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墨玉鐲空間內並不是長久之法,催動神器需要消耗大量靈力,就算有匿息陣遮掩,早晚也會露出馬腳。
整座大殿都被冥陰用法陣封住,還有四周牆面的惡鬼手臂,隨著冥陰吃掉的元神越來越多,他的力量也開始變得愈發強大,那些身著紅白衣裳的男男女女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被他吞吃入腹,落了個煙消雲散的下場。
江顧接連數次都同他那柄挑人的重刀擦肩而過,最後躲在了主座後的寬案之下。
“喲,七弟?”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江顧定睛一看,便對上了江向雲那雙桃花眼,對方盤腿坐在案下,周身懸浮著幾件護身的法寶,身上穿著的紅色衣裳被撕扯地有些狼狽,他卻滿不在乎地拍了拍上面的碎肉,“我還以為是姚立呢。”
江顧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半跪在地面開始結陣。
“小心些,靈力太多會將那冥陰將軍引來。”江向雲提醒道:“這冥陰將軍好歹是個古神,留下的實境怎麼這般血腥?七弟,我們殺戮道也不全都是熱衷打打殺殺的,比如你大哥我,性情溫和,從不輕易傷人性命。”
“……”江顧不想搭理他。
他卻仍在喋喋不休,撩起下垂的桌布從縫隙往外看去,“這些人大都是實境中的惡鬼,我猜測這實境是冥陰將軍執念所化,也許他是想殺儘世間惡鬼。”
“那他為何要以洞房之名?”江顧淡淡出聲。
“咦,你不知道嗎?”江向雲眼底燃起了八卦的火苗,興致勃勃道:“相傳上古時期這冥陰將軍下凡時,曾愛上過一名女子,但人神有彆,兩人也有緣無分,待冥陰再找到她時,那女子已經被人配了陰婚,在棺材裡活活悶死了。”
江顧眼底閃過幾分厭惡的神色,“荒唐。”
“更荒唐的還在後面呢。”江向雲指著牆壁上那些青白的手臂道:“那女子死得太過不甘,怨氣衝天化作了惡鬼,迷失心性為禍世間,冥陰最後迫於世人乞求,將她的元神魂魄吞食入腹,自此再未降臨人世。”
隻留下了一縷殘存的神力,凝聚了當初的那點執念,生出了實境,想要從這萬千惡鬼中找出曾經的那一個人,然而卻又無法違背自己身為神祇的職責,在看到惡鬼時便會不受控製地饑餓難耐,將他們吞入腹中,如此循環往複,在實境中是殺不儘的惡鬼,消卻不了的執念。
“你如何知道地這麼詳細?”江顧轉頭看向他。
江向雲苦著張臉幽幽道:“我被困在這實境中已經大半個月了,死活找不到出去的辦法,有兩次同這冥陰交手,險些直接被他吞進肚子裡,你還不允許我多打聽打聽消息?”
江顧這才勉強相信他。
“找來古神殿遺址的修士不算少,但大都被困在了這裡面,隻有一個金仙大圓滿強行殺了出去,還是咱們平澤的。”江向雲道:“隻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到淬神之術。”
江顧盯著那些扭曲掙紮的手臂,摩挲了一下
指腹。
那些手臂上都沒有黑線縫合的痕跡,但方才抓住他的那幾隻手臂上面都有密密麻麻的黑線……他終於想起來這黑線在何處見過——他剛進一重境時碰到的黑袍人,身上便縫著這種黑線。
果然沒有將他殺死。
江顧垂下眼睛,低聲道:“你覺得望月的人會將神器留在古神殿內麼?”
江向雲目光一凝,思索片刻後才道:望月古神殿眾多,試煉之境內的神殿中應該都留著神器,可以帶出去,不然也忒摳了些。??[”
江顧點了點頭,“淬神之術應該就在冥陰身上。”
“你如何知道——”江向雲愣了一下,旋即失笑,“七弟,你是在跟我交換消息嗎?”
“那金仙大圓滿既然敢闖出去,說明實力不再這實境中的冥陰之下,他不會空手而歸。”江顧看向外面還在吞吃元神的冥陰將軍,“不過我們現在修為有限,不能硬來,隻能智取。”
“願聞其詳。”江向雲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江顧腦子好使,詭譎的主意多,他早就知曉,雖然按江顧的方法大概率會被扒層皮,但在他看來無傷大雅。
隻是一炷香後,他聽得臉色隱隱發綠。
“你讓我?扮女人?跟他洞房!?”江向雲又氣又笑,咬牙道:“七弟,單論你我容貌,這件事情你去做更合適吧。”
江顧聲音冷淡,“我修為不夠,不出半炷香便會被他識破。”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江向雲嘖了一聲,眯起眼睛看向那吃飽了正在歇息的冥陰,“隻是我們都不曾見過那女子模樣,如何讓冥陰認出來?”
