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堆滿大地，空氣中，帶有濃烈的腐氣。
有巨獸的頭顱，大如山體；有人類的殘肢，像碎石一般，密密麻麻排列；有神靈的骨頭，散發淡淡神光，釋放的神力，使得周邊的骨頭飄浮和旋轉。
這些骨骸，來自各個時代，乘積了不知多少年，不知厚達多少米。
他們生前或是受萬人崇拜的蓋世英才，或是魅惑人間的絕色紅顏，或是雄踞一星的一方霸主……
俱往矣，現在皆是一片白茫茫。
死氣彌漫，看不到儘頭。
這便是骨族十二骨海之一的皓首骨海！
凶駭神尊便是出生皓首骨海。
十萬年前，凶駭神尊為了鞏固自己在命運神殿的勢力，擴張利益，將皓首骨海占為己有，從三途河流域，遷移至命運神山中的這座上古秘境中。
至此，皓首骨海成為凶駭神尊的獨有領地，骨海中的所有骨族修士皆受凶駭神宮管治和調遣，不再受骨族管轄。
骨族無不滅無量境界的強者，對凶駭神尊自是無可奈何。
雖鬨到酆都鬼城，欲請酆都大帝出面主持公道，但酆都大帝閉關不出，最後，是神荼鬼帝出面調解。
凶駭神尊承諾，自己死後，骨神殿可往命運神山取回皓首骨海，使之重回骨族。
此事，這才平息下來。
……
張若塵此刻乘坐一艘烏黑神艦，飛行在皓首骨海上空。
天空，灰蒙蒙的。隱約可見，一顆顆恒星懸浮在極為遙遠的上空，呈神座形態排列，給予這座浩闊的上古秘境以光亮。
張若塵抬眼，道：“那是凶駭神尊的星魂神座吧？”
青翡微和看守皓首骨海的兩尊大神陪同在神艦上。
炎巨，是死亡神宮座下，為命運神殿無量之下數一數二的人物，《大神論》上列火道第一。
他渾身纏滿鎖鏈，皮膚上燃燒著神焰。
“若塵神尊放心，那些神座星球上屬於凶駭神尊的神魂念頭，已經被磨滅。等到星球中的神氣耗儘，就會熄滅暗淡。”炎巨道。
張若塵俯看下方，在骨海中，看見數之不儘的骨族修士。其中修為強大者，盤踞一方，建立雄關大城。
也有少量鬼族和屍族修士的身影，與一些奇異生靈的蹤跡。
這是一個比大世界都更廣闊十倍的天地，以張若塵現在的修為，也無法完全洞悉其中隱秘，需要遊走各地探查。
青翡微道：“若塵神尊認為，凶駭神尊會將那個秘密藏在皓首骨海？”
張若塵道：“鳳天和虛天他們必然將凶駭神尊可能隱藏秘密的地方都找遍了，連他們都沒有收獲，我能找到的可能性，怕是不到萬分之一。來皓首骨海，隻當是碰碰運氣吧！”
裁決尊者已經去了石族，並未一同前來。
炎巨沉思片刻，道：“其實，鳳天有一個猜測！”
“哦，說來聽聽。”張若塵有些好奇。
炎巨道：“若塵神尊應該知道，十萬年前，命運神殿曾發生了一場迷案？”
張若塵點頭。
炎巨道：“生命神尊和吉祥神尊的隕落，對命運神殿而言，是巨大的打擊，險些讓神殿失去了在地獄界的超然地位。”
“雖說，許多傳言都稱，是須彌聖僧和問天君潛入命運神山所為，但修為達到我們這個層次，其實能夠看透，這隻是命運神殿為了維護自身體面，同時壓下那些主和、中立派係的聲音，發動全面戰爭的一個借口。”
“實際上，鳳天這些年一直在追查生命神尊和吉祥神尊的死因，認為很有可能是命運神殿的內部修士所為。隻有出其不意的偷襲，才能在命運神山，將兩位修為卓絕的強者殺死。”
張若塵道：“所以，凶駭神尊是量尊的秘密暴露後，他的嫌疑就很大了？”
“就憑凶駭神尊，還殺不了生命和吉祥二尊，但他應該是參與者，或者說是引狼入室者！”炎巨道。
張若塵道：“這一切和凶駭神尊冒險回命運神山有什麼關聯呢？”
炎巨道：“十萬年前那場迷案，不僅使生命、吉祥二尊隕落，同時吉祥神宮最重要的一件神器丟失了！”
“吉祥如意？”青翡微道。
炎巨道：“沒錯，正是僅次於六卷《命運天書》的吉祥如意。如果說有什麼東西，可以避開不滅無量和天圓無缺者的感知，吉祥如意必是其中之一。”
“它被稱為命運之杖，被其敲擊一下，可以引天地命運的力量，決定一人的吉凶。”
“可以遁形三界，一念飛躍星海，又藏入無蹤。”
“想要用命運推算到它，簡直難如登天。”
“此外，吉祥神宮的各種珍寶，十萬年前一並消失，至今也沒有在世間出現過。包括這一次清剿凶駭神宮，發現凶駭神尊這些年積累的資源和財富，少得可憐，不知去了哪裡！”
