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妹妹長妹妹短(1 / 1)

其實柳琦善有點兒不相信她表哥是真的想追程寶舟。

倒不是她對姐妹沒信心,而是一見鐘情這種東西本就起於見色起意,她尋思兩人初見時程寶舟就從樓上探頭問了一句,不管是裝束還是語氣都十分日常,既無什麼傾城傾國的美貌也沒有讓人虎軀一震的淩然氣勢,她實在摸不清楚程寶舟到底戳中她表哥的哪個點,才讓他如此主動。

嶽紀可不是天天蹲山裡女人都沒見過幾個的苦修士。

他從小就得到父親鴻寶道君的悉心教導,這種教導不僅是指修為上的提升,還有為人處世的態度與方式,他爹從不會將他拘在家中,而是帶著他天南地北地亂跑。

在嶽紀還是個孩子的時候,鴻寶道君就送給他一個商行做禮物,讓他經營著玩兒,所有人都以為這商行日後隻能成為小少爺的玩具,卻沒想到未來竟是在嶽紀的手中逐步壯大,他沒有浪費父親給他的資源和方便,珍惜身邊所有可以利用的東西,化為自己的力量。

嶽紀就是那種,不會有誰特彆誇他是什麼驚世天才,可任誰見了他後,都要向鴻寶道君誇一句他有個好兒子。

柳琦善知道,雖然表哥有很多朋友,平時也經常和一些修仙世家的子弟混在一起,可表哥和他們是不同的,嶽紀的心中裝著更為遠大的東西,或許這就是他遲遲不願意隨母親心意成婚的原因。

他見過了太多的女修,有的美貌絕頂,有的機智聰穎,有的家世不凡,有的脾性絕佳。

而從修士的角度來說,其中也不乏修煉的天才,什麼某某門派的雙姝,周圍有名的仙子,繼承真傳的名門大小姐……其中大部分的女修與他相處後,都不會討厭他這個人,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的。

所以他到底喜歡程寶舟什麼呢?

柳琦善左思右想,認為最接近真相的答案,恐怕是她表哥想要利用程寶舟。

仔細一想,澄緣仙子一直催兒子成親是有原因的,眾所周知,修士修為越高越難擁有子嗣,非科學研究表明,合體境是其中一個重大的轉折點,突破合體境後原本就低下的生育率再降新低,幾近於零。

鴻寶道君找了澄緣仙子當老婆後也是努力了很多很多年才有了一兒一女,就這樣都被奉為了回南域傳奇,雖然讓程寶舟來評價,真正的狠人應該是一聲不響就生了兩個兒子還嫌棄得要死的太晴,鴻寶道君見了都得羨慕到流眼淚。

哪怕太晴巴不得能用這兩個賠錢貨換一個閨女回來。

總而言之,眼見嶽紀修為已至胎魄境,澄緣仙子真是越來越慌,太晴當初急著把待瑤出手也有這個原因,再拖就突破到了合體境,萬一人家女修嫌兒子不能生了怎麼辦?

修士想要娃,得看雙方努力啊,哪邊都不能掉鏈子。

嶽紀不想找道侶,最好的法子就是趕緊突破合體境,突破之後他娘就拿他沒辦法了,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可境界哪能一時半會兒就突破?待瑤這種震撼太晴的驚世天才都得外出尋找契機,更彆說嶽紀了。

他目前承受了最大的火力,柳琦善和他一比都是毛毛雨了。

“而假如這個時候,他反其道而行,突然之間開始追求一個女修,一副為了她尋死覓活非卿不嫁的架勢,就能將一部分火力吸引到那位女修身上……”柳琦善越想表情越凝重,覺得她表哥的做法很缺德。

可程寶舟確實是一個極好的選擇對象。

首先她貌不驚人,不是什麼超級大美女,所以追她的同時也就明示了嶽紀並非喜好美色的男人。

其次她天資拔尖,修為能打,和嶽紀一比,說不定能提前一步突破到合體境,這樣的話他老娘也就死心了,隻能等以後的緣分了。

再然後,程寶舟背景逐步雄厚,哪怕是鴻寶道君也沒辦法強行把她抬回家做兒媳,所以就給了嶽紀公平追求的機會,同時也給了他充裕的準備時間。

而到了這一步,在他不在乎外貌的情況下,修為能打贏程寶舟並且還能在背景上勝出的,幾乎絕跡。

最後的關鍵在於,程寶舟很難追。

想成為她的道侶,必然要面對種種挑戰,前有待瑤後有周旬,中間還杵著個葉渡礙手礙腳,並有大波親友團給予重重考驗,尤其是親友團中還混著華星雲這等貨色……這樣一來嶽紀想要成功,必然不可能像他老爹鴻寶道君當年那樣拎著豐厚的聘禮直接上門,便能迎娶拳頭邦邦硬的程寶舟回家。

簡直就是不可能達成的挑戰。

而嶽紀要的就是這種不可能,說到底就是拖,拖著拖著大家都蹉跎到了合體境,家中老母一問就是這輩子都要吊死在程寶舟身上,同時也為澄緣仙子預留出了足夠的接受時間,至於鴻寶道君……考慮到對方的性格,柳琦善覺得他說不定挺滿意程寶舟的。

因為程寶舟可以給他邦邦兩拳。

全都思考完畢之後,柳琦善發現表哥這招實在是高,這一招自己以後也可以學習一下。

所以她覺得自己可以適當助攻,幫他裝裝樣子,畢竟他追程寶舟這事兒總得來說利大於弊,她表哥的錢都多到花不完了,反正都要被女人糟蹋,為什麼不能讓她的姐妹來糟蹋呢?

