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莫名其妙, 什麼長大了就好了？

楚錦程都28了，昕姐也27了，這還沒長大麼？

然後反應過來林琅說的是什麼, 她呼出一口氣, 沒有多做解釋。

兩人說完, 又看看坐在副駕駛位、一路保持沉默的林墨。

昨天程瀾問過林琅，剛回來見到大伯母的林墨是什麼反應。

林琅說好像就哭鬨著要回家、要找媽媽, 還差點就成功離家出走了。

那會兒畢竟才七歲，突然被帶離了從小生活的農場, 又見不到媽媽了。

不哭鬨才怪了。

不過當時她和大伯母都沒有出面。大家不熟，而且立場尷尬。

他們一家三口的團聚, 卻是用小胖子一家三口的分離換來的。

是大伯和小叔輪流哄勸的。

這一次大概是又大了兩歲，表現成熟了許多。

但他心頭肯定還是挺複雜的就是了。

今早上車前兩人問林墨，他道：“現在知青的孩子, 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的很多。我倒也不算是特例。我本來想著等我考上大學，帶媽媽一起去北京。我們在北京買房子安家。就讓爸爸和閆阿姨、姐姐過。可如今媽媽也另有一個家了。她很快就會和孟家成的媽媽一樣，再生一個孩子吧。”

當時程瀾和林琅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才好, 尤其林琅。

程瀾摸摸林墨的腦袋，“你這麼想，他們至少都活著。”

林墨抬頭看看程瀾，終於點點頭，“嗯。”

不過上了車, 他就還是很沉默。

今天林家人除了穿軍裝的, 都特地置辦了一身新衣服。

交了集資建房款後, 閆淑芬過日子是精打細算的過的。

除了夥食費, 其他地方都能省則省。

林琅高三, 她省哪裡都不會省夥食費。這會兒便覺得梁錦送的食補方子的重要性了。

做新衣服就沒有了。

除了林墨長了個子舊衣服不能穿, 做了一身春裝（程瀾送了一身，就隻做了一身），兩身夏裝。

其他人都是穿的從前的舊衣服或者像程瀾是穿的店裡新裝做展示。

如今，不但閆淑芬和林景東沒錢還負債，就連林師長手頭都沒有多的錢了。

不過今天她還是咬牙給她自己和林琅、林墨、程瀾都特地置辦了一身，以示重視。

就在舒姐那裡扯布做的。大家都用同一種布，男女都可以穿的軍綠色。

給林琅、程瀾的做成連衣裙，給林墨的做成短袖襯衣配一條背帶褲。她自己的就做了一件短袖襯衣。

舒姐說這樣挺時尚的，叫家庭裝。而且和軍裝顏色也接近，一家人站一起很搭。

又說程瀾是內部員工，給了八折的優惠。

這倒是不怕人查的，閆淑芬便也接受了。

唯一還富裕的程瀾，也不可能傻乎乎的站出來說‘我有錢，一月進賬4000。我來負擔家用吧’。

她現在對林家人也不好實話實說了。

收入差距越來越大了！

有些事，知道了心頭就難免有個疙瘩。

程瀾這幾個月便也什麼都沒有置辦。反正之前想買的她都買得差不多了。

錢都攢著也好，以後不是要在北京買房子麼。

四合院確實比一般的商品房要貴一些。而且大多被破壞得有些嚴重，要請專門的人收拾好也要費不少錢的。

有多的錢可以多買兩套，就以後收租也挺好的。

不過還好，去年就在說的部隊裡要漲津貼、漲工資，今年終於兌現了。

差不多普漲10%左右吧。

不

但部隊漲了，大伯母她們政府機構也都漲了。

錦熙姑姑打電話回來說她也漲工資了，還有肖姑父也是。

但她還是一門心思的要參加高考。這樣才能是質變！

這都勞動節了，再兩個月就要開考了。

不過，比較欣慰的是肖姑父工作上終於積極主動了起來，近期可能要升小組長。

雖然不是多大的官，至少是有進步了。

部隊和政府部門的工資不漲不行了。不然和個體戶那些差距太大了，而且物價也在上漲中。

林家三個大人都漲了，一個月怎麼也多出百來塊進賬的。

林家人穿這麼一身，一下車大家就知道這是一家子來的。

而且，很多人都知道這一家人和今天的新娘子是什麼關係，看過來的目光不由有些複雜。

林師長沒有理會這些，牽上林墨一馬當先走前頭，林琅和程瀾趕緊跟上。

最後面是林景東和閆淑芬。

快走到酒店門口的時候，林墨高興的喊了一聲‘外公’，‘外婆’。

秦柳出嫁，她娘家人自然是要來的。

而且因為她乾得不錯、嫁得也不錯，之前與她因為住房起過齟齬的兄嫂都格外賣力幫著張羅。

已經兩年不見的林、秦兩家的人在酒店門口面面相覷了一下。

秦家人看向林景東的目光帶著些不善。

林師長鬆開牽著林墨的手拱手，“秦老弟、弟妹，是林家對不住你們啊！”

秦柳父親靜默了一下搖搖頭，“時過境遷了，而且你們也做出了經濟上的補償。更何況今天是柳柳的大好日子，你們能來我們也是歡迎的。”

外孫還在林家，關係不好搞得太僵了。不然小孩子夾在中間為難。

而且不撕破臉，以後他們回了達州，秦柳真有什麼事還有林家可以求助。

遠嫁的姑娘沒娘家啊！太遠了，娘家人趕不及的。

有這麼一戶當親戚走動的、有權有勢的前親家就還是不錯的。

有什麼就都翻篇吧。

他說完一抬手，“裡邊請吧。”

