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軒大聖身高接近一丈,滿頭銀發,給人一股強勢霸道的氣勢。
站在張若塵身旁,眺望血氣茫茫的長空,他又道:“天庭和地獄交戰的這麼多年以來,地獄一直處於絕對的上風。正是如此,雙方生靈的心態,很不一樣。”
“天庭各界,一直都在韜光養晦,寄希望,慢慢超越地獄界。正是’韜光養晦’四個字,讓他們,從神靈到凡人,都喜歡刻意的低調和藏匿。”
“可是地獄界,一直都是最強大。為什麼要低調?為什麼要隱藏手段?就是要展現出絕對強勢的一面,從心理上,壓垮天庭各界修士的鬥誌。”
說到此處,易軒大聖露出一道意味深長的笑意,道:“在功德戰場上,你應該很少見到,天庭一方的修士,主動組織大型戰役,攻伐地獄界吧?”
“他們一直都在被動的防禦,或者隻能在小規模的戰場上,取得一定戰果。十萬年來,一座又一座下屬凡界,不是被毀滅,便是化為地獄界的領地,為十族提供血食、坐騎、女人、奴隸、礦物資源……何等悲哀。”
張若塵不得不承認,易軒大聖所說的這一切,的確是有一定的道理。
所謂的功德戰,其實,天庭界一方,早就已經在心理上輸給了地獄界。
就像當初,在祖靈界功德戰場,挑選下一處功德戰場一般。
廣寒界、天姆界、大魔十方界……都覺得,一旦被選為功德戰場,母界必定毀滅。
這是一種,必敗的心態。
輸了十萬年。
天庭各界,還有多少修士,心中有必勝的心念?
地獄界的修士,每一個都有。
易軒大聖大笑一聲:“當然,你這個家夥,卻是一個例外,讓地獄界在昆侖界功德戰場,吃了好幾次大虧。你知道,你的那幾場屠殺一般的大戰,將地獄界修士的必勝信念,摧毀得有多麼嚴重嗎?”
張若塵笑而不言。
“你若是繼續待在昆侖界功德戰場,我懷疑,很多地獄界修士,都會生出逃離戰場的想法。”易軒大聖道。
張若塵很清楚,易軒大聖說出先前那番話的真實目的,其實就是告訴他,來地獄界,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天庭各界沒有未來。
不過,張若塵的意誌堅定,豈會被他三言兩語影響?
地獄界就算再強,再好,終究代表的是毀滅和死亡。若是天庭各界全部毀滅,地獄界又還能存在多久?
下一步,恐怕就是地獄十族之間的滅絕之戰。
到最後,天庭和地獄,必定都會陷入枯寂,再也不會有任何生靈和死靈。
沒有了生,哪裡來的死?
張若塵沒有繼續思考這些太過宏觀的問題,站在十翼聖艦的甲板邊緣,盯著周圍的一艘艘聖艦,道:“我看見,瑜皇和孤辰子都很高調,一個騎著青鸞獸皇,一個驅使銀蛟獸皇拉車。為何做為血天三絕之一的你,即無坐騎,也沒戰車,與一群聖王同行?”
易軒大聖抓了抓銀發,很是頭疼,道:“還不是被鬼主第七子洫害的?”
鬼主和血絕戰神有不小的仇怨,此次狩天大宴,必定會針對血天部族。
既然答應了血後和璿璣劍聖,要拿下狩天大宴,張若塵對洫的事,倒是想多了解一些。
於是,他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記得,至淵血帝說過,洫好像搶奪過血天部族發現的宇宙秘境?”
易軒大聖的心境儘毀,怒道:“那座宇宙秘境之中,孕育出來的混沌泉,本應該是屬於我的機緣。可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卻偷襲了我,將我打成重傷。他不僅取走了混沌泉,還將我身上的寶物,洗劫一空。”
“若不是,我身上有護體至寶,恐怕已經死在他的偷襲之下。此仇此恨,此辱此恥,我必定永記一身。”
“不過,那個混蛋,得到了混沌泉,修為已經遠勝於我。此次狩天大宴,它將是我們血天部族的大敵。”
易軒大聖離開後,張若塵聽到青盛大聖的傳音,於是,快步走進聖艦的內部,來到一座燈火通明的大殿之中。
不僅青盛大聖,血宸和血凝筱也在。
青盛大聖的臉色凝重,肅然的道:“剛剛收到消息,修辰天神加入了修羅族排名第二的青鹿神殿。此次狩天大宴,又多了一方強敵。”
“大聖讓我過來,就是因為此事?”