“狐族的魅香可以短暫迷惑他的心智。”江顧遞給了他一把扇子,“屆時你引他去後殿,放一個替換法陣,我在外接應你。”
江向雲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替換法陣?”
替換法陣是最最基礎不過的小型法陣,所耗靈力極低,隻要煉氣就會使用,靈力波動可以忽略不計,但作用也寥寥,隻能在一定範圍內以物換物。
江顧沒有同他細說,隻低聲道:“此次不止我一人進入遺址,順樓的弟子也進來許多。”
江向雲了然一笑,之前在外面被那群狗東西覬覦的仇他可沒忘,猜到江顧的損招,他眼底劃過了一抹興奮。
冥陰正拄著劍坐在地上,靠著身後的門框喝酒,大殿中還幸存的那些惡鬼元神都被捂住了嘴巴,束縛在了牆壁之上,如同待宰的羔羊。
折扇展開,絲絲縷縷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醉意朦朧間,仿佛有一身著嫁衣的女子款款走來,冥陰使勁睜了睜眼睛,喉間微動,吐出了個久違的名字,“溫檀……”
女子朝他伸出了一隻手,卻並未碰到他,忽而折身朝著後殿走去,冥陰趕忙起身,伸長了胳膊朝她追隨而去,“溫檀,你終於肯來找我了,溫檀,溫檀。”
他一聲聲喊著對方的名字,幾乎肝膽俱裂,緊緊扣住了對方的手腕,將人擁進了懷裡。
美
人在他懷中吐氣如蘭,手臂柔柔攀附到他頸間,“你不是一直想同我洞房嗎?來啊。”
靈力細微的法陣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冥陰身上,但他已經被眼前的女子吸引了全部的注意,眼底掙紮過幾分理智,卻又被那濃鬱的香氣衝擊地頭腦發脹,咬牙道:“不,你跟著我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我不能……”
他說著不能,手上的力氣卻逐漸變大,男扮女裝的江向雲咬緊了牙根,轉頭看向江顧所在的方向。
江顧會意,掐訣催動了與江向雲等身的木偶,故技重施通過墨玉鐲空間轉換,把江向雲換了回來。
江向雲綠著臉使勁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江顧疑惑道:“你不喜歡男人?”
“那也不能是個男人就喜歡。”江向雲癱著臉道。
江顧挑眉,“陸離雨你都能下去手。”
江向雲牙疼道:“彆跟我提那個混蛋,我遲早要將他碎屍萬段。”
江顧滿意地點頭,“好。”
江向雲隱約覺得後脊發涼,但很快他就被外面的動靜吸引了目光。
冥陰發現被耍之後瞬間大怒,寬刀無差彆地開始攻擊大殿內的所有元神,江顧仗著有墨玉鐲,帶江向雲躲過了許多次攻擊。
終於,混跡在惡鬼中的修士被追殺地沉不住氣,十多道身影陡然現身,將發狂的冥陰團團圍住。
為首的那個果然是之前江顧看到的那個閻淮然。
“冥陰的血肉有淬神之效,頭骨乃是件一階神器,殺了他!”閻淮然厲聲道。
躲在鐲內的江顧和江向雲對視了一眼。
順樓的弟子果然知道的消息回更多。
閻淮然身旁的羅梵和綺依修為都頗高,這群人對他更是言聽計從,十幾人得令後訓練有素地開始列陣,不停地變幻著位置,但凡他們踩過的地方,便留下了繁複的法陣,這些法陣複雜多變,卻又詭異地和諧,不知覺間便形成了個恢弘的大陣,瘋狂地開始汲取冥陰身上的靈力。
江顧和江向雲看得暗暗心驚。
“他們直接調用的靈力,甚至根本沒有動用丹田。”江向雲神色凝重,“到底怎麼做到的?”
