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璋坐在書房, 看著屏幕上新發布的任務沉思。
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高中進士,能得到的機會太多, 能改變的事情也不少, 想要從中抽絲剝繭,理清楚真相,還真是一件難事。
小呆瓜腦袋掙開他的手,反而跳到他手心蹦躂幾下的,“宿主你樂傻了?是不是沒見過這麼多積分!”
顧璋紛繁的思緒被拉扯回來,就見傻貓樂得來回跑酷,身上每一根毛毛都流淌出快樂。
明明積分還躺在任務列表,小呆瓜表現得, 就好像積分已經收入囊中一樣。高興的喵喵叫,又歡呼又為他高興,還放起了一簇簇煙火。
“等考完試,我們就發財啦!”
小布偶貓高興地跳著貓步,搖著尾巴。
顧璋倒是被它逗笑, 壞心眼地捏住它的尾巴,“積分都還沒到手,你就這麼相信我能考中?”
小呆瓜語氣肯定, 信誓旦旦:“宿主你肯定行的!”
古樸寧靜的書房中很安靜, 安靜得能聽到書頁翻動、筆尖劃紙的細微響動。
熱情飽滿的聲音, 在寂靜處更顯得清晰, 如跳躍的音符一樣湧入顧璋耳膜。
顧璋眼睛微彎, 泄出幾分笑意。
隔日,他就帶著備考的資料,上燕府拜訪。
燕先竹年歲已高, 可以不用日日上職。
聽到顧璋來拜訪,笑著吩咐下人:“帶他去竹風軒。”
那是他平日裡一個人清淨讀書的地方。
顧璋進了燕府,跟著燕府小廝往裡走。
穿過遊廊,走過一段夾著竹林的清幽小徑,看到一間門掩映在花木中的四四方方的書房。
書房四面有窗,都開著,顧璋進門便感覺幽靜寧人,能聞到隱約的桃花香。
顧璋問小廝,為何這次與頭兩次不一樣。
小廝笑道:“原先那處,是燕家子弟學習、讀書的地方,這竹風軒,是老爺專門給自己設的書房,圖個清靜。”
說著,他輕輕地拉了一下窗邊細繩,一陣竹葉風鈴聲響起,隨即有人送來一盆溫水。
木質的托盤上,除了用青瓷素葉盆盛的清水,還有一塊散發著桃花香氣的雕畫胰子。
小廝伺候著潔完手,用熱毛巾敷了臉,看著窗外綠意盎然和三兩隻粉色的桃花,感受穿堂的徐徐清風。
顧璋不由感慨這番如園林般的景致,這可比他師父講究、會享受多了。
在這樣的環境下讀書,思考朝政,腦子都覺得轉得快些了。
燕先竹沒讓他等太久,穿著一身寬鬆舒適的冰湖藍花長袍,就走進了竹風軒,見顧璋就展眉笑道:“小石頭可有段日子沒來找我了,難道是上次被校考沒答出,羞惱了?”
當真見了面,燕先竹才發現書信中勾勒出的,不過十之一二,尋常聊天還好,與弟弟筆下勾勒大差不差,甚是有趣。
可當論起學問和政事,尤其是往深處聊,往深處挖,他方能窺見為何弟弟見獵心喜,為何總會驚歎於弟子令人驚歎的洞察力,渾然天成的靈氣,還有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顧璋躬身行禮,苦笑道:“您就彆打趣我了。”
他第一次安頓下來,登門道謝的時候,還覺得燕先竹是個溫潤、包容的長者,相處起來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等第二次登門請教,這個印象就被完全打破。
燕先竹當時校考了他幾句,他本以為,就是來自長者的簡單校考,摸摸底,這對於這時候的讀書人來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但很快,他就發現不對了。
他每答一句,迎接的都不是一個新的問題,而是根據他的回答,繼續往下深挖。
燕先竹年過六十,頭發花白,身體卻很健朗,一雙眼睛不笑的時候銳利的很,仿佛一下能看進你的心裡。
顧璋被看著,半點不敢糊弄人,差點把“科學技術”“宏觀經濟”“戰時緊急應對策略”這些底子都倒出來。
要知道這幾個被校考的問題,最初不過是一句寫山上寒梅遲謝的詩,上任寧都知府的一個政令,京城附近幾個村子遇到野豬群。
顧璋努力裝傻,又不能完全不答,每每回答一個問題,他都要先思考一下,能不能這麼答?這麼答會不會給自己挖坑?又符不符合這個時代?
