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神巔峰在任何勢力,都是俗世的頂尖強者。
閻婷的幻音掌法,是神通級彆。
掌法一成,幻音無數,影響修士的神智和聖魂。
“嘭!”
張若塵站在原地不動,任憑閻婷一掌擊在胸口,風勁掀起,衣袂飄飄,但,驚天動地的滂湃力量,卻消散於無形。
閻婷隻感覺所有力量,都打入虛空了一般。
她抬頭,棗紅色的連帽下,一雙秀目中充滿驚駭。
張若塵速度快如閃電,擒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擰。
“呃……”
頓時,閻婷這個半神巔峰的大高手,如同偷糖吃被抓住的小女孩一般,折著手臂,被張若塵製住。
閻婷心誌很強硬,扭動腰肢,欲要斷臂脫身。
可是,張若塵的另一隻手,輕輕按在她香肩,使得她渾身無法動彈。
手臂上傳來的疼痛,持續不斷。
張若塵目光投望向聞褚,道:“什麼情況?”
聞褚頗為尷尬,道:“她是無神的堂妹,來到七冤聖城,聽到了一些傳言,若塵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什麼傳言,竟讓閻姑娘如此憤怒?”
張若塵低頭,問她。
閻婷渾身痛得扭曲,更關鍵的是,此刻的姿勢實在是太不雅觀,哪有一絲半神巔峰強者的威嚴?
“放開我。”她冷聲道。
張若塵向聞褚看去,見對方露出歉意的神色,於是,雙手向前一推,閻婷便是跌跌撞撞的向前衝了出去。
遮住容顏的連帽掉落,一張極為靈秀清美的臉蛋,顯露出來,長發拋灑。
閻婷心中憤恨,拔出一柄纖細的銀劍,欲要再次攻擊張若塵。
聞褚以神氣煙縷,定住了她。
閻婷貝齒緊咬,道:“叔公!”
“若塵公子是我們黑暗之淵閻氏的朋友。”
聞褚繞過閻婷,來到張若塵面前,沒有擺神靈的架子,很隨和的笑道:“讓若塵公子見笑了!其實,婷婷一直對你都仰慕至極,這一次還是主動要求,要一起前來接應公子。”
“公子能夠答應,進入黑暗之淵,是幫閻羅族大忙,閻羅族的所有修士都感激不儘。”
張若塵大致能夠猜到,閻婷如此憤怒,多半與他和般若的關係有關。
如此看來,血屠辦事效率還是很高。
聞褚以神念傳音,道:“我們這邊秘密聯係好了一艘渡船,今晚就能渡三途河。”
“安全嗎?”張若塵問道。
聞褚道:“七冤渡的船,一般都是由星宮和無常鬼城共同管理。你們去聯係的,肯定已經走漏風聲,會遭到截殺。”
“但是,我們黑暗之淵閻氏聯係的船,走的是無常鬼城一位大神的渠道,保證安全可靠。”
張若塵道:“如此最好。”
見他們二人秘密商議,小黑的好奇心被吊了上來。
等到聞褚帶著閻婷離開後,小黑連忙問道:“你怎麼和黑暗之淵閻氏有聯係?你們在商量什麼?”
“沒什麼。”
張若塵不想小黑參與進去。
黑暗之淵非常危險,連天級人物都葬了多位,張若塵甚至都有做好葬身其中的心理準備,自然不可能帶彆的修士進去。
張若塵想到了什麼,道:“小黑,幫我做一件事,好不好?”
“什麼事?”
小黑心情有些不高興,覺得張若塵隱瞞了它。
“幫我保管乾坤界。”
張若塵不想將乾坤界中的那些生靈,帶進黑暗之淵,免得有去無回。
小黑聲音一冷:“都已經在交代後事,準備孤身前去犯險,還說沒事?張若塵,你到底說不說,你若不說,本皇這就去告訴般若。相信她對你接下來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比本皇更感興趣。”
“再說,你確定,以你聖境的修為,甩得掉我們兩尊真神?”
……
七冤聖城外,一處堆滿白骨的河畔。
這裡陰氣沉沉,長滿紫黑色的屍香蘭。
池瑤氣質卓然而不群,一身素衣,迎著河面寒風,目光縹緲浩然,道:“冥殿的文通大神,已經到了七冤聖城。與他同行的,還有冥殿的五位偽神。”
般若站在白骨小山的另一邊,身上氣息與天地相融,動容道:“張若塵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暫時還不算危險,文通大神去了屍海禁域,欲要救出無疆。”
池瑤又道:“而且,他是秘密前來,顯然是想瞞天過海,悄無聲息的置張若塵於死地,所以不會在明面上出手。”
般若道:“文通大神修行數十萬年,渡過了兩次元會劫難,便是我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放心,本皇有對付他的辦法。”池瑤目光冷銳,平靜自若。
般若微微鬆了一口氣。
池瑤道:“本皇見你,是為了另一件事。”
“什麼事?”