江顧仔細觀察著閻淮然的一舉一動,低聲道:“他們應該是借用的某種法寶,改造了元神,或者說——”
“他們本身就是一件法寶。”
法寶不止能吸收同屬性的靈力,關鍵時候所有靈力都可以灌注供驅使,同平澤修士需要根據靈根滌清自己所需靈力再煉化使用不同,他們直接省去了吸收和滌清這兩個步驟,直接對靈力隨取隨用,自然是迅疾非常。
如此強悍的法陣下,冥陰霎時間便血肉橫飛,閻淮然等人各取了剃下來的血肉,被發狂的冥陰強行震開。
“再來!取神器!”閻淮然急急退後數步,召出了一把玄晶弓,搭箭上弦,弓身瞬間如滿月,直衝冥陰眉心而去。
與此同時,羅梵雙手成印,身後陡然浮現出一圈血色梵語,猛地暴漲成靈
力弧罩,隱約的法相中半面惡鬼半面佛,惡語佛音瞬間讓殿中所有的惡鬼元神和手臂慘叫出聲,吞食了太多惡鬼的冥陰臉上也隱隱露出惡鬼模樣,他一個踉蹌,被玄晶箭正中眉心。
綺依踩著腳下輕紗,同其他弟子迅疾地織出了天羅地網,徑直割斷了玄冥的脖頸,然而玄冥的身軀還在瘋狂的攻擊,天羅地網霎時落下,將那軀體割做了無數細小的碎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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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瞬間血霧彌漫。
閻淮然收起玄晶箭,漫不經心地擦了擦手上的血漬,“這一重境果真沒什麼意思。”
綺依嬌笑一聲,攀住了他的手臂,“畢竟隻是個一階神器,沒什麼難度。”
旁邊的羅梵已經提起了冥陰的頭顱,手掌間陡然升騰起烈焰,將那頭顱燒做了白骨,森然的骷髏頭泛著淺淡的綠色,“閻哥,這神器你打算給誰——”
他話音尚未落下,一個小小的陣法忽然閃了瞬間,他提著的白骨頭顱瞬間化作了顆木頭腦袋。
綺依皺眉,“冥陰跑了?”
“是有人搶走了神器。”閻淮然面色陡然一冷,抬手抓過那快要消散的法陣,緩緩眯起了眼睛,“是平澤那邊的低階法陣。”
“什麼!?”羅梵登時大怒,“這是什麼破法陣,我全然沒有察覺!”
“我們也沒有察覺,這法陣靈力幾乎沒有,很容易被忽略,何況我們的注意力都在冥陰身上。”閻淮然卻比他冷靜許多,“他沒那麼快跑出去,追。”
數十道身影齊齊飛向大殿之外。
綺依訕訕地鬆開了他的胳膊,儘管閻淮然沒有怒意,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經生氣了。
雖然隻是個一階神器,但被個平澤修士這樣當著眾人的面搶去,實在顏面大跌。
她幾乎已經可以斷定,對方會死得極其慘烈。
搶了神器的平澤修士本人正將手中的骷髏頭一劈兩半。
身邊的罡風呼嘯而過,江向雲被罡風吹得太陽穴隱隱作痛,“你確定分我一半?”
“這神器可以分開使用。”江顧已經將這冥陰骨大體摸了一遍,“其間神力可以疊加,骨頭越多效力越大。”
江向雲也不同他客氣,拿了一半頭骨塞進了儲物袋,“分開跑。”
江顧點頭,果斷同他分道揚鑣。
他借助墨玉鐲和隱匿法陣接連躲過了三道流光追殺,但有一道死死咬住他不放,追得十分緊,江顧劃破掌心將血融進了冥陰骨中,強製認主,下一瞬陰冷的氣息從頭頂直竄腳心,森然的鬼氣將他元神的氣息徹底掩蓋,連護身法衣上都隱隱透出了股青白的鬼氣。
與此同時,江顧察覺到了元神的變化,無形之中仿佛被加固強化了許多,不止對靈氣的感知變得更強,他甚至察覺到了天地間另一股汙濁陰冷的氣息。
元神氣息被隱匿,江顧僥幸逃脫了對方的追殺,踩著劍緩緩落到了地面。
他剛剛站定,卻自小腹處陡然傳來陣劇痛,那些陰冷汙濁的氣息開始瘋狂的湧入他的丹
田識海,試圖將其間純正清澈的靈氣徹底汙染侵蝕,他心底一驚,立刻掐訣封住了識海與丹田,強行切斷了自己與那冥陰骨的聯係,而後試圖將那股汙穢的氣息逼出元神。
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了護身法衣上,一小團元神從靈境中艱難地爬了出來,踩著他的大腿踮起腳,伸出胳膊開始幫他一起驅逐那些汙穢的東西。
江顧睜開眼,摸了摸它的小腦袋,“不必如此,你還太小,元神會承受不住潰散。”
小元神急得直掉眼淚,張開胳膊直接整團都貼在了他腰間,抓著他的衣服更加賣力地吸收起那些汙濁的鬼氣。
江顧垂眸給他加了層靈力罩,讓他隻能吸收一絲半縷,省得它再將自己哭散,而後開始專心將那團陰冷的氣息逼得無處可逃,最後一口汙血吐了出來。
小元神緊張兮兮地仰頭看向他,江顧抹去嘴角的血漬,低聲道:“無妨。”
隻是情急之下動用了冥陰骨這個相對陌生的神器,竟是將天地間的靈力濁氣一並吸入了元神,他這種正統修煉出來的元神自然無法承受。
小黑團子很是鬆了口氣,隻是一口氣尚未鬆到底,江顧忽然皺起了眉,捂住了肩膀,方才有一瞬間,仿佛有根極細的黑線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被丟在一旁的冥陰骨被黑霧席卷而過,冥陰的身影陡然出現在了他們面前,江顧尚未來得及起身後撤,就被對方猛地撲上來壓在了身下。
