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1)

接近春末夏初,暴雨傾盆,鐵雷一路火花帶閃電的亂砸,書院裡一顆歪脖子樹被劈得從中間斷開。周監院帶著人趕來抬走陸坤時,那樹就倒在離他不足一米遠處,倒下的枝丫橫懸空橫在他大腿之上。

周監院拍著胸口道:“幸好幸好,幸好趙凜告之我你在這裡,萬一出了事書院就完了。”

被抬上擔架的陸坤愣然:是趙凜去找的人?

周監院先把人帶回戒律堂查看傷勢,確認無礙後才詢問他怎麼回事。陸坤隻道是雨天路滑,自己不小心摔的,但誰都知道是被人打的。周監院問顧山長要不要徹查,顧山長道:“不必。他才能是有的,但心高氣傲,氣量太小,從前打人都仗著身份沒受實質的處罰,如今是該吃點苦頭了。望他經此一事,心性能扭轉過來,少些鑽營多些上進。”

一旁的周先生道:“那趙凜倒是不錯,以德報怨,不僅給了他一把傘還讓人去救他。這次斷考還考了第一,一手字也頗具風骨。”

顧山長想到他那篇陳情表,讚同的點頭:“確實不錯,隻是啟蒙有些晚,年紀大了些。”尋常人家的孩童七八歲就開始啟蒙了,十多歲就可以參加科考,考不考得過另說。這趙凜都二十有六了,才開始讀書。

還有就是,這趙凜太高太壯碩了,他這種不算矮的個子都得仰起頭才看得到,委實不符合他的審美和偏好。

周先生:“……有才不在年高,白發老童生也不是沒有。”起初他也覺得趙凜蒙學晚了些,可接觸下來,他漸漸改觀了。好學不在晚,更何況趙凜還如此用功。

周監院還記著先前的仇,隻冷冷的說了一句:“且看他明年考不考得中吧。”

顧山長見這兩人對上,轉移話題問:“你們把陸坤抬回去,陸家人沒說什麼吧?”

周監院面上唏噓:“能說什麼,陸家也被打砸了,家仆都散得差不多了,據說那陸夫人受了打擊,有些瘋了。”昔日迎來送往的陸家已經凋敗,也沒有人去關心陸坤究竟怎麼回事。

顧山長:“囑咐下去,書院不許再議論這件事。”

很快,書院的學生都接到通知,不許再議論此事。秦正清道:“山長也是用心良苦,書院裡雖然不準議論,但他們休沐回去還是一樣會議論的。”

趙凜邊收拾東西邊道:“人長了嘴就是要說話,就看陸坤怎麼聽了。”閒言碎語他聽得太多,若是往心裡去,早想不開投河自儘了。

秦正清又問:“明日休沐,你和寶丫還是回城隍廟嗎?讀書人總不好時常住在廟裡,那裡人來人往的,一點隱私也無。有時間還是搬出來吧,租個地方也好。”

趙凜:“我多數時間住書院,租了屋子也是浪費,暫時就那樣吧。”城隍廟裡可以瞧見各式各樣的人,看卦算命時揣測人心倒是挺有趣的。

租屋子的事,等丫丫大一些再說。

兩人說話晚了一些,等趙凜帶著寶丫回到城隍廟時,老遠就見權玉真站在廟門口張望。他見人來了,欣喜一

瞬立刻又虎著臉道:“我還道你這次又不回來了呢,也是,這破廟有什麼好回的。”

趙凜:上次受了傷沒回來,那老道還置氣呢!

無怪乎彆人說老小孩。

趙寶丫連忙跑上去拉住他的道袍,奶聲道:“我可想可想師父了,是秦叔叔攔住我們說話才晚來的。”

權玉真:“符練習得怎麼樣了?畫個五雷驅邪符來看看。”

小團子不說話了,訕訕放開他的道袍。她忙著照顧小動物,忙著吃姚姨姨的東西,忙著去顧夫人那看花花……忘記畫符了。

權玉真瞧著她那小模樣嗬笑兩聲:“也就讓你喊了聲師父,本事一點沒學到。”

趙寶丫眨巴眼傻笑,回頭從她爹手裡接過食盒,獻寶一樣提起來:“師父,寶丫給你帶了好吃的,真的好好吃呀,你快過來嘗嘗。”說著生拉硬拽把人拉進了後院。

“你呀你,就會抖機靈。”權玉真語氣裡帶了笑。

日頭西沉,倦鳥歸林。城隍廟的廟門緊閉,前院檀香嫋嫋,後院歡聲笑語。趙寶丫圍著矮牆底下的那顆葫蘆看了又看,綠藤已經爬滿了支架,卷曲的絲條纏繞而上,不少昆蟲和螞蟻在絲條上爬。

