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並不懂什麼畫風不畫風的, 他當然不相信徐以敘會去仿畫。
這倒不是顧琛覺得仿畫怎麼不好,畢竟畫風本來就是可以學習的,而是徐以敘以往的情況, 壓根沒有可能接觸到什麼大師畫作來給他去學習模仿。
研究所的那些人不可能會這麼好心。
那麼隻可能是徐以敘原本的畫風就是和A732是一樣的。
世界上正好有兩個人在相互不認識的情況下,畫出被大家認為獨一無二畫風的畫,可能性有多大?
顧琛倒是相信有可能, 但是這個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
小到……比徐以敘就是A732的可能性都小。畢竟顧琛可是知道A732這位大師,從來沒有在眾人面前出現過。
顧琛微微垂眼,神色若有所思。
他還記得實驗室裡面給每個實驗品的編號慣例, 他當時在實驗室裡的編號是YJ4709,所有從外面找來的實驗品都是這個YJ開頭的編號。
而實驗室裡自己培育的實驗品, 編號會有點差彆, 他們都是單個字母開頭的。
比如之前在警局的時候, 徐以敘就對那個孩子喊過‘Y2113’。
A732這個代號, 完全符合實驗室裡對實驗品的編號規則。
顧琛沒有去了解過A732到底有多少畫作出售過, 但絕對不會少於二十幅,即便最開始的時候賣不出什麼高價, 但後期成名了隨便一幅都是千萬級的, A732所有畫作累積給畫作持有者帶來的收益絕對不下兩億。
對於顧琛來說兩億並不算什麼,顧家名下隨便一家企業每年給他帶來的收益都不止這麼點。但這兩億如果用在一座研究所裡, 絕對不可能一點水花都沒有。
顧琛之前看過這兩年那座研究所的資金流動情況,絕對沒有這些錢的蹤影在, 所以說如果徐以敘就是A732的話, 這筆錢應該是被某個人吞了。
老實說這是好事。
如果是研究所用了, 那這筆錢沒了就沒了,但是如果是個人拿走,這些資產顧琛有的是辦法可以讓那人把吃下去的都吐出來。
哪怕那個人已經死了都一樣。
顧琛走了會神,徐以敘就已經把季偲給安慰好了。
季偲在兩個比自己還小的帥哥面前哭得這麼狼狽,感覺非常的窘迫狼狽,已經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完了,季偲立即就想跑了。
臨走之前季偲倒是還記得把帶來的兩千萬轉給了徐以敘,稍微給徐以敘解釋了下行價:“拍賣價是兩千一百萬,拍賣行抽成一百萬,這個價格聽分析是有些高了,主要是物以稀為貴的原因,你後面如果還要賣畫,不低於一千萬都可以考慮出手。”
徐以敘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對著季偲說道:“季姐姐你通訊號再給我一下,之前你給我的號碼花掉了。”
因為一係列烏龍事,季偲壓根沒好意思再要徐以敘通訊號,結果徐以敘居然主動提起來,季偲心頭一暖,眼裡重新浮起了些笑意。
兩人相互加了好友後,季偲就抱著徐以敘送她的畫離開了,而徐以敘送完季偲出門回過頭就看見顧琛坐在沙發上滿臉陰陽怪氣。
徐以敘並不在乎顧琛這個臉色,比起剛才真實的盛怒,現在這種情緒,徐以敘完全能夠理解成撒嬌要哄哄。
“時琛哥哥。”徐以敘笑眯眯地湊了上去。
“哼。”顧琛冷笑一聲。
“剛才你伸進來的感覺好奇怪,好像過電一樣,能不能再來一次。”徐以敘眼神晶亮地看著顧琛。
“……”顧琛瞬間惱羞成怒,“畫你的畫去!”
嗯,哄好了。
用完晚飯,顧琛難得沒有去推算公式,而是坐在徐以敘身邊看著他畫畫。
他也是剛知道原來這幅畫徐以敘是打算給他的,心裡有些納悶為什麼給季偲的是她個人肖像畫,給他的卻是一副景觀畫。
顧琛沒有發現,這個黎明景觀畫,是當初他帶著徐以敘去醫院時候的景象,畢竟那樣的天空轉換樣子,對於顧琛來說早就習以為常,對那晚的感覺更多的對徐以敘身體狀況的焦慮。
看了一陣後,顧琛突然對著徐以敘問道:“你在實驗室的時候,編號是什麼啊?”
