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夜渡 捏住命運的鳥喙(1 / 1)

穆翡借來了一艘練習用的船身, 搬運到祝大永失事的河段附近,看到人都差不多到齊了,“天色晚一點我們就下水。”

談瀟點頭,還摸了下穆翡準備的鼓, 熟悉一下等下要用的道具。他看到方諸背著手站在岸邊, 一副信心滿滿的架勢。

方諸是雲夢澤長大的水族, 對賽龍舟自然也極為熟悉, 那裡根本就是龍舟賽的發源地。所以穆翡說讓他去做艄公時, 他是信心滿滿的。

“你們不知道,那時候水上有人的賽船, 我也曾偷偷借船參與其中, 著實有趣。”方諸望了半天水面,轉頭感慨地道。

談瀟:“……”

好家夥,就是你啊,龍舟賽的靈異傳說有你一份是吧?

——這也是妖和人的不同之處了, 方諸都算是妖族中一心向善的了, 也會有這種借船嚇到人而不自知的時候。

“好了,我現在重複一下位置,艄公方諸,鼓手談瀟, 我是鑼手,然後頭檔阿晉、焦光圈, 二檔……”穆翡把位置都念完了, 也沒念到孔宣, “辛苦大家了。”

方諸心想,估計這種場面,是不需要孔雀大神親自劃船的, 到時候靈巫一聲令下,他直接動手就是了。

這次賽龍舟,最重要的角色還是我,我得帶領大家……

方諸還沒想完,就聽到談瀟捏著鼓槌道:“不辛苦,辛苦大神帶領我們贏得勝利了。”

“啊? ”方諸沒繃住,質疑出聲了。

孔宣斜斜看過來一眼,“你有什麼問題嗎?”

那不然呢?

有句話叫千裡行船靠舵手啊!

方諸恍惚道:“我以為我才是抓艄的……”

孔宣嗤笑一聲,點著那光禿禿的龍舟道:“你不見,龍舟無龍頭龍尾嗎?你不知,一艘船重要的是什麼嗎?”

要說最重要的人是艄公,但最重要的部件……龍頭龍身和龍尾,便如天地人,必須接上龍頭龍尾,才算整體,尤以龍頭為重。

方諸一直以為穆翡另有準備,現在一聽孔宣的話,忽然有不妙的預感。

孔宣望望天色,可以下水了,旋身輕巧地立於船頭,現出孔雀原身,一隻翎羽華麗色彩絢爛的孔雀蹲於船頭,比之尋常孔雀體型更大,昂首挺胸的,長長的尾羽覆於船頭,顏色也較船身的花紋更為鮮豔。

五色神光嵌在船尾,成了“龍”尾,夜色裡一看輪廓,還真是那麼回事。

這個替身,比荊條不知要高檔多少啦。

與此同時,也起到了遮掩行跡的作用——他們當然也不好公然顯露行跡,萬一被市民看到了拍下來怎麼辦,雖然這個都市傳聞貌似已經很凶猛了。

方諸目睹這一幕,瞠目結舌,“這……”

這還怎麼反駁啊!沒龍頭都不叫龍船了!

孔宣極為得意,轉了轉腦袋,催促道:“下水了。”

談瀟就積極地搬著鼓上船,路過船頭時還順手摸了摸孔宣的尾巴,“這船一下都變華美好多,是吧。”

古人說“畫鷁四來合,大競長江流”,鳥舟之中除卻鳳凰,亦有不少其他鳥類,不知是否有人曾作過孔雀舟,但眼前這艘儼然是他們所見最為奪目的了。

孔宣沒說話,但是穆翡遮了遮眼睛:“大神,不要夜光龍舟!”

