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1 / 1)

在一個春風和煦的上午,迎駕大臣們在錦衣校衛以及地方官員的簇擁下來到興王府門前,朱厚熜率領王府官員等人在王府大門迎候,而後一同到王府中承運殿,行謁見禮。

走完這套儀式後,奉迎使宣讀遺詔,朱厚熜升座,受金符,諸位大臣再次以文武分列兩側,同藩王府中及安陸官員共同行謁見禮,這一次,便是拜見皇帝的大禮了。

自此,興王府世子朱厚熜,走上了更大的政治舞台,開始駕駛著大明這艘航船走向下一段旅程。

如今的大明進入了一個很危險的新舊更替的“空位期”,雖然在張太後以及以楊廷和為首的諸內閣大臣主持下,國家機器仍在照常運行,但無論是廟堂還是朝野,都希望新君能儘快入朝,定鼎大位,主持大局。

也因此,在定下名位之後不久,朱厚熜便開始著手安排接下來的事務——這一去,不知有生之年還能否回到安陸,因此為孝道計,是必要去辭陵的;興王府人手有限,誰跟著去京城,誰留下看護母親及興王府,都要細心籌謀。

張景明與袁宗皋這兩位長史,在上一代興王時代便輔佐儘忠,如今少主入主大位,朝中博弈風雲變換,他們扶助輔弼新君治理天下,也是職責忠義所在。

更有結盟夥伴,已經內定屬意的孫交家族,將會在安陸暫且留駐看護王太妃蔣氏,而後朝局稍定,便可入京起複,為新帝儘忠。

而皇宮大內事務繁雜,沒有可靠的身邊人絕對不行,朱厚熜身邊的太監們自然也要跟著主子前往,如張佐、鮑忠、麥福、黃錦等大太監,是要分掌大內各衙門的。

一切安排就緒,朱厚熜依禮前往興獻王園寢祭拜辭彆,這種儀式太過莊重嚴肅,李盛沒去,他最後去了一趟孫家。

孫姑娘做了一個小巧而精致的如意結,紅色絲線劈開,又細細地絞了金絲進去,下面懸著一塊圓形的白玉牌,和貓爪差不多大,上有“平安如意”四字。

絲扣小小的,一環扣一環,編得又密又結實,看著就很費時間的樣子。

“大姐兒L辛苦了這好幾天,總算送得出去了。”

李盛歪頭看一看,果然,孫姑娘眼下有一片淡淡的青色,估計是熬夜了。

她手裡拿著那個有一次李盛落在孫家的荷包,把如意結放進去,然後在荷包兩邊縫了繩子想掛在貓貓脖子裡。

李盛抬高貓貓頭方便她係上繩子,等她放好後歪頭蹭蹭她的手——你也要平安如意啊。

祭拜興王陵寢後第二天一早,朱厚熜便辭彆母親,前往京城。

李盛自然跟隨,昨天府裡忙得團團轉,他就沒去找小朱,還沒把孫姑娘的禮物給他呢,不過那個荷包已經被他像是脫毛衣那樣從頭上撲棱著拽下來了,昨天晚上就被他藏在了小朱馬車倚枕的下面。

興王妃蔣氏眼圈泛紅,她與興王年少結發,從北京城來到安陸就藩,安家置業,生兒L育女,本以為會在安陸就這樣安靜祥和地過完這一生,誰知天意難猜,唯一的兒L子,就

要離開她前往京城了。()

當皇帝自然好,但是,她的心中不免也有著深深地憂慮——宮中有張太後,朝中有楊廷和,皆是武宗舊人,兒L子這一去,身單力孤,安危禍福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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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她也隻能忍下這些彆離之念,囑咐兒L子萬事小心。

朱厚熜最後看一眼興王府大門,進了馬車。

李盛蹲在裡面,簾子一掀開陽光照進來,金色貓瞳眯了眯,然後,就被一把抱起來按在了懷裡。

畢竟隻是個十四歲的少年,哪怕在人前是舉止端方有禮有節,但要遠離故土去往完全陌生的京城,他的心中又怎會平靜?

李盛掙紮著把一隻前爪掏出來,用爪墊拍拍朱厚熜的肩膀:好歹,這次他有兩位長史了,嗯,還有自己陪著。

在真正的曆史上,張景明病逝在他繼位前夕,袁宗皋去世在他登基不久,兩位興王府的潛邸老臣都離開了他,這就導致,後面與世宗舊臣們發生衝突的時候,他的身後,沒有一個老成持重的自己人能勸解安慰他。

還年輕氣盛卻被壓製的朱厚熜,選擇了在“大禮議”中依附過來的臣子來對抗,而這些臣子中,固然有忠良清正之人,但也有很多人,正是在這場辨論和對抗中得以升官,對於對抗,他們巴不得越激烈越好,不然,怎麼騰位置,他們怎麼往上爬呢?

因此,禮儀之爭,後面就完全變成了黨派之爭,衝突愈演愈烈,綿延數年之久。

李盛一直在想,如果張景明和袁宗皋哪怕有一個人活著,是不是就能作為中間人緩和一下?