與修辰天神結下的是死仇,張若塵早就考慮過一切,不畏懼任何挑戰。
青盛大聖見張若塵處變不驚,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還有另一件事,你是此次狩天大宴的領隊,所以,不再隻是代表你自己,而是代表整個血天部族。所以,格調必須要高,氣勢必須要旺。”
“臨走時,戰神將一件寶物給了我,讓我轉交給你。”
血凝筱的眼睛放光,心中羨慕不已,戰神親自賜予的寶物,絕不是凡品。
一塊巴掌大小的精致宮殿,出現在青盛大聖的手心,遞向張若塵。
“這是?”
張若塵接過精致宮殿,頓時一股比山嶽還有沉重的力量,壓到掌心,讓他的手臂,輕輕的搖晃了一下。
“七星帝宮。”青盛大聖道。
血凝筱失聲,驚呼道:“什麼?居然是七星帝宮。”
張若塵並不知道七星帝宮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可是,卻明顯感受到,上面蘊含有血絕戰神的氣息,而且,氣息非常濃鬱。
青盛大聖向血凝筱,投過去一道眼神。
血凝筱心領神會,向張若塵講解,道:“七星帝宮,乃是戰神在大聖時期,給自己煉造的一座聖殿,投如了大量至寶,傾注了無數心血。經過這麼多年的蘊養,七星帝宮距離成為神殿,估計都已經不遠。”
血宸的眼中,露出深深的羨慕,心中暗道,“戰神將七星帝宮賜給張若塵,難道已是決定,將他當成未來家主培養?”
七星帝宮的意義,實在太非凡。
青盛大聖道:“七星帝宮是戰神曾經居住和修煉的地方,裡面的任何一件器物,都已經被蘊養成為大聖古器,或者是神遺古器。”
“裡面有絕佳的修煉環境,更有戰神留下的一些修煉心得。”
“當然,對你來說,目前最實用的一大好處,乃是七星帝宮的防禦。以你現在的修為,加上護殿靈尊的力量,將帝宮完全催動,即便是萬死一生境的大聖強者,也休想在短時間內,將防禦攻破。”
張若塵盯向手中的七星帝宮,露出驚歎之色。
如此至寶,比神器都更適用。
青盛大聖又道:“狩天大宴,你便乘坐七星帝宮進去,由十八尊六劫鬼王一起抬,血天部落的氣勢,絕不能弱。”
血宸的心中震動,終於明白,戰神將七星帝宮賜給張若塵的目的。
這是,向整個地獄宣布,張若塵是他的繼承者。若是想要動張若塵,必須要考慮清楚,能不能承受得住他的怒火。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張若塵在狩天大宴上的表現。
張若塵若是過不了這個考驗,對天庭各界的俘虜下不了狠手,無法幫助血天部族揚威。那麼,血絕戰神現在將他捧得有多高,到時候,摔下來就有多疼。
血絕戰神在做一場豪賭,也在逼張若塵做出決定。
帶著七星帝宮,張若塵心情沉甸甸的,走了出去。
血宸能夠看清的東西,才智勝他十倍的張若塵,又何嘗看不清?
一時之間,張若塵想到了很多,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血後、璿璣劍聖、血絕戰神、池昆侖的身影。甚至,還有池瑤的影子。
仿佛池瑤正用一張嘲笑的臉,盯著他,說道:“你不是最痛恨地獄界,怎麼也變成了地獄界的一員?張若塵,在大勢面前,你的力量,微不足道。”
久久後,張若塵長歎一聲:“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
忽的,張若塵看到一道身影,急速從前方閃過,立即收起思緒,施展出空間挪移,攔截了過去。
“怎麼見到了我,就想著躲?”
