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些, 等徐曉海帶著人跟著賀明進來的時候，楚錦程、楚錦瑟在和馬丹陽、林琅在地壩裡一起玩兒兩隻空竹。

這玩意兒也是楚家的老物件，馬丹陽她們還挺稀罕的。

林墨和孟家成也在後頭排隊，這個男女都能玩的。

林墨暑假在老北京的天橋下看到有人玩兒得可好了。

邱鑫泉和王維漢則拿出帶來的羽毛球和網兜在地壩裡打起了球。

打的時候邱鑫泉還道：“上次跟著蕭應去打的網球其實還挺有意思的。但那個得按小時收費, 忒貴。沒人請客我是不敢去的。”

林景南等人喝了酒, 都多少有些上頭。

那五個都去躺著休息了, 高煜受人之托便半闔眼在屋簷下坐著。

徐懋寧坐在旁邊小聲跟他打聽戰場上的事。暗地裡去執行的任務不能問，但之前南疆戰場的事還是可以問一問的。

高煜看程瀾挺感興趣的, 也坐在旁邊聽著，便挑著能講的給徐懋寧講了講。

徐曉海和另一個中年男人拎著大包、小包的年貨笑眯眯的進來。

賀明揚聲道：“程瀾，這兩位說是來給你拜年的。”

正聽打仗故事的程瀾站起來迎出去，“歡迎、歡迎，請進。”

一邊說一邊上前道：“你們來就來, 還帶什麼東西啊？”

高煜把臉轉卡去笑, 這話說得真是客套又虛偽！但還不能不說。

楚錦程也走了過來。他和徐曉海是認識的, 彼此笑著拱手道‘新年好’。

等徐曉海介紹了一下跟他來的梁老板, 程瀾道：“我們到小花廳坐吧。這都是我一幫小夥伴, 過年來農村接接地氣。楚錦程, 你幫我招呼下徐懋寧他們吧。”

估著這位梁老板應該是把她的底細都打聽得清清楚楚了。

楚錦程點頭, “好的, 你安心去招呼老徐和梁老板他們。”

程瀾把人帶到小花廳談話, 楚錦瑟來幫著上了兩杯茶和一些年節時吃的堅果、中式點心。

楚伯母帶著兩個女兒根據舊年的食譜做的，送了一些給程瀾待客，還是很拿得出手的。

她那個年代的大家千金和富裕人家的兒媳婦，做這些是基本功。

哪怕她是讀了書的新青年也是會的。

這些自然傳給了楚錦繡和楚錦瑟姐妹倆。

“多謝！”程瀾忙起身接過道。

“彆客氣！”楚錦瑟上了茶和點心端著托盤退下了。

徐曉海都有些被震住了, 半天才回過神道：“程瀾, 這你家啊？”

不但有那麼多穿軍大衣的大院子弟在這裡玩耍, 還有這麼一棟雕梁畫棟的宅子。

而且，這上茶的姑娘也是很出得場面的。

那他真的要對程瀾的家底重新評估一下了。

程瀾道：“不是的，這是楚錦程家。我跟你說過他家是地主啊。我家是你們剛經過的掛著村支部牌子的那裡。我去了成都就租給村裡了。如今來了這麼一大幫朋友住不下，就跟楚錦程借了這個院子待客。”

“哦，這樣啊。”不過進來這一趟也足夠徐曉海安心了。

那麼些個大院子弟在這裡做客，程瀾的大院背景確鑿無疑了。

他的生意也穩了，而且以後勢必沒人敢再輕易伸手跟他要好處費。

其實她拿出熊貓煙來的時候他就安心了。

不過，就隻有半包，還是讓他虛張聲勢的意思啊。

這回徹底踏實了。

既然程瀾這裡確實有背景，他們這趟就是單純的來拜年，送年貨。

剛才楚錦瑟進來除了送茶，其實也有看程瀾的手勢幫她準備相應回禮的意思。

程瀾給她比了個‘四’，她就知道要按40元的標準準備了。

回去同她母親一說，母女倆就張羅了起來。

徐曉海和梁老板看到程瀾有那麼多貴客，自然不會不識趣的多占用她的時間。

禮數周全了，很快就提出了告辭。

程瀾送客到門口，然後接過楚錦瑟拎過來的籃子。

“一點回禮，收下、收下。彆推來推去的！”

她也不曉得是什麼。但楚伯母大家出身，肯定是能根據他們送的禮物和身份拿捏妥當的。

“好，程老板，回見！”

“回見！”

看這情形，以後肯定是要長期合作了。

徐曉海同她講了，梁老板想拿錢入股，條件還比較不錯。

這對他的生意快速做大、占據市場自然是有好處的。而且本地的地頭蛇也就有人對付了。

總不能每次都把程瀾拉出來吧。

至於他們怎麼分配股份那就是他們的事了。

當然，如果程瀾沒這個大院背景，而且願意替徐曉海站台的話，梁老板就隻會直接給他吞並了。

徐曉海如今欠程瀾的就更多了，這都不隻是給他找了條路子了。是保住了他的生意和產業。

他之前在電話溝通的時候許了一成利潤的乾股給程瀾。是整體的一成，不是他股份的一成。

梁老板知道後就講，他也出一成。這樣的大腿得抱好啊。

他們原本就隻有20%左右的利潤，如今再分給程瀾其中的兩成4%，勢必得做大以量取勝了。

初四眾人就按之前的安排去X山看大佛了。從村裡上去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楚錦程托關係去汽車公司包了一輛客車。

