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看著徐以敘理所當然的樣子，感覺到有些尷尬，他還以為自己演的還不錯來自，結果完全沒想到不管是徐以敘還是那些小孩子居然全部都看出來了。

“你們……都知道啊。”

“那些哥哥姐姐沒有看出來的樣子，隻是我們對人比較敏.感。”徐以敘對著顧琛笑了笑，和顧琛說了個‘好消息’，順手把已經檢查完的衣服全都丟到洗衣機裡。

看著徐以敘，顧琛略微有點意識到，徐以敘是真的十八歲了，或許他確實是和很多小朋友一樣，對世界上很多事情不了解，但他十八年的經曆也讓他有自己的思想。

徐以敘其實一直都知道他自己是在做什麼，並不需要人教導，他確實不是個孩子。

顧琛伸手揉了揉徐以敘的腦袋，在對方不明所以地目光中，找了個盒子把那枚糖果好好收了起來。

放好後，顧琛看了看時間已經要到中午，轉眼又到了午餐時間。

徐以敘設置好洗衣機的模式，想回到客廳去開電視繼續看課程，然而一出去就看到顧琛在廚房做飯，頓時想起了什麼，目光發亮。

說起來，昨天買做飯機的時候，顧琛就騙過他說這些東西都是自己抽獎中的。

他騙了顧琛一次，現在顧琛也騙了他一次，一人一次，完全可以扯平了，這樣一來他就不算‘渣男’了吧。

徐以敘心裡美滋滋地，忽然感覺自己靈感又來了，吧嗒吧嗒跑到客廳再一次架起畫架，把季偲的畫像鋪好，興衝衝畫了起來。

顧琛掏空了自己帶出來的錢，買了智能做飯機和冰箱，但比較隻是合計三萬多水平的家電，和顧琛彆墅裡那從冰箱到餐桌全自動一條龍的幾百萬廚房可以比的，顧琛要自己整理整理食材放到智能做飯機裡頭。略微花費了幾分鐘的時間搞定，顧琛抬起頭就看著徐以敘又在倒騰季偲那幅畫，立刻嘴角就有些下拉。

哪怕知道徐以敘畫畫隻不過是隨性的愛好，不代表什麼，顧琛看著那幅畫莫名就有些吃味，湊到徐以敘跟前半開玩笑地說道：“你怎麼老是畫她呀，我是你男朋友怎麼也不畫畫我？”

在這種時候，顧琛倒是還挺有‘男朋友’自覺的。

“我有畫過你啊。”徐以敘回答著，手上動作半點沒停。

顧琛心裡冒出一點期待，臉上的神情矜持著，不讓自己露出笑來：“你把我畫成什麼樣了？給我看看，沒有這位季姐姐好看的話，你這個月的蛋糕可就沒了啊。”

聽了這話徐以敘畫畫的筆頓住，轉過身，無辜又可憐地看著顧琛。

顧琛看著徐以敘這個表情，立即就意識到什麼，這下倒是真的有些不爽了。

說出來覺得自戀也好，顧琛在還沒繼承顧家之前，也有半隱姓埋名的讀書過，學生時代大多數女孩子還都是看臉的，當時顧琛還在首都綜合大學評過校草，對於自己容貌也有著相當大的自信。

季偲雖然顧琛沒親眼見過，但看著徐以敘這粗略完成的話已經能看得出來，雖然長得還不錯，但和他絕對還差一截！

徐以敘這家夥是怎麼做到把自己畫的比季偲難看的！

還是說徐以敘他瞎，覺得自己比季偲難看？！

“畫呢？”顧琛語氣發涼。

徐以敘虛虛指了下垃圾桶。

顧琛：“……”

“……你下個月的蛋糕也沒有了。”顧琛冷酷無情地說道。

“時琛~”

顧琛冷笑著無動於衷。

“哥哥！~”

顧琛表情有了些微動搖，但瞬間又重新變得堅定。

“男朋友QAQ”

顧琛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

見顧琛有反應，徐以敘再接再厲：“親愛噠~！”

顧琛忍不住開口：“閉嘴！再說話下下個月的蛋糕也沒了！”

徐以敘：“……TAT”

滿懷著對逝去的兩個蛋糕所帶來的痛苦，徐以敘沉痛地上了餐桌，隨後餐桌上各種不同風味的美食，用它們美妙的味道撫慰了徐以敘的心靈。

出於報複心態，徐以敘下午聽課的時候，光明正大地就當著顧琛的面特彆用力的畫著季偲。

“幼稚。”對此，顧琛表示不屑一顧。

時間眨眼而過，很快又到了睡覺時間，洗漱完畢兩人都躺在了各自床鋪上。

顧琛刻意控製著自己不進入深度睡眠，徐以敘雖然今天早上已經答應了自己，沒他同意不會再亂跑到自己床上，不過自己這幾天每天都抱著徐以敘醒過來，顧琛莫名感覺今天晚上也不會太簡單。