被張若塵堵住的血屠,臉色略微有些難看,道:“見過師兄。”
“我借給你的無間煉獄塔,該還回來了吧?”張若塵道。
“這個……”
血屠尷尬的笑道:“父神將無間煉獄塔收了回去,已經不再我的手中。”
張若塵的身上,釋放出一股龐大無邊的聖威,遍及整個十翼聖艦,不知多少聖境修士被嚇得瑟瑟發抖,跪伏在了地上。
血屠雖然已成大聖,可是,遭受張若塵的聖威壓製,卻感到呼吸困難,體內的血煞之氣猶如凝固了一般。
“我的至尊聖器,好心借給你,你卻拿去孝敬你的父神。你居然,還敢去參加狩天大宴?你居然,還敢出現到我的面前?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張若塵的右手,按到血屠的左肩。
頓時,血屠體內響起一連串骨爆聲,體內的一根根不朽大聖骨,猶如是要被按斷。
“明明是我的至尊聖器,被你搶走而已。”
這句話,血屠沒敢說出口。
因為,張若塵的力量,實在太強大,隻是將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而已,竟是壓得他完全無法動彈,不朽聖軀像是要崩碎。
血屠道:“父神要收走……我……我也沒辦法。”
其實,無間煉獄塔並不是血耀神君主動收走,而是血屠主動還回去。
開玩笑,一件至尊聖器,既然騙了回來,哪有還回去的道理?
張若塵再厲害,難道還敢,去血耀神君手中要無間煉獄塔?難道還敢殺了他?
“嘭。”
血屠的一塊肩骨碎裂,大量聖血從體內湧出。
“嘭嘭。”
緊接著,又斷了五塊不朽大聖骨,小半個身體都塌陷下去。
血屠終於害怕。
張若塵真的不敢殺他嗎?
就算不敢殺他,恐怕也敢打碎他的不朽聖體,讓他變成一個永遠無法窺探神境的落境者。
“師兄,我錯了!饒過我這一次吧,放心,我一定賠償。殺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血屠苦著臉,以哀求的語氣說道。
張若塵道:“一件至尊聖器,你賠得起嗎?”
“我有封地,每年都能產出大量財富。”血屠慘然說道。
張若塵道:“多少封地?”
“五顆星球,三顆一級生命星球,一顆二級礦石星球,一顆四級生命星球。”血屠道。
張若塵搖頭,道:“不夠,抵不上一件至尊聖器。”
“除了封地,我已經沒有彆的珍寶。就算有,師兄你也看不上眼。”
見張若塵的臉色有異,又要調動更強大的聖力,血屠連忙說道:“但是……但是,我一定竭儘一切,彌補師兄的損失,直到還清。”
“嘭。”
張若塵將血屠扔到了地上,眼神依舊冷銳。
“啪啪。”
血屠那斷掉的不朽大聖骨,快速重接,身體在頃刻之間,恢複如初。
看到這一幕,張若塵眼中露出一道沉思的神色,道:“將你的心臟挖掉,你會死嗎?”
“當然不會,我現在是大聖,生命力比在聖王境界的時候強大了太多太多。就算心臟被挖掉,很快也會重新長出一顆。師兄,問這個乾什麼?”血屠好奇問道。
張若塵道:“不如你去賣心臟、賣腎、賣肺吧?大聖的臟器,應該很值錢,很受歡迎。再不濟,還可以賣血。大聖的聖血,不死血族的聖者和聖王,肯定還是渴望喝到。”
血屠的臉色,越聽越慘白,連連向後倒退。
突然,他意識到,得罪了張若塵,似乎並不是一件能夠輕鬆糊弄過去的事。
後果……
很嚴重。
張若塵不像是開玩笑,表情嚴肅,相當認真的拍了拍血屠的肩膀,道:“去無歸森林後,我們再好好商量賺錢大計。彆擔心聖血流乾,我會想辦法,維持住你的性命,至少可以保證不死。”
“師兄這樣不好吧?我是青引真神的弟子,這麼做,有損她的威名。”血屠抱著最後一絲幻想。
“母後的威名,由我一人來捍衛就行。”
說完這話,張若塵揚長而去,臨走時,又提醒了一句:“我警告你,最好彆想著逃。被我抓回來,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血屠絕望至極,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死血族有史以來最窩囊的大聖。
得罪誰不好,為什麼要得罪張若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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