程瀾和徐懋寧打球, 中途徐懋寧問道：“你不喜歡跳舞啊？”
“不是，就是不喜歡歌舞廳的環境。乾嘛一定要在那樣幽暗的環境呢？而且，我比較喜歡慢歌。那種太快、太吵的歌不太喜歡。”
徐懋寧笑道：“也不是都那麼幽暗的環境。交誼舞在國外還是比較高大上的, 雖然有活潑的舞曲但不會太快、太炸耳朵。英國皇室以它來舉辦歡迎國賓的舞會, 那就是在十分明亮的地方。電影《茜茜公主》裡頭交誼舞也不是在這樣幽暗的環境下跳的。”
茜茜公主？程瀾沒聽說過，她搖搖頭。
“我也是跟我媽媽去奧地利探望我姨媽, 在她那裡看到的。說的都不是中文, 但畫面還比較好看。茜茜是19世紀奧地利的王後，回頭我回去找找電影海報給你看。”
他是靠著畫面的美撐過整場電影的，連蒙帶猜給看完了。
程瀾好奇的道：“你有海外關係啊？”
那十年有海外關係的人跟地富反壞右一樣，日常挨批的啊。
不過改革開放以後這就成了一種優勢資源。
好多人都覺得外國的月亮比較圓, 奔國外去了。
徐懋寧彎腰打了一球，“我姨媽改革開放之後過去留學學音樂的。前兩年我媽說帶我出去見識、見識資本主義的花花世界, 探親的時候就把我也帶去了。我姨媽出的費用。”
也是因為有他姨媽這個考上了維亞納音樂學院的存在，所以王維娜在他眼底一直比較普通。
程瀾笑起來, “那你以前還覺得當兵不用把英語學多好？”
“想著會有專業人士給翻譯嘛。但這次高煜哥能跟著領導人出訪漂亮國, 他一口流利的英語也是入選的一大助力。我就覺出自己之前狹隘了。”
一旁教著林墨和程杳的蕭應回頭看了一眼, 合著徐公子對程瀾有意思啊！
他笑道：“隻是嫌吵的話，我這兒也有音樂的。”
他這麼一說, 這幾個人才知道原來這台球室是他開的。
程瀾抬手打自己額頭一下, 他們進來直接就進這個包間了。
早該想到這兒跟蕭應應該有關係。她還以為他也是這邊的常客呢。
怪不得他之前開車到這邊來。
林墨直接問道：“蕭應哥，你忙得過來麼？你還要修房子。”他從外頭進來看到生意還挺好的。
程瀾道：“有得力又信任的人管理應該就還好。”
蕭應笑著點頭, “嗯，你是懂做生意的。”
他打開門招呼了服務員一聲，然後就有人拿了收錄機進來。
蕭應挑好音樂笑道：“程瀾女士, 我有這個榮幸邀請你跳一隻舞麼？”
程瀾今天特地出來跳舞的, 還穿了一雙高跟鞋。沒跳成自然是有些心欠欠的。
而且徐懋寧剛才一番話也把跳交誼舞說得挺高大上, 都能歡迎國賓了。
可不是外頭有些人說的什麼‘抱腰舞’。
她覺得跳跳也無妨。
“我舞步不算嫻熟。”
蕭應笑，“沒關係，我正好可以帶一帶你。”
程瀾看向徐懋寧，他們正在打球嘛。
徐懋寧笑著對她比了個‘請’的動作，示意自己並不介意。
程瀾便接受了蕭應的邀請和他跳舞。
蕭應的右手隻有指尖輕靠在程瀾的腰部左側正中，兩個人的臉沒有貼在一起，身體也沒有靠太近。
這正是林琅給程瀾科普的真正紳士的交誼舞的跳法。
跟剛才在舞池裡看到的兩回事。
蕭應真的很會跳，把原本舞步不嫻熟的她都帶得很有興致起來。
徐懋寧拄
著台球杆看著，看程瀾在蕭應的引領下漸漸輕鬆自如，兩人的舞步諧調甄一。
嗯，這才是他在《茜茜公主》裡看到的那種真正符合社交禮儀的交誼舞。
也不知道怎麼到華國變了點味道。
期間他和蕭應的目光幾度接觸，碰撞出他們心知肚明的火花。
程杳和林墨在一旁看得挺起勁，卻沒有要再跟著跳的意思了。
剛才程杳把林墨的腳趾踩了好幾下，林墨穿的涼皮鞋。
不過，她也覺得小姨和蕭叔叔跳得很好看。
而此時的歌舞廳裡，馬丹陽和林琅正在跳熱舞，兩個人一起。儘情釋放心頭的情緒！
馬丹陽看著徐懋寧對程瀾各種上心，自然不可能一點情緒沒有。
不是衝徐懋寧，徐懋寧隻是不喜歡她，又沒有做錯什麼。
更不是衝程瀾，程瀾又不是插足他們倆。甚至她還一直在回避徐懋寧。
可能是因為徐媽媽的態度，也可能是顧及她這個朋友。
但馬丹陽心頭不可能沒有情緒。
而林琅就是單純因為複習有些緊繃。
這一首勁歌，一開始是很多人在舞池裡跳。
但漸漸的其他人都把位置給她們倆讓了出來，成了觀眾。
邱鑫泉和王維漢在舞池外看著，邱鑫泉道：“她倆今天好美！這彆招來狼了啊。懋寧和程瀾呢？”
萬一真招來了狼，這倆可是打架的主力啊。
王維漢道：“好像跟著蕭應出去了。放心吧，上周咱們才在門口轟轟烈烈的打了一架，名聲還在的。而且你沒看到今天巡場的換成退伍兵了麼。這倆還是想過這茬才敢這麼狂野的。”
剛他們問老板怎麼大都換成退伍兵看場子了。
老板說之前請的那幫人不地道，好些個都被對手用金錢攻陷了。
退伍兵比較靠譜，滿足了生活要求基本能做到富貴不能淫。
知道了這個，邱鑫泉便也不擔心了，專心看跳到了舞池台子上的兩人。