如今私家車是真正的鳳毛麟角，這種客運車輛就更是隻能公家經營了。

不過他現在在Q縣大小也算是個人物了，而且楚家最近住進了一幫大院子弟的消息也傳開了。

所以這車包的很順利。沒要司機春節加班，他們自己開。

能坐二十幾個人，真還挺方便的。

程瀾把大堂姐、二堂姐家的孩子還有之前幫忙帶話的狗剩都帶上了，一起出遊。

他們去看大佛、去峨眉山各景區都不用買門票的。

主要還是帶他們出去走動一下。小孩子真的要多走動才有見識的。

杳杳如今在成都，見識就比隻在小地方打轉的時候好多了。

楚錦程和楚錦繡也一道去了，還有空位置把七伯、七伯母、支書、村上的會計、出納還有二堂姐程岩也都帶上了。

一應花銷程瀾負責。不過幾天的食住行全部算下來應該也花不到200元。

不過最後發現這麼多人能開車的隻有徐懋寧。

其他人要麼是還沒滿18周歲，要麼是連證件都沒有。

高煜等人各自的身份證明都沒有，更不要說駕照了。

程瀾問過他們回程怎麼辦，說初八雲南軍分區有車來接。

到時候回去把後續收尾，再各回各家。

程瀾上了車倚靠扶手笑道：“賣票了、賣票了，都上我這兒來買票了。”

這個站姿就很售票員。

楚錦瑟笑道：“售票員都一副誰欠了她錢的樣子。哪有你這樣笑吟吟的？”

如今全是公家的客車，坐車的人沒得選擇。所以司機、售票員都很吃香。

售票員態度一半都不好。

程瀾笑著就在售票員的單獨位置上坐下了。

這兒靠近門，離徐懋寧這個司機不遠。

但離其他位置也挺近的。

高煜上來之後看到她橫排的位置已經

被三個小孩子給占了，便坐到了她的後排。

其他人也都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楚錦程站著清點了一下道。“人齊了。”

程瀾笑，“徐師傅，開車了——”

徐懋寧把包車的牌子掛到前方，回頭笑著應了聲好，便發動了車子。

不掛這個牌子，沿途難免有人想招停的。

這一次楚錦程給大家當大總管，程瀾把錢統一交給他安排。

食住行什麼的，其他人就不用操心了。各自把各自的行李帶好就成。

畢竟他才是地頭蛇嘛，比較清楚情況。

林琅笑道：“我這回輕鬆了！”

八點半出發的，十點的樣子就開到大佛了。

楚錦程去買票，回來按人頭發放。

“我們是六毛錢一張門票。你們知道外國人是多少麼？十元人民幣或者等值的外彙。”

聽說有外國人，幾個小孩子都一臉的稀奇。

他們隻在電影裡看到過外國人。

狗剩更是直接道：“他們是紅眉毛、綠眼睛的麼？”

程瀾笑，“好像沒有紅色的眉毛。不過外國確實是黑種人、白種人都有，發色、眼睛的顏色跟我們也有不同。其實都是正常的。咱們去彆人的地方也是異類。一會兒你們不要一味的盯著人家看，更不要跟著人家走。”

以前沒改革開放，除了少數國家的領導人，民間真沒有什麼人來華國。

尤其是那十年！

而且他們就是來華基本也就是在北京、上海、廣州等大城市轉悠，很少深入內地。

尤其是X山這樣的小城市。

程瀾也是暑假去北京才頭回見到了外國人。

差額票價的事她知道，內外有彆嘛。

高煜笑道：“還是大佛厲害，都能給國家掙外彙了。”

程瀾摸摸鼻子，又想起那晚她讓人家折現的事了。

他們就從大佛旁邊修的石台階爬上爬下的參觀。

這個台階有些陡峭，扶老攜幼嘛。這麼多人，照顧得過來。

大佛的一個指甲都能放下一張牌桌子，供三個人坐下扯‘二七十’了。

整個坐高70多米，很是雄偉。

幾個小孩子看到外國友人，還是不可避免的盯著人家看了又看。

林琅隻好直接上前和人用英語交流，致歉。口語十分的流暢。

她是從小跟著外公練出來的。

上次暑假實習直面外國客人更是增加了她的自信。

因此全程落落大方的。

幾個小孩子一臉震驚的看著她，沒想到這個姐姐|阿姨這麼厲害啊！

他們期期艾艾的告訴林琅，他們想和外國人合照。

楚錦程搞了個相機來，沿途給大家拍照留戀。這一路把小屁孩們興奮慘了。

就連支書都興致勃勃留了幾張影。

楚錦程自己就會衝洗膠卷。一卷膠卷用完了，他就用暗袋遮光直接換上新的。

再把用過的妥善保管，回頭拿回家衝洗。

這麼多人呢，膠卷少了肯定不夠用。

林琅對這個要求有些好笑，但還是上前跟人說了。

外國友人很大方，和幾個小朋友一起合了個影。

他們應該是改革開放後首批來華旅遊的人了。

支書對程瀾道：“她還挺厲害啊！”

“她外公是翻譯官，跟著領導人出國訪問過的。”

“這樣啊！”

林琅接下來就成了隊列裡備受孩子們矚目的對象。

林景南一臉的與有榮焉，“術業有專攻！”

徐懋寧和馬丹陽對視

一眼，這就是高煜哥說的總有用武之地吧。

以後外國人來華，華國人訪外肯定都會越來越多的。

而他們，也會有他們的用武之地。

所以，真的不用急。如今學好自己的專業，積蓄知識和技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