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7 章番外8趙小姑X冷血殺手(1 / 1)

兩人的關係悄然變了,趙小姑擔心他肩背上的傷,回程的路上乾脆棄了馬車,改走水路。

初夏時節,水面平靜,船隻平穩。有精兵和錢家人護送,一切都很順利。

左右無事,幾個大內侍衛日日跟著船上的水手坐在甲板前釣魚。釣到的魚除了個眾人加餐,趙小姑又特意讓廚子拿了對傷口愈合有幫助的烏鱧,熬湯給薑嶠喝。

薑嶠是不怎麼喜歡吃魚的,但聽說是趙小姑特意讓人熬的,很痛快的就吃了,連裡頭的去腥的薑片也沒放過。

他背後有傷不宜動,趙小姑怕他無聊,就拿了幾本話本給他看。

江湖人又是殺手,情愛話本自然不合適。

她翻了翻行囊,翻出她大哥寫的《俠遊記》全套給他送了過去。原想著能打發一段時日,哪想第二日,就見他無所事事,一直盯著自己看。

趙小姑疑惑:“給你的書呢,都看完了?”

薑嶠搖頭,隻道:“那書都是胡編亂造的,沒什麼好看的。”

趙小姑有些不服氣:“怎麼就胡編亂造了?”大哥可是說有一部分是他自己親身經曆的事稍加潤色而成的。

當年這一整套書可是風靡了青州呢。

薑嶠:“故事都太戲劇性了,寫書的人一看就不是江湖之人。或許會一些功夫,但都粗淺得很……”他說到一半,轉開話題,“算了,不提這個了,同我說說你大哥吧,他性情如何,喜好如何?”

趙小姑:“……”若是薑嶠知道這話本是她大哥寫的會作何感想。

她在心裡默默給對方點了個蠟,又問:“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薑嶠:“林護衛同我說,要提親前,先要投其所好。”

趙小姑面染紅霞:“那你怎麼不問林護衛我大哥的喜好?”

薑嶠:“林護衛他們都不肯說。”

林護衛能告訴他投其所好已經是很夠意思了,皇帝的喜好誰敢輕易透露。

甚至都沒告訴他,趙東家的大哥是皇上。

趙小姑支支吾吾:“這,這事等回了京都再說吧。”說著跑開了。

“京都?”薑嶠若有所思,想來阿香的大哥是京都貴人,飽讀詩書。他是不是該多讀些詩詞,令自己談吐文雅一些?

之後靠岸,他就托護衛給他帶了幾本詩詞。

趙小姑心說這殺手還挺風雅的,閒暇之餘還看詩詞?但瞧著他眉頭緊鎖的模樣,實在又不像喜愛的樣子。

哎,果然隔行如隔山,弄不懂他在想什麼。

一個月後,一行人順利抵達京都。趙小姑沒去何記,直接命人先去公主彆苑。

下馬車時,管家迎了出來,忙著指揮人幫忙搬東西。

薑嶠站在轎子旁,仰頭看著高高的‘公主彆苑’四個字,有些發愣。然後輕聲問旁邊的護衛:“你們東家是公主?”

護衛搖頭,小聲同他道:“不是,我們東家是公主的親姑姑,皇帝的

親妹妹。”

薑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阿香的大哥是皇帝?

這有些棘手啊!

若對方是皇帝,身邊有最頂尖的高手,狀元郎都不知見過多少個了,他看的那點詩詞定然不夠看的,功夫再高在千軍萬馬面前也入不了眼。

正當薑嶠絞儘腦汁在想自己還有什麼可取之處時,趙小姑回頭看他:“發什麼呆,快進來啊。”

薑嶠默不作聲的跟著她往府裡走,趙小姑吩咐管家給他找一處客房休息,然後讓他先跟著管家去認認路。

薑嶠跟著管家往後院去,管家很熱情,同他介紹公主彆苑的景致。隻是還沒到廂房,就有下人匆匆來報,說是趙尚書上門來了,要求見東家。

薑嶠聽見對方姓趙,順口就問了一句:“是阿香的長輩?”

