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 章 收買(1 / 1)

豔福不淺的程寶舟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她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後,在回去修煉和繼續收集情報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去尾隨六十七。

而今天嶽紀似乎格外有時間,花枝招展跟個開屏孔雀似的跟著她,在發現她想做什麼後,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妹妹,這個六十七有什麼很吸引你的地方嗎?”

程寶舟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繼續鬼鬼祟祟跟著一人獨行的六十七。

“不是,我們這是神識傳音,他聽不見的。”嶽紀以扇遮面。

“萬一他能夠察覺到彆人的神識交流怎麼辦?”程寶舟滿臉嚴肅。

嶽紀表情沒崩,依然笑眯眯的,卻是用扇尖指了指那邊已經回頭的六十七。

說實話,程寶舟這所謂的跟蹤幾乎和直接貼著人後背走路沒區彆,因為她根本就沒有用法寶或秘術遮掩自己的存在,雖然觀樂的魂衣為她做了不少遮掩,但旁邊這不是還有一個嶽紀麼……

其實像這種鬼鬼祟祟跟蹤六十七的人他之前也遇到過,甚至有人專門突臉上來想采訪他,而他的應對基本都是無視外加不回應,直接回到休息的地方,如果還敢更進一步,那麼就動手把對方揍一頓丟出去。

不過他對程寶舟有印象。

看他今日針對秦青嵐的應對就知曉,他對於那幾位熱門種子選手其實很關注,與他們比鬥時也會改變自己的策略方針,屬於低調但認真的類型。

至於私底下會不會像陽起元一樣把程寶舟翻來覆去看就不清楚了。

“有事?”他看向程寶舟,一旁的嶽紀沒有引起他的反應。

她瞪了一眼旁邊疑似害她暴露的嶽紀,才朝六十七開口:“打擾了,但我有些好奇,不知道你有沒有關注過之前他們評出來的熱門奪冠選手,我和你也位列其中,其他三位為何來參賽,又為何要奪魁,我都清楚理由。”

“不過閣下一直以來的表現都過於神秘,倒也不是想要試探什麼,但你可以告訴我為何來參賽嗎?”

在今天之前,程寶舟還想過對方會不會就是單純來長長見識,或者磨練一下自己,她總感覺六十七奪魁的心思並不強烈,畢竟他是個散修,若是想借天妒英選尋個勢力加入,也不必一直獨來獨往,不與他人交流。

他瞧著實在不像追求名利的人,也不似陽起元那般想要振興門派,至於戰鬥嘛,看不出有多熱忱,每次比鬥都是點到為止。

而且今天他還展現了自己高超的刀術,幾乎可以排除掉為劍塚資格而來的可能。

假如他像小犬妹那樣是為了求藥,那麼也不是不可以提前商議一番,等程寶舟贏了後給他丹藥,甚至可以添些好處,而他也彆來礙手礙腳,影響她拿到劍塚資格。

此舉即是胡蝶此前所提出的收買。

雖然這種做法似乎有些玷汙天妒英選的公正性,但程寶舟也不是什麼熱血上頭的小年輕了,假如能輕輕鬆鬆獲得勝利

,何必費儘心力底牌儘出謀求冠軍呢?

她這一問,實則藏了不少彎彎繞繞,六十七有沒有聽出來先不說,至少嶽紀聽明白了,他驚訝看了程寶舟一眼,似乎沒想到她原來是這種類型。

感覺更喜歡了呢。

那麼自己在這裡待著就有些不合適了,他立即開口:“我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兒,先走一步,晚上見哦,寶舟妹妹。”

轉轉扇柄,公子哥迅速消失。

然而六十七並沒有與程寶舟長談的打算,他反問道:“你為何來參賽?”

