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1 / 1)

周二、周三程瀾如常過日子。

周三放學, 她再接到林墨就沒有去校門口和林琅彙合了。直接帶著林墨去學校門口的公交車站坐車。

程瀾坐公交車的次數也不多,但有站牌指示嘛。上頭還有箭頭,箭頭指向就是車開的方向。

所以, 她也很快就適應了。

林墨才八歲,他自己是不被允許單獨出門的。

但有自家姐姐領著自然是沒問題。

程瀾雖然才14歲, 但有那麼高, 而且經曆過爺爺的大事又搬到林家住, 她的臉龐也不再一味的稚嫩。

林景東和閆淑芬私底下對她的評價是有些少年老成。

生活環境的變化對她的衝擊應該是很大的。

但至少表面上她很沉穩,也沒有露出窮人乍富的嘴臉。

當模特兒那個事她被說動太正常了, 這麼大點的孩子面對誘惑很少有人能控製得住。

而且,前晚林琅回來說起程瀾居然還在考慮怎麼幫鄉親們致富。

這個格局一下子就變大了。

也是因為比同齡人老成的緣故, 程瀾去轉學的班上的時候,好多人以為她是高中生來找弟弟、妹妹的呢。

總之看著就給人一種很靠譜的感覺。

所以, 她大白天的領林墨出門家裡人還是比較放心的。

林墨矮墩墩的,就到她腰上一點。

公交車來了, 程瀾讓他走前面先上, 然後自己去買票。

買一張就可以了, 林墨還在免票階段。

沒位置了, 程瀾拉著公交車的吊環, 林墨扶著椅子站著。

就兩個站,很快就到了。兩人換到後門下車。

程瀾辨認了一下,領著林墨往裡走。她放慢腳步配合林墨的步伐。

“程瀾姐,你侄女兒該叫我什麼?”

程瀾頓住, 杳杳該喊林墨什麼。她喊小叔是喊小外公,那喊林墨好像應該喊小舅舅。

林墨聽到這個答案笑得咧開了嘴巴。

程瀾覺得他這幾天臉上表情豐富多了。估計真的是媽媽來了,開心。

之前給人感覺有些悶悶的。

“要當長輩,不說給零花錢, 你至少得準備些糖果吧。”

林墨反手拍拍書包,“有!”他在家裡茶幾的果盤、糖盒裡拿的。

雖然之前不清楚具體喊他什麼,但他是小長輩這是確鑿無疑的。

程瀾聽他說在家裡拿的,忍不住笑起來,“你可真會省事。你一個月20塊的零花錢都花在什麼地方啊?”

“我基本沒花,都攢著呢。本來準備放假回去給家裡買些東西。成都的東西比老家多多了。”

林墨說著撓撓頭,現在媽媽來了。那就回頭買了給外公、外婆捎去吧。

程瀾挑眉,“那你豈不是攢了不少錢了?”

林墨點頭,比了個一,“有一百多塊了。去年過年我想回去的。可是過年的時候有大事嘛,我爸後勤上忙得不行。沒人送我。”

他回到這個家裡有一年了,爺爺每月給20。

程瀾‘嗯’了一聲,小叔就是年後開赴南疆的。

估計秦柳阿姨本來也是以為過年兒子能回去看看。結果沒有,年後她才會跑來的。

進到屋裡,昕姐和杳杳還沒有到。他們四點放學的,這會兒也還沒到五點。

秦柳已經把雞鴨魚肉蛋菜這些都準備上了。

程瀾去問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她擺擺手。

“沒有,你玩兒去吧。”

林墨本來像小尾巴一樣在媽媽腿邊轉悠,見程瀾放下書包拿出一個布袋子好奇問道:“程瀾姐,你做什麼?”

程瀾道:“我上次來看到那邊空地上有個沙坑,我去裝點沙給杳杳做個沙袋。”

那丫頭整個人都怯怯的。哪怕是脫離了之前的環境,估計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性子。

讓她每天在家打打沙包,也許能變得剛性一點。

林墨道:“你們家的女的都跟你一樣外柔內剛麼?”

這個評價是爺爺給的,他在旁邊聽到。

程瀾搖頭,“杳杳的性子有些軟弱,所以才要讓她打沙包。”

林墨便在廚房拿了個小鏟,跟著她去裝了一小袋沙。

“哎,你們哪來的?乾嘛跑我們院裡裝沙子?”

有個路過的十來歲的小男孩道。和他走一起的應該是他爸爸或者叔叔。

程瀾抬頭,指著給昕姐租的屋子道:“我們是那屋新租戶的客人,來裝一小袋沙子做沙包。”

“哦,租戶啊,那裝吧。聽說你們家有戰鬥英雄是不是?”

這個年頭的人還是很崇拜英雄的。

聽程昕房東說了之後,就很多人都在等著看看。

“是啊,我小叔胳膊都被子彈打穿了。不過,他也算是命大的了。”

小男孩的爸爸道:“那可不,活著回來都是命大的。既然是保家衛國的解放軍的家屬,我們家在那棟的二樓308,有事需要幫忙吱一聲。”

“哎,謝謝您了!”