管家從婢女口中得知他同東家的關係,倒也沒瞞著他:“不是,是東家的同鄉,算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青梅竹馬?

薑嶠很不喜歡這四個字,轉身就跟著去引路的小廝走了。

管家著急喊他:“公子,廂房在這邊呢,你怎得往那邊去了?”眼看著人走遠了,他連忙跟了上去。

到了正院,正巧趙春喜也從外頭進來,他瞧見薑嶠一直看他,於是禮貌的朝他頷首,疑惑問:“這位公子是?”他舉止有度,說話猶如和風細雨,是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存在。

薑嶠微微擰眉,轉身就往正廳走。

趙春喜也沒在意,跟在他身後進了正廳。

趙小姑先瞧見薑嶠,訝異問:“你怎麼又回來了?”剛問完又瞧見他身後的趙春喜,於是不等他回答,上前一步問:“春喜哥,這個時候來可是有事?”

薑嶠眸色暗了暗,站在她身後沒說話。

二人落了坐,立刻有婢女上了茶水。趙春喜沒喝茶,開口就是一句抱歉,語氣裡也全是歉疚:“我實在不知我母親私下來找你提親了,若是知曉,我定然不會讓她胡來的。”

薑嶠一聽提親二字,整個人都淩厲起來。

趙小姑倒是一派溫和:“無礙的,嬸子也是為了晨哥兒考慮,我沒把這事放心上,你也不必特意過來一趟。”

趙春喜心下大石總算放下了:“你放心,我同她說過了,她不會再來找你了。”

雙方說開後,趙春喜起身告辭。趙小姑要送他,薑嶠主動道:“阿香,我送他吧。”

他強勢敵對的態度叫趙春喜疑惑,忍不住再次問趙小姑:“這位是?”

薑嶠要回答,趙小姑搶先開口:“阿嶠,我護衛。”她面色不顯,耳根卻有些紅。

趙春喜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也不點破,微微笑了笑,然後拱手告辭。

薑嶠一直將人送到了正門口,待趙春喜一條腿邁出公主彆苑時,他突然開口:“我喜歡阿香,她也喜歡我,我會向她大哥提親,我們很快便會成親。”言下之意是,你彆想了!

語氣裡的敵意如有利劍。

趙春喜停下步子,回頭看他:“那提前恭喜了。”說完苦澀一笑,心裡突然就有些失落和惆悵起來。

薑嶠站在門口,確定趙春喜走了,才往回正廳。趙小姑接著方才的話問:“不是讓你去廂房,怎麼又回來了?”

她邊說邊清點這次帶回來的貨物單子,薑嶠伸手將她手上的單子拿走,迫使她抬頭看他。

“怎麼了?”趙小姑終於察覺出他不是太高興。

薑嶠伸手拉她的袖子:“我想住你隔壁。”

趙小姑頓了一下,剛心軟要點頭。一陣風衝了進來,伴隨著腳步聲還有一聲雀躍的喊聲:“小姑,你終於回來了!”

趙小姑瞧見趙寶丫很是開心,伸手要接住她。然而,薑嶠比她動作還快,攔著她的腰就閃到了旁邊,以手格擋,擰眉看向趙寶丫。

這幾乎是殺手的本能。

趙寶丫刹不住步子,險些栽倒,幸而跟進來的何春生及時拉住了她。她站穩後回頭看著自家小姑,以及抱著自家小姑的冷厲男子,眨巴了兩下眼,問:“小姑,他是誰?”

趙小姑臉騰的一下紅了,用力掙開薑嶠:“你放手,這是我侄女,永安公主。”

“寶丫,這是薑嶠。”

薑嶠一聽是心上人的侄女,態度立刻和軟起來。

趙寶丫瞧著她小姑快滴血的臉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圍著薑嶠轉了兩圈。把她家小姑拉到了一邊,小小聲問:“小姑,你不會真給我撿了個姑父回來吧?”

饒是她聲音再小,薑嶠還是聽見了,正待再細聽時,何春生上前同他寒暄。

得知面前人是心上人侄女的夫君時,他態度要多好有多好,幾乎有問必答。

不過短短幾句,就把自己的過往和身份如實的回答了一遍。末了,他看向趙寶丫問:“公主能否帶我進宮向皇上提親?”

