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掛牆上(1 / 1)

隨著漸漸長大,隱形衣從無法裝下三個人,到現在兩個人都很困難。

哈利和赫敏一路走出格蘭芬多塔樓,都很擔心腳部的一截會杵到彆人的視線裡,畢竟現在光線還沒完全黑暗。

好在當他們到達禮堂邊緣時,外面並沒有巡視的傲羅,隻有費爾奇抱著他的貓虎視眈眈地盯著大門口。

“我們從窗口靠近。”哈利用輕到接近耳語的音量說:“赫敏,我們的步伐得保持一致。”

赫敏點了點頭沒說話,隻跟緊了同伴的腳步,他們貼著牆跟一直走,感受著手臂隔著隱形衣與牆壁略微摩擦的感觸。

禮堂的穹頂很高,上方有幾扇用於采光的窗戶,都不大,或許也正因如此,魔法部並不覺得會有人躲在那裡偷聽。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格蘭芬多最聰明的女巫對手中的物品使用了漂浮咒。

那是種耳朵形狀的竊聽器,韋斯萊雙子給它取名為“伸縮耳”,據說現在還有些不太確切的小弊端,但已經夠用了。

裡頭傳來的聲音有些空洞,但也很清晰,兩個人都嚇了一跳,立即又補了個悄聲咒。

“我必須再強調一次,那些都——全部都——不是真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我們的魔法界非常安全!”一個聲音說。

哈利想那大概是福吉,儘管那聲音有些失真,但那份極力想要粉飾太平的語氣讓他印象深刻。

“是的,部長,這是一場非常惡性的事件,我簡直不敢相信它居然發生在霍格沃茨裡……學生們人心惶惶,而這所學院最該受人尊敬的校長卻主張大家繼續觀看那些會讓不成熟的人受到引誘或恐懼的可怕畫面!”

烏姆裡奇的口吻更教人倒胃口。而當聽到這位不可敬的女士提到鄧布利多的主張時,赫敏都露出了欣喜的目光。

“事實上,我也並不認為那是我們這個世界的未來……我可不覺得以卜鳥做旗幟是[他]的選擇。”

鄧布利多說話的語速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哈利努力嘗試分辨他話語中的信息。

“那麼你的主張是什麼呢?”雙方似乎已經爭執過一段時間了,福吉咄咄逼人地追問:“讓人們對魔法部失去信心,能讓你得到更多支持嗎?”

“霍格沃茨是一所學校。”鄧布利多說:“可教授的東西決不能局限於書本和課程。福吉,也許你也已經注意到——時間早就到了,但光球沒有出現。”

“那個愚蠢的把戲當然不會出現。”烏姆裡奇再度插嘴:“畢竟所有能設計和配合的教職工都在部裡的看管下,校長,這恰恰證明了——它是人為的。”

她小姑娘般的嗓子尖尖的,帶著股沾沾自喜的得意,仿佛抓住了政敵的把柄似的。

“為什麼不試著把孩子們都叫過來呢?”哈利幾乎能想象出鄧布利多好整以暇的姿態,也許他睿智的眼睛也微微翹起:“既然……你們也迫切地想知道後面會‘編造’些什麼,好去對症下藥的駁斥。”

“那麼說你承認了!鄧布利多,你是否承認自己在掀起一場對魔法部的陰謀反抗?”

伸縮耳裡傳來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

哈利和赫敏都非常擔心,如果是魔法道具剛巧壞了還不要緊,但他們實在害怕鄧布利多會吃虧——儘管他是如此強大。

幸好很快,聲音再度響起。

“人的年紀和資曆並不足以證明他的實力,但如果連面對的勇氣都缺乏……我想你們還不太了解學生們的想象力。”

就因為這段話,晚上用餐完畢後在休息室和寢室無所事事的學生們,再度被驅趕到禮堂內……儘管更多人簡直是以飛奔的速度,毫無不願。

但當大家興奮地交頭接耳,一邊談論魔法部部長大駕光臨卻神色僵硬,一邊無比期待光球揭露後續展開時,絲毫不見變化。

麥格教授威嚴地望著自己的學院。

當看見哈利、羅恩,還有赫敏規規矩矩地坐好等待,比之前沉穩不少,不由露出一絲期待和讚許。

“為什麼還不開始?”福吉壓低聲音。

“原諒我是個動作遲緩的老者,”鄧布利多望著台下的學生們微笑,尤其是幾隻面露關切的小獅子。頓了頓,幽默地說:“或許我還要偷偷準備些什麼東西。”

福吉被噎了一下,想說什麼,最後卻隻是咬牙切齒般地轉過頭吩咐了身邊的心腹注意周圍的動靜。

——顯然,他也並不是真的認為,這場光球秀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的手筆。

“西弗勒斯。”白胡子校長突然側過身,問相隔三個座位的斯萊特林院長:“你的學院,是否少了一顆金燦燦的小腦袋?”

