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章 他在喂奶啊(1 / 1)

太叔行之的胸懷,讓程寶舟頗有一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說是這麼說,她確實很敬佩對方,畢竟設身處地想一想,她身上若有什麼絕學,鐵定舍不得傳授給與自己非親非故的外人——除非她快要嗝屁,準備臨死前找個傳人。

不過太叔行之也告訴她,功法隻能給到合體境的,倒不是他藏私,九鼎訣本就源於青帝傳承,然而他目前手上擁有的傳承,另加上族裡和宗門珍藏的,也沒能湊出完整的一份。

零零碎碎也有五六道,可惜一樣都不完整。

畢竟——

倘若要給傳說中的六帝進行一個排名,那麼最受歡迎的必然是青帝傳承,沒有之一。

雖說六位帝君皆是實力頂尖,身負諸多道統之極點,但彼此之間自然也有長有短,相對來說,最以戰力而出名的自然是夜帝、赤帝之流,而頗為擅長經營與賺錢的,卻是黃帝。

雖然沒有哪條規矩要求必須有錢才能開後宮,但背上了一家老小後,也得有相應的實力才行啊。

那麼青帝有何長處呢?他被稱為丹道之祖,在青帝之前的年代,煉丹往往是作為醫道的附屬而存在,他精通於土木之道,於醫道上更是堪稱領袖級彆的存在。然而修煉的過程中他卻煩惱世間醫修數量有限,且大多地位尊崇,幾乎都是各部族高層,許多修士若是傷重或患病,若是能尋到醫修還好,如果尋不到或者說沒辦法申請對方為自己醫治,便隻能聽天由命。

考慮種種,最終青帝將原本零散且被各部族珍藏的藥方彙集在一起,加上自己的經驗以及長久以來對草藥礦石等靈材的認知,彙編出世上第一本丹道典籍,此後又與眾多弟子一同完善,最終發展出了完整的丹道體係,故而稱為丹道始祖。

從上面的描述就能看出,青帝是一個性情溫柔的人,又或者說他有點類似於程寶舟印象中的男媽媽,不管什麼事兒都處理的面面俱到,把人照顧妥帖,否則正常人哪裡會去擔心在外的那些修士找不到醫修呢?

因此六帝之中,唯有青帝的傳承最為照顧後人,哪怕沒有得到他的認可,他也會給一些好處叫來者帶走。而且,就像葉渡之前在白帝化身那兒摸到的生靈盆,他留下的傳承裡有許多使用簡單、效果驚人的寶貝。

不需要修煉複雜的功法,也不需要頑強的意誌,或是強加於身體的痛苦,更是對天賦悟性不作任何要求,拿到即可使用,從此一飛衝天。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得到這些寶貝之後會不會引來殺身之禍,僅此而已。

故而白帝化身當初都驚歎於葉渡的運氣,他手上不是沒有彆的寶貝,可用法能如此傻瓜不講究,而且還能剛好針對葉渡低劣資質情況的,還有什麼能比生靈盆更合適呢?

所以青帝傳承除去部分情況特殊的,比如落在白帝化身手裡的生靈盆,其他的幾乎都由天下勢力悉數瓜分,偶爾也會在散修之間流傳,但都是當做壓箱底的寶貝來使用。

想要收集,難上加難,哪怕運

氣再好也沒辦法直接把彆人家裡的寶貝拿到手呀。

哪怕是藥仙十樓這樣的存在,再加上太叔行之背後的家族?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和他這些年來不斷與人交換、收集,如今手上的青帝傳承也沒有一份完整的,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領悟出如今修煉的九鼎訣,不得不說放在整個上界都是數一數二。

程寶舟目前碰見的人裡,唯一能夠與太叔行之相媲美的,大概隻有丹毒童子,可惜他已經死去,在世的時候不過化氣境修為便能創出她的後天異體,若是能夠活下去……不管隔了多久再回想,都會覺得可惜。

隻是走了彎路,墮入魔道,便再難回頭。

青帝傳承說稀罕也不稀罕,主要在於被各方勢力惡意哄抬物價,沒什麼大用的玩意兒也要獅子大張口,不過程寶舟生靈盆在手,估摸著白帝化身那兒也藏著青帝的其他傳承,準備日後留意一番,到時與太叔行之一起探討九鼎訣之後的方向,也算教出徒弟上供師父。

