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1 / 1)

等人跑了後,眾人看向蘇玉娘的目光又複雜起來,忍不住小聲議論。

陳慧茹伸手拉住蘇玉娘道:“這裡留給其餘人,你先同我去雅間吧。”

蘇玉娘無奈的歎了口氣,同趙小姑交代了一聲,跟著她往二樓雅間去。

趙寶丫剛想跟上去,就見何春生往後廚走。她連忙調轉方向,跟著春生跑了,等追到後廚就見他邊走邊脫下外裳,同時吩咐書童白芨道:“衣衫臟了,去酒樓隔壁買一套新的過來,動作快點!”說完就把脫下來的衣裳丟進了劈裡啪啦燃燒的火堆裡。

趙寶丫驚愕,急急衝過去想去撈:“進京才裁的新衣裳,可貴了,你怎麼就燒了?”

何春生伸手攬住她的腰,把人撈了回來,急問:“沒燙著吧?”

趙寶丫搖頭,等人站穩後,他道:“我不喜陌生人碰我。”

趙寶丫想起方才蘇錦繡的舉動,有些無奈道:“她就拽了一下你的衣袖,也不至於燒啊。你若是覺得臟了,回去洗洗就好。”她伸出兩根手指,“這衣裳是在毓秀閣裁的,一件兩百兩呢!”

何春生輕笑,指尖拉著她指尖晃了晃:“不怕,我這些年行醫,掙了許多許多銀子。”

他這一笑太勾人了,再加之隻穿了窄身的底衣,從側面看背脊筆直,腰腹勁瘦,看呆了一眾幫忙的廚娘。

趙寶丫不知怎得就想到了非禮勿視這個詞,她站穩,努力想擋住對方一點。然而她太小了,好像沒用。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著這邊跑來,何春生收斂了笑容。穿上白芨送過來的外裳,朝她道:“走吧,我們去我娘那。”

趙寶丫留戀不舍的看了那火爐最後一眼,跟著他往大堂二樓雅間走去。剛聽明白怎麼回事的霍星河趕緊也要往上走,被趙凜眼疾手快的一把拎住後脖頸,蹙眉問:“乾嘛去呢?”

霍星河用力掙紮了兩下,發現他如何厲害,對趙叔叔的手勁還是無可奈何。

“我也上去看看。”

趙凜:“春生的家事,你上去乾啥?”

霍星河:“那,那寶丫妹妹都上去了。”

趙凜:“丫丫上去幫忙,你上去礙眼?”

霍星河:“……”他就說,趙叔叔老是針對他。

趙凜:“頂你玉姨的班乾活去,回頭讓郭廣陵給你多放幾天假。”

“好勒!”霍星河高興了,歡喜的跑去頂班。

那頭,趙寶丫和春生去到二樓陳慧茹的雅間,伸手敲了敲門。門從裡面打開,蘇玉娘瞧見是他,愣了一下,問:“春生,你們兩個怎麼上來了?”

何春生放手關上門,溫聲道:“我來了解娘和蘇家的過往。”他娘從來沒在他面前提起過自己的身世,更沒提過蘇家。

但他娘執著的要將酒樓開來京都,他隱隱覺得和蘇家有關。

“春生,其實你不必……”她自己要做的事不太想讓孩子來參與,孩子有孩子自己的事。

何春生打斷她:“

娘,我們是一家人,我今年十八了,不是孩子!”

母子兩個互相對峙著,陳慧茹插話道:“玉娘,我覺得他有必要知道來龍去脈。如今你們人都在京都了,避不開蘇家的。他在皇宮當伴讀,時常會見到蘇家父子,你不同他說明白,萬一有個什麼叫他怎麼應對?”