等秋天就會長出好多好多葫蘆了吧,到時候她要摘一個最大最大的,給師父做酒壺。

大黃狗圍著飯桌來來回回轉圈圈,咬完桌底下的骨頭,又仰起狗腦袋往權玉真手裡瞧,還一個勁的搖狗尾巴。

權玉真吃完最後一口肉,把雞骨頭丟了下去,然後擦擦手,朝趙凜道:“如今你也漸漸熟悉書院了,段考還得了第一,是該考慮拜顧老頭為老師了。隻要你記在他的名下,考中秀才就是師出名門,入縣學也有了底氣,縣令也會高看你一眼。”

趙凜斟酌道:“可顧山長前幾年就不曾收學生。”他見過顧山長幾次,顧山長對他並無高看。

“這話都是他自己說的,那趙春喜算什麼?出去還不是照樣說是顧老頭的弟子。”權玉真撇嘴,“事在人為,他不收你就想辦法讓他收。”

“用你那開過光的腦袋好好想想。”

趙凜:“……”

權玉真又道:“顧老頭教學那麼多年,名下弟子多得數不過來,今後在朝廷裡混有些名義上的師兄弟也是好事。”

兩人多聊了幾句,權玉真就喝多了。興致上來,帶著寶丫去前院爬柿子樹,摘了柿子葉子當口哨,吹得整個城皇廟周圍的人家都沒辦法睡。

第二日,老的起不來,小的也起不來。趙凜隻得穿上道袍給來往的香客搖簽、解簽、算卦……小的沒學會,他倒是學了十成十。

“下一位。”

他低頭喊了一聲,一隻簽遞了過來。他抬頭,就對上陸坤那張青紫的臉。

趙凜頓了一下,接過簽,問:“求什麼?”

陸坤:“什麼也不求。”

趙凜把簽一丟:“下一位!”

陸坤不動,趙凜不耐道:“大早上的來添堵?”

坤搖頭,

掙紮片刻後道:“我來隻是想告訴你,

今後不會再刻意針對你,我們在讀書上一較高下。”

趙凜:“那恭喜你。”

陸坤:“……”恭喜他什麼?

自然是恭喜他想通了,不用被他釜底抽薪了。

趙凜:“下一位。”

沒得到回應的陸坤羞惱,咬咬牙轉身走了。換好道袍的權玉真恰好走了出來,問:“他就是那個陸坤?是來示好的?你信狗會不吃屎了?”

趙凜:“彆在我面前吃就行!”

權玉真伸伸懶腰笑了起來:“不錯,有容人之量方能長遠。”

趙凜把簽筒一股腦的丟給他,起身道:“有是有,但不多!攤子給你,我帶丫丫出去逛一圈。”

權玉真:“記得給老道打壺酒來。”

趙凜應了一聲,抱起穿著漂亮小裙子的趙寶丫往外走。兩人去書齋又去了糕點鋪子,之後又去了首飾鋪子,買了兩條鮮豔的發帶。小寶丫想到趙小姑送的野山參,又挑了兩朵素淨一些的珠花,回去時不僅給權玉真帶了酒還帶了驢肉火燒。

權玉真拿到吃食樂嗬嗬的:“其實會不會畫符的也沒關係,孝順就行。”

趙寶丫眼睛彎成月牙狀:“寶丫一定是最最最孝順的。”

“對對對,你最孝順。”權玉真用力點頭,然後隔天一大早,那丫頭招呼也沒打,就跟著她爹回了書院。

權玉真:孝順有,但都是對她老子的。

這父女倆一個德性!

趙凜回到書院後,先把寶丫送回了宿舍,囑咐她不要亂跑,然後往趙春喜的住處去了。趙春喜算是顧山長的半個弟子,又是個秀才。不用來班級上課,平日裡要麼在書庫,要麼就是在和其他先生探討學問,再有就是再和顧山長下棋。他的住處不在眾學子的住處,歸在了眾先生和山長住處的交界處。

他見趙凜來,停下手裡的事,拿出茶水招待。

趙凜把糕點推了過去,道:“總麻煩你替小妹遞東西,又來回傳話,這個糕點特意買來答謝的。”

趙春喜詫異:“倒是不必,不過舉手之勞。”

趙凜:“上次你不是說我們不熟,那自然是要的。”

趙春喜被噎了一下,趙凜笑出聲:“玩笑話,不要當真。”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拉近了許多。

趙凜自來熟的坐下,給雙方倒了茶水,又從懷裡掏出包好的珠花遞了過去:“其實是有事相求,還麻煩子晨兄把這個交給小妹。”

字都喊上了,能怎麼辦?趙春喜順勢坐下,接過珠花放好。

桌上還擺著棋盤,他剛要收起來,趙凜突然道:“有棋盤?子晨兄陪我下兩局?”他把裝著黑棋的棋簍推給了對方,自己拿了白子,然後抬手:“子晨兄先下?”