可偏偏燕先竹就像是能看出人的底線似的,正正好卡著那點思考時間門,就拋來下一個問題。
若不是最後他發現燕先竹眼中驚喜的神色,趕緊求饒:“學生愚鈍,實在沒往這方面想過。”恐怕真的連底子都要被掏空了。
跟上輩子他逃課去練習異能,回來被教導主任半路抓住時的感覺一樣,實在是又驚又後怕,心中都有些毛毛的,發怵得很。
如果不是接了任務,他還真的打算等師父來了,再來燕府拜會。
抱緊師父大腿.jpg
他原來覺得師父太正直,太博愛,現在想想,簡直不要太可愛了!
哪有燕先竹這樣的,上次校考分明很滿意,很驚喜,結果今日還笑著說,“沒答好,羞惱了?”
如果他不是他敏銳地發現了,恐怕還真的掉坑裡了!
燕先竹讓人上了茶、也淨了手,然後舒坦地坐下來,溫和地笑著看他問道:“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他每每回憶上次兩人一問一答的對論,都還覺得神清氣爽,酣暢淋漓。
就好像是借了一雙滿是靈氣的眼睛,以一個新奇的角度,被顧璋帶著天馬行空般想象力的翅膀,飛到高處,重新看過這個世界。
這陣子處理政務,去翰林講學,都覺得時不時會有新的靈感和想法冒出來。
這種感覺,實在是妙哉!
聽到弟弟的小弟子又來拜訪,他甚至心生期待,想和顧璋來一場痛快的探討和辯論,即使在政務、人情世故等許多方面都顯得經驗不足,但提出的那些點子,可都太有意思了。
甚至都有些嫌棄原來那處燕家子弟用的書房,把人邀來了他特意打造的清淨書房。
顧璋看到他炯炯有神的眼睛裡充滿期盼,下意識發怵。
跟個好奇寶寶一樣刨根問底地深挖探寶,探到凝聚了幾千年智慧結晶的產物,您是高興驚喜了。
再來幾次,他上輩子上的那些思政、曆史、生物、地理課的老底都要被探出來了。
他連忙開口:“我確實有一事相求。”
不是來請教學問的?見顧璋誠懇,燕先竹也憂心起來,他想了一圈,除了被禦史台參了之外,應當沒什麼煩心事才對。
“但說無妨。”燕先竹想不出顧璋有什麼要求他的,但且不說他自己也喜愛惜才,弟弟的囑托他肯定是放在心上的。
顧璋這才講明來意,他想讓燕先竹幫忙劃重點,押題。
劃重點其實是很有用的,就像是他當初給虎頭押題一樣,他根據自己對蕭學政的了解,不說能押個七七八八,三成左右是有的。
最後虎頭果然一舉考中,回來便說,雖然不是百分百精準,但是不少都看著眼熟,答起來十分流暢,信心滿滿。
外面流傳的肯定是假,但像是燕先竹這樣,在朝中任官幾十年,還位居二品,對出題官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最重要的是,那命題官出好題之後,會交給皇上審閱選擇,皇上就算沒有偏頗,定然也會被下意識影響,選擇自己喜歡的,得意的,困惑的,為其所擾的……
燕先竹如果真心想要押題,三成左右的模糊範圍,肯定是沒問題的,而且就憑燕先竹那八百個心眼子,恐怕比他還準。
顧璋躬身作揖,鄭重道:“這次會試,我定要一舉高中,懇請您助我。”