蘇玉娘被說動,歎了口氣道:“那好吧,你同寶丫過來。”

趙寶丫眼眸亮了亮,立刻跟著他坐到倆人邊上。

蘇玉娘開始講述她同春生父親回到長溪的過往,以及公婆、自己的丈夫是如何故去的。又將先前溫大伯在牢獄裡告知她的事說了,說完這些已經眼淚迷蒙,哽咽道:“溫言顧忌我,到死都不肯告之我真像,他這輩子就被我毀了,我有罪。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到京都給他討個公道,要讓我父兄跪在溫言和公婆的靈位前認錯!讓他們泉下有靈能安息……”

那麼好的一家人……

蘇玉娘眼眶裡的淚再也裝不住,滾了下來。陳慧茹忙摸出帕子遞到她手上,趙寶丫抿著唇抓住她另一隻手,氣道:“你父兄太不是人了,既然斷絕了關係,又恐你過得好。如此做派哪裡有半分骨肉親情,他們是把你當仇人吧!”

何春生眼角微紅,神色冷肅:“嗬,他們隻是厭惡我娘脫離了他們的掌控,要讓我娘知道離開了蘇家,她會過得如何淒慘。他們高高在上慣了,習慣把不屈服他們的人和事都踩在腳下!我娘走了,他們立刻又複刻出另外一個蘇貴妃,對於他們來說,我娘和蘇貴妃沒有任何區彆。”就是一件貨物!

“哪有親生父母會這樣對自己孩子的啊!”趙寶丫眼睛眨巴眨,突然道:“玉姨會不會不是蘇家的孩子?就像我爹不是我阿奶生的,我阿奶就很討厭我爹,連帶著我阿爺和二叔都討厭我阿爹。”

蘇玉娘搖頭:“不太可能,我和我娘長得太像了,而且從小沒人說過這方面。”

陳慧茹也道:“確實不太可能,玉娘比蘇長澤小,不存在繼母的可能性。而且,我母親說過,蘇老夫人懷玉娘是特彆喜酸,蘇尚書為此日日去集市上買酸果。大家都以為又是一個兒子,沒想到生出來是個女兒,玉娘的百日宴我母親還去瞧了。”

蘇玉娘擦乾淚:“我父母和兄長自小對我都很好,我實在想不明白他們為何要如此!”

趙寶丫:“蘇家父子這麼壞,蘇夫人都不出來阻止嗎?”

陳慧茹解釋:“蘇夫人身體不好,甚少露面,蘇家蘇尚書做主。”

何春生安慰道:“娘,你彆想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跪到爹和祖父祖母的靈位前認錯的!”

趙寶丫咬牙:“對,我也會幫忙,一定要讓他們認錯!”

陳慧茹挑眉:“我若是記得不錯的話,鴻運樓就是蘇家的產業吧?”

蘇玉娘點頭:“是旁支一個伯伯在打理,蘇家不參與任何經營,但地契是蘇家的,每年也隻抽四成的銀子。”

陳慧茹:“那就先從搞垮鴻運樓開始。”

何春生心道:

何須如此麻煩,直接搞垮蘇家更直接。

但他並沒有說出口,就讓他娘有點目標分散注意力吧。

蘇家他來就好!

何記開業第一日在鬨哄哄中渡過。蘇長澤的鬨事沒讓食客減少,反而因此讓何記打開了知名度,再加之眾人都知道了這酒樓二當家是趙首輔的親妹子,後台硬,一時間趕過去嘗鮮的人絡繹不絕。

京都就那麼多客流量,這邊生意好了鴻運樓自然就差了。

鴻運樓的掌櫃急得火燒眉毛,然而,蘇家人卻並不怎麼在意。蘇長澤那日被揍了很是不甘,回去就把蘇玉娘來京並且和趙凜一家關係匪淺的事告知了蘇尚書。

蘇尚書起初驚訝,細細思量後又喜上眉梢。玉娘長得如何他最清楚不過,趙凜帶著個女兒這麼多年沒娶,京都不少人打過他的主意都被他拒了。他定然是和玉娘有點什麼,不然不會扶持自家妹子和玉娘開店,更不會保舉玉娘的孩子入宮當皇帝伴讀。

一個鰥夫帶著女兒,一個守寡帶著兒子,不是絕配嗎?

