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敘來來回回看了好幾次, 還看了自己身體其他地方的血管斑，最終確定並不是他的錯覺。
滿腦子納悶地從衛生間裡出來，看見已經躺在床上準備休息的‘時琛’, 忽然想起來這一段時間新換的藥。
徐以敘啪嗒啪嗒跑到床邊往被子裡一鑽，在顧琛身邊露出個腦袋來：“時琛時琛，我剛剛發現我身上的那個血管斑變小了, 這是什麼情況啊？”
顧琛都忘了血管斑的事情了，畢竟血管斑是中期病症才會出現的，以前蒲氏那邊也沒有相關的記錄。沒想到自己的惡趣味在這裡露出馬腳, 不過被發現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或者說這樣也挺不錯的。
畢竟徐以敘算是針對中期病症治療藥劑的第一個服用者, 以往都是用動物做測試的, 按照大家的推算, 在理論上是能治愈的, 但是實際情況永遠比研究複雜, 倒也不一定每一次研究都能和理論一樣成功，顧琛隻能每天給徐以敘做個檢查來進行推論。
現在血管斑變小了, 這說明病症已經切切實實在好轉了。
這是個好現象。
這個事情讓顧琛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了不少, 既然惡趣味失敗，顧琛也坦然地對著徐以敘說道：“延緩劑裡我加入了治療劑, 看起來是有效果了。”
延緩劑本身就有針對體質崩潰的修複效果，所以才會有延緩崩潰的作用, 治療過程中繼續服用延緩劑甚至在治愈後繼續服用, 都能在一定程度上修補體質崩潰對身體造成的傷害。
“噢～”徐以敘明白了, 美滋滋地摸了摸自己肚皮。
他是真的愛漂亮的，雖然治療劑針對中期的治愈率是零，但是能讓他身上的斑斑點點全都沒有了，也是一件好事啊。
徐以敘完全沒有想到是顧琛真的研究出來，能夠治愈他病症的藥物，他對於當初在醫院賀醫生說的那個零印象深刻。
“以後都不會再長出來了吧。”徐以敘問道。
“都治好了，當然不會。”顧琛彈了下徐以敘的腦門，微微低下頭看著徐以敘，仔細打量著，“你怎麼了，洗個澡後整個人沒精打采的。”
徐以敘看起來還是一副活潑熱鬨的樣子，但顧琛可是一直都在看著徐以敘，什麼是真的什麼是掩飾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徐以敘一頓，隨後又笑得燦爛：“沒有啊。”
顧琛定定地看著徐以敘一會，看得徐以敘臉上隱隱有些心虛起來，最後顧琛歎了口氣，捏了捏徐以敘鼻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你既然不想說，我就不問了，睡吧。”說完顧琛動作熟練的把徐以敘摟在懷裡，輕輕拍著徐以敘的背，帶著安撫地味道。
“……”徐以敘沒吱聲，過了會，才抬了抬頭，目光晶亮地看著‘時琛’，“我現在有一點傷心，你能安慰一下我嗎？”
顧琛這個時候已經充分的了解到，徐以敘安慰等於親親這一件事情，無言地看著眼帶笑意的徐以敘。
顯然這家夥就是吃定他不敢親，故意這樣調戲他的。
不過……
顧琛看著徐以敘眼底那隱藏很好的脆弱。
那句話是調戲，但也未必不是真心。
顧琛原本輕拍著徐以敘的手往上移，親親地托住徐以敘的頭部，顧琛看著徐以敘的眼睛低下頭，在那雙唇上輕輕一啄。
啄完顧琛又覺得有一些羞恥，放在徐以敘後腦勺胡亂地揉了幾下後，把人腦袋往脖子一塞：“這樣可以了吧，好好睡覺，彆想太多。”
而真的要到了親親的徐以敘睜大了眼睛，心臟咚咚跳地飛快，好一會沒回過神來。
剛才‘時琛’低下頭，整個眼睛裡全是自己，眼神溫柔地仿佛可以把他整個人溺死在裡面。‘時琛’還沒有親下來的時候，徐以敘就感覺自己仿佛中了什麼魔法一樣，整個人都被那樣的眼神定住了。
徐以敘和‘時琛’已經親過很多次了，之前徐以敘都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也就探進來的那次有種過電的爽感，不過也就轉瞬即逝，讓人心生遺憾。而剛才那淺淺的一啄，本來他應該和以前一樣毫無感覺才是，但帶來的刺激確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大。
唇上殘留著的溫度，仿佛滾燙地熱流一般，一直燙到徐以敘的心裡。
徐以敘的手輕輕抓住顧琛的睡衣，埋在‘時琛’脖頸間的腦袋細細聞著‘時琛’獨有的輕微草木香，徐以敘的耳朵也和顧琛一樣微微發紅起來。
過了陣，徐以敘才悶悶地說道：“時琛，怎麼辦，我好像比剛才更喜歡你一點點了。”
“睡覺！”還在羞惱自己剛才舉動的顧琛，咬牙說道。
兩個都有些不好意思的人，緊緊縮成一團。