故而,柳琦善像模像樣給嶽紀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報,嶽紀對於程寶舟的個性立即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當天他便在洗星洞修士暫住的小白樓附近“巧遇”對方。

“是表哥啊,你怎麼來這兒轉悠了?”程寶舟唇邊帶笑。

由於昨天的嶽紀表現太過熱情,後面大家索性直接跟著柳琦善管他叫表哥,反正按照年紀來算他確實能當他們的哥哥。

“自然是因為一個人有些寂寞呀,寶舟妹妹。”他含情脈脈看向她。

不得不說,嶽紀的長相就適合這樣去看姑娘,顯得溫柔又深情,有那麼一瞬間差點讓程寶舟以為她和對方有過一段什麼了。

她不太確定嶽表哥是看誰都這樣,還是喜歡這樣盯著她看。

笑容不變,她好奇道:“我們這些宗門弟子都是和同門一起過來,表哥作為世家派係,應

當也有家族中的兄弟姐妹與你一起呀?”

“唔,其實我的年紀已經超過百歲了,”他眨眨眼,無辜道:“我這次一來是想看看阿善,怕她碰見壞人,一來也有避風頭的意思,不知寶舟妹妹可知最近修士之間因雙修而染上的某種怪病?”

她一驚,關心道:“我確實知道這病,莫非你染上了?”

嶽紀表情一僵,確定程寶舟的關心不是作假後,咬牙切齒道:“在妹妹心裡我到底是什麼人啊,我未曾與他人雙修過,怎會染上這種怪病?隻是我那些世家玩伴們與我不同,好幾個染上病,其餘人被家裡拘著不讓外出,怕他們出事,我覺得那邊氣氛太過壓抑,才想著出門散散心。”

至於為什麼他不被家裡關著,原因很簡單,他娘不怕他亂搞,就怕他不搞,但凡他願意出門找人雙修,澄緣仙子也不會如此糾結,生怕他某天突然出家入道,立誌此生苦修不破元陽。

程寶舟點點頭,不好意思道:“原來是這樣,是我誤會表哥了,因為我輔修丹道,對此事略知一一,所以很擔心周圍朋友被牽扯其中,畢竟……唉,此病目前可謂是無藥可醫啊。”

嶽紀聽見後卻是一笑:“倒也談不上無藥可醫,總是有法子去治的,隻不過成本過於高昂,非常人可支付。”

但於他們這樣的家庭背景來說,不會因此就毀掉一生。

“是這樣,但此病若是波及甚廣,也不知多少人要遭殃,要是能夠查到源頭,應當就能想出對策之法了。”

嶽紀意識到了程寶舟在試探自己,他彎了彎眸,走上前一步,與她拉近了一些距離,似是疑惑:“妹妹在擔憂此事?這病目前已被藥仙十樓接手,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倘若連藥樓都沒辦法,其他人恐怕也是束手無策。”

程寶舟看他一眼,彆過話頭:“與其說是擔憂,倒不如說我總感覺此事不會輕易結束,如今淵海樓已正式將其命名為九九歡喜病,這可不是尋常病症能有的待遇。話說回來,九喜病會對表哥家的生意有影響嗎?”

“基本沒有影響,通寶商行不做雙修生意,最受打擊的恐怕還是陰陽歡喜壇吧,聽妹妹一說,我也意識到這九喜病比我預想中更嚴重,待我私下留意消息,看看能不能尋出源頭。”嶽紀這才應了對方。

而這也正是程寶舟的目的。

門派與門派之間多少有些隔閡,因為他們彼此有地盤,相處久了總會發生摩擦,除了少數關係緊密的宗門之外,大多數很難聯合在一起齊心協力去做點什麼。

除非出現了關乎大家生存的危急情況。

對比門派,通寶商行這樣的生意人反倒是眼耳眾多,而且和氣生財,輕易不會與其他勢力惡了關係,因此若是需要相互牽線做些什麼,有時候請他們出面反倒要比宗門之間直接外交更加適宜。

如果想要打聽出九喜病源頭在哪兒,從通寶商行這邊尋消息不會出錯。

但程寶舟知曉自己雖然跟著喊了幾聲表哥,卻不是對方的親表妹,兩人也才認識不久就拜托對方幫忙,關係可沒這麼親近。

因此她認真道:“多謝表哥願意幫忙打聽,我對此事關注確實還有一些私人原因,往後若是表哥那兒有什麼我能出一份力的,千萬不要客氣。”

這是欠人情的意思了,讓嶽紀頗有一種自己都還沒出牌對方就先送牌的驚喜感,他當即樂道:“妹妹這說的都是什麼話,你與我少些客氣,就是最令我歡喜的事兒了。”

嶽表哥說話怪怪的啊,但假如他對誰都是這套話術,平日應當很受歡迎。程寶舟心想。

卻見他離她又近了一步,隨即問道:“剛好我與陰陽歡喜壇這次天妒英選的領隊是朋友,不如帶妹妹去問問情況,看他們那兒有沒有什麼內幕消息?”

程寶舟非常欣賞嶽紀這種效率極高的實乾派,立刻點頭應允,真誠誇讚道:“表哥,你可真是個好人。”

嶽紀發現她確實是真心實意說出這話而非內涵自己後,微笑回道:“我看倒是妹妹是個善人,我待在你的身邊也忍不住多做些好事兒。”

然而程寶舟並不是什麼善良人士,她對於九喜病這突如其來的關注,實則源於昨日元蒄宇仲帶她去見了一個人。

那位心腸慈悲到被門派鎮壓的天香藥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