他起先還擔心趙凜對戶部下手了,遲早會輪到他禮部。若是有玉娘和趙凜這層關係在,可保蘇家無虞。

目前最緊要的不是把玉娘趕出京,而是把玉娘和她兒子認回來。

蘇長澤聽他父親分析,面色始終冷沉:“父親,何溫言和他父母……”

蘇尚書打斷他的話:“當年之事做得隱秘,何溫言父母是經商途中遭遇劫匪,而何溫言是病逝的,關我們何事?你明早就去下帖子,請她們母子過府一續。這麼多年過去了,那窮酸書生都死了,你就接納他們吧。等他們來,態度好些,說不定玉娘就是未來的首輔夫人了。”

於是,從第二日開始蘇府就頻繁的往何府遞請柬,言明請蘇玉娘和春生過府一續。

連著送了三天,蘇玉娘都沒理會。第四日,有人送來了蘇尚書的一封信,又告知蘇玉娘蘇夫人病重,請她務必回家看看。

這個家字極其諷刺,蘇玉娘拆了信。信裡頭蘇尚書言辭懇切,說是當年的事過去就過去了,如今一家人在一起才重要。他們都放下過往好好談談,聚一聚。

何春生嗤笑:“他當娘不知道爹的事呢,既然他想聚,我們去便是。”

這麼多年,頭一次回蘇家,蘇玉娘心情忐忑。她知道,一旦踏出這一步,她不僅和蘇家沒關係了,且是徹底撕破臉面了。

縱然如此,她必須去!

趙寶丫聽聞他們要去蘇家,主動要陪著去。她總覺得蘇家人對玉姨的態度有些古怪,蘇家人這麼壞,主動請玉姨他們去肯定沒憋什麼好屁,她去能探探蘇家人的底細。

次日,何春生先同趙凜告了假,然後帶著他娘和寶丫前往蘇府。蘇尚書早早讓人守在大門外,見有馬車過來了,下人趕緊前去通報。不一會兒,蘇尚書親自迎了出來,他身邊還站著冷著臉的蘇長澤和蘇少夫人。

蘇玉娘先下了馬車,何春生緊跟著下來。蘇尚書面上帶笑,剛要上前,又見何春生扶著趙寶

丫下來了。他臉上的笑容停滯了一瞬,很快又恢複尋常,上前溫聲道:“玉娘啊,我還是聽你大哥說才知道你回京都了。這麼多年,怎麼都沒半點音信?為父和你母親都甚是想念你。”

蘇少夫人往跟來的白芨和小滿手上看去,見兩人手裡空空如野,臉色又難看幾分。忍不住擠兌道:“小姑這麼多年沒回來,如今回來看母親,連點禮品也舍不得買,未免太不孝了。”

她剛說完,蘇尚書就嗬斥道:“好了,都是一家人說這個做什麼?蘇家家大業大,缺那點東西?玉娘這麼多年在外面定然是吃了許多苦,你們做哥哥嫂嫂的要包容些。”嗬斥完他又朝蘇玉娘道:“先前我已經斥責過你大哥,那日當眾怎麼能如此行事。”

“長澤,還不快像你妹妹賠不是!”

蘇長澤面色不愉,扣住手不為所動。

蘇尚書眼神暗了暗:這幾日的交代都白說了!

蘇玉娘冷淡道:“不必,帶我去見見母親吧!”

蘇尚書連忙接話:“好好好,快隨為父來。”

三人跟著蘇尚書往後院走,七月的天,蘇府後花園花團錦簇、綠樹成蔭。走過一段假山流水的小路,很快到了蘇夫人的居所。

一進去,一股子苦藥味迎面撲來。

何春生聳聳鼻尖,分辨著這藥味裡的成分。很快,蘇尚書走到一處屋子前停下,先伸手敲了敲門,然後開門進去。

屋子裡的藥味更濃,幾人轉過屏風就瞧見一個面色蒼白、虛浮瘦弱的老婦人靠坐在床頭。床邊坐著一個伺候的老媽子,此刻正在給她喂藥。

蘇尚書走上前,彎腰小聲朝那婦人道:“夫人,你快看看,誰來瞧你了?”