五色神光又亮起來了可還行,好看是好看,會把對方嚇到的吧。

方諸的眼神也就漸漸從震驚變成了欽佩,落在談瀟身上,你就是這樣讓孔雀大神同意做龍頭的嗎……

夜色茫茫,河面上空空蕩蕩。

登船之後,談瀟就先敲邊鼓,讓大家跟著鼓點把節奏齊整了。

頭檔的阿晉感覺發麻,他有點害怕,龍舟前行時是很容易進水的,所以會需要清理積水,而他作為一個電器,浸在水裡總是有點不自在的。

可是他可憐兮兮看了一圈,隻有自己害怕而已,那死相機居然都不怕,怎麼,你的防水功能很厲害嗎?

“咚咚咚!”

阿晉還在腹誹,此時鼓聲已經一緊!

業餘劃手阿晉趕緊按照臨時培訓過的,跟著加快劃動頻率,不知是不是因為敲鼓的是靈巫,這鼓聲和尋常龍舟鼓不同,傳得尤其遠,飄蕩在大河上,貌似悠悠揚揚,卻把人的心都敲緊了。

阿晉隻覺得自己的心神也跟著被催動,不停在體內彈動,隨著節奏的緊促,整個妖也迷之亢奮,忘記了對水的厭惡,大幅度下撓,頗有乘風破浪之感。

沉浸在劃船之中阿晉熱血上頭,也不知道自己劃了多遠,才飄過一個念頭:“怎麼現在還沒引出那艘夜龍舟,它們不會不敢來吧?”

阿晉快速回了一下頭,卻見談瀟不知何時已戴上了他的儺面,是舊版的紙質面具,那夜晚面上陰影更重了,他擊鼓之時似有察覺,微微側頭回望過來,隔著面具竟能感覺到其凜凜的目光,嚇得阿晉趕緊重新集中精神劃船,不再胡思亂想。

久催鼓不見船,此刻,喘氣聲中,談瀟揚聲唱起兒時所聽的龍船調:“飛槳撥開千重浪,朝裡彎!”

一領眾和,今日新組成龍舟劃手們明明沒排練過,卻不禁一齊為談瀟和聲,“朝裡彎——”

“嘡嘡嘡!嘡嘡嘡!”

激昂急促的鑼聲冷不丁在後方響起,叫人一個激靈!

這是龍船急催速度的鑼聲,代表龍船落於人後,該加速了。

來了。

黑暗中身後鑼鼓聲驀然出現。

所有人心頭一動,知道必是夜龍舟來了。

“咚咚咚!”可是此時,談瀟的鼓聲告訴他們,專心劃船,不可打亂節奏。

末檔的劃手埋頭劃水,眼角卻幾乎可以看到隱約追上來的船頭了,但下一秒,方諸長長抽一稍,己方的龍舟卻是又搶出去了老大一截。

“打起鼓來劃起船!”

“行了來,消得禍災哎——”

對方的龍舟上,也響起了整齊的龍船號子,而且顯然比他們這邊要賣力多了,速度越發快起來,眼看又要追上來。

這邊雖然多是業餘選手,卻架不住方諸乃是蛟屬,他不急不慢一稍下去,就溜著對方玩兒一般。

阿晉也不知道談瀟什麼打算,就連孔雀大神,也沒有暴躁地出手,隻以龍頭之身姿沉默地斬風破浪,莫非真打算在競渡中贏過對方。但是,在那仿佛能夠控製人心的鼓點中,他也無暇想其他。兩舟在河上競渡,船身前前後後變化,也不知終點是哪裡。

岸邊便有居民小區河景房,一戶人家陽台上,小女孩指著河上遊動的兩條影子,大聲道:“媽媽,你看,下面有人在劃船!”

女主人笑了笑,“那個叫貨運船哦,是用來運輸的。”

“不是耶媽媽,他們在比賽。”小女孩轉頭道。

女主人忽而想起最近小區的傳聞,心頭一跳,跑到窗邊往下一望,可是河面茫茫,哪有船隻的影子。

“加油!加油!”小女孩舉起拳頭喊了起來,也不知是在為哪一艘龍舟加油。

恍惚間,女主人仿佛也聽到了遠遠的,鑼鼓隱約之聲,她臉色煞白,捂住女兒的嘴,“乖寶,不看比賽了,我們去睡覺好不好?”