林琅和程瀾是晚輩，就跟著林墨打招呼。

秦柳父母對著林琅點點頭，但對上程瀾就笑了起來，“你就是瀾瀾吧？小墨回家說你一直很照顧他。”

就是女兒的生意也是這個小姑娘牽線搭橋做起來的。

如今自給自足尚有餘，還是挺好的。

程瀾忙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後面的林景東訕訕叫了聲‘秦叔’、‘秦嬸’，秦柳父母都沒有理會他。

閆淑芬就乾脆沒開口了，省得尷尬。

負責引人入席的胡家人把他們帶到挨著首席的一桌。

畢竟林師長的地位擺在那裡，還是不能怠慢的。坐這兒就算是親友吧。

這種大圓桌18人一大桌，餐桌可以轉動的。

他們直接就占了六個席位。

稍後，胡家引客入席的人又領了兩個人過來。

程瀾一看，是韋潔夫妻倆。因為韋潔愛人穿著軍裝吧，所以被安排在了這一桌。

韋潔的愛人過來就給林師長和林景東敬禮。

林師長不曉得他們是誰，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坐吧。”

程瀾忙介紹道：“這是X師X團的範營長和他愛人。範嫂子也做過盒飯生意，如今租的門面也和秦柳阿姨她們挨著的。”

林師長就明白過來了。跟程瀾化乾戈為玉帛的那個嘛，裝甲旅小宋的外甥女。

不是他麾下的兵，不過也都是軍區的自己人。

他笑了下，“你們有心了。”

程昕這會兒是在新

娘的休息室幫忙，母女倆一早就來了。今天生意都為此停一天，挺早以前就知會過客戶了。

她聽說林家人來了，就打發程杳出來找程瀾。

程杳乖乖的喊了林師長等人，程瀾讓她挨著自己坐下。

這一桌便給程昕也留了個位置。

然後萬嬸子、王嬸子等給秦柳、程昕幫忙的軍嫂也帶著各自的丈夫來了，也被安排在這一桌。

他們這一桌便坐齊了。

林師長笑道：“嗯，都不是外人，都不要拘束了。”

中途，夏老板特地過來和林師長、林景東打了個招呼。

沒敬酒，人家新人都還沒開始敬酒呢，他肯定不好搶先。

林師長笑道：“夏老板生意做得極大啊。”

有軍區大門附近的批發市場，還有這麼一座在成都十分上檔次的大酒樓。

“借了改革開放的春風，也算是為家國略儘綿薄之力。”

“經濟搞活也是很重要的啊。”

兩人說了幾句，夏老板就告辭了。今天肯定不能搶了新人的風頭。

秦柳的哥哥過來叫林墨到首席去坐，那裡是留給娘婆二家的人坐的。

林師長對他道：“你去吧。不論你媽媽結不結婚，都是你最親的母親。”

林墨點點頭，跟著舅舅坐了過去。

秦柳是二婚，但胡進今天依然辦得很是盛大，擺了九桌。

秦柳一身大紅的連衣裙瞧著氣色十分的好。

胡進則穿了一套中山裝，神采飛揚的。

兩人胸口戴著‘新郎’、‘新娘’的禮花，端著酒杯一桌、一桌的敬酒。

程瀾朝首席看了看，看到了胡進的父母還有弟弟、弟妹。

胡父瞧著就有些庸懦的樣子，胡母看起來比較嚴肅。

今天幫著收禮金的既不是婆家人也不是娘家人，是胡進上司的愛人。

那這禮金肯定就是胡進和秦柳阿姨自己收著了。

胡進的弟弟看著有些鬱鬱不得誌的樣子。

原本他是最光榮的工人，吃供應糧的。

但下鄉十年的兄長回來後，在返城知青大多待業的當下卻應聘上了旅館經理一職。

收入一下子變成他的兩三倍。

雖然吃不上供應糧，但外頭多花點錢也能買到。

還娶了一個同樣能掙錢的漂亮老婆。

雖然說是二婚的，還有個兒子。但人家的兒子可是軍區首長的獨孫。

今天那一家子還全都來了。

有那一家在，胡家人就都隻能老老實實的。

程瀾今天就是個跟著長輩來吃席的學生。不用給禮金，也沒什麼需要她應酬的。

她就和程杳一起放開了吃吃喝喝。她又不像林家人，心頭還有不少感慨、唏噓的。

彆說，今天的菜真的很不錯。好幾道硬菜！

這麼一桌估計得五六十吧，就是打了八折也得四五十。

等到酒足飯飽，她又跟著回家去。

回程他們把程杳也帶上了，讓她和程瀾、林琅擠兩個位置。

程昕留在酒店那邊幫忙，肯定得有新娘子相熟的女性幫著支應。

程杳就跟著程瀾回去午睡了。

日子還是照常的過。

5月2號去上學，期中考試的名次已經掛出來了。

程瀾年級第18名。如今要上升一名比之前上升十名都難。

但她的直升名額應該是穩了的。

中午放學她和林墨一起往高中部去叫林琅一起回家吃飯。

走到操場看到張貼的榜單便站過去看。

林墨一看打頭的名字驚訝的道：“懋

寧哥斷崖似的領先啊！”

徐懋寧經過三個月的追趕，已經又把年級第一的寶座收入囊中。

程瀾對此並不意外，她關注的重點是後面那個名次。

這一次是全市統考，後面是在全市的排名。徐懋寧排第六。

馬丹陽是年級第二，全市卻已經到了三十二。

林琅年級第七，全市第六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