那喂藥的老媽子起身看向蘇玉娘,瞳孔不可置信的睜大,險些把自己手裡的碗給砸了。雙眼含淚喊了聲:“姑娘?”

蘇玉娘眸光也有了點淚意:“乳娘……”

躺在床上的蘇老夫人從看見她開始眼淚就不停的流,朝她伸手,哽咽著喊:“阿玉,你終於回來了,我的阿玉啊。”

“母親……”蘇玉娘眼淚也控製不住落了下來,走到床邊握住她的手:“母親,彆哭了!”

蘇母拉著她手不停的說:“阿玉啊,你怎麼這麼狠心,怎麼就拋下母親不管了?阿玉,你是不是很難受,身上疼不疼,你彆怕,母親進宮去請禦醫來醫治你,一定能把你醫治好……”

蘇玉娘越聽越糊塗:“母親,你在說什麼?”

蘇母說著說著,整個人眼皮開始打架,沉沉的睡去了。蘇玉娘焦急的喊了兩聲,何春生正要上前,蘇尚書先一步上前把蘇母扶下去,解釋道:“不必勞煩春生了,先前禦醫過來瞧過,你外祖母就是偶感風寒,有些燒糊塗了,這會兒吃了藥睡著了。”

何春生蹙眉:他先前後院以及這屋子聞到的藥裡頭有逍遙、越鞠、鬱金、香附……幾味舒心解鬱的藥物,再加上皂角粉、琥珀之類的,明顯是治療癔症的。

蘇老夫人受了什麼刺激?為何說要請

禦醫來給他娘醫治?

他擰眉看向蘇尚書,蘇尚書神態自若,朝蘇玉娘道:“要不還是先用飯,你母親睡下了,一時半會也醒不了。”

蘇玉娘看看昏睡的蘇母,最終還是轉身走了。

那乳娘見她要走,欲言又止的喊了聲姑娘。

蘇尚書回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她立刻害怕回避,立在床頭不動了。

趙寶丫把這一切儘收眼裡,故意留在最後,把自己手裡的貓放了下去。

他們走後,那乳娘坐到床邊邊抹眼淚邊絮絮叨叨,小聲的同床上昏睡的蘇母說著話……

貓咪就蹲在床底下支著貓腦袋認真的聽著。

另一邊蘇尚書領著幾人往正廳去,等到了正廳,他坐下後,又招呼他們三個坐,看向何春生目光十分慈愛:“先前老夫還說是哪家的少年郎如此出眾,竟然讓趙首輔親自舉薦,原來是我蘇家的外孫,不愧是我們蘇家的種!”

何春生很不給面子:“我姓何。”

“姓什麼不重要,總之是老夫的好外孫!”蘇尚書樂嗬嗬的繼續招呼趙寶丫:“趙姑娘,彆客氣,快坐下,就當這是自己家。”

趙寶丫有些鬨不懂蘇尚書的態度了,突然這麼熱情做什麼?

還不等她細想,蘇錦繡匆匆跑來了,一進門眼睛就粘在了何春生身上,脆生生的喊:“表哥,你來啦。”

何春生沒搭理她,伸手給趙寶丫拉開椅子。她掃到趙寶丫笑容僵了僵,大聲質問道:“趙寶丫,這是我們家的家宴,你個姓趙的跑來做什麼?”

蘇尚書嗬斥道:“錦繡,有沒有規矩,來者是客,還不快道歉?”

蘇錦繡委委屈屈,看向她母親。蘇少夫人笑著打圓場:“哎呀,錦繡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趙姑娘能跟著你姑姑來,往後定然都是一家人。快坐下快坐下,彆傻站著了。”說著用力把她拽坐在身邊的凳子上。

趙寶丫疑惑:“什麼一家人?我怎麼就和你們是一家人了?”

蘇錦繡還以為她母親在說趙寶丫和春生,醋道:“對啊,怎麼就是一家人了,表哥才看不上她呢。”

蘇少夫人輕咳兩聲:“我說的不是你表哥。”

蘇錦繡不解反問:“不是說表哥是說誰?”