“……”斯內普板著臉轉過頭,確認了德拉科.馬爾福確實不在席上,眉頭緊得能夾死一隻麗塔.斯基特,匆匆離開了。

“我的學院也少了位學生。”

很快,小個子的弗立維教授聲音尖細:“那個孩子的身體一向不好,這兩天拉文克勞塔樓裡吵得太厲害,她應該正在龐弗雷夫人醫療翼裡休息……我需要將她也帶過來坐下嗎?”

鄧布利多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那個學生,她叫什麼名字?”

“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弗立維教授說:“斯萊特林五年級裡有她的姐姐。”

*

月光順著窗戶攀進整潔寬闊的屋內,阿斯托利亞閉著眼睛,卻並沒有睡著。

其實她的精神還好,病症的發作總是一陣一陣的,隨著身體的回暖,她知道最痛苦的時間又過去了。

但真正讓她睡不著的是一簾之隔的存在:德拉科.馬爾福。對她而言,是個熟悉的陌生人。

她常在姐姐達芙妮口中聽到她的好友潘西.帕金森,當然也就避不開帕金森喜歡的人,何況馬爾福這個姓氏在他們這些純血家族中也算得上如雷貫耳。

即使隻瞧他本人——也太高調了,隔了不同的學院和兩個年級,也有許多關於對方的事情會自動飄進耳朵。

傍晚時馬爾福的問話讓她感到有些滑稽和困擾。她當然知道對方的言下之意,她也並未因被認為“親麻瓜”而感到冒犯,即使那並非事實……她根本不了解他們,又何談親近?

身邊最親近的相關應該就是混血室友——露西曾向大家介紹過麻瓜世界的“魔法”,比如“電影”和“潛艇”,但她不是太感興趣,對方也沒有多聊。

所以她既不能理解自己會在那樣的背景下還“親麻瓜”,更無法想象會在彼此明知情況的前提下與小馬爾福先生共度一生……

如果她那短暫的時光,

也可被稱作“一生”的話。

成為德拉科.馬爾福的孩子的母親,他難以忘懷的早逝妻子與掛在辦公室牆壁上的——摯愛?

梅林,即使對於一個早已準備好接受早亡的人而言,這也太過可怖。阿斯托利亞稍微想想都覺得離譜過了頭,好像魔藥課的斯內普教授深夜突然拉開她的被子那樣——

“立刻起來!”成年男子低沉的聲音隨著房門的破開猛然傳進來。

斯內普教授黑袍翻滾,堪稱氣勢洶洶地闖進了醫療翼,魔杖尖端帶來的光亮刺得阿斯托利亞幾乎睜不開眼睛。

“你——”斯萊特林院長倏地止住聲音,因近來休息不好而泛烏的眼瞼顫了顫。

才發覺剛才反射出的一點金光,並非來自盧修斯.馬爾福獨生子的頭發,而是一個低年級拉文克勞。

“……們兩個。”頓了頓,他剜了被驚醒後慌忙從屏風背後竄出來的小馬爾福先生一眼,才慢慢地補充道:“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大腦,到禮堂集合。”

“好的,教授。”未來的法律執行司司長毫無高官包袱,飛快地答道。然後看了眼邊上似有些被嚇得茫然的小姑娘,聲音低緩地加了半句:“我們馬上就去。”

斯萊特林院長轉頭離開,像他來時一樣雷厲風行,走的時候魔杖輕掃了下,將走廊的燈全都點亮。

阿斯托利亞瞧得眼暈。

“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小馬爾福先生很肯定地說:“我恐怕其他人都在等待我們——的到來。我想是跟光球有關。”

是的。阿斯托利亞悲哀地想。

深夜將學生從床上叫起來緊急集合這種事情,似乎隻在露西說過的麻瓜的軍校中才會有,但今夜的霍格沃茨顯然非常“墮落”地沿襲了人家的創意。

……

但麻瓜們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在四個學院與教授,以及魔法部的不少要員的等待與注視下,被那姍姍來遲的光屏以可比擬鑽心剜骨的慘烈來告知:

幾個小時前才認識的那個、跟你很陌生連彼此教名也未交換、更不打算熟悉的少年,將是你未來的丈夫,你未來孩子的父親。

阿斯托利亞.馬爾福,冷靜。

畢竟你的死法一定不是尷尬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