徐以敘沒有想顧琛為什麼問這個,對他來說既然問了答就是了,手上的畫筆連停頓都沒有:“編號我還挺多的。”
畢竟實驗室裡的實驗品變化那麼多,每隔幾年就會根據現有的實驗品情況做個整理,這也是一開始徐以敘出來後感覺名字不重要的原因,因為本來名字就是要經常換的。
“T821、L229、A732、U31,、E01、A01。”徐以敘把自己有過的編號都念了出來,果不其然,顧琛在裡面聽到了那個代號,“然後就是徐以敘了。”
“起名挺難的。”徐以敘想起當時的情況,還有自己給顧琛起名慘遭嫌棄的事情,給自己解釋說道,“當初我媽媽也想不出名字,最後在實驗報告稿子上找了的兩個字。”
相比之下,徐以敘覺得自己比徐瑤厲害多了,名字最重要的不就是能讓人記住嗎?時針多好記啊。
顧琛沒聽出來徐以敘對他沒用時針做名字的耿耿於懷,隻是歎息著摸了摸徐以敘的頭。
徐以敘不明白顧琛為什麼又能想什麼事,情緒又在奇奇怪怪的,不過顧琛老是這樣,徐以敘都已經開始習慣了,倒是忽然想起顧琛帶回來的那個冰淇淋,有些遲疑地對著顧琛問道:“你帶回來的冰淇淋,是你自己做的嗎?”
如果不是的話,徐以敘超級想吃的,每一次顧琛帶回來的東西,都好好吃!
顧琛看著徐以敘,嗬嗬一笑:“是,但我要你吃,你吃不吃?”
“……吃QAQ”迫於淫威,徐以敘忍辱負重地回答道。
而紅著眼眶,妝都花了大半的季偲回到家把家裡人都嚇了一跳,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他們家季偲從來就大大咧咧的,就是不高興受委屈也都是當場發作,然後去吃吃喝喝逛逛買買發泄一下,痛哭流涕的事情多少年沒發生過了。
一個個都去找季偲問話,想要給季偲做主。
被家人一遍遍強迫回憶起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糗事的季偲,感覺自己要社會性死亡了,羞憤欲死地把所有人都趕出自己房間。
把臉上妝卸乾淨之後,季偲想起徐以敘送她的畫,她還挺好奇徐以敘送她是什麼樣的畫。
拿出畫筒裡的畫,季偲展開一半看著那熟悉的衣服和飾品就感覺到畫的是自己了,手頓了頓季偲才把整幅畫攤開。上面笑容燦爛宛如天使一般的少女讓季偲半天回不過神來。
明明每一個細節都可以正式畫中的人就是她,甚至容顏都和她一模一樣,季偲卻有種在看另外一個人的錯覺。
她在最會騙人的試衣鏡面前,都沒有這麼好看過!
季偲的精神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原、原來她在小敘心裡是這個形象嗎?季偲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感,隨後盯著這幅畫臉上漸漸起了紅暈,抱著畫狠狠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即便這樣也不能宣泄自己激動的心情,啊啊啊啊喊了半天,季偲在自己微訊上迫不及待把自己心情分享出去。
@幸運少女季小偲:我戀愛了!!!!![轉圈圈][轉圈圈]
譚文南這時候剛到家準備用餐,結果微訊就提醒自己特彆關注人發送了消息。他特彆關注的人就季偲一個,不過季偲本來就是特彆喜歡分享生活的人,每天都有兩三條消息,譚文南並不怎麼在意地點開看了一眼,頓時臉表情黑得不行。
告訴自己也很可能就是在追星,譚文南控製住情緒,但還是第一時間就給季偲打了電話。通話很快就被接通了,譚文南看著還在興奮狂喜地季偲,原本努力讓自己維持若無其事表情的他,差點就要繃不住臉。
季偲以前也追過星,那個時候她的表現可不是這樣的!
腦海裡蹦出來好幾個和季偲關係好的家夥,到底是誰和季偲告白能讓她這麼高興!譚文南暗自咬牙,努力扯出一個笑臉:“偲偲,你談戀愛了?和誰啊,我怎麼不知道。”
“我!”季偲臉上泛著紅暈,依舊興奮的克製不住自己在房間裡亂竄,“老娘真的是世界第一美.少.女!”
感覺自己緊張的心情都喂了狗,譚文南嘴角一抽:“哦。”
“看!”季偲獻寶一般把徐以敘給她的畫像展開在譚文南面前,“是不是超級超級好看的,有沒有愛上我!哈哈哈哈哈!!!”
季偲一蹦一蹦的,譚文南並沒有看清楚畫具體的樣子,但是那種美好純澈的樣子也已經從光幕裡透給了譚文南。譚文南抿著嘴,把心裡的警鐘拉到最響。
哪怕沒看清,譚文南都感覺到這幅畫的光彩奪目,能把季偲畫的這麼好,那這個畫家對季偲能有什麼好心思?
譚文南心裡酸味都要溢出來了,咬著牙問道:“誰送給你的?”
“哈哈哈,就是我之前給你看過那副《夜空》的畫家,他真的好甜!超級甜的小可愛!”季偲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完全沒有注意到譚文南的樣子,“他現在還什麼都不懂,文南,你能不能幫幫忙帶他入畫圈啊?”
“好啊。”譚文南冷笑一聲,當即答應了下來。
他完全沒有想到季偲說的《夜空》畫家,就是季偲最近一直蹲點的那位可憐的小朋友,能畫出《夜空》那樣仿畫的人,怎麼著也是五六十歲的人了,還敢畫畫來撩季偲,臭不要臉的老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