他原本看程瀾上周打架那個爽利勁兒，以為她會喜歡勁歌熱舞的。
結果沒想到是這倆喜歡。
而且，他這會兒都覺得穿一件白色短袖襯衣搭牛仔褲，然後把襯衣下擺就隨隨便便那麼一係的馬丹陽好漂亮。
從小到大，頭一次覺得原來她是個美女！
就比較中性、比較大氣那種美。
他問王維漢，“你說，懋寧要是看到這一幕，會不會改了主意？”
“他又不是鐘擺。不是，你是不是看了馬丹陽跳舞有什麼想法啊？”
“不是、不是。我還是比較喜歡打不過我的。”
這一晚果然沒出事，哪怕有什麼想法的人在聽說她們是軍區大院子弟之後也不敢擅動了。
他們玩夠了，吃喝了一些東西過去找程瀾他們彙合。
邱鑫泉忍不住把馬丹陽和林琅跳熱舞，成了全場焦點的事說了。
徐懋寧道：“哦，是麼，還真是沒想到呢。”
過了沒幾天，林琅在徐家複習了功課回家來，打開書包拿給程瀾幾張《茜茜公主》的電影海報。彩色的、很精美。
茜茜公主是誰，她前幾天也給程瀾科普過了。
程瀾展開來看，“哇，這麼漂亮啊！裙擺好大！”
一幅是宮廷大廳裡各色衣香鬢影，國王弗蘭茨向茜茜公主獻上一籃紅玫瑰。
還有一幅是他們在教堂舉行盛大的婚禮。
程瀾真沒見識過這樣的場景，這完全是她在林琅書上看到的童話中的王子與公主嘛。
林琅以肯定的語氣道：“真人更漂亮！真的，那些貴族的氣質比大明星要好。我第一次
看《羅馬假日》也覺得裡頭的公主是在是太美了。結果後來看到原型人物、英國的瑪格麗特公主的照片，這才發現女明星還是差了一點。”
程瀾道：“這些電影在哪裡能看到？”
她從小是看著《地道戰》、《南征北戰》長大的。這對她來說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了。
“嗯，目前還沒有引入製作譯製片。我是小時候跟著外公看的原聲片。那會兒我外公有膠片，有自家的小放映室。不過後來他全給毀掉了。不然會被說成是資產階級享樂主義。”
程瀾不免有些遺憾也有些豔羨。
她原本以為自己和林琅、徐懋寧的距離在拉近。
但大家從小的生長環境還是太大差彆了。這個差彆就是底蘊吧！
嗯，還有高煜哥也是。他從小是就是跟著水木西語係的老師在學英語，他還不隻會這一門外語呢。
林琅安慰她，“這都是經典電影，應該會陸陸續續引入翻譯的。”
程瀾點點頭，也隻好等著了。
“這兩幅海報我多看兩天，回頭你再幫我還回去。”
林琅道：“他送你了，不用還。”
程瀾搖頭，“君子不奪人所好。他聽不懂都能看完，然後千裡迢迢的把海報帶回來，顯然是十分喜歡的。嗯，這些資訊我能在哪裡看到啊？”
林琅想了想，“可能你去川大英語係能接觸得多些。嗯，回頭周末咱們一起去看看。聽說裡頭還有英語角呢，我去看看裡頭英語係的學生大概是什麼水平。”
林琅一月還是有一天休假的，本周末就休息。
“這個周末麼，上午行不行？”
“你下午要乾嘛去？”林琅問道。
上周末程瀾就出門去了，林墨也跟著去了。林琅不知道他們是去哪裡玩兒了。
程瀾撓頭，“我發現打台球還挺好玩的。”
林琅笑了起來，“我愛去歌舞廳，你喜歡去台球室。這要說起來，我們都不是世人眼中的好孩子啊。”
她去跳了舞回來挺好睡的，就上周末又去了一回。
嗯，她和馬丹陽一起去的。女的不用買門票。
老板說她們幫他帶來了生意，飲料、小吃、果盤也免費。
她倆想了想，這和程瀾當模特兒掙錢好像是一回事，就沒有拒絕。
而且，她們沒有義務，是想去才去的。
反正那裡是她爸介紹去的退伍兵看場子，她安全無虞。
看在能治高考前焦慮、失眠的症狀，她媽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至於台球室，蕭應為了和後勤部關係密切，主動接收了幾個退伍兵。
他那裡也容易有人鬨事兒，請退伍兵看場子蠻好的。
怪不得小胖子每回都樂顛顛的跟出去呢，原來是去打台球。
她爸還算開明，說除了黃、賭、毒，什麼都可以接觸一下。
估計她們的去向他心頭都有數的。
程瀾真還挺喜歡打台球的，基本她過去蕭應都在。
一來二去的，兩人也就熟絡多了。
她隨口問起蕭應知不知道《茜茜公主》、《羅馬假日》。
蕭應點頭，“不知道。不過我家有合作夥伴是歸國華僑。你想看啊，想看我托人幫你找找。不過就是原聲的。”
程瀾點頭，“原聲的也可以。”林琅不是還需要看原聲電影麼，一舉兩得。
“你得自己弄放電影的裝備。”
“可以、可以。嗯，花了多少錢你直接告訴我就好。麻煩你了啊！”
“放心，我不會幫你貼錢的。”就從第二次來程瀾就堅持要付錢就看得出來，她是不喜歡因為錢欠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