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娜下午五點的飛機。所以三點的時候大家就散了, 蕭應開車送她去雙流機場。
其他人則騎車回大院練球。
回去林景南依然是搭程瀾的車。他今天送王維娜的是用子彈殼做的小飛機。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省了一筆錢可以明天請客。
上車前程瀾問他,“小叔, 成都飛北京要多久啊?”
“三個小時。她飛過去應該是有車接,到單位宿舍也就九點。洗洗睡正合適。”
“飛機票多少錢一張呢?”程瀾還沒有坐過飛機, 有點好奇。
“六七十吧。不過,得有介紹信才能買飛機票。王維娜是從成都軍區的軍樂團調北京軍區的軍樂團,軍區直接給她開介紹信就可以買機票了。”
程瀾道:“我還以為介紹信都取消了呢。”
“沒有,汽車、火車票取消了憑介紹信購買, 飛機票還沒有。所以當下坐飛機, 除了說明家裡條件好,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哦。”
因為林景南吊著胳膊,又穿著軍裝。
一路上的人看到他坐後座倒是沒有對他行注目禮。
就覺得前頭的程瀾力氣還挺大的。
那繃帶之前他上了小轎車就取下來了。
第二天一早, 林景東和閆淑芬騎著兩輛自行車出去逛耍。
人到中年, 能撇開家裡老人、孩子出去約會還是挺難得的。
兩人準備去公園逛逛, 再去看一部電影。
其他人則直到十一點半才出門。
程瀾把新連衣裙換上了, 和穿花襯衫、半身裙的林琅一左一右伴在林師長身邊。
林墨則跟在林景南左手邊。
還有家裡的崔阿姨等人也都被請去了。
林景南誠心誠意的請客,他們推辭不過便也跟著去了。
他右手拎著個軍綠色的大包。等一會兒軍區總部有車去他們連隊,他這會兒把包拎上車。
回頭吃過午飯可以直接上車。
他今天除了程昕和杳杳,確實還請了秦柳。
幾人走到蒸蒸飯店門口, 店老板馮奎就笑著迎了上來, “林師長,今天家裡人聚餐?”
林師長點頭, “嗯,我這小兒子拿了獎金,說是要請家裡人搓一頓。”
“老子英雄兒好漢啊!快裡邊請——”
程瀾道:“林爺爺,我就在這外頭等一下吧。”
林景南道:“好, 我們在二樓第一個包間。等下你帶她們上來。”
林墨道:“我也一起等一等。”
秦柳是和程昕母女一起來的,她們這幾天都在一起做開業前的準備。
等人到了,林墨喊過媽媽和程昕姐就笑眯眯的看著程杳。
程杳覺得有些牙疼,但也隻好喊了一聲‘小舅舅’。
程瀾便帶著她們進去、上樓。
程杳看到林景南高興的喊了聲‘小外公’,然後程瀾教她喊林師長‘老太爺’。
小姑娘乖巧的喊了。
林師長哈哈一笑,“嗯,好孩子!”然後給了一個見面紅包。
他估著程昕手頭這會兒肯定是缺錢的,便以給孩子見面禮的形式給了一百塊。
程昕擺手,“林爺爺,怎麼能收您這麼多錢呢?”
林師長道:“這有什麼,就當我替你叔公給的好了。他在醫院還擔心你們母女以後無依無靠呢。不過我聽瀾瀾和景南說你做生意還是蠻有一套的。那這生活上就不用擔心了。以後有事就報我的名字,我老頭子給你們母女撐腰還是沒問題的。”
“哎,謝謝您了!”程昕由衷感激。
林師長指指位置,“坐下嘗嘗。聽說你們明天也要開業了,比較一下。”
程昕帶著女兒坐了下來。
林師長又看向秦柳,“小柳,你當初也沒說同我說一聲。是我們林家對不起你啊!”
秦柳一個‘爸’字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林伯伯,這男人的心偏了就是偏了。我以後自己好好過就是了!”
“自己當然要過好。不過你還這麼年輕,還可以再走一步。林伯伯替你留意著,有好的你也去看看。到時候我就當嫁閨女一樣的發嫁你。”
他補了十年的工資。老太婆的也補到了死的那一天,一共有六千塊。
老太婆那份錢就分出三分之一給秦柳做嫁妝吧,他做主了。另外的給自家遠嫁的閨女和老三媳婦留著。
這事今天他就和兩個兒子還有大兒媳都說一聲,回頭就把錢取出來分了。
秦柳點頭,“好啊。”
“那你也坐。”
秦柳挨著林墨坐了下來。
林琅也禮貌的招呼一聲,“秦柳阿姨好!”
“你好,小琅!”小墨都跟她說了,閆阿姨和姐姐對他都挺不錯的。
領班叩叩門,然後帶著人進來上菜:開水白菜、回鍋肉、魚香肉絲、宮保雞丁、麻婆豆腐、東坡肘子、水煮牛肉、酸菜魚、青椒土豆絲、番茄炒雞蛋......