……

“咚咚咚!咚!咚!”

阿晉隻聽鼓聲一變,他也下意識地跟著照做,隻覺身形一歪,身下船隻在迅速調頭。

極短速度內整條龍舟直接打橫,死死攔住了後方龍舟去路。

面對這樣的“攔腰截”,對方不想撞船,便不得不也調歪船頭,可是如此一來,留給他們的方向隻有一個,而且那儘頭便是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的一片險灘!

此處河道逼仄且水勢凶急,根本沒有和對方用技巧轉圈回轉的餘地,此時此刻,夜龍舟還能如何做?

隻見夜龍舟與他們的鳥舟幾乎是擦身而過,以極快的速度衝上灘頭,在灘上仍滑出去老遠,險險擱淺。

“……”阿晉呼哧呼哧散著熱,這才明白為何談瀟一直不動手,他在等這個轉彎處的灘頭。

而那艘夜龍舟,擱淺之後也未逃跑。

競渡不過,還直接被逼擱淺灘頭,他們輸得太慘了,也太服氣了,無顏逃離。

談瀟此時才換了鼓聲,方諸把握方向,龍舟朝著那邊劃去,大家心神這才漸漸鬆弛下來。

穆翡直接放下了鑼,一擦頭上的汗:“緊張死我了!”

若方才出手鬥法,水上搏鬥,應是一番激戰,但龍舟競渡,儼然又是另一番的熱血呢。

船上的大家互相望望,這一下子團結協作,頗有彆樣的滿足感。就是做龍頭的孔宣,也不因為沒有出手而不滿——不對,這競速得勝,怎麼不算出手了?看他帶頭和談瀟的鼓聲配合得多好。

方才眾人幾乎都無暇轉頭看那條船,現在看著那條衝灘龍船的背影,黑暗中影影綽綽,阿晉不由得道:“靈師我有個疑問啊,你們說沒有龍頭,龍船就不能算龍船,但是這條,它應該也沒有龍頭吧?”

談瀟面具下的臉也滿是疑惑,確實是啊……他甚至不知道這艘船是哪來的,他還特意請穆翡去清點過,龍舟賽的船都沒有失蹤,不隻賽用龍舟,穆翡甚至問過本地各家龍舟廠、作坊,也沒有說失蹤的船隻。

至於龍頭,那更不可能了吧,龍頭現在不隻是在廟裡,就是已經給要做法巫師了,那更難被偷走。

“那可能它們就……不正規吧,哎呀本來就是非法的龍舟,你管它們的。”穆翡說道。

“不是吧,之前在河上,我好像瞄到他們有龍頭。”方諸說,他作為艄公最需要全神貫注,還真沒正眼去看。

“對對,我餘光好像也掃到了,但晚上看不清是個什麼樣的龍頭。”

“啊?怎麼它們也去借龍頭了是吧?”穆翡鬱悶地道。

此時,他們的船隻也已經到了灘頭,成功上灘。

大家紛紛跳下船,向旁走去,這離得近了,也就能看清楚,那船上坐的劃手、艄公,多是一身短打,有些甚至頗有年代感,臉色蒼白,渾身都濕漉漉。

這些恐怕都是曾經淹死在龍舟賽中的劃手啊。

它們空洞而又透著奇特專注的眼神看過來,就像生命凝結在了死亡前最後一刻,隻剩下一個重複的情節。

掌舵的艄公意識更為靈活,對著一行人抱拳,聲音飄忽不定:“心服口服了,勝家。”

“好說……”談瀟說到一半,穆翡打開強光手電,把灘頭照得一片雪亮,大家都看清楚了對方的龍舟全貌,隻見他們船頭赫然也拚著一物,面容柔和,但質地堅硬,色彩鮮明。

眾人:“…………”

方諸愣了下:“虎頭船?”