張若塵笑道：“凶駭竟是為了百萬年積累的資源財富，才回命運神山？”
“這個可能性很大！”炎巨道。
張若塵輕輕搖頭，縱身一躍，跳下神艦，落向下方的一條屍河。
修為達至張若塵這個層次，都已經不太在乎那些所謂的資源和財富。至少相比於自己的性命，那些東西就算再多，也不值得冒險。
除非是地鼎、逆神碑這樣的東西。
如果是吉祥如意……
倒是有幾分可能性。
張若塵站在渾濁的屍河畔，雙手捏出印訣，雙瞳中立即出現兩片絢爛的星海，一顆顆星辰在裡面變化軌跡。
“嘩！”
瞳中飛出千裡長的真理光束。
與此同時，“宇宙無邊”的界形，猶如爆炸一般從他身上釋放出去。
一顆顆星辰光影，頓時彌漫整個皓首骨海，億裡之地都化為張若塵的絕對領域。
骨海中，不知多少修士，齊齊跪伏。
這便是神尊之威，氣場可以籠罩天地。
在天庭，就算是一些排名前一百位的古界的最強者，見到如今的張若塵，也隻能避退。
“好厲害，這才過去多少年？張若塵這崛起的勢頭，彆說是聽聞，就是傳說都不敢這麼傳。”炎巨大受震撼，雙手一合，恭敬向屍河畔那男子一拜。
一道動聽的女子聲音，在虛空中響起，由遠而近：“皓首屍海這座秘境的真理規則皆被調動了起來，他不僅是時空掌控者，更可稱是真理掌控者！那些真理主神，若在乾坤無量境界，必然比不過他。”
蟬明雅赤足站在虛空，如一片藍色花瓣緩緩飄落，腰部、腕部的彩紗隨風而飄，使得盈盈一握的纖腰更顯性感，修長雪白的玉腿更顯誘人線條。
足尖一點，落到神艦的甲板上後，隨著一縷縷彩紗垂落下來，性感姿態蕩然無存，隻留神聖不可侵犯的清純和聖潔。
炎巨凝視過去，道：“你達到了無量境？”
“已破境了！”
蟬明雅目光落向下方屍河之畔的張若塵，睫毛長而彎翹，眉纖若柳葉。
炎巨內心自然是萬般複雜，曾經同為命運神殿第一序列的大神，如今地位已是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拜見蟬尊！”炎巨行禮。
青翡微與另一尊大神，也躬身叩拜。
張若塵自然知道有神尊級強者來到皓首骨海，但沒有刻意隱藏，繼而衍化出太極四象圖印，懸浮在骨海上空，配合真理之心一起探查。
數日過去。
所有力量儘數收回體內，張若塵直接離開皓首秘境。
青翡微追上去，道：“神尊可有收獲？”
張若塵搖頭，道：“去彆處看看，命運神山秘境繁多，禁地無數，一個一個找，不急！”
接下來的一個月，張若塵遍走命運神殿三司十二神宮。有鳳天的旨意，除了極少數的幾個地方，皆被找了一遍。
那幾個地方，如怒天神尊的煉墟境，虛天的後宮寢殿……，皆是凶駭神尊絕不可能藏秘密的地方。
蟬明雅一直跟在後方，沒有與張若塵交流過一句。
張若塵對這位命運神殿的新晉神尊是絲毫興趣都沒有，而且隱隱感覺到她目的不純，但也隻當是天命尊者和鳳天派來的一雙眼睛。
若那天命尊者以為“風流劍神”真有軟肋，無疑是打錯了算盤。
再說，在命運神殿，張若塵的紅顏知己多了，單論美貌，青翡微就不輸蟬明雅。
“終究還是一無所獲，去稟告鳳天吧，我已經儘力。”張若塵準備回五界天，算一算時日，通天神丹該要成丹了！
青翡微離去。
張若塵向後方十步外的蟬明雅看了一眼，道：“你還要繼續跟著？”
蟬明雅紅唇晶瑩，微微上翹一個迷人的弧度，正欲開口，卻見張若塵消失在了眼前。
她快步追上去，前方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
是命溪！
當年的狩天大宴，就是在命溪之畔舉辦。
命溪倒流，淹沒命運神殿的異象，更是震驚地獄界這片星空。
張若塵站在血紅色的溪水邊，身上的太極四象圖印時現時散，圖印中，命運規則在發生著奇異波動。
“你找到了？”
蟬明雅這一個月來，第一次開口。
張若塵唰的一聲，沿著命溪，向上遊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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