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過後就到了周末,因為正值高三,榆林高中也隻放了一天的假。
蕭函除了上午回去陪陪周奶奶,吃過飯後下午就來到了原身之前打工的酒吧。儘管沒有夜晚的喧鬨嘈雜,但零零散散也有不少人在這裡。
其中更有認識原主的一些狐朋狗友,一起學壞的少男少女們,也說不上誰帶壞的誰,反正就混在一起了。
他們倒是一見蕭函就湊上來,既驚訝於她外表的變化,又好奇問道,“周西,最近怎麼都不見你人影了。”
“你不會和江元洲鬨崩了嗎?”
一個畫著濃妝眼影的年輕女孩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調笑道,“如果不是,那你可要小心一點,彆讓人給搶走了,聽說最近有個大小姐可是為了江元洲天天來酒吧。”
在原身的記憶這個女孩叫馮瑜,周西是沒了父母,除了個奶奶之外就是個孤兒,而對方則是渣爹不管,又被繼母排擠欺負的,就跑了出來也不上學了就這麼混著日子。
“也不知道是喜歡江元洲,還是跑過來體驗生活的。”
說起來也是挺感歎的,好好一姑娘,不在家當她的小公主,跑出來為個男人學習抽煙喝酒這算什麼,身在福中不知福麼。
蕭函搖了搖頭,回道:“我和江元洲沒什麼關係了。”
“而且,我以後也不打算再在酒吧打工了。”
馮瑜聽了一愣,驚訝道,“不乾了?那你要做什麼。”
“回學校上課,參加高考。”
這話一出,彆說是馮瑜了,在場其他人聽了都是嘩然,
開玩笑的吧,周西什麼人啊,天天跟他們玩的,揮霍青春的,什麼上學考試,不是早就放棄了嗎?還要參加高考,能不交白卷都算不錯了,更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就像是那種生活離他們太遙遠了,也有人想要出言嬉笑嘲諷她白日做夢的。
但一看到周西格外認真嚴肅的神色,莫名不敢笑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在這戛然而止的安靜中,蕭函卻又笑了笑,語氣輕鬆道:“我也是忽然發現,自己還是個高三生,離高考也就一年時間了。人生可能再沒有這樣的一年了,為什麼不試試呢。”
“努力一下,以後也不會後悔。”
……
蕭函並不指望自己說的話對這些原身的同齡人能有多大觸動,隻是想說就說了。
而等到她去辦公室見酒吧經理的時候,方才安靜的眾人這次炸開了鍋,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今天是愚人節嗎?周西是開玩笑的吧。”
“她這是玩夠了,要開始浪子回頭了。”
“你不會真以為她能考上大學吧。”
“其實周西以前好像成績挺不錯的,後來她爸媽去世後才不想學了的……”
……
酒吧的負責人看起來是一位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士,有著張溫和帶笑的圓臉,
準確來說也不是酒吧真正的老板,而是平
時打理酒吧的經理,包括平時會和員工打交道。
而從原身的記憶中透露的些許消息,也可以知道能讓周西這個未成年人來打工,平時還沒什麼官方來查的,放在海城也是背景深厚的地頭蛇了。
聽到周西要辭職,他也隻是驚訝了一下,倒也沒有刁難什麼,畢竟原身一個打零工的也沒什麼份量。
不過她來酒吧也不僅是為了辭職,順便還有另一件事——賺錢。
蕭函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個普通筆記本,裡面夾著幾張紙,是兩首歌——原身在酒吧混了大半年,乾過零零散散的活,也給來駐唱歌手打過下手,所以基本的五線譜還是會畫的。
她有想過不少賺錢的法子,但要符合原主人設又比較合法便捷的,想來想去也就是當一回文抄公了。
這兩首歌是上個世界她那家娛樂公司的人創作的,也買了版權歸公司所有,也不知道這換了個世界算不算侵權。
之所以沒有選擇將歌曲投遞到各大唱作公司去,一來時間長容易石沉大海,還有注冊版權談價錢等等各種手續太麻煩。
還不如借酒吧的便利將這賣出去,同時也以此與酒吧好聚好散,了結關係。
那位經理雖然有些詫異,但也沒有完全不當回事,出去了會就找回個戴眼鏡的瘦高個,原身記憶裡也有幾分印象,因為是酒吧的熟客了,據說還是某個音樂製作公司的人,被稱為戴老師。
他在娛樂圈什麼身份不清楚,原主也不追星,但應該鑒賞水平還不錯,因為他一看到那兩首歌以及五線譜,連眼鏡擋不住的眼睛發亮。
而在確定沒有版權問題後,他又打量了一下周西,還點了點頭,如同評估櫥窗裡的商品一樣,
“你的外形氣質也不錯,要不要考慮進娛樂圈?我可以推薦你進公司。”
酒吧經理看起來似乎更意外了,