第二天起來顧琛看著徐以敘的臉還是有些不自在，不過徐以敘已經完全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吃完早飯就飛速換好了衣服，等著和顧琛一起出門了。
徐以敘住的這個錦繡華庭離研究所很近，走路也就十來分鐘的時間，假如坐飛車一分鐘就能到達。
不過兩人也不趕時間，十分默契地選擇一起走過去。
出了錦繡華庭大門，拐了個路口，徐以敘就看到了那條熟悉的巷子，拉著顧琛的手，指了過去：“就是這條巷子，我當初就是在這裡撿到你的。”
顧琛其實對這個巷子沒有什麼印象，那個時候他維持自己意識清醒都很難了，擔心還有襲擊者蹲守他，他努力走了很久，到了自覺安全的地方才克製不住暈了過去。
原來他走了很久的路其實才這麼長啊，選擇的安全地方，其實從馬路這邊都能看得到嗎……
雖然沒人知道這事，顧琛還是莫名有些尷尬。
“所以你是撿個人回家，就做男朋友的嗎？”顧琛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徐以敘茫然地看著顧琛：“……有什麼不對？我救了你，你不應該就是我男朋友了嗎？”
顧琛無言地看著徐以敘，感覺自己好像摸清楚最開始徐以敘為什麼會那麼理所當然說他是他男朋友了。
隨即心裡又湧起一種怒氣，顧琛語氣不太好地說道：“所以你原來之前撿誰回去，都可以做男朋友啊。”
不，他們可能在被我救好之後，就找地方丟掉了。
徐以敘回想起自己之前同樣想把‘時琛’也丟掉的事情，感受著‘時琛’心裡燃燒的怒意，頓時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心虛：“也……也不是這樣的……”
“不是怎麼樣？”顧琛反問道。
“他們都不會比你好看。”徐以敘說的非常真誠。
顧琛被徐以敘氣笑了，語氣有些涼：“那如果你救的人比我好看呢。”
“沒有人比你好看。”徐以敘十分篤定地說道。
顧琛也是有些自戀的家夥，雖然在氣頭上，可被徐以敘這樣一誇，嘴角還是往上揚了些：“我是說如果。”
“那他肯定沒有你厲害！”徐以敘努力想著說道。
“那如果你救的人比我好看又比我厲害呢。”
“那他肯定沒有你寵我。”
“那如果你救的人比我好看，比我厲害，還比我寵你呢？”顧琛這個時候已經被徐以敘誇得氣快消了。
“唔……”徐以敘苦思冥想很久，“那我真的碰到這樣的人，再考慮一下吧。”
顧琛：“……”
“沒有這樣的人！”顧琛真得要被徐以敘氣死，到研究所遺址之前，不管徐以敘怎麼賣好都沒有理會過他。
兩人走到地方，原本到笑鬨都平靜了下來。顧琛仿佛忘記自己還在生氣這件事，伸手牽著徐以敘，向著已經被各種白色花朵淹沒的研究所周邊。
研究所遺址前站了好些人，比他們以為的要熱鬨得多。
霽星很多人知道研究所事情之後，都自發的選擇來到這邊祭拜。每個人手上都帶了一束花，甚至還有人提著蛋糕糖果之類小孩子喜歡的零食放在空地上。
在這樣的情況下，徐以敘和顧琛這兩個經驗不足空著手來的家夥，反而顯得不入。
“我沒事。”感覺到‘時琛’心裡湧起的擔心，徐以敘反倒對著顧琛安慰道。
“嗯，都沒事了。”顧琛牽著徐以敘的手慢慢地向著前走著，看著這個場景，顧琛眼前都會回憶起自己在研究所那短暫的時光，更何況是徐以敘呢。
徐以敘看著這座廢墟，心情確實是有些複雜，呆呆地看了陣，忽然耳邊聽到了個讓他印象深刻的聲音。
順著聲音看了過去，那是一位樣貌和善的阿姨，看起來大約一百出頭些，在這個世界屬於中年人行列。
徐以敘眼神一亮，略微調整了下自己情緒，拉著顧琛的手向著這位阿姨走了過去。
感覺到有人靠近，那位和兒子一起來的阿姨疑惑地停下腳步，看著這兩位樣貌出眾的年輕人。
“於博！”徐以敘有些局促地喊道，眼神隱隱帶了些親近。
聽見徐以敘的稱呼，顧琛眼神微凝。在研究所裡，比較資深的博士研究員會被叫做X博，而普通的研究員則是X工。徐以敘這個稱呼，顯然眼前這位就是在這座研究所裡工作的。
“你是？”於秀梅扶了扶自己眼睛，看著徐以敘這張臉，半天沒有想起來。
“我是徐瑤的兒子，十五年前我迷路的時候，您帶過我一陣。”徐以敘真心實意地笑著，“您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啊，徐瑤啊，徐瑤的兒子啊。”於秀梅客套地笑著，她倒是記得徐瑤，是個天賦極佳的小姑娘，但是對徐以敘是完全沒有印象了，“她孩子都這麼大了啊。”
“徐瑤沒事吧？”於秀梅有些掛懷地問道。
徐以敘看了眼廢墟，搖了搖頭：“媽媽當時就在研究所裡。”
“啊，可憐的孩子，節哀順變。”於秀梅語氣惋惜。
“您也是，請保重身體。”徐以敘鄭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