倘若不是此前被元蒄宇仲告誡過讓她行事謹慎,說不得現在已經拿著生靈盆給太叔行之研究了,至於現在嘛……還是再觀望一段時間。

兩人聊了不少,約好在天妒英選結束後便正式教導她之後的功法,太叔行之笑道:“所以呢,這次你最好奪得魁首之位,我便好對外說是為了獎勵你,才教導你一些煉丹經驗,否則之後你跟在我身邊,難免名不正言不順。”

程寶舟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太叔行之竟然在開玩笑。

他其實也不是一個很正經,或者說過分嚴肅的人,他性子很溫和,隻是在丹首的位置上待久了,外面的人左一句丹首大人右一句太叔首座,讓他不好再做出輕鬆隨意的姿態與人相處。

過去在下界教導程寶舟的那段時日裡,他其實覺得很輕鬆,一個青春活潑又不知道他身份的小家夥,天馬行空什麼都敢亂說,與她相處的日子裡感覺什麼都有些趣味。

至於現在——就算得知了他的身份,程寶舟瞧著也不怎麼在意,否則也不至於見面就滑跪,抱大腿那叫一個麻溜。

便見她笑嘻嘻回道:“您都這麼說了,那我一定要奪得魁首之位,不過嘛,假如到時候不幸落選,我相信叔叔也願意帶帶我,是不是嘛~”

她這次改抱太叔行之的胳膊了。

太叔行之咳嗽一下,有點受不了這個總是得寸進尺的家夥,要知道念嬌從小到大都沒這樣對他撒過嬌。

好在她也知曉分寸,接過用以聯係太叔行之的信物,便高高興興離去。

不過話說回來,元蒄宇仲給了她一隻玉蜻蜓,太叔行之給了她一朵張著大嘴巴的耳朵花,這些信物可真是千奇百怪,什麼模樣都有,雖說也具備一定收藏價值,但還是玄通鏡好使。

心情不錯的程寶舟沒想到剛出去不久,便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淺金色長發的男子跪坐在草地上,他的眉眼很溫柔,手裡正捧著一隻小小的靈兔。

這本該是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面,誰知下一秒程寶舟便驚訝看見——男子竟

是褪去上身的衣衫,捧起自己的胸,給、給那隻靈兔喂奶?!

她先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梳理了一番自己的神識,接著小心翼翼開始打量周圍,幸好此地僻靜,否則總覺得這一幕若是被彆人看見……慈柔大抵也不會在意。

這修仙可真奇妙啊,男人都能修出奶水來,也不知慈柔藥尊能不能生小孩,應該是不能的,否則以對方的修煉方式,現在天香樓應該小孩遍地跑,傳承十幾代了。

不期然間,程寶舟突然想起沉荷似乎說過天香樓出產的藥兔品質特彆好,呃,應當、不至於是因為慈柔藥尊這般親力親為“撫養”它們長大吧?

她的表情越發微妙,覺得這一幕有點尷尬,於是想了想,準備裝作什麼都沒看見悄悄路過,卻沒想到被對方主動喊住。

慈柔藥尊懷裡依舊抱著靈兔,目光卻柔柔看向了她,輕聲道:“可否請你留步,我想和你說會兒話。⑿[]⑿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一定要現在和我說嗎?”程寶舟看天看地不去看他。

“抱歉,元蒄不允許我去尋你,可那日即便你戴著面具,但我已經嘗過你的味道,所以能夠認出你……”他說話時依舊是如此輕飄飄的,像是幾朵棉花糖在耳朵邊蹭過。

“好了好了,你實在想和我說話,我們換一個地方,而且注意一下你的措辭,我聽著總覺怪怪的。”她撓撓臉,還是妥協了。

否則她一點都不懷疑,慈柔會直接保持這副喂兔子的姿態,一路跟著她回去。

慈柔藥尊沒有帶程寶舟回他所在的天香樓,而是去了一個有很多靈兔的地方。

這兒簡直就是一個兔子城,用草、木、花、石,還有各種天然靈植修建起的屋舍,有類似城堡一樣的地方,還像模像樣修建了廣場、市集,遠處有引來的河水,上面搭建了小橋。

更吸引人的是裡面生活的兔子們,它們幾乎都有了化形的征兆,區彆在於有的靈兔除了耳朵尾巴外,幾乎看不出妖身,而有些兔子也就是學習人類的姿態走路,身上像模像樣套了幾件衣服,彆的人樣就一點看不出了。