她不明白,蘇玉娘母子和趙寶丫臉卻黑了。

何春生說怎麼這老狐狸今日態度如此反常,原來是誤會他娘和趙叔叔的關係了。

蘇尚書淡淡的看了蘇錦繡一眼,蘇錦繡立刻識相的不說話了。他輕咳,朝蘇玉娘道:“玉娘啊,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始終都是我的女兒,如今我同你母親也老了,不想再計較太多。你當年住的院子我們還留著,日日有派人清掃。這頓飯過後,你同春生就搬回蘇府可好?”

他殷切的看著蘇玉娘,蘇玉娘和他對視,神色冷漠:“父親不想計較我缺想計較,父親可否告之我,為何讓大哥找人去書院羞辱、誣陷我夫君,致使他病重而亡?”

一句話,震動得蘇家父子

驚愕非常。

蘇尚書臉上的笑意收儘,肅聲道:“玉娘,你在說什麼胡話?當年為父雖然反對你和那書生在一起,說了恩斷義絕的話,可也不至於讓人去害他啊!”

蘇長澤也冷聲道:“那書生的死與我何乾?當年是他自己科舉舞弊,證據確鑿,他自己沒本事。”

蘇玉娘看向他,眼眸冰冷:“我何時說過你們是誣陷我夫君科舉舞弊?事到如今,你們還不肯承認嗎?”她從前總以為父兄是對她失望透頂才說話刻薄,現在才發現他們清高涼薄、自私自利,還謊話連篇!

蘇父眼看裝不下去緩和語氣道:“當時我們沒想對他怎麼,隻是想給那書生一點教訓。讓他知道世間險惡,知道蘇家女沒那麼好娶。也是想讓他主動放你回來,哪想他氣量如此小,這也怪不得我們啊。”

還在騙她,到這個時候了還在騙她!

蘇玉娘眼圈通紅:“那我公爹、婆母呢?父親為何要派人偽裝成山匪害死他們?”

蘇尚書眼神陰冷:“這話從何說起?”

蘇玉娘徹底忍不住,吼道:“非得讓我把何家大伯喊來和你們對質嗎?他親手抓住過一個山匪,那人說就是你買通他們的,並且事後絕不追責!”

被她一吼,蘇尚書臉也徹底冷了下來,慈和的長輩模樣徹底不見。怒道:“那又怎麼樣?他們山雞就不該消想鳳凰!玉娘,我們都是為了你好。以你的容貌,合該入宮成為尊貴的娘娘,不然何至於讓一個卑賤的奴仆之女成了貴妃?當年你若是入了宮,說不定當今的皇帝就出在你的肚子裡,你現在就是正宮皇太後。享無限尊榮,何至於現在淪為下三等的商賈?”

他說完又放緩了語氣,誘哄道:“好在一切還來得及,你現在又回來了。玉娘啊,我們才是一家人,還是你的血肉至親,不要為了已死或者無關緊要的人,傷了我們的情分。”

“你看你母親,她日日都在想你,眼睛幾乎都哭瞎了。回來吧,回來後你還是世家貴女,是禮部尚書的嫡女,你兒子春生也是世家貴子,你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他想想啊!”

蘇玉娘覺得他簡直無可救藥。

一聲貓叫突兀的響起,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跳到趙寶丫腿上,喵喵喵的亂叫。

正在慷慨勸說的蘇尚書擰眉,眼神淩厲的掃相趙寶丫。

趙寶丫縮了縮後脖領,往何春生身邊靠了靠,瞪著眼瞧著他道:“你彆看我,不是我在罵你,是貓貓在罵你。”

“它說你臭不要臉,喪儘天良,豬狗不如,不僅害了玉姨的公爹、婆母,還殺了玉姨的親生父母!”

蘇尚書臉色巨變,喝道:“死丫頭,你胡說八道什麼?”