穆翡一臉崩潰:“凱X貓啊!你們上哪個商場還是遊樂園偷的!”

啊,不是,大哥你們好歹偷個真的龍頭啊!

而且仔細一看,那貓貓頭的眼睛上面居然還有淡淡的血跡——龍頭下水必先用雄雞血畫龍點睛。

對方艄公一聽穆翡的話,還憨憨地抓了抓頭:“什麼,這不是龍頭嗎?”就跟穆翡那時候想去哪兒找個工藝品代替,大家想到一起去了。

“有龍頭紮蝴蝶結的嗎?”穆翡沒法吐槽了,想來艄公大爺也是死太久了吧,彆以為那是什麼新式彩帶哦。

“原來不隻我們的龍頭是假的啊,哈哈。”談瀟倒是接受良好,畢竟他自己也是拿孔雀冒充的龍頭,拍了拍孔宣頸側,孔宣便身體一抖擻,跳到了談瀟懷裡。

這倒不是孔宣故意的,他又不是懶惰的鳥,不會是因為不想走路啊什麼的讓談瀟抱,絕對一點也沒有那個意思,隻是怕身份暴露了。

孔宣這一動,艄公大爺嚇一跳:“哎喲差點把我嚇活了,你們這鳳頭怎麼是假的,還會動,好怪啊!”

眾人:“……”

看這話說的,你們龍頭就不假了嗎?

談瀟臉上還戴著紙面具,他抱著孔雀,往劃手裡頭看,從頭檔一直看到末檔,終於在濕漉漉的臉裡面找到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龐,“祝老……祝大永?”

那呆呆的魂魄聽到自己的名字,緩緩抬頭,有了反應。

有反應就行,談瀟就怕他真沉浸進去了。

祝大永看著那戴面具的人,覺得聲音好像耳熟,可是他在這種形態下,有些費勁地思考了半天也沒想起來為什麼耳熟,做夢一般道:“我認識你嗎?你們贏了是嗎……”

“對,我們贏了,你可以回去了。”談瀟隻回答了第二個問題。

“回去?回去,回哪裡?”祝大永呆呆地道。

“回去上課啊!”孔宣憤怒地道,“你還有沒有點師德!”

眾人:“……”

祝大永也被凶得莫名其妙,瑟縮一下看著那隻氣勢洶洶的鳥,不知為什麼他看到這隻鳥就害怕……又害怕又有點熟悉。

“關、關你什麼事。”祝大永嘴硬地道,“我要劃龍舟,等我們拿到第一,我就回去了。”

他仿佛被同化,腦子裡顯然已經隻剩下劃船一件事了。

“這種集體活動,本來就會增強團體感,何況他現在是魂魄狀態,腦子直來直去的。”穆翡評估道,難怪招魂招不回去,他要是在外面受苦也就罷了,事實上人家是帶著他在搞體育練習,甚至正中他下懷了,他也就以前做過一次龍舟劃手,後來,包括這一次端午活動,都沒機會。

所以祝大永一心一意,和其他水鬼一樣,都是想要先參加了賽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我體育課怎麼辦?孔宣眼神變得銳利,當即就想強行把祝大永魂魄弄回去,剛要張口念咒,被談瀟兩根手指捏住了命運的鳥喙。

孔宣:“…………!”

可惡,膽大包天!

談瀟在孔雀身上持續安撫地輕拍,試著緩緩鬆開手指,感覺到孔雀也沒有要繼續大叫了。

“可是你已經輸了船,這些天劃得還不夠嗎?再劃下去,身體就要受不了了。”談瀟對祝大永道,“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的家人,朋友,同事和學生都在等你……”

祝大永神思恍惚,遲疑起來。

是啊,他已經快活了好多天,難道一定要拿到第一名?

“祝大永!你房貸還有十年,教案還沒寫完,PPT待做……”穆翡直接一個社畜咒語。

祝大永聽得瞬間清醒,抱頭求饒:“啊啊啊!”