趙寶丫看了她家小姑一眼,道:“不急,要不讓小姑帶你先在京都逛逛,熟悉一下?開春事忙,父皇空要過一段時日才有空。”

趙寶丫這樣說其實就是在敷衍薑嶠,借此可以看看他的耐心如何,順道可以好好查查他。

她家小姑要嫁的人,自然要從裡到外好好了解了解。

趙小姑把趙寶丫送到門外,小聲同她道:“你也不用晾他太久……”

趙寶丫眨巴了兩下眼,笑眯眯的:“知道了,看來小姑很滿意他。”

趙小姑面有薄紅,等兩人走後,乾脆親自帶著薑嶠去了她的住處,然後把旁邊的廂房騰出來給他住了。

府裡的人見此,大概都明了薑嶠未來的身份,瞧見他的時候都很熱情的打招呼。薑嶠性子冷淡,除了對趙小姑,對其餘人都是一個表情,導致府裡的人一度以為他面癱。

他面上不顯,但實則內心也有些急,都一個多月了,宮裡頭愣是沒有動靜。

向來心性堅定的他都開始有些患得患失,怕是皇帝對他從前的行當不滿,不同意他們的婚事。

有了這種擔

憂,他越發粘著趙小姑,連帶去何記也會跟著,連蘇玉娘都會打趣趙小姑了。

趙小姑面皮薄,實在遭不住,遂讓人遞了話進宮,打算主動帶著薑嶠入宮。

當天夜裡,趙小姑同他仔細說了入宮的規矩,又道:“你不必太緊張,我大哥很好說話的。”

薑嶠點頭:“我不緊張。”

兩人正說著話,忽聽得院子裡一聲驚呼。薑嶠立刻警覺,站起來將趙小姑擋在身後。

一股血腥味在空氣裡彌漫,一隻利劍破窗而入,薑嶠抽劍隔擋。把趙小姑迅速塞到桌底下後,嚴肅囑咐道:“躲好,莫要出來!”

趙小姑眼見著他要出去,驚慌的伸手要拉他:“你去哪?”

薑嶠:“是梵音閣的人,他們是衝我來的,你彆出來!”

“梵音閣。”趙小姑不可置信,先前在青州那群人都被嚇走了,怎麼可能追到京都來。還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襲擊公主府,怎麼可能?

不待她細想,薑嶠已經持劍衝了出去。

書房外的兩個婢女橫臥,脖子上都有血口。庭院裡站著五人,為首的是梵音閣閣主,在他們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具屍體。

薑嶠眸光冷冽,手上的劍在月光下泛著森森冷意:“閣主這是什麼意思,先前不是發過誓不出現在東家的百米之內?”

梵音閣閣主咬牙,雙眼裡是猶如實質的恨意:“趙東家也答應過不追究我們梵音閣,可她出爾反爾,轉頭她那皇帝哥哥就下令讓人絞殺梵音閣。如今我們幾個也成了喪家之犬,既然不想我們活,那就魚死網破吧!”

薑嶠沒料到會這樣,握住劍的手收緊,身形快日閃電衝了出去,企圖先發製人。

一包藥粉迎面撲來,薑嶠瞬間什麼也看不見了,內力也在漸漸散失。

不斷有人想越過他衝進書房,他拚死擋住每一個衝過去的人。等他眼睛再能視物時,隻見紅綢捏著趙小姑的脖子把人扯了出來。

梵音閣主連同其餘四人齊齊舉劍刺向趙小姑。

趙小姑驚恐得瞪大眼。

薑嶠中了藥,眼見不能擋下全部的攻勢,他決絕的朝著趙小姑衝去。快五人一步將人從紅綢手裡搶了過來,然後死死將人護在身下,以身體去格擋幾人的劍。

預料的疼痛遲遲沒有下來,遠處走來一人,大喝一聲:“夠了!”