“我是劍修,自然是為劍塚資格而來。”她很是坦誠,畢竟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她奪冠的熱情僅次於秦青嵐。

“是麼,你想變得更強,這個理由至少比那個女人的正經。”他看起來對秦青嵐那句話耿耿於懷。

“至於我的理由……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若是之後你能夠打敗我,到那時再告訴你吧。”

能與程寶舟說這幾句話似乎已是他的極限,六十七說完後轉身就走,這一次他不再收斂速度,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

程寶舟倒也不是追不上,但此時在再追難免要用上劍遁,吃相就有些難看了。

“欸,看來沒辦法收買了,總感覺我被秦青嵐坑了一下啊,他之前有這麼在意勝利嗎?”她無奈撓撓頭,隻能打道回府。

幸好她的拳頭也很硬,不吃軟就吃硬嘛。

……

回去後程寶舟碰見了葉渡,不知為何,他心情不太好。

還未等程寶舟關心,便聽他開口:“阿舟,我有事要與你說,這次參加天妒英選我認識到了自己的很多不足,等你比完我恐怕要先走一步,準備去四方遊曆,尋找適合我的道統。”

“這麼突然?”她愣了愣,不解道:“要不咱倆一起?不過我先前和丹首約了要找他補課,恐怕你得等一段時日……”

青年搖頭,認真道:“不必擔憂我,去忙你的事情吧,阿舟,我如今的修為和從前相比已經有了不少進步,在外安危還是能保障的。”

其實程寶舟倒不擔心他,拜托,這家夥身上可是有著原著男主的氣運光環的,幾乎每次和他一起出門都可以薅羊毛,她現在還記得當時進入浮遊君體內時自己祭出虛山半天沒反應,這小子一祭就中。

但葉渡先前才給她說,想把赤帝傳承換一份更適合自己的功法,也能夠理解他的心情,於是程寶舟朝他招招手:“那你過來,我先給你準備一些保命的東西,準備什麼時候走?”

“好,看你奪得魁首之位後。”

“借你吉言啦,說起來我之前有考慮過拜托表哥幫你看看,如果碰上適合你的傳承,可以先幫你截下來……”

“這就不必了,阿舟,你就當我多嘴吧,商人大多無利不起早,即便是上界的商人,本質也與凡界那些投機者無甚區彆。那些將利益看得太重的人,難免會產生一種輕慢之感,將他人也視作可交易的商品,長期

以往,便難以真心待人,認為這世間所有的感情都可以用金錢買到。”

葉渡這話,隻差沒有高喊嶽紀此人不宜深交了。

“噫,你這話也太典了,隻有有錢人才會煩惱的金錢買不到感情,哈哈,彆這樣看我嘛,其實和商人交朋友也有好處,至少大多數的商人很講究誠信啦。”

葉渡看了看她這副心大的模樣,想起如今待在洗星洞安分老實守家的周旬,又想起哪怕遠走他鄉卻還時不時給程寶舟寄東西的待瑤,哦對了,還有那位在下界時就被程寶舟單方面宣布人間蒸發的前夫哥。

仔細想想他就放心了,正如程寶舟對他運氣的迷之自信,他對於她的感情生活也沒什麼好擔憂的。

而這時推開門的程寶舟發現自己的床上躺了一個人。

“咦?表哥,你不是說自己有事要辦嗎?現在……天還沒黑吧?”

葉渡看著正躺在程寶舟床上搔首弄姿的嶽紀,額角青筋跳動了一下,話說剛剛見面那會兒他怎麼就沒發現這人這麼討厭呢?

嶽表哥被陰著臉的葉渡請了出去,隨後他就去隔壁找了方為亮過來,給程寶舟的房間加固了好幾層陣法。

而嶽紀思索片刻,熟練掏出了一個儲物袋,砸開了卜天閣弟子休息處的大門,把領隊玉良叫了出來,叫她給自己算上幾卦,問問哪日正是紅鸞星動的好時候,可謂儘人事,再聽天命。

程寶舟的房間幾撥人進進出出,等送走唉聲歎氣的方為亮,她站在陽台原本想伸個懶腰,結果就與樓下目光哀怨的嶽紀對上,她微笑著打了個招呼,接著後退一步隨手關門。

她倒也不是真遲鈍到這種地步,嶽紀那渴望同她雙修的眼神都快把她紮出洞來了,但怎麼說呢,就算今日沒有葉渡插手,她也不會同他做什麼的。

畢竟——

程寶舟拉開了房間內一直充當擺設的衣櫃,果不其然看見了裡面披著一件毛皮鬥篷正瑟瑟發抖的單心瓏。

“對、對不起!”她發出了細弱的尖叫聲,支支吾吾道:“我最近反思了很久,發現自己輸給你果然還是因為曆練不足,所以就想近距離觀察你平時是怎麼修煉的……噫噫噫,不是、不是想偷窺洗星洞秘傳絕學的意思,其實我進來後就覺得這樣做不好,正準備走,卻發現你的房間進來了一個奇怪的家夥,他好像在你的床上布置了什麼陷阱……”

