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1 / 1)

林嶼喊困法維斯就真的不疑有他,將他帶過去了臥室。

這裡的環境明顯也是精心布置過的,不論是床墊還是被子用的都是與府邸之中相同的那一款。

隻不過唯一差了些的就是不像在府邸中那樣,仆蟲們會每天晾曬被子,此時他們位於地下,彆的都好,可歸根結底,到底還是會少了些陽光的暖意。

不過畢竟這裡他們也不會久居,之前他看法維斯的意思大概也不會在這裡多待,可能兩天三天,至多不過一個星期就要返回安塞倫斯了。

林嶼前腳上了床,法維斯後腳便跟著脫了鞋。

林嶼本來就在軍艦上睡好了才下來的,現在才過去多久,他其實根本沒什麼困意。

把軍雌喊來隻是為了避免他再審問那隻亞雌而已。

他本來打算隨便找個借口把軍雌打發了去做他自己的事,沒成想借著光一眼便看見法維斯眼下一層淡淡的烏青。

這才想起這兩天都軍雌似乎也根本沒睡好。

一邊是築巢期發作一邊又要為了他身體擔憂,再加上還要同赫提亞、皇室一黨爭鬥,怕是要忙成陀螺了。

法維斯頂著這麼大的壓力竟也從未向他抱怨過一句,甚至還能隨時滿足他的任何要求。

林嶼看向他,自認自己怕是一輩子都做不到這麼好脾氣的。

軍雌骨節分明的大手一粒粒解開了軍裝上都金色大扣,他見林嶼沒脫衣服隻是盯著他,動作問道:“雄主不是困了嗎?怎麼不睡?”

“嗯,睡的。”雄蟲靠坐在床頭,聞言側躺了下來,朝他伸手,“你陪我。”

法維斯笑著將雄蟲擁進懷裡,鼻尖抵在對方頸窩,闔眼嗅著他身上的信息素淡香:“雄主竟然也有這麼粘蟲的時候?”

軍雌本以為依照雄蟲的性子要麼反駁要麼便是索性不答,誰知這次對方竟然反其道而行,直接認了下來:“你是我的雌君,自然黏你。”

法維斯其實很喜歡彆蟲提他是林嶼雌君這一點。

雌君。

多麼親密的詞彙。

除了雌父雄父之外,雌君是與雄蟲這一輩子關係最緊密、親近的身份了。

‘雌君’這兩個字一出,仿佛那些平日裡的親吻擁抱都被具象化在了彆蟲眼前,無蟲不知無蟲不曉。

許是被子裡太溫暖,軍雌一沾枕頭眼皮便不住的便不住的下沉,聲音也逐漸模糊起來:“雄主黏一輩子……才好。”

林嶼看向對方握住他的手,稍一用力指尖便擠入了軍雌指根尖,與他五指相扣。

他不困,但林嶼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起來,否則依照軍雌的感知力,恐怕馬上就會醒來。

沒想到等了這麼久,對方還是一觸即醒。

他握住法維斯的漂亮的白金發,幾根手指成梳,為他梳開些許淩亂的發絲。

好半晌,臥室裡靜悄悄黑漆漆的。

林嶼聽著軍雌逐漸平穩的呼吸聲,極

緩極慢的坐了起來。

就當他要起身離開時,林嶼突然感覺手被一陣拉力拉住,低頭一看,法維斯雖依舊閉著眼,手卻已經搭在了他的腕間:“雄主…”

竟然還是醒了。

林嶼沒辦法,隻好安撫的在他頭頂摸了摸,低聲道:“我去上個廁所。”

軍雌猶豫一瞬,手漸漸鬆了。

林嶼穿鞋下床,走出了房門。

外間是走廊過道,偶爾還能看到有幾隻軍雌在不遠處穿梭。

林嶼低頭打開光腦,瀏覽著夏予川發給他的消息。

幾乎都是問安。

隻可惜為了防止暴露,他不能與夏予川聯係,唯一能做就是上光腦看看星網上的評論風向。

於是他又點開熱搜,果不其然,那些東西在星網上掀起了巨大的浪潮。

赫提亞以光速出來辟了謠,隻可惜法維斯他們這邊仍舊在推波助瀾。

一天多一個證據,帝國中懷疑法維斯叛逃真實性的蟲數越來越多。

甚至林嶼還翻到了有蟲請願重新查證法維斯上將遠征叛逃一事。

雖不知道這是法維斯他們發的還是當真有蟲這樣想,都是一個極好的開端。

或許能比之前預想的時間更早的回到主城。

正當林嶼這麼想著,身後傳來一陣門鎖響動的聲音。

林嶼扭頭,與軍雌青色的眼眸四目相對。

“法維斯?”雄蟲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法維斯連外套都沒穿,隻著一身簡單的襯衫就走了出來。

軍雌的聲音還未脫離困頓,帶著明顯的啞意,見道林嶼,近乎本能的開口喚道:“雄主。”

“怎麼出來了?”

