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怕重生之後記得曾經發生過的事,也會出現意外。
就像是這次這位師姐,明明已經謹慎提防,卻還是再一次遇到危險。
重生……也不是萬能的。
左佳音就覺得,哪怕是重生,知道很多即將會發生的事,也不應該驕傲或者覺得一切都在掌握中。
這道理她早就醒悟,衛衡也一直都明白重生不代表什麼都能順利。
他跟左佳音繼續說道,“也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把我的事稟告掌門。掌門更擅長處理這些。”
他雖然重生記得很多事,可不過是表面經曆。
就比如左佳音和衛衡一同去保護了周家的那小年輕,讓他避免遭受魔修毒手,可僅僅也隻是知道這年輕人會遇到生命危險。
而不是後來在醫院才知道更多內情。
比如這年輕人遇到危險的背後並不簡單。
這和其他事都是一樣的道理。
隻知道表面的信息,卻從不知道背後還有什麼內情。
左佳音是散修,對修真界的事了解得沒有那麼多深入。衛衡雖然出身正道大宗,可一心修煉,對那些背後的亂七八糟的內情同樣沒有興趣了解過。
更重要的是,他們都在修煉上很出色,可其實對俗事都不大精明的樣子……
衛衡有自知之明。
他就把三百年裡那些曾經發生過也影響過宗門與正道的大事講給掌門去聽。
恒天宗掌門,老陰險人了。
了解過這些事,更能容易推測出這些時間背後發生過什麼事。
都說術業有專精麼。
就是這個道理。
擅長辦事的去辦事,擅長修煉的去修煉,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不過少年劍修拒絕在左佳音面前承認自己不是那麼聰明。
因為丹修也不大聰明的樣子。
都傻。
那日子還怎麼過。
“如果有長老去救人,那這位師姐很快就能回來,我們就可以知道她為什麼會去那裡,而且,為什麼手機沒打通信號,那僵屍是不是有什麼能屏蔽信號的同黨。”
左佳音覺得自己一直很精明,轉動著小腦袋瓜小聲說道,“這次既然有恒天宗長老出面,那僵屍死定了。等僵屍被消滅,林師兄的死劫就不攻自破。”
當然,她也鬆了一口氣。
築基期的僵屍,前世仙階的自己一隻手能碾死一百個。
可現在,當她還是弱氣的煉氣期小修士的時候,築基期的僵屍對她而言簡直就像是一座山。
“嗯。”衛衡眯起眼睛,輕聲說道,“既然是危險,就應當儘快除去。”他沉默了片刻,對左佳音說道,“我前世曾發現一處秘府,這秘府中有淬煉靈劍的上品星辰鐵。……你去不去。秘府中還有些靈草。”
他的靈劍已經非常鋒利。
不過如果想要破那僵屍的防禦,隻能繼續錘煉,用能夠讓靈器無堅不摧的星辰鐵融合重新打造。
左佳音眼睛一亮。
這不是她一直都時刻期待的組隊麼!
“去,怎麼不去呢?衛衡,咱們關係這麼好,客氣什麼。天涯海角的,我一定哪兒都陪你去。”
她甜甜蜜蜜,想到衛衡能看得上眼的秘府裡的靈草,眼睛眯成一條縫。
剛剛稟告了事情的林青正快步走回來。
聽到漂亮的小姑娘對著臉色冷漠的少年這樣甜蜜蜜地表白,他頓了頓,哪怕一百遍譴責早戀不應當,可也忍不住悲從中來。
再英俊,再精英的警官,可天天在警局加班,不僅沒有覺睡,更沒有女朋友。
師弟都要脫單了。
他深深地在心裡嫉妒了一下,這才走過來,對沉默不語臉色冰冷的衛衡笑著岔開話題,“師弟,已經稟告長老了。”
他打岔也是為了讓衛衡彆一個不耐煩拔劍把嬌滴滴的小姑娘給拒絕得懷疑人生。
天知道這小子一貫在被告白後種種氣人的操作,比如“嗤笑”,比如“滾”這樣的嘲諷……衛衡年紀不大,老慣犯了。
“那僵屍呢?”長老去救人已經多日,似乎傳回來的消息都很好,卻一直都沒有僵屍的消息。
回給宗門的,都是“在爭鬥”。
僵屍和普通的邪魔不同,修為差不多的話,因為這妖物太結實,打個好幾天也是正常。
衛衡卻對這僵屍格外關注。
林青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卻沒往心裡去,他隻當衛衡擔心同門。
這裡也都不是外人,他就跟衛衡說道,“那僵屍很厲害,譚長老送師妹他們去醫治,李長老在對付他。”
左佳音記得恒天宗有一位在靈氣複蘇之後一躍元嬰的李長老來著,那應該是很強的修士,她也就放了心。
衛衡又對林青說道,“我想接太江鎮附近的任務。”
“……太江鎮?挺遠的,你好不容易放個假期,天天在行動處打工?”太江鎮是京城外很遠的一個小鎮,也在行動處的工作範圍之內。
不過卻已經很偏遠了,唯一的好處就是依山傍水,算是一個風景不錯的避暑之地。
雖然行動處工作格外繁忙,可衛衡年紀還小,林青愛護這個師弟,比起讓他天天忙著工作更希望他好好放個假,到處玩玩。
這當然是做師兄的一番好意。
衛衡卻冷淡地看他。
林青吐出一口氣想了想說道,“太江鎮的確有點事,我正想去出個差,要不然你跟我一同去。”
他話音剛落,衛衡下顎微微抬起,示意左佳音說道,“她也去。”看他的樣子,聯想到剛剛跟自己的對話,左佳音就知道那秘府應該就是在太江鎮了。
她乖巧地點頭,對遲疑地看著自己一個小後勤的林師兄說道,“衛衡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丹修,乖巧!