冥陰身形高大,那雙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江顧,抬手就朝著旁邊那團小元神派去,江顧的速度極快,出手擋住了他這一擊,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將那團漆黑的小元神塞回了靈境,腰間卻猝不及防被對方狠狠揉了一把。
他臉色霎時漆黑,冥陰已死,對方顯然不可能是冥陰,而且這惡心人的手段和之前那黑袍人如出一轍,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頂著冥陰的外形——
“你究竟是何人?”江顧被他禁錮,但護身大陣已經開啟,殺陣也緩緩在對方腦後聚攏,在殺死對方之前,他升騰起了一種被戲弄的惱意。
黑袍人忽然低頭咬住了他的肩膀,在腦後的殺陣落下之前,將江顧元神中殘留的鬼氣與穢氣吸了個乾淨,而後飛快地抬頭,往江顧嘴角上舔了一下,卷走了上面汙血。
殺陣陡然炸開,對方的身影消散在了大雪中,隻剩了冥陰半塊淡綠色的頭骨躺在地上。
江顧緩緩皺起眉,摸向了嘴角,一個荒誕的猜測忽然湧上心頭,卻又被他極快地否定。
衛風被他留在了界鄉外,他檢查過無數次衛風的元神,沒有任何問題,更不可能是某個分神,但出於謹慎,他還是冒險連接了界鄉外自己的分神。
一道半死不活地哀嚎聲瞬間湧進他的腦海,而後他就看見了眼底青黑雙目無神的衛風,“我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歇息過片刻了!師父!祖宗!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會被活活累死的!”
自從被江顧找到強行擄走,他已經徹底失去了自由。
江顧聽見了自己冷淡的聲
音,“還有三百零五個秘境。”
衛風痛苦的抱住頭哀嚎:“祖宗!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三年結丹,五年化神,十年大乘大圓滿。”江顧面無表情道。
還隻是煉氣一層的衛風膝蓋一軟,噗通跪到了地上,破罐子破摔道:“那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江顧心情愉悅地拔出了劍,“滿足你。”
而後凜冽的劍意引風聚雷,朝著跪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青年兜頭劈下,衛風霎時慘叫出聲,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躲開那一劍,抱著棵被連根拔起的樹神色驚恐。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在地上能爬得這麼快。
江顧看著面前簌簌掉著眼淚的衛風,壓平了嘴角的弧度,接收了這段時間屬於分神的記憶,在看到自己用一塊煙雨令換回了衛風時,眉峰逐漸下壓。
在分神的記憶裡,衛風的背後是欲言又止的玄之衍和笑吟吟拿著煙雨令的曲豐羽,衛風目光黯淡地走到了他身邊,低低地喚了聲師父。
江顧之前切斷了與分神的聯係,對方的行為便不會由他控製,他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找到衛風,更沒想到曲豐羽和玄之衍會如此直接地同他交易……不過衛風不肯修煉自己逼迫他下秘境倒是在意料之中。
“過來。”江顧冷聲道。
衛風死活不肯,他不耐煩地抬手,用靈力直接將人提了過來,抬手扶住了對方的後腰,靈力不由分說鑽入了對方識海,一寸一寸細致地席卷過對方漆黑的元神。
衛風被他“摸”得渾身發顫,一張俊臉紅得要滴血,“師、師父,你乾什麼?”
元神完整,沒有任何分神的痕跡,而且元丹已經與靈根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他對上衛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喉結微動,“無事,休息一日再下秘境。”
衛風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緊接著眼睛裡便迸發出驚喜,“真的?”
“嗯。”江顧抬手抹掉了他臉頰上的淚,“睡一覺再修煉也不遲。”
“謝謝師父!”衛風開心地幾乎蹦起來,撲上來狠狠抱了他一下,然後抱著自己的那柄陌刀倒頭就睡,睡得四仰八叉如同一隻王八。
江顧將他身上的傷都治好後,又往他身上加了個安神陣法,才撤出了分神的神識。
眼前的場景又化作了漫天大雪與飛瀑。
江顧心神稍定,拿起冥陰骨,踩上飛劍禦風而去。
古木後,一雙眼睛陰沉地盯著他的背影,手掌慢條斯理地覆在了樹身上,再忍耐一段時間,隻要過了一重境,他就可以對江顧為所欲為,不能操之過急。
他這般想著,在腦海中閃過江顧看向失憶分神微揚的嘴角時,手背的青筋陡然暴起。
數丈粗的參天大樹層層斷裂,霎時間灰飛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