燕先竹伸手托住他,和煦道:“不用這樣多禮。”
他輕拉著顧璋的手腕,將人帶到自己身邊席地而坐。
兩人頓時平視,舒服又隨意的坐姿,讓氣氛也頓時輕鬆起來,他語氣平和緩實,關切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記得你前些日子,還對這次會試能否取中,並不在意。”
燕先竹清楚地記得,那日顧璋笑得一雙烏黑的眸子都亮亮的,說著自己若是沒中,要去何處玩,要去何處吃。
要去參加京裡蹴鞠隊、玩捶丸、還邀請他一起去荷塘捉魚采蓮呢。
怎麼忽而轉變了心意?他瞧著,顧璋即使像少年人那樣愛玩愛鬨愛享樂,但絕不像是小孩那樣想一出是一出,心裡是有成算的。
面對面坐著,被白發蒼蒼的老者慈愛地看著,關切著,若不是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顧璋覺得他肯定抵不住。
他以當年征兵之事為例證,說自己心中有感。
這日,竹風軒中,兩人坐談了許久。
燕先竹回憶起當年弟弟給自己的來信,談及弟子的努力和刻苦,即使他難得破例承諾找關係幫忙,也沒有半點懈怠。
最終還是應下了,他本身就覺得這沒什麼,給小輩一些助力,是每一位世家長輩都會做的事情。
接下來這段時間門,顧璋除了在家中溫書,做模擬題,就是看燕老送來的近幾年大事,去找燕老請教問題。
一開始隻是燕先竹,後來顧璋思路打開了,曾經去問心學院任教的夫子,榮大學士、戎銳、席文林……這些大名鼎鼎的大儒,都沒逃過顧璋的“廣撒網”
畢竟好生教了顧璋他們班幾年,還是領了皇命,特意奔著顧璋去,自然花了更多的心思在他身上,誰能不喜歡聰慧又十分有想法的學生呢?
就連在學院中,總是被氣得跳腳的榮清淑,面對顧璋上門請教問題,都不忍心拒絕。
***
臨近會試。
學子們的各種聚會,顧璋一個都沒參加,連邀請他的帖子,也全都閉門謝絕。
他這樣,倒是引起了許多學子私下的議論。
“還真是難請。”
“人家可是宣朝最年輕的舉人,還連中四元,自然有傲氣的資本。”
說實在的,顧璋確實惹人眼紅。
畢竟一個籍籍無名的學子,即使門都不出,也沒有人會在意他。
可顧璋不一樣,從他進京開始,就讓許多考生心生警惕。
曆朝曆代,進士及第的平均年紀,都在二十八歲左右,三十歲考中進士,都能稱得上一句聰慧。
可偏偏今年出了個異類,竟然十五歲就拿下四元,還直接進京趕考了。
這讓各地學子,都有些心生忌憚。
尤其是江南等地,文教興盛,出來的學子向來學識更高,其中好些有名氣的人,積累了六年,就是奔著一甲的名頭來的。
畢竟入了翰林,後面的路可就順多了。
有位中年學子打扇道:“年少氣盛,耽於享樂,我瞧著不足為懼,浙杭來的那兩位要重視些。”
“其實仔細想想,除了寧都增產一事,其餘都是些玩樂之物,不過是有點旁門邪道的機靈勁兒在裡頭罷了。而且就說增產一事,也是因為農家出身,占了便宜。小小年紀就敢來京城參加春闈,怕是覺得各地學子,都和寧都那個地方一樣吧?”