這樣迷迷瞪瞪的睡了一個多小時，顧琛粗淺的感覺到徐以敘床上非常的安靜，隻有非常均勻的呼吸聲。

可能是自己多想了，顧琛放下心來，準備正式進入夢鄉，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琛感覺到有一隻手指沒完沒了的戳著自己腦袋，不斷地小聲亂喊道：“哥哥、哥哥、時琛哥哥、男朋友、親愛的……”

顧琛自認為沒有什麼起床氣，但被這樣騷擾還是有種額頭青筋一跳的感覺，伸出手把徐以敘那支作亂的手抓住，顧琛睜開眼沒好氣地看著趴在床鋪邊緣的徐以敘：“好好睡覺！再吵我，下下個月的蛋糕也沒了。”

說完這句話，顧琛感覺自己抓住的那隻手僵住了，不知怎麼的，莫名就感覺有些好笑，語氣緩和了些：“閉上眼躺好，等一下子就睡著了，乖。”

“睡不著。”徐以敘有些委屈地說道，“我已經躺了兩個半小時了。我不要蛋糕了，可以和你睡覺嗎？”

顧琛面無表情地看著徐以敘。

徐以敘可憐兮兮地看著顧琛。

兩人相互對視了十幾秒，最終顧琛敗下陣來，自暴自棄的拉開被子，示意徐以敘進來：“好了好了，睡覺睡覺。”

徐以敘歡呼了一聲，鑽到顧琛被窩裡，舒服地歎了口氣，笑眯眯地抬頭看著滿臉無奈地顧琛：“我最喜歡時琛哥哥了！”

“……”顧琛莫名有些後悔自己起假名了，揉了揉徐以敘那一張臉，無奈又縱容地說道，“你怎麼就那麼嬌氣，這麼大的人了還要抱著睡，以後沒有我了你是不是就不用睡覺了？”

“你不是說要一直教我讀書到學校開學麼，到那時候我就不用你抱著睡了。”徐以敘感覺自己身體裡湧動的不適感漸漸平息，打了個哈欠，語氣模糊地回答著。

顧琛是半點都不信徐以敘這鬼話：“你現在都賴著我了，到那時候你還有能有自覺？徐以敘，今晚上是最後一次了，明天你要自己睡，知道嗎？”

“不要，不知道。”徐以敘拒絕地特彆乾脆，“我明天還會失眠，後天還會失眠，大後天也會失眠。”

顧琛對著徐以敘這理直氣壯的‘未卜先知’給逗笑了，伸手把徐以敘頭發懲罰性質的弄得一團糟，但嘴角卻是克製不住向上揚著：“小騙子。”

被‘騙’字驚醒，徐以敘不高興的嘟囔著：“我怎麼就騙你了，就是知道啊，身體不舒服怎麼可能睡得著。”

顧琛憋著笑：“所以說，我沒抱著你，你就覺得不舒服是吧？我還真不知道自己還是個靈丹妙藥。”

都不需要感覺，這個語氣就知道顧琛沒信自己的話，徐以敘氣得在被窩裡踢了顧琛一腳。

被踢的顧琛知道自己這是把孩子惹急了，頓時沒有再逗徐以敘。反正怎麼說，分開睡顧琛也是為了徐以敘好，抱著個香香軟軟的徐以敘睡覺，他又沒什麼好吃虧的。

用被子把兩人都卷了起來，顧琛輕聲說道：“好了好了，不早了，睡吧。”

感覺到懷裡的身體漸漸放鬆，呼吸也沉寂下來，顧琛也慢慢沉下意識，在即將進入深度睡眠的時候，顧琛腦海裡忽然就冒出來剛剛徐以敘說的一句話，猝然睜開眼。

——身體不舒服怎麼可能睡得著。

顧琛知道，自己雖然心裡時不時笑罵著徐以敘小騙子什麼的，但是現在還沒有學會怎麼掩飾自己情緒的徐以敘，實際上非常好懂，甚至於還不怎麼會說假話。

對於徐以敘說的內容，完全可以從字面上理解就可以了。

或許確實是有可能這隻是徐以敘隨意撒嬌而出口的一句話，但是想想自己一直都不能理解，為什麼研究所會因為徐以敘成年這麼簡單的理由，把他這麼隨意的放出來。

如果是因為徐以敘身體的原因，那就瞬間能解釋不少疑點。

隻是之前徐以敘表現的都太過於正常，以至於顧琛完全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顧琛立刻把自己懷裡的徐以敘搖醒過來，眉頭緊鎖著對著徐以敘問道：“你說你身體不舒服是嗎？是哪裡不舒服，怎麼個不舒服法？”

徐以敘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結果被問了這兩個問題。

徐以敘沉默了會。

他其實沒打算和任何人說這件事。

在實驗室裡十八年，他已經送走了非常非常多他這樣情況的人，每次的感覺都不太舒服，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兒童局對他邀請的時候，雖然有些心動能夠和自己‘同類’一起生活，但他還是拒絕了。

但是‘時琛’是他的伴侶，在徐以敘心裡，既然他們還沒有結婚然後離婚，那麼不管生病還是彆的什麼，都是應該要在一起的。

那他的情況，以後也不可能瞞得住顧琛。

“全身……都不舒服。”徐以敘坦誠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