池瑤沉默了片刻,道:“當年在昆侖界,本皇為了渡情劫,曾借你的聖魂,變化成你的模樣,與張若塵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以彌補有缺的心境。”
“但,也是因為此事,你和張若塵感情決裂,割袍斷義。本皇心中,是有愧疚的。”
般若眼中浮現出自嘲的神色,苦笑:“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怪任何人。”
“本皇想再借一次。”池瑤道。
般若終是無法保持平靜,心中劇烈起伏,向白骨小山看去,卻看不見池瑤的身影。
好無容易,她和張若塵冰釋前嫌,有了重新在一起的機會。
為了這個機會,她願意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神女的榮耀,神境的修為,數之不儘的財富,與張若塵一起隱姓埋名,做一對清貧夫妻。
等到張若塵壽元耗儘那一天,她也不會獨活。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女皇又要來破壞掉這一切?
這一次,她不想再聽之任之,道:“我不想再欺騙他了!”
“你覺得,是本皇想欺騙他?”
池瑤幽幽一歎,道:“你知道張若塵為何會來生死界星?”
般若凝思片刻,輕輕搖頭。
“他是要去往黑暗之淵。”池瑤道。
般若道:“為什麼?黑暗之淵何等危險……難道他是要去那裡,尋找破解詛咒的辦法?”
池瑤點了點頭,道:“臨走之前,本皇去見過太上。太上曾言,張若塵打破詛咒的唯一辦法,就是去黑暗之淵。這是一條非常艱險的路,稍有不慎,神形俱滅。”
般若沒有被嚇住,反而俏臉上浮現出一道喜色,道:“我陪他去。”
“他修煉的是《三十三重天》,要破入神境,豈是打破詛咒就能做到?你幫不了他,隻有本皇可以。”池瑤道。
般若道:“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為什麼你明明想要幫他,卻偏偏不以自己的身份,要變化成我的模樣?為什麼你明明深愛著他,卻偏要裝出一副仇深似海的樣子?仿佛根本不在乎他。”
般若繼續道:“若是真的不在乎,怎麼會必須借助他才能補全自己的心境?”
“女皇,師尊,到了現在這一步,你為何還不跟我講實話?”
池瑤整個人都有一種窒息感,閉上雙目,顫聲道:“如果我們是仇人……如果我對他足夠的冷漠……我想,等到那一天,我死的時候,他就不會太難受。”
“若是有一天,沒有了池瑤,我希望,世上還有一個女子可以好好的愛他。你就是我找來愛他的那個人!”
“所以,助他解除詛咒,破境成神的女子,必須是你,不能是池瑤。”
般若難以理解池瑤的這番話語。
因為她知道,張若塵對池瑤有著極深的感情,那份感情,沒有任何女子可以比擬。張若塵也絕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無情男子,是很難對池瑤痛下殺手的。
般若道:“你們年輕時,感情那麼深厚,為何不能坐下來,好好的將當年的事解釋清楚?我相信,他能理解你,更能原諒你。張若塵從來都是心軟的,而且,心中最愛的一直是你,誰都無法代替。”
“你若可以放下女皇的威嚴,像一個普通女子一般,靠到他的懷中,講述自己的無奈,傾述這些年來的苦楚,隻要兩個人還相愛,就算再大的矛盾,都是可以一起去面對。怎麼可能會變成生死敵人?”
池瑤眼眸中,浮現出了一抹柔情,腦海中湧出般若講述的畫面。
但,隻是一瞬間,這些都消失不見。
她搖頭,道:“你不會明白的!昆侖界和整個宇宙,需要的是張若塵,需要的是一個能夠超越不動明王大尊的張若塵。而池瑤能做的,就是幫他搭一層階梯,助他跨過最難的那一步。”
“煙塵,將來你必然會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做。”
“而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張若塵也需要。這一次騙他,不為我自己,隻為能夠助他破境成神。”
般若動搖,道:“你真能幫他解除詛咒?”
“冥殿的詛咒,太上都無法破解。隻能說,儘力而為。”池瑤歎道。
“哪怕有一絲希望,終究是好的。”
般若心中苦楚,暗道,終究還是自己奢望的太多,不該貪圖不切實際的美夢。
三途河畔,般若和池瑤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隨後,她走入進七冤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