林景南今天算是下血本了。他和林琅去點的菜,點的時候林琅都直呼他今天特彆舍得,豐盛得跟過年一樣了。
林景南道:“我這輩子挺遺憾一事就是沒帶我爹,就是你程爺爺好好的去縣城吃一頓。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不想再發生了。”
秦柳和程昕吃菜的時候確實都忍不住在做對比。
人家這做宴席的,可比他們賣盒飯的利潤大多了。這大師傅的手藝確實是出眾的。
這一頓大家都吃得十分的滿足。最後結賬一共花了林景南42塊。
林墨道:“我覺得這比吃西餐劃算啊。”
林師長道:“人離鄉賤、物離鄉貴!是這樣的。”
林景南看看手表,“爸,那我就走了。”
眾人揮手和他告彆,目送他進軍區去搭便車。
雖然駐地隻離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而且兩邊還時常有軍車往來。
但是,當了兵就是部隊的人了,不能說想回家看看就回家看看的。
林師長周末左右無事,乾脆跟著去秦柳租的房子看了看。
秦柳和程昕在這裡做開業前的準備呢。
明天上午就在這裡做好飯菜,然後送過去。
飯菜打好了容易灑,而且容易涼。她們準備騎著三輪車過去,把飯菜用鋁箔桶裝著、蓋好,一次性的飯盒帶過去。
然後按照記錄的要求,一個門店一個門店的去送。
她們的優勢就是送貨上門,免得店主還得抽時間出來吃飯。
今天又攬了一部分生意,所以明天中午一共是有80份了。
秦柳給林師長介紹,“成本主要就是這輛三輪車和這些裝飯菜的器皿、做飯的家夥什,還有米油菜肉。我和程昕一人是出了400塊的本錢。等我們規模做大了,可以再砍砍食材、蜂窩煤的價。”
這邊後院搭了四個灶台,都是用紅磚臨時搭的。將來不用了可以拆除。
她們還搭了一排案板,頂棚。
屋裡的灶則用來做飯,做要瀝米的甑子飯。
林師長道:“80份,那就是賺8塊的辛苦錢了。平時估計人家也是買一周四塊的多。那一份利潤也不到兩毛錢。這個確實得把規模做大才有得賺啊。”
他是在炊事班乾過的,知道準備80份內容不同的飯菜會有多辛苦。
怕是得從一大早忙到下午兩點了。
程昕道:“我們能給店主帶來方便,而且價格也相對實惠。隻要口味過得去,跟我們訂餐的店主應該會越來越多的。到時候沒準我們還能雇人呢。一開始辛苦一點不怕的。”
林師長看看程昕和秦柳,“嗯,這個時代,隻要舍得乾活,都不會受窮的。記得依法納稅啊!”
“嗯,知道了。”
第二天中午程瀾直接沒回家吃午飯,她要去看看昕姐她們第一天需不需要幫忙。
這會兒是吃飯的高峰期,讓客人等久了要影響生意的。
她可以等忙過了再和昕姐她們一起吃。
林墨也想跟著她跑,“瀾姐,等等我!”
程杳都能去幫忙,他也可以力所能及做點事。
程瀾道:“你,回去吃午飯!秦柳阿姨說了不讓你去的。”
秦柳說了她這回做生意,一點光都不沾林景東的。
林墨癟癟嘴,看程瀾真的不打算等他,隻好和孟家成一起往家走。
林琅過來接上他們,“瀾瀾跑去幫忙了?”
林墨點頭,“嗯。”
程瀾借了林景東的自行車,他平時上下班用不到。
她踩著自行車,12:07分就趕到了。
把車停在旁邊鎖好,她便站了過去。
程杳確實在幫忙,她負責第一道程序打飯。
用一個小碗從甑子裡舀飯,然後倒扣進一次性的飯盒裡。
扣好整齊擺到一邊,秦柳會按照登記的菜打進去。然後寫上幾樓幾號鋪子,按順序擺放。
另外,旁邊還有店主拿來了自己的飯盒。上頭也寫著幾樓幾號鋪子,然後是名字。
這樣一次可以便宜2分錢。
程瀾過去把書包解下來往三輪車裡一放,便接手了打湯的活兒。
這是兩樣例湯:白蘿卜排骨湯和番茄雞蛋湯。
打進一次性的湯碗裡,然後蓋好。不用一次性湯碗的可以便宜1分錢。
至於程昕,她推著小推車去送打好的、一樓的20個盒飯去了。
這小推車也是置辦的,每天都要用呢。
這會兒用來送飯菜,下午去買菜。不然那麼多肉啊、菜啊,用拎的太勒手了。
很快,程昕回來了。把秦柳準備好的二樓的又給送去。
這麼反複跑了四趟,12:20的時候她們把預訂的飯菜都送到了店主手裡。
等她第四趟回來,程瀾和杳杳已經坐在小板凳上開始吃午飯了。
菜色還是相當豐盛的,六個菜兩個湯呢,有葷有素的。
秦柳則在繼續打飯。
不出所料的話,肯定有沒預訂的店主也會臨時加訂的。
果然,程昕回來第一句話就是,“我給他們說了,菜式不能保證,反正兩菜一湯。一共加訂了30份。”
和估的份數差不多。秦柳點頭,和她一起麻利的往飯盒裡夾菜。
這種飯盒是一格一格分開的,硬紙殼的。她們去批發的。
三十份兩人一起去送,然後才回來吃飯。
程瀾墊了個底問杳杳,“累不累啊?”
杳杳道:“比在車站賣面、粉、抄手累一點。車站的客人是一波一波來的。”
她早上起來就跟著到了秦柳婆婆這邊。
然後媽媽和秦柳婆婆洗肉、切肉,她就負責摘菜、洗菜。
她們做菜的時候,她就在裡頭推米鍋,撈一兩粒米捏一捏看煮過心沒有。煮過一半了就喊媽媽進來瀝米。
下午媽媽和額秦柳婆婆還要去菜市場買菜,她可以回去睡午覺。
林墨舅舅那張小床,白天就給她午睡。
程瀾看她還挺高興的,“喜歡成都啊?”
程杳點頭,湊到程瀾耳邊道:“這兒沒人罵我是小野種。大院裡的人都對我很好,說我是解放軍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