梵音閣主幾人齊齊鬆了口氣,把手上的劍一丟,捂住自己身上的傷口朝著來人跪下:他娘的,他們容易嗎?都說了放過薑一了,還被皇帝千裡迢迢的找來乾活!

地上裝死的侍女和小廝也紛紛爬了起來,抹掉嘴角脖子上的血跡,小心臟還撲通撲通的跳:哎,裝屍體也不容易,不能明目張膽的呼吸就罷了,還生怕被打鬥的幾人踩死!

被護在地下的趙小姑聽到趙凜的聲音,掙紮了幾下探出頭來。眼裡還盈著淚水,氣惱的質問:“大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薑嶠抬頭,有些茫然。

何春生立刻上前,

把解藥給他服下,順道把兩人扶了起來。

趙凜朝薑嶠道:“你隨著朕來。”

薑嶠意識到面前的人是心上人的大哥,立刻跟著他往書房去了。

趙小姑想要跟上去,趙寶丫上前扶住她,安撫道:“小姑,你彆生氣。他畢竟是殺手,殺過許多人,你要嫁他,阿爹自然要確定他是真心待你,才會同意這門親事。”

在過去的一段時日裡,禁衛軍把薑嶠的生平都呈到了禦前。

這個人殺過的人不計其數,有著所有殺手同樣的冷漠。他們無法確定薑嶠是不是為了擺脫梵音閣才跟著小姑的,所以必須試一試。

好在結果是好的!

“我知道,但你們不能提前同我說嘛?”趙小姑剛憋回去的眼淚又奪眶而出,“方才真的嚇死我了!”

她剛哭了一會兒,趙凜就從書房裡出來了,拍拍她的肩,朝她道:“好了,大哥向你道歉,進去吧,他在等你!”

趙小姑又哭又笑,擦掉眼淚,快步往書房去。

等她一進去,趙凜聲音立刻冷肅起來,朝著跪在地上的梵音閣幾人道:“還不快滾,今後莫要讓朕聽到關於你們的消息,也不準再入京都,否則!”

梵音閣幾個工具人連自己的傷勢也顧不得,撿起地上的劍就跑。

趙凜朝趙寶丫道:“我們也回宮吧,明日讓司天監選選日子,儘管把他們的婚事辦了。”

趙寶丫眉眼彎彎,拉著自家夫君就走。

月明星稀,海棠似錦,漏窗外芭蕉新綠,修竹浮翠。

趙小姑坐在窗前給薑嶠上藥,他後背的傷還未完全好,又添了新傷。看著雖然不嚴重,但趙小姑就是心疼。她邊上藥,邊嗔怪道:“方才那麼拚命做什麼?若真遇到這種情況,你先跑出去喊人,總比一起死好!”

薑嶠回頭看她,冷峭的臉上難得冰雪消融:“大哥同意我們成親了。”

趙小姑依舊板著臉:“我知道,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薑嶠覺得她在生氣,傾身過來吻了一下她鼻尖,然後一眨不眨的瞧著她。

趙小姑嚇了一跳,後仰瞪著他:“你彆敷衍我,聽清我的話……”

她剩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薑嶠扶住了腰吻住了唇。他的吻如同他的人,初時冷淡沉穩,深入後又鋒利強硬,不容後退。

趙小姑從來不知道隻是親吻就能讓人雙腿發軟,她雙手緊緊抓住他結實的臂膀,周身全部是他炙熱的呼吸,直將她迷得五魂三道,不能自已。

薑嶠發現,讓人閉嘴的方式除了殺人,還有親吻。

於是趙小姑發現,摟住她的人越發熱情,往日平靜的眼眸裡有野火在燒……

桌上的書本掉落在地,裝藥的瓷瓶叮叮鐺鐺的滾出老遠。月亮隱入雲層,風吹開半掩的窗欞,停在樹上的鳥雀偶然瞥見一室春光,羞怯的一頭栽倒在樹乾之上。

花好月圓,佳偶天成,蘭馨一室香。

昏昏沉沉間,趙小姑想起寶丫從前同她說的話:如果遇到一個很好的人,就嫁給他。

薑嶠就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