“徒有虛名罷了。”
這些奔著一甲去的學子,討論了一會兒,警惕忌憚的心微微放鬆,這才相約討論交流起策論來。
類似的傳言不少,因為顧璋拒不參加文會,反而頻頻去燕府和各位大儒的府邸拜訪,還有流言稱其諂媚。
金瑎聽到後,整個人都氣得不行,跑來顧家找顧璋,叭叭說完後,氣得胸膛起伏,還當場做了一首詩痛罵。
“不氣不氣。”顧璋給他順氣。
“你怎麼聽了這麼平靜?”金瑎看他還笑,就差幫他直接氣上了。
顧璋自然平靜,他又和那些人不認識,甚至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而那些人為什麼唯獨忌憚他?
少年成名,得天子青睞,還被朝中有名望者收入門下,小小年紀就連中四元。
誰不眼紅?
怕是誰都會覺得心中不平,潛意識驅使情緒波動,忍不住說些酸話罷了。
顧璋現在不想搭理這些,隻道:“我現在隻想安心備考,準備春闈,這些言語又傷不了我半分。”
係統從未出錯,若不能一舉得中,他日後怕是要遇到更大的危機,或者要付出成倍的艱辛,才能重新回到讓他舒坦自在的康莊大道。
孰輕孰重,他心中自有掂量。
***
春闈開考。
相比秋闈,會試等級更高,考察的難度、廣度也更深,最考驗人的是,三場連考,一共九天六夜,都要待在京城貢院的考棚中。
隻有每個三天兩夜中間門,能稍微喘口氣,出號舍活動休息出恭等,但是也是不許離開貢院的。
顧璋提前看了下天氣預報,雖沒有倒春寒,但是夜裡的氣溫也是不低的。
他多穿了幾件衣服,即使是單衣,但多穿幾層,也是足夠保暖的。
不過有了許多次考試經驗的學子們,也都不遑多讓,寧願多穿幾件熱一點,進去可以脫下來,也不願意受涼。
和鄉試的時候一樣,他提著考籃、簡易廚具、被褥和許多參考的舉子一同在京城貢院門口排隊。
這時天還是黑的,畢竟除了當年考中的舉子之外,還有前面許多年積累的舉人。
每次一到會試之時,就有近萬學子進京,想要爭奪那僅有的200-400個進士名額。
許多齷齪手段,也都滋生出來。
黎川正一臉唏噓地感慨:“幸好我母親一道來京城,促使我賃了個小院子,原本我打聽好想要入住的客棧,八成人都吃壞了肚子,這兩天都虛弱得很,怕是不能應考了。”
九天六夜考試,本就對人體力、意誌力考驗極大,不說以最佳狀態去參考,起碼也是要健康的,否則就是找死。
餘慶年也道:“實在是可惜了。就怕他們不甘心,想要繼續考試。要知道每三年的會試,被抬出來的可不止一人。”
金瑎驚歎:“會試重要還是命重要?不會這麼傻吧?!”
正聊著,顧璋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頓時精神緊繃,飛快出手捏住突然閃現的黑影,低聲厲喝道:“誰?”
那人還想掙脫顧璋的手,飛快跑掉,按照尋常對付書生的法子和力道,卻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嘶——”
他怎麼感覺沒擰到這書生的手,反而擰到自己了?
顧璋五指緊緊扣住,猶如鐵鉗一般,那賊人往日用反擰之法,書生怕壞了手,影響科舉,多半會鬆手,沒料到今日會栽在陰溝裡。
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
齊齊借著月色和遠處貢院的火把,朝著顧璋他們幾人的方向看過來。
顧璋瞧著這人慌亂的模樣,翻開自己抓住這賊人手的地方,仔仔細細的檢查,竟然發現一小片和考籃顏色極為相似的小木片,很薄,緊緊地貼在考籃上。
小木片的背面,是一份抄錄的四書內容。
顧璋瞳孔緊縮,直接手中用力,掰斷了這人的手腕。
“啊——”淒厲的慘叫聲打破寧靜的夜空。
顧璋對黎川幾人道:“趕緊檢查一下,行李和考籃中,有沒有被塞東西。”
黎川幾人頓時臉色一變,連忙檢查起來。
周圍人聽了,也嚇得趕緊檢查起來。
場外頓時幾道驚呼聲。
“這怎麼可能,我剛剛明明很警惕,沒讓任何人近身!”