這個身份應該對昕姐和杳杳這對孤兒寡母是有一定保護作用的。

等裝好了,程瀾係好口子拎著回去,林墨拎著小鏟子走後頭。

他們給程昕母女租的是底樓,後面就帶個小庭院。

她爬到樹上把沙包掛上,讓林墨來試了試高度。

林墨跟杳杳同一年的,但身高要稍微矮些。

弄好高度,她把穿過沙袋的粗繩子在樹丫上係緊,然後三兩下就下去了。

舒姐今天也是提前收攤來幫忙,剛程瀾在樹上她也不敢出聲。

這會兒才道:“這長得好,就是披個麻袋估計都好看得不行了。嗯,第二條連衣裙我做好、帶來了。回頭晚上你就帶回去吧。”

程瀾點頭,“我儘量多找機會穿。”

白天穿校服,晚上練球穿球衣。那她等練完球回家洗了澡,再換上裙子出去遛遛彎吧。

反正在軍區大院裡大明大亮的地方,也不怕出意外。

六點的時候,一陣三輪車鈴聲響起,程昕母女被林景南接來了。

秦柳笑著把雞雜等需要現炒的菜下鍋。

舒姐張羅著拿碗筷、端菜。

程瀾去水缸打了水出來,讓她們洗去一路風塵。

程昕洗過臉,看了看屋子,又看看桌上滿滿當當的菜,對著掌勺的秦柳合十作揖,“秦柳阿姨是吧,感謝、感謝!”

秦柳揮舞著鍋鏟道:“沒事,我當初也是景南和瀾瀾幫忙安頓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快坐下準備吃飯了。小墨,你不是給侄女兒準備了糖果麼?”

林墨已經放到果盤裡了,端出來道:“在這裡,叫舅舅——”

杳杳一臉的莫名其妙,哪冒出來一個小胖子就讓自己喊他舅舅啊?

程瀾把手搭在她肩膀上,“這是你小外公的親侄兒,你是得叫舅舅。彆覺得他小,回頭你小外公結婚生了孩子,你也得喊姨喊舅。”

眾人都笑了起來,秦柳笑道:“對對,幺房出老輩。”

杳杳這才小聲喊了聲‘舅舅’。

林墨喜滋滋的答應了,把果盤塞給她。

程瀾道:“放著吧,先吃飯。昕姐,這就是舒姐。這一次舒姐也幫了不少忙。”

舒姐擺手,“我就動了動嘴皮子,還厚顏來蹭接風宴了。”

程昕道:“那可都是搭上你的面子買的實惠好貨呢。哎呀,我也不多說了。來日方長,以後有用得上我的時候,都彆客氣。”

她們敘了敘年紀,秦柳最大29歲,舒姐26歲,程昕24歲。

然後是林景南21歲,程瀾14歲,林墨和程杳8歲。林墨大兩個月!

眾人坐下吃飯,圈了一桌。

秦柳笑道:“成,大家這就算認識了。以後多走動!你們今天坐車累了,周末等瀾瀾放學咱們再約。到時候再好好商量下一步的事。”

林景南和林墨坐了一方,林景南笑道:“小墨,她們都是娘子軍,就咱叔侄倆是黨代表。”

林墨嘿嘿的笑,“那我們多吃點。”

程昕看桌上有一大盤紅油的素菜冒著熱氣,但她不認得是什麼菜。

“這個是什麼啊?”

程瀾道:“這是冒菜,我也是到成都來才知道的,比火鍋就少了下頭的火。是把素菜用大漏勺放到湯裡冒熟,那湯裡可得加大料呢。”

她也是這幾天在軍區側口的餐飲區看到的。

有人用推車推過來賣,五毛錢一份。這是一塊錢的大份的。

秦柳是就在這個院子門口買的,這邊也有人在賣。

“哦哦,看來成都果然不愧是省城,吃的花樣真多。我以前就曉得個火鍋。”

舒姐道:“火鍋的不同形式都有很多種。這個還滿受歡迎的,我平常都喜歡去吃。”

秦柳做菜的手藝還可以的,雞湯裡加了苕粉、木耳、蔬菜,雞肉一半紅燒,一半做椒麻雞。然後炒雞雜、豆瓣魚、魔芋燒鴨子,乾煸四季豆、番茄炒雞蛋,青椒土豆絲,買的冒菜......這就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了。

七個人吃都沒吃完,估計昕姐和杳杳明天都不用買菜了。

不過,晚上得用盆盛了冷水把盤子等放裡頭。

農村裡有地窖,裡頭溫度很低。但在城裡,哪怕是底樓也是不能隨便動土的。

最後秦柳還退了兩塊多錢給程瀾,“你給的錢剩的。”

她每一樣都記了賬,清清爽爽的。以前在農場她就是出納。

程瀾道了謝順手遞給了杳杳,“你拿著缺什麼就買吧,是你媽給的錢剩的。”

程杳從小在程瀾手裡接錢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逢年過節小姨都會拿零花錢給她。

又聽說是自己媽媽給的錢剩的,便當真接過去揣著了。

程瀾另外又拿了一隻嶄新的口琴給她,“這是小姨送你的喬遷新居的禮物。今天時間有些趕,下次來教你吹。還有這個沙包啊,你每天打上一百下鍛煉身體。”

她其實也是剛從林琅那裡學會,還不太熟練呢。

程杳摸著口琴高興不已,“嗯嗯。”

秦柳和舒姐吃過飯幫著收拾了,一起告辭了。

林墨送她們去大門口,這裡是一個家屬大院來著。

程昕這會兒在廚房洗碗,聽了這話探頭出來,“你急著走麼?我還說和你說說話呢。”

程瀾看看小叔的手表,“嗯,我七點半要去練籃球。其他隊友已經是推遲了一個小時在等我了。”

“這樣啊。”程昕把手在圍裙上擦乾,“那我先送你們出去。”

程瀾順手把林墨的書包拎上,林景南道:“我給他拿出去。”說完大步拿著出去了。

程昕母女合上門一起送程瀾。

程昕道:“你這丫頭,那100我是誠心拿給你的。你怎麼還掏出來替我租房子、置辦家具呢。”

“你手頭一共就兩百多塊錢,回頭做生意也需要本錢啊。以後有了再給我也不遲,我在林家花不到什麼錢。而且,你沒聽舒姐說麼,我在她那兒都掙了30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