林青呆呆地看了臉色冰冷,殺氣騰騰的師弟一眼,好半天木然點頭。
這真是花季少男少女啊。
“那林師兄,你的任務是什麼?”
“周家,就是音音你之前救下的那位周公子,你還記得吧?”林青很耐心地回答她的問題。
“記得。”
五百萬呢,左佳音已經把客戶銘記在心。
“他跟我們報了個事,說是他的未婚妻在太江鎮失聯了,就是他入院時候的事。”
林青跟左佳音就說道,“他說試過電話,電子郵件,還問過他們之間關係很好的朋友,都沒有找到這位小姐的聯係,所以擔心是出了什麼意外。”
他皺眉繼續說道,“有當地警員本著負責的態度去幫他找了找人,沒見著人。本來也有可能是她自己離開回家了,可她最後留有影像的地點是在一個旅館裡。有她進入旅館的監控畫面,卻沒有離開的記錄,這人在這旅館裡失蹤了。”
這就引起了重視。
因為失蹤得奇怪,有可能涉及非科學的問題,所以才有了特彆行動處的出動。
左佳音倒是沒記得有這樣的一樁案件。
大概太江鎮離京城太遠,她並不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也大概是因為前世這位小姐失蹤的事和修真者無關。
不過她覺得這種事就不用太在意前世今生啥的。
遇到了就全力以赴出動就是了。
“那是不是事不宜遲?”她急忙問道。
林青遲疑著說道,“這算是出差,你要不要帶點換洗衣服?”誰知道這太江鎮上是什麼情況。
要是一忙很多天,哪怕是修成了清淨體的修真者也得換個衣服吧?
左佳音抬手給他看手指上素雅又很閃的儲物戒。
“都裝在這裡了。”她這儲物戒怪大的,所以平時的很多生活用品全都放在這裡,隨時說走就走的旅行。
林青看了一眼這儲物戒笑著說道,“挺漂亮的。”他們都是修真者,從來都輕裝上陣,林青是工作達人,生活用品一貫都在身上。
既然大家都不需要回家整理,他就直接帶著兩個年輕的孩子出了門。
門外,陽光下,一個穿著漆皮黑色夾克,戴著墨鏡的高挑年輕人站在一輛車旁。
看見林青,他急忙走過來打招呼說道,“林警官,是準備……”他才想說點客套話,可一轉眼看見林青身後一臉乖巧,小臉雪白的左佳音,頓時“噶”了一聲不說話了。
牙齒在他的嘴裡捉對打架,他好半天才哆哆嗦嗦,擠出了笑容對左佳音點頭哈腰地說道,“是左仙師,還沒感謝,感謝仙師那天救我狗……啊不是。”
因為心理陰影格外嚴重,他都胡言亂語了,在左佳音疑惑的目光裡哭喪著臉說道,“恩人!要不我以身相許?”
左佳音看著面前這五百萬,嘴角抽了抽。
“不是去找你未婚妻的麼?”有了未婚妻還想給彆人以身相許,這是要挨混合雙打的節奏吧?
衛衡冷冷地看著這周家小子。
年輕人覺得這一刻,自己的皮肉在衛衡的鋒利目光裡隱隱作痛,仿佛被割開。
“那天救你算一半一半,衛衡也是周公子你的救命恩人之一。”左佳音本想建議周公子是不是給衛衡以身相許一下。
不過她怕衛衡惱羞成怒砍自己,忍住了。
周公子賠笑遞名片,“您叫我小周。”
乖巧!
這一刻,大家都沉默了。
“周作。我就叫你周作吧。”名片上還印刷著黑色骷髏頭,左佳音不懂這是什麼後現代主義藝術。
不過看在五百萬的份上她還是很親切的。
她和雙腿發軟卻努力在臉上擠出笑容的周作一同上了車,就聽他垂著頭無精打采地介紹說道,“失蹤的是我的未婚妻,我們……關係挺不好的,家族聯姻麼,面子事。可不管有沒有感情,”他住院了她也沒來看他,她平時怎樣他也不關心,彼此都很冷漠。
可是不管怎麼說,既然以後是要結婚的,他對她還是有責任的。
“她家裡沒報警?”
“沒有。”周作搖頭。
她家裡一副不關心的樣子,他很看不過去。
“誰家啊?”豪門千金不是應該很重視的麼,左佳音順嘴問道。
“就是京城裴家的千金。”
“誰家?”
“裴家。怎麼了?”
左佳音慢慢眯起眼睛。
裴家,她熟啊。
……這不是當初把她抱走準備賣掉的那個罪魁禍首的女人的家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