“簡直歹毒!也給我考籃裡塞了小紙條。”
也有人默默搜出了夾帶,但沒作聲,隻是安靜地處理掉。
金瑎是唯一一個幸運的,可能因為站在顧璋身邊,還沒來得及被下手,又或者名次不惹眼,所以沒有被當作對手。
餘慶年和黎川都面色冷沉的從行李中搜出了夾帶,樣式和內容都不一樣,後怕地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真的這樣進了貢院,隻怕是說不清楚了,日後再考科舉的機會都沒了。
動靜有點大,貢院門口負責維持秩序的侍衛都走過來,四周學子都對這人深惡痛絕,紛紛指責起來。
顧璋借著這個時間門,卸了這人的雙手雙腳。
“啊——”淒厲的叫聲聽得侍衛都毛骨悚然,忍不住多瞧了顧璋一眼,好奇什麼書生能出手如此果斷,又快又狠?
顧璋將人踢過去,淡淡道:“可以搜一搜他身上,應當還有。”
人被帶走了。
學子們都更警惕起來,精神高度緊繃,生怕一個沒注意,又有人摸到身邊來,無聲無息地給自己塞一個夾帶。
這樣的精神緊繃,一直持續到搜身檢查夾帶入場後。
也許是發生了這事,今年的搜身更嚴格了。
從夜裡入場,到最後貢院落鎖,封死大門,耗費了許久的時間門。
排在前面入場的舉子,不得不在狹窄的號舍內,無聊靜坐好幾個時辰,直到天邊晨光熹微。
京城的號舍相比寧都更密,畢竟京城寸土寸金,來京城參考的舉子,也不是個小數目。
如果不是號舍內狹窄的空間門不能再小,顧璋覺得可能連號舍也要縮水。
小徑十分深,一眼望不到頭,向著深處緊密排列著號舍,在更遠處,四個方位都有高聳的建築,視為瞭望塔,站在上方能一眼看清整個場地裡的情況。
顧璋心中有數,然後才收回了視線。
他歸置好自己的行李,擦乾淨號舍內要使用的空間門。
避開了所有可能的視線,給有些破舊、發黴的號舍,該堵起來的堵起來,該補的用顏色相近的植物補。
然後還給自己的被褥裡,加了一點棉花。
最後閉目養神,恢複精力。
直到喧天鑼鼓敲響,第一場考試開始。
顧璋研好濃淡適宜的墨汁,將全部心神都專注於考題中。
前兩天,他都有條不紊地按照此前模擬考的經驗答題。
可周圍的考生,卻出了點意外。
頭天夜裡,一股西北風吹了一小會兒,正好能對著號舍的門吹進號舍中,有竹簾遮擋也無濟於事。
也不算什麼寒流,就是正常春日夜間門溫度,時間門也不長,吹了半個時辰左右。
“咳咳咳——”
“咳咳!”
顧璋歎氣,這已經不知道是他今天聽到的第多少聲咳嗽聲了。
前後左右,都有這樣的聲音傳來,他右邊號舍的那位舉子,最為嚴重,感覺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
“咳咳咳咳嘔!”
顧璋收斂心神,繼續答題。
題目的類型數量,都和鄉試差不多,在原本題量大的基礎上,如今難度更深了,坑也更多了。
第二日夜裡,風平浪靜,連氣溫都回暖了一點點。
可顧璋在醒來後,卻感覺有些不對,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
除了因為蜷縮著睡覺的僵硬不適,連身體都有些酸軟。
他心道不好,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
他好像發燒了。
平日裡健康不生病的人,突然一下被傳染生病,反應出奇的大。
顧璋不過起身收攏被褥,將放下睡覺的隔板重新插回去當桌板,都感覺整個人手腳酸軟,有些使不上勁兒。
腦子也昏昏沉沉的,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