請君入甕?

趙春喜沒有過多推辭,先下了黑子,趙凜緊接著下了一粒白子。他邊下還邊笑道:“先說好,我初學,棋藝不太好。”其實他也就是昨日在書齋翻了

兩本棋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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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顧山長喜歡下棋。

且在這邊偷偷師吧。

趙春喜倒是個實在的,隻說無礙。連下了五盤後,他不淡定了,對方棋也太臭了。這哪裡是不好,是壓根不會,拿他練手呢。

下到第七盤,趙春喜實在坐不住了,委婉甩鍋:“下棋還是要段位相當才有趣,趙兄還是先去找同窗下下吧,住你旁邊的秦正清棋藝就不錯。”

再下下去,隻怕他要掀桌了。

趙凜很識時務,立馬收子,臨走還不忘道:“如今我們也是下過棋的交情了,子晨兄莫要再說同我不熟了。”

趙春喜:熟,這下熟了!

從前隻知道趙凜高大健碩,武藝高,為人仗義,今日還知道他臉皮厚、自來熟!

從前也沒聽說他這樣啊,消失了大半年在哪學的?

趙春喜怕他還來,第二日就趕回了竹嶺村。他已考中了秀才,是已不用像其他學子一樣,隻有休沐才能回去。

他也沒打開看趙凜給的什麼,回去的當天在田梗上撞到趙翠香,就把東西給她了。又道:“你大哥身體已經大好,讓你不必憂心。”

趙翠香悶聲點頭,露在外頭的耳朵尖都紅了。

趙春喜:“……”他委實搞不懂這人怎麼每次見他都這樣,好賴說句話啊!

算了,他還是走吧。

趙春喜盯著他背影看了會兒,左右瞧瞧沒人才打開紙包,瞧見是兩朵素色的珠花,彆提有多高興了。這珠花做工精巧,絨面上似還墜著水珠兒,在日頭下閃著瑩瑩光澤,應該要花不少錢吧。大哥又要讀書又要給寶丫買藥,會不會太破費啊?

“趙翠香!”身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一回頭就瞧見趙秀蘭眼神不善的盯著她,目光在她手裡的珠花上圈巡:“春喜哥給你的?”

趙翠香立馬把珠花藏在身後,眼神閃爍,結巴道:“不,不是。”

“俺都看到了。”趙秀蘭惱怒道:“就是他給你的!”

“真不是!”趙翠香焦急,蠟黃的臉再度漲紅了,可又不能說是大哥給她的。她編不出什麼理由來,乾脆扭頭走了。

趙秀蘭追了幾步沒追上,氣得一個人站在田埂上跺腳。日頭毒辣,熱風吹過綠油油的麥苗,她站了一會兒,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眼珠子轉轉,轉身朝趙春喜追去。在堪堪要到他家時把人追住,開口就問:“春喜哥,你是不是喜歡趙翠香,要娶她?”雖然她也覺得這不可能,可他送她珠花了。

趙春喜莫名其妙:“你胡說什麼呢?”

趙秀蘭抿唇:“你不喜歡她送她珠花做什麼?”珠花就代表定情的意思。

“珠花?什麼珠花?”趙春喜想了一圈,回過味來:趙凜要他送的東西不會是珠花吧?

他也不知道趙老漢家的彎彎繞繞,在他的潛意識裡,覺得趙老二知道趙凜在書院,趙家人自然知道。

於是他道:“那珠花是趙凜給他妹的。”

趙秀蘭疑惑:“趙凜是誰?你莫不是隨便胡謅一個人來誆騙俺?”

趙春喜不想和她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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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驚異問:“你說趙家的老大,趙大成?他也去了青山書院讀書了?”

趙秀蘭點頭,她娘胡嬸子笑得直拍桌:“你聽差了吧,趙老大看見書就頭疼,大字都不識一個,趙老太沒少拿這個說事呢。”

趙秀蘭堅持:“沒聽錯,就是趙大成,他現在叫趙凜。”

胡嬸子也是個嘴巴大的,次日,在河塘邊上洗衣服時逮住趙老太就開始巴拉巴拉。趙翠香在一旁聽得面色發白。

趙老太起初不說話,隻陰沉的盯著她看了兩眼,等回去後,抄起掃把就開始打她,逼問她是不是真的。

動靜太大,趙老漢、鄒氏和趙小胖都出來看了。

整個村子都知道了,她不承認也得承認。她一點頭,趙老太提住她耳朵就破口大罵:“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早知道他就在書院還敢瞞著我們!俺還是不是你娘?胳膊肘朝外拐,那兩朵珠花呢,快給老娘拿出來!”

鄒氏聽了大概,也跟著指責:“是啊,小姑,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哥才是你親哥哥呢!”