“彆這樣他更不願意回去了怎麼辦。”談瀟饒是還未出社會,都有點被嚇到。

“讓他清醒點。”穆翡笑了笑,很難不讓人覺得她是故意的。

這時候,河上竟隱隱傳來了叫聲:“祝大永回來了沒?”

有人答:“回來了!”

又是一聲,“祝大永回來了沒?”

“你們聽到沒?誰在喊我?”祝大永轉頭,“這個聲音,我好像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好像,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聽到過。”

可是除了他,其他人誰也聽不到這聲音。

這是祝大永父母的聲音,他們果然帶著祭品,按照談瀟說的到河邊喊魂了。

先前,沉浸在賽事中的祝大永未當回事,很多年前,他就聽到這樣的聲音,他就像在外玩樂想不起歸家的孩童,在父母的喊聲中,猛然驚醒:我該回家了。

“我該回去了!”祝大永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以後不要做危險的事了。”孔宣也冷冷道。

祝大永:“……”為什麼這關心透著莫名的威脅。

“回去吧,順著聲音就能找到路。”談瀟推了祝大永一下,他便飄飄蕩蕩踏上還魂之路了。

祝大永離開後,現場有幾秒的寂靜。

“輸了,劃手也不齊了。”艄公感慨一聲,“咱們也散了吧。”

水鬼們皆是蔫蔫的,先是輸了,後是劃手也溜了,都有點被打擊到,站起來想走。

“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那凱X貓忽然開口說起話來,是個嬌滴滴的少女聲,“彆走,你們答應過我,要一起參賽的!”

“?!”這裡鬼太多,談瀟還真沒注意那“龍頭”也有不對勁,這居然不是被偷,而是自己成精的,“啊?怎麼你也有龍舟夢?”

他實在想不通,祝大永和這些水鬼也就罷了,你是怎麼來的龍舟夢。

少女忍著哭腔道:“我為什麼不能有?我參賽二十年,贏過無數次,又被關起來吃了八年灰,我想下水有錯嗎?明明都已經為我刷漆了,憑什麼又放回去,憑什麼把我龍頭給彆的船,我還能劃!”

談瀟這才明白過來,它隻是借那張嘴說話,實則是這龍舟船身。還不能化形,看來也是新生代妖族。

想起那一眾被擱置的船身,談瀟明白了為什麼穆翡去看時,說沒有被偷,自然是它自己給自己打掩護。

“是你組的隊啊……”穆翡唏噓道,“但你也不能擾亂規則,還拖活人下水,給人祝老師造成了多大影響。看在你初犯,我給你申請打工服務,你得賠人家醫藥費。”

這個費用也不能是直接給過去,說是我害你住院的,賠你。而是在後期清算後,以中彩票或獎金等形式補償。像阿晉為了賠償損失,這不就還在打工中。如此一來,也能在打工服務中,學到新妖入世規則。

這個在404辦,叫做“以工代鎮”。

“時間不夠了。”船女可憐巴巴地道,“你們就放我參賽好不好?我不會再拉活人了,我知道我輸給你們,就算拿不了第一,隻要讓我再參加一次就好,我保證乖乖的。”

穆翡無言,“呃……你跟大家都不一樣,怎麼加入?”要是它隻想下個水,就老老實實,那倒是省了教育的時間,問題是人家都換玻璃鋼船身了,她同意龍舟隊也不會同意。

“其實也不是不可行。”談瀟忽然道,“如果能說服在賽前增加一場傳統龍舟表演秀的話,這樣還能爭取到一筆表演收入。”

他家常年跑各種表演,自然而然便想到了這個。不參與比賽但可以下水,挺適合的。

“真的嗎?”船女驚喜地道,“那我可不可以,帶上我這顆新頭去參賽,哼,不給我,我也不稀罕舊龍頭了,我有我的白虎頭!”

眾人:“…………”

不是,你再說一遍你這是什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