“總、總之,幸好你發現了,哈哈……”

她的眼神一直都在遊移,東看西看就是不敢與程寶舟對視,而聲線也越來越飄忽,整個人已經把心虛寫在了臉上。

感覺這個時候要是趁機敲詐,就算把她的錢包榨乾對方也不會反抗啊。

程寶舟虛眼看她,吐槽道:“本質上你這家夥也是非法闖入吧?你身上這件毛皮鬥篷似乎是從隱山熊身上扒下來的值錢貨,隔絕神識和氣息,用來做壞事倒是很方便嘛。”

“對不起、對不起!”單心瓏直接跪在衣櫃裡,相當順手就扒下了自己的鬥篷雙手遞出,供奉一般交給程寶舟

程某接過鬥篷摸了摸,又看向她:“話說你知不知道,之前因為你突然玩失蹤,你們那位素榕長老可是找到我的頭上了哦?想要把幾口很黑很重的鍋給扣在我的頭上,喂,小妞,你雖然沒有滿百歲,但年紀放在凡人那邊,可是老奶奶了喲,做人可不能這麼不成熟啊。”

這次單心瓏已經把自己的儲物袋摸出來了。

她淚汪汪看向程寶舟:“我、我也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是已經沒有辦法回去見同門了,根本無法面對她們關心的目光,已經墜入深淵回不去了……而且、而且最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好像已經放棄找我了,就算我在外面也無所謂吧……師父也不用因為有我這種丟臉的徒弟……嗚嗚嗚……”

這個家夥輕而易舉就崩潰了。

“……你確實還有得磨呢。”程寶舟歎氣。

而屋外,一位眉間隱帶憂愁的大美人端坐雲間,遙遙望向了已經趴在程寶舟面前哭得死去活來的單心瓏,心疼道:“瓏兒真是的,我怎麼會嫌棄她,這孩子……唉……”

旁邊素榕面無表情問:“既然已經尋到少宮主,您便將她帶回去,我們天姥宮的弟子也該返程了。”

太上宮主看他一眼,眼中透著些許嫌惡,但此事說到底怪不得素榕,尤其是單心瓏跑掉並一直尾隨程寶舟在周圍徘徊時,素榕並沒有揭露這件事,而是直接通知了太上宮主。

雖然她不喜對方的人品,也討厭他這種在宗門中營私舞弊搞壞風氣的家夥,但不得不說他辦事時還算靠譜。

而且……程寶舟這種性格的丫頭,如果用太正經的人去應對,恐怕玩不過她。

“之後宗門的事兒你就不必再管了,我會帶弟子們回去,你就留在這兒好好看著瓏兒,此寶你且用著,非危機時刻不要暴露自己。”

語畢,太上宮主丟了件毛皮鬥篷過去,相比起如今正在程寶舟手上被她摸來摸去的那一件,這件瞧著要大上不少,但總體來說沒什麼區彆,想來是那隱山熊一家老小都被屠了個精光,接著毛皮被扒走,做成了一整套鬥篷。

素榕並未反對太上宮主的安排,哪怕對方此舉很有些侮辱性的意思,讓堂堂天姥宮的長老去給她帶娃。

不過說到底,他當年為了向上爬依附於她的家族,本質上兩人之間的關係與其說是上下級,不如說是主上和家奴,所以在她看來,他的心意不管如何作賤都沒關係。

不過這些行為背後的意義太上宮主並沒有意識到,又或者說她根本不在乎。

唯一讓她如此動容的隻有單心瓏。

“瓏兒,希望這次你在外面能多學些東西,往後可不能繼續這樣委屈就嚎啕大哭,真是像個小孩子一樣。”她透過了屋簷的遮擋,看向了自家臉都哭紅了的小徒弟,嘴角勾起溫情的笑。

不過——

“說起來,隱山熊乃是天生異獸,它們皮毛做的鬥篷能夠隔絕一切探知,連鴻寶家的小子都沒發現,她是怎麼察覺到的?”這也是讓太上宮主格外不解的一點。

知道她才剛來不清楚情況,素榕冷漠道:“因為她在自己的房間裡裝了監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