珠花被搜了去,趙翠香耳朵被掐得生疼,紅著眼眶委屈哭道:“二哥,二哥也知道大哥在書院,他也沒說啊!”在她心裡,大哥可比同父同母的二哥好太多了,應該說比爹娘都好。

趙老太見她還敢頂嘴,又用力掐了一把,罵道:“你懂什麼,你二哥忙著讀書,哪有空管這些。”

其實這都是說辭,等到了夜裡,趙老太還是經不住問趙老漢:“老二早知道老大在書院為什麼不同俺們說?”

趙老漢琢磨了一下:“會不會是嫌我們寒磣,去了給他丟人?”他們每次說去書院瞧瞧,老二總是有各種理由讓他們去不成。

趙老太連忙搖頭:“肯定不是,俺的兒子俺最清楚,孝順著呢。再說了,不是有句古話叫‘子不嫌母醜’。肯定是怕俺們去找老大被氣到。”一想到被趙凜擺的那道她就心肝疼,眼珠子轉轉道:“明日俺們還是去一趟書院吧,既然他腿沒事,就彆分家了。”

趙老漢:“行,聽說書院最近段考了,正好去瞧瞧慶文課業如何了。”

趙慶文平日裡從不和他們提起課業的事,一問就說遲早給他們考個秀才。自從上次賭博的事後,趙老漢心裡一直沒底。

他要親自去打聽打聽才放心。

隔天,鄒氏在家帶孩子,趙老漢找隔壁人家借了牛車載著趙老太往城裡去了。他們天蒙蒙亮就出發了,到的時候正好趕上走讀的書生回書院。趙老漢把牛車停到旁邊的樹蔭,然後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局促的上前拉住一個書生問:“同學,你認識趙慶文嗎?乙班的趙慶文,趙童生?”

那書生點頭,隨後上下打量兩人一眼:地地道道的村民,皮膚雖黝黑,衣著倒還算乾淨。

趙老漢一聽認識,神色激動起來,臉上笑出了

褶子:“俺,俺們是他爹娘。他在書院課業如何?這次段考前幾名啊?”

“前幾名?”不僅被問的那個書生笑了,路過的書生也跟著笑,七嘴八舌的開始說。

“他呀,課業之前勉勉強強還可以,現在差得沒眼看。”

“都被先生罰了好幾回了,上課還總是走神。”

“這次段考排在最末,連呂勇都沒考過,先生都說要把他調到丁班去了。”

趙老太和趙老漢夫妻倆聽了一通,差點兩眼一抹黑暈死過去。上回老二回去可不是這麼說的,他說他課業班級第一,先生還時常誇獎他,說他是棟梁之材,明年必定能考中秀才。

趙老太又急急問:“那趙凜呢?”

一提到趙凜,那群學生眼裡都有了崇拜。

“趙兄啊,他在甲班,除了騎射,課業門門第一,還時常被周先生誇獎,連顧山長也說他不錯。”

“這次段考就考了第一,若不是過了縣試,周先生都要讓他上場試手了。”

“以他的才學,將來必定能高中的。”

眾人說著又想到趙凜曾經說,自己腿斷了被迫分家的事,對這兩人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再也不想搭理他們了。

趙老太把趙老漢拉到一邊,雙眼發直,哆哆嗦嗦道:“老頭子,俺沒聽錯吧?老大那個腦瓜子能認字已經稀罕了,能考第一?”

“你沒聽錯!”趙老漢激動得手都打哆嗦,渾濁的雙眼在發亮:“老大是考了第一,還得了先生和山長的誇獎,他們都說將來能高中!”他高興得快瘋了,一旦高中他就是官老爺的爹了,趙家就能飛黃騰達,比他太爺爺在世時還風光。

他這麼多年疼老二不是沒有原因的,如今老大居然比老二更有出息。

趙老漢道:“俺們先把老大哄回去,等他當了官老爺你就是官老爺的娘了!”

趙老太一聽,滿面紅光:“你說得對,俺們先把他哄回去。”

趙老漢激動完又擔憂道:“之前俺們那樣對他,還分了家,萬一他不肯回去怎麼辦?”

“孝字大過天,再怎麼他也不能怪爹娘啊!”趙老太擰眉道,“讀書人最要臉面,俺們現在就把他喊出來,他要是敢擺臉色,就是不孝,官也不用考了。”

打定主意後,趙老漢上前去找門童搭話。

於是乎,趙凜剛從飯堂出來,就有門童來報,說是他爹娘來找他,讓他快些去正門口。

什麼爹娘?小寶丫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等腦袋轉過彎來,立刻揪住他驚恐的揪住她爹衣衫:“阿爹,吸血鬼來了!”

書院裡的人都聽著,趙凜不可能不去。

他嘲諷的扯了扯嘴角:看來,在成為顧山長的弟子之前,還要把趙家那一窩黑心肝的給解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