有自己人在的少年嘉靖帝,不會陷入到無人援手無人勸慰的境地,在十五六歲的青春期性情變化,從一個被評價“儀表堂皇,有九五龍飛之威;精明強銳,儼然明君之相”的少年帝王,變成後面那個一心修玄貪圖享樂的老道。

想到這些,李盛的腦子裡又浮現出幾個人名來,後面的嘉靖固然是強硬自負,大肆打擊報複,但這其中,也少不了人的推波助瀾蒙蔽視聽,以至從中牟利。

他的前爪從朱厚熜的肩膀上伸出來,爪勾閃了閃——這一次,他會嚴防死守,嘉靖要改造,保證他一定走正道!

講道理,朱厚熜這執政智慧和政治嗅覺,在老朱家也是數得著的,要是好好乾,便是中興之君。

在這期間,誰再敢唧唧歪歪地不乾好事,或者嘉靖還是要作天作地,就看本貓貓撓不撓你就完了!

懷裡有個大毛團子暖呼呼軟綿綿,確是是很治愈,朱厚熜過了一會兒L就把頭抬起來,看著昭昭的漂亮貓瞳,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它的貓耳朵:“昭昭乖。”

李盛甩一甩頭,用肉墊按住他的手,目光嚴肅:是你要乖才對!

隨後大貓貓拍拍他,跳到旁邊在大抱枕下面撓呀撓,撓出來一個很眼熟的小荷包,李盛把荷包往他那邊推推——看看吧,你未來妻子點燈熬油加班給你做的。

朱厚熜拿過來打開,便看見了裡面的如意結,和“平安如意”四字玉佩,他把荷包翻過來看

() ,裡面多了一層青色布料,細密的針腳繡著雙魚,就是用作信物的那一對的樣子。

李盛就看見朱厚熜的嘴角忍不住地翹起來,少年人情思初動,見過孫念的畫像後,心裡也是滿意的,未婚妻才貌雙全,又這樣掛念他,總是讓人高興的。

朱厚熜在迎駕隊伍的陪護下向京師進發,一路上旗幟高揚,儀仗陣勢都非常引人注目,作為新君,鐵板釘釘的皇位繼承人,他理所應當地受到了沿路地方官員的示好和奉承,接連孝敬不斷。

但朱厚熜的政治覺悟絕對在線,下令沿路傳旨,嚴禁擾亂地方,辭謝一切供應和饋贈,使團一路吃用,皆照價采買,不許叨擾百姓。

一時間,諸位隨行大臣倒是多有稱讚,知道愛護百姓遵循規矩,總是好的。

李盛在馬車裡待不住,經常溜出去玩耍,要麼就自己跑到前面去探路,隨機找一顆大樹趴著等大部隊,要麼就在他們停駐的時候跑到附近的小溪邊上抓魚玩,還會叼回來給朱厚熜看。

當天中午休憩的時候,李盛去抓了一條跟他的尾巴差不多長的魚,看著就肥美,但為此李盛的毛毛也都濕了大半,他把魚叼在嘴裡,走到半路就覺得太難受了——就和人類穿著毛衣被大雨澆濕了一樣,黏黏地粘在身上,這種感覺太討厭了,而且魚太胖了叼在嘴裡也很累,感覺腮幫子都麻了。

於是他左右看看,把魚藏到了旁邊的一叢灌木裡,然後自己輕裝上陣回去叫人了。

朱厚熜身邊的太監張佐已經被點選為興藩校尉,在外圍站崗,須知,明朝時,太監的地位並不像後面清朝時那麼低,這會兒L的大太監被稱作“內臣”,是正兒L八經有品級的,作為身邊人的張佐被封官護佑主子,也是應有之意。

這會兒L他正在外圍來回看著,興王世子進京,他們這些近侍也很激動啊,隻有給皇帝當差,才有可能觸及到這個行業的天花板——掌印大太監。

因此,他們也非常儘責,這會兒L正在外圍來回監察,就看見一隻大毛團子衝過來了,嗯,很眼熟,就是,這體型有點縮水。

近了一看,張佐嚇得趕緊叫人拿乾淨布巾來,這小祖宗去哪兒L玩了,把自己弄得濕噠噠的,要是著涼了,這路上缺食少藥的,萬一病了呢?

他們主子爺那是拿著昭昭當眼珠子看,要是有個萬一......

張佐汗都出來了,趕緊用大毛毯子把貓裹起來擦乾,然後在太陽底下一邊曬一邊梳毛,直到又變成蓬蓬鬆的一隻,昭昭又沒有任何不適的症狀,這才安心。

看著他們緊張,李盛有點愧疚,非常配合地任由擺弄,等毛毛乾了,一爪子叨住張佐的衣擺:跟我去拿魚!

那條魚被拿來之後擦洗乾淨上邊的泥土和粘上的葉子,拿去給朱厚熜看了,李盛不免又被念叨了一回,有點不耐煩地用兩隻前爪堵住耳朵——你個要當皇帝的人了,怎麼這麼能囉嗦!

好在魚肉很美味,張佐拿去烤好了,貓貓躲在馬車裡吃,李盛還伸著爪子讓鏟屎官吃,朱厚熜沒吃,但很開心,一直看著昭昭笑。

吃完之後,朱厚熜抱著寶貝貓,小小聲念叨他的執政理念,又說起當年父親的教導,少年郎意氣風發,胸懷壯誌,李盛想起史書上對嘉靖初年的評價“世宗初政,如劍铓出匣”!

可是到了後面......

貓貓伸出前爪拍拍他的額頭——希望你能堅持初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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