趙寶丫又往春生身邊縮了縮,回懟道:“我才沒有胡說八道,蘇老夫人以前是生過一個女兒。但那孩子一歲時就夭折了。蘇老夫人因此大病一場,還得了癔症。你為了安撫蘇夫人,就把蘇老夫人一遠房表妹的女兒抱過來養在了她名下,告訴所有人這就是你的女兒。但又怕事情敗露,乾脆一

不做二不休,把玉姨的親生父母殺了,偽造成跌落山崖,屍骨無存!”

此話一出,整個正廳的人,除了蘇長澤全都震驚不已。

蘇錦繡一雙眼睛更是瞪的老大,盯著何春生期期艾艾:“怎麼可能?那你就不是我表哥了嗎?”

蘇尚書眸光尖銳成冰:怎麼可能?當年那事做的那麼隱,那孩子不過一歲,又與他夫人長得那麼像。這個小丫頭片子怎麼知道的?

彆說是貓告訴他的,他一個字都不信。

他心思百轉:難道是趙凜查到了什麼?告訴她的?

趙凜是打算對他下手了。

他太緊張,心臟突然刺痛,那痛來得太劇烈,他伸手揪住胸口……

趙寶丫還在說:“這事蘇大公子也知道不是嗎?你七歲那年就知道玉姨不是你親妹妹了,所以才讚同你父親把玉姨送進宮,絲毫不顧及先皇已經不惑之年。後來你們逼迫玉姨時,蘇老夫人不同意。你們就把真相告訴了蘇老夫人,蘇老夫人雖然默認了你們的做法,但至此一病不起。她念的是自己已死的女兒,而不是玉姨。”

“所以,她方才看見玉姨才說要去請禦醫!”

蘇長澤徹底繃不住了,蹭的站了起來:“你怎麼知道?你爹在調查我們蘇家?”

不然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眼睛裡充滿了恐懼:趙凜居然如此厲害,三十年前的往事都能被他如此輕而易舉的翻出來!

咚!

砰咚!

還不等眾人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捂住胸口的蘇尚書突然撲倒在飯桌上。把滿桌還沒來得及動筷的酒菜濺得到處都是。

就近的酒壺、酒杯乒乓乓啷全砸在了地上。以他為半徑的周遭一片狼藉。

蘇少夫人嚇得尖叫起身,這次終於記得拉自家女兒了。

蘇長澤大驚,跑過去扶起蘇尚書,驚慌大喊:“父親,父親,你怎麼了?”

何春生拉著趙寶丫離得遠些,然後冷漠道:“我之前說過,他有心疾,現在正好發作了而已。若三日之內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你們蘇府就準備後事吧!”

蘇長澤看向他,焦急道:“那你一定有辦法的,你快點,快點救我父親!”

何春生冷漠不動,蘇長澤眼睛充血,看向一直沒動的蘇玉娘:“玉娘,快讓他救父親,他是你父親啊?養育了你十幾年的父親,你忍心看著他就這麼死了?”

蘇玉娘把眼眶裡的淚憋了回去,同樣冷漠道:“要救他可以啊!蘇長澤,除非你三跪九叩從蘇家跪到何府,然後在我公爹、婆母和夫君的靈位前磕頭認錯!”

“否則,免談!”

蘇長澤咬牙切齒:“你休想,是他們該死!”

蘇玉娘冷笑:“是嗎,希望三天之後你也能這般嘴硬。你若不來我會讓京都所有人知道,你為了臉面不願意救你父親,並且把我真實身份透露出去,讓所有人唾棄你們蘇府!”

說完,她起身往外走。何春生拉著趙寶丫跟上。

“來人啊,把他們三個給我攔住!”蘇長澤陰沉著臉:“今天不救我父親,誰也彆想出蘇府!”

然而,他話落的瞬間,蘇府的管家急匆匆跑了進來,大聲道:“老爺,公子,不好了。趙首輔突然帶兵把我們府上圍了!”

蘇長澤擰眉:“他憑什麼圍蘇府?”

管家支支吾吾:“趙,趙首輔說,他不乾什麼?隻是來接女兒!”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誰家接女兒帶一支禁衛軍來接的?

他女兒是公主天仙娘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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