軍雌抿唇:“您不要離開我視線太久。”

林嶼想起這一個廁所上了快一個小時,也難怪軍雌急的找了出來,他心尖一軟,低頭牽住了對方的手,聲音少見的柔和了起來:“知道了,回去睡吧。”

法維斯還想說些什麼,雄蟲緊了緊他的手:“嗯,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不會亂跑了,這回跟你一起。”

軍雌這才微微放下心來,跟著雄蟲進去。

——

彼時安塞倫斯進入深秋,今天是個罕見的豔陽天,微風習習,軍部外綠地如茵。

可與此景致完全相違和和的是寬闊的辦公室中傳來軍雌一聲又一聲的怒吼。

赫提亞盯著星網上怎麼也降不下來的熱搜大聲質問:“怎麼回事!”

“不是給國聯部打了電話嗎?!一群飯桶,幾個帖子而已,怎麼就是下不下來?!”

短短幾天而已,風向巨變,他每天為了第一軍區那些硬骨頭的軍官頭疼的要死,這才多久,他連位置都沒坐穩,法維斯就殺回來了?!

格納到底是乾什麼吃的!

站在一旁的萊塔大老遠從警署趕過來,聞言也反問道:“按照你的說法他現在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

赫提亞頹勞的坐回原位:“我怎麼知道,他重傷成那個樣子,怎麼可能還能活下來!”

“根據格納說的,他在暗室裡面連隻蟲子都飛不進去,沒有藥還有什麼能讓他的傷口恢複的那麼快?”

赫提亞聞言半晌神情陰沉不定,片刻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十指成拳,手臂瞬間青筋暴起,咬著牙一字一句:“是那隻雄蟲!”

他自己計劃的傷他心裡有數,滿天下除了特效的治療藥物,那就絕對是那隻與他進行過數次精神力安撫的雄蟲了。

萊塔詫異道:“什麼?”

“說了多少遍叫他不要再對那隻雄蟲動心思,捉到就直接殺了,就是不聽!”

“非要上趕著把自己放低在一隻雄蟲腳下!”赫提亞恨鐵不成鋼,“自己栽了就算了,居然連帶著毀了我們的計劃!”

萊塔皺眉道:“雄蟲?你是說法維斯的雄主林嶼?”

“這怎麼可能…先不說一隻B3級雄蟲的信息素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療愈法維斯的重傷,再者格納就算再糊塗也不可能直接把暗室的鑰匙交給他啊。”

除非格納的腦袋裡裝的全是蟲屎,不,就算對方腦袋裡全都裝滿蟲屎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行為。

格納莫非真的有信心在一隻什麼都比他強上不少倍的軍雌面前如此自信?

不、不應該。

赫提亞的指節重重砸在了桌子上:“我們都小看他了!”

“……那次在法維斯的府邸見到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他跟彆的雄蟲不一樣。”

“新婚第一天就敢打促進藥劑將法維斯送進雄保會的B3級雄蟲怎麼可能會將法維斯馴成那個樣子?”

赫提亞抬頭看向萊塔:“你有去過他的府邸嗎?”

萊塔不太明白這與他們現在都狀況有什麼關係。

“若是你進去過就會聞到裡面時刻漂浮的信息素味。”

萊塔驟然抬眼:“所以,你的意思是?”

“或許對普通亞雌或者軍雌來說,雄蟲,是完全不可逾越的存在,可他是誰?”

赫提亞眼中閃過痛恨:“法維斯.阿萊頓。”

“他是帝國第一軍區的上將,更是帝國最強盛家族的繼承者,一隻中等級雄蟲而已,再珍貴,也會有辦法讓他死的合理。”

可事實卻變得與他們預想中完全不一樣了,法維斯從婚後便像是完全變了一隻蟲,情感問題都問到了他們三個副將的頭上,甚至之前常能看到法維斯在軍部留宿,後來竟一次也未再有過。

足可以見那隻雄蟲的厲害,這樣的雄蟲格納玩不過也是正常。

“這樣一隻有美貌、手段的雄蟲,怎麼能不叫雌蟲為之瘋狂。”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沒有回頭路了。”

“你現在立刻給我發動警署和皇循隊找到這個星網上發出文件的蟲,再去攔截法維斯,必須在檢院重新查證之前弄死他們!”

赫提亞說完,見萊塔還在原地站著,大聲道:“去啊!”

萊塔卻不退反進,他巴掌拍在了桌面上:“赫提亞你是不是沒睡醒?”

軍雌抬起頭,神情驕矜,臉上透露出事不關己的冷漠:“這發出來的都是你和格納通敵的證據,是你的事,憑什麼要我出蟲出力。”

“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啊!”

赫提亞一腳踢開凳子,死死揪住萊塔的衣領,湊近威脅道:“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以為我出事了就會讓你們好過嗎?”

赫提亞緊盯著對方的眼睛:“你現在大可以袖手旁觀,等法維斯回來,我將其他證據遞交,包括你在他最在乎的那隻雄蟲的失蹤事件裡做推手的事,看看他還會不會繼續手下留情放過你!”

“是要繼續現在的地位還是淪為帝國民眾唾棄的叛國通敵者,你自己選!”

萊塔漲紅了一張臉:“赫提亞!”

“你敢!”

赫提亞冷笑:“你可以試試,為了走到這個位置我連法維斯和帝國都可以背叛,還有什麼是我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