但蕭函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不要,我要回學校上課,明年就要參加高考了,我的目標是上大學,對娛樂圈不感興趣。”
她若是有興趣,上一世就不會連自己的娛樂公司都當個甩手掌櫃了。
而參加高考這樣一個相當三觀正的理由,似乎讓人無力反駁。
酒吧經理在這裡見過不少渾渾噩噩放縱墮落的年輕人,還是少有的在經曆過後又能懸崖勒馬清醒過來,重回正途的。
那個戴眼鏡的瘦高中年人,還想再爭取一下,甚至不惜誘惑地說道,“其實進娛樂圈也不妨礙你上大學,而且還更容易賺錢,這樣的機會錯過可就沒有了,你不如再多想想……”
而就在此時,蕭函的電話響了,一看是班主任打來的。
蕭函並沒有出去而是直接接通了,電話裡響起班主任急促而驚喜的聲音,背景似乎還很熱鬨。
“周西,這次月考成績出來了,你是第一名,全海市高三生中的第一名,735分。你現在有時間嗎?趕緊來學校一趟。”
另一端好像有人說什麼,班主任立馬又改了口,“不,你在哪
裡,還是老師去接你吧。”
蕭函倒是態度平靜,如實地報出了一個地名——酒吧出來後的街口。
而當電話掛了之後,再看向酒吧經理和某個音樂公司製作人這兩位,面上愕然的神色,顯然也聽到了電話裡所說的。
全海市所有高中考試成績第一名,還是七百多分,這樣的含金量,的確不是彆人能隨便碰的。
就連酒吧經理也想不到平日在這裡隨便打工不起眼的女孩子,居然能考上全市高中第一名。
除非是碰上保送,否則不參加高考,隻怕家長或是學校都能撕了他們。
出於小心,經理還給老板打了一個電話,在詳細說了這事後顯然對周西的笑容也多了幾分,語氣更是溫和,“這兩首歌我們酒吧買下了。”
那位製作人顯然更動心,但誰讓這是酒吧的主場,就算他想要也隻能後面從酒吧這裡買了。
而蕭函也更傾向於賣給酒吧,
後者也大氣,不但立馬打印了合同,錢貨兩訖不說,價格比新人價還高上不少。反正無論是給自家酒吧唱,還是另外賣出去,都是賺的。
隻是老板說了不在意這點錢,就當結個善緣,做的體面些。能考出這樣的成績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出人頭地呢。
不是有句老話麼——叫做莫欺少年窮。
“多謝經理和老板的照顧了。”
蕭函自然也明白其中的人情世故,適當地利用一下規則,的確可以避免許多麻煩,原身還太稚嫩,不明白未成年人還有在校生這雙重身份,同樣也是她的一層保護符。
比如原身之前在酒吧工作時,隻要她不願意,沒人會冒著風險強迫她做什麼事。
經理似乎也是重新認識了這個名叫周西的女孩,仿佛從泥濘中走了出去,又似乎隻是這裡的過客,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最後還是代表老板道了一聲,“好,祝你前程似錦。”
——
結束了酒吧的事,也當是與原身過往的荒唐放縱斷了關係。
看得出來班主任的確很重視,來得也很快,蕭函剛走出酒吧,就見到了焦急等待在街口的班主任。
班主任之前也沒來過這片地方,現在一看也猜到都是什麼酒吧夜店的場所,還奇怪周西怎麼會在這裡。
後者則是坦然道:“家裡沒什麼經濟來源,就來這邊打過工,剛剛和老板辭職了。”
有心人要查,一查就查得到,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看學校是什麼態度。
單從班主任疑惑震驚過後,依舊對周西好生言語,她差不多也估摸出這個全市第一名的份量看來不輕啊。
何止是不輕,而是給整個榆林高中得知消息的人放了個大雷,還是又驚又喜的那種。
榆林高中其實也是海城的老牌學校了,在海城還沒有搞經濟建設那會就在了,偏生這些年混得越來越差,沒有什麼好的生源,早就被擠得沒什麼存在感了。
彆說是周西的全市第一名,就是前五十名的成績,榆林高中也沒挨到過邊。
校長也上了年紀,眼看著憂心忡忡,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結果就碰到了個這樣的驚喜。
對外月考成績是明天才會出,但中午這會閱卷組已經統計好了成績,結果一出來第一名居然榆林高中的,這令大多數人都沒想到。
不光是總分第一,而且還是所有科目的第一名,儘管如數學英語也有個彆優秀的拿了滿分的,架不住周西不止一個滿分的。
班主任也知道校長很重視這份成績,特地讓她開車過來接人去學校。
至於彆的什麼,班主任也有些愧疚自己沒能多了解學生的家庭情況,如果她早一點知道,早一點幫助學生,興許周西早就為學校拿到了這個成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