程寶舟此前根本沒有聽說過藥仙十樓裡還有這樣一個地方,但藥仙十樓每年都會利用藥兔大批量生產如此多的低階丹藥,肯定會有一個地方讓它們生活。

不過說來尷尬,她總以為這些靈兔就和流水線工人差不多,每天睡在小黑屋,醒來就一刻不停的煉丹……結果卻是她小人之心,這些兔子恐怕活得比不少修士都滋潤。

事實上也如此,慈柔藥尊說,大多數的兔子其實還是住在地下,地下有更加繁華、複雜,也更適合靈兔生活的區域,而核心有著一個秘境,它們日常會進入秘境工作,也會有一些收入,雖然收入並不多,卻能讓它們發展幾項興趣愛好。

“幼時教導我的舍舍迦長老,同時也是化月樓的樓主,她正是出生於這兒的一隻靈兔,後來得到宗門點化,潛心修煉,成就靈身。受到她的影響,我從小就很喜歡宗門中的藥兔,不需要治療修士時,我喜歡待在這裡。”

慈柔

看著這群靈兔的眼神,就像在看待自己的孩子,可他卻沒有讓兔子們注意到他,而是施展了隱身的術法,與程寶舟走過街道。

進入城中時,他也將一直懷抱的靈兔放了下去,那原本懵懂無知的小兔子,在落地的瞬間卻開辟了靈性,竟是化作了一個肥嘟嘟的小童,跌跌撞撞在街上走動,隨即就被路過的大兔子發現,慈愛地將她抱起——

“你是一隻被藥尊關懷的幸運寶寶。”大兔子這麼說著,牽著小童子離開。

靈兔很少會單獨分窩,是公養公育的製度,它們會一起照顧幼崽,畢竟一隻靈兔可能會有幾十上百隻的孩子,如果單靠自己來喂養,興許會不小心忘掉好幾隻。

慈柔看著這一幕,呢喃:“我喜歡這兒,所有的兔子都是平等的,一起生活,一起工作,而人類之間卻有階級,世人說我慈悲,從不拒絕病者,可即便如此……真正能夠來到我面前的病者,也已經被宗門篩選過了許多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程寶舟沒說話,但她很清楚,根據先前元蒄告訴她的那些情報,慈柔和其他樓主是不同的,在她看來,他其實和這些兔子沒什麼區彆。

這些靈兔的自由僅限於待在它們的兔子城。

而慈柔的自由,也僅限於待在藥仙十樓給他劃出的地方。

畢竟,倘若一隻靈兔能夠生幾十上百隻崽子,而啟蒙靈智之後它們的壽命也會增長,但最後兔子的總量卻維持不變,那麼剩下的兔子去哪了呢?

或許那位舍舍迦長老知道。

“即便如此,隻要我還活著,隻要我還擁有這具身體,我就可以讓更多的人脫離痛苦,過去我一直都這樣想,因此不管我遭遇過什麼苦難,我都可以忍耐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加美好的明天,為了這個世界。”

慈柔雙手交握於胸前,他此前褪去上衣後便沒有再合上,所以程寶舟可以看到他的胸前還殘留了一點奶漬。

可他的表情卻是神聖的,也正是因為他始終的懷抱著這種自我奉獻的精神,他為那些患者醫治時從不會生出任何異樣的情感,故而九喜病都隻能在他的體內湮滅。

確實是一名,客觀事實上的聖父。

隻可惜,他的決心終究演變為了傷感,他鬆開手,看向程寶舟:“在過去,我喂養靈兔時,隻需要一滴奶汁,便可啟迪它們的靈智。”

“然而現在,我已經做不到了,或許是因為我總是過分壓榨這具身體,我早有覺悟,極限終將來臨。”

他一直努力掩飾的脆弱和乏累終於顯露出,程寶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將死之人的暮氣,他分明還有許多壽元,可這具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