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琦想起方才路徑春暉一中時，看到的一團團灰白色線狀氣體，遮蔽在學校上空的景象，拒絕的話剛到嘴邊，又改口道：“那等我會兒，我過去看看！”

“嗯，我們正在去春暉一中的路上，你直接過來就行！”

一聽淩琦要過來，李浩面上的喜色一閃而過，按照這段時間、經曆的諸多詭異之事來推斷，李浩直覺春暉一中學生自殺事件不簡單，畢竟，學校一個月內，連著死那麼多學生就很不合常理。

更何況這件事兒，早些時候還上過一次新聞，期間都沒人想過報警，而那些采訪的記者和播報員，僅把這件事當做教育和警醒家長事例 播報。

均說是因為臨近高考，孩子承受不住壓力才會想不開，希望父母在這段緊張而嚴謹的時刻，多多陪陪孩子，關心一下孩子的心理健康，諸如此類話題……

劉海看向坐在後座面色不渝的邱萱，又看了一眼剛掛完電話，神色就恢複到初始那般冷漠臉的李浩，頓覺得眼前的氣氛，讓人很是壓抑不適，隻得找了個話題試圖打破眼前的尷尬局面。

“隊長，淩仙長答應過來了嗎？”

“她應下了，說學校見。”

李浩掀了掀眼皮，應答的心不在焉，見劉海似還要問些什麼，連忙開口：“好了、先彆問那麼多了，專心開車！”

李浩說完扭轉頭看向窗外，隨著車速移動的綠化樹，看似對所有的事兒毫不在意，心裡卻滿是懊惱，他沒想到自己竟會那麼糊塗，趁著喝醉竟把她……給睡了。

一想到此，李浩便一陣面紅耳赤，心中的惱意和忐忑，控製不住地在胸腔裡湧動，斜睨了一眼坐在後座的邱萱，後者似有所感，與他目光相接之時，唇角微勾，回他一個冷冽而蠱惑的笑意。

邱萱與李浩是高中同學，其實她在很早之前就喜歡李浩，甚至是愛著李浩，因著李浩曾說他隻把她當朋友和妹妹。

因此，她一直忍著內心的煎熬，陪他一步步走到如今，上同一所大學，考警校，費勁心思與他進同一所警局，看著他交女朋友，分手，再交女朋友。

她本想著既然他不喜歡她，那麼她就忍著心痛，一路陪他成長，看著他幸福也好。

卻沒想到，他竟然對那薛曉上了心，除了在隊裡時常誇讚薛曉各種好，私底下還時常請她吃飯，手機桌面居然還用著薛曉的照片！

這讓她如何能受的住？就那渾身沒有二兩肉的女人，除了會犯花癡，有啥好的？

有她那麼有本事嗎？除了在工作上能處處幫助他，在私下更能將他照顧的極為妥帖安穩。

現在既然是他先睡了她，那她就絕對不會再放手！

劉海直覺告訴自己，邱法醫與隊長之間一定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不然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也不會那麼詭異。

隻是他明明記得，隊長和邱法醫的關係一直都是是極好的呀，據說兩個人還住在同一個小區呢！

劉海想了許久都沒想通，又不敢問，隻得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繼續專心開起了車。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幾人到了目的地，看到早就等在學校門口的戚南橋，李浩有些訝異，“戚先生來的可真快！”

“我也是剛到！”

戚南橋今天本來應了戚峴山的要求，準備回京都公司看看，順便走一下過場的，頭等艙的票都訂好了，正準備登機的時候，接到了李浩打來的電話，就又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

“嗯，咱們先進去看看？”

李浩並不知道戚南橋今天要回去，不然他也不會打電話給他，雖說離了戚南橋，案子進展確實會慢一些，卻也沒到離了他就破不了案的地步。

“出事兒地點在哪兒？是誰先發現死者的？”

戚南橋掃了一眼站在一旁好奇觀望的同學，嚴肅冷峻的開口問道。

“警察先生，跳樓的同學在實驗室那邊，發現死者的老師已經嚇暈過去了。”

校門口一個五六十歲，頭發略顯斑白戴著眼鏡的老者站出來說道。

“趙老師說的是真的，錢主任當時因為擔心王雅萍和趙榮麗的情況，還不到下課時間就走出了教室。

哪想會碰到我們班的體育委員，和高二年級的學妹，一起跳樓的事兒。

據說，當時體育委員迸裂的腦漿、濺到了錢主任的身上，高二班學妹的眼珠子摔出來了，剛好滾到錢主任的腳邊，錢主任看到那樣驚悚的現場，當時就嚇暈了。”

“你是那個班的同學？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戚南橋目光冷然地看向紮著馬尾，身穿專屬春暉一中白藍底校服的清秀女孩。

他不得不懷疑她知道些什麼，不然也不會將現場描繪的那麼清晰真切。

“警察先生，我叫聞雲如，是高三二班的。”

聞雲如連忙端端正正地自報了姓名，“其實，我是有在現場的，隻不過離得遠看得不甚清楚。

當時本來還有十多分鐘就要下課了，我因為急於如廁，就提前跟老師打了報告。

而我們廁所就在實驗樓對面，我入完廁出來的時候，遠遠看到好似有人從樓上跳了下來，當我嚇得想要尖叫的時候，卻有人先一步叫了出來。之後就是許多人跑了出來，然後就聽說錢主任暈過去了。”

聞雲如垂下頭，聲音越來越小，“至於我方才說的那些恐怖畫面，都是之後聽那些，先一步跑到現場的人說的，及後來我自己臆想的！”

“這麼說，你當時並沒有親眼看到那樣的場景？”

李浩蹙眉問道。

聞雲如認真地點了點頭，表示她並未說謊。

其中有一個自稱是軼婉秋的女孩、神色裡雖透著怯懦，見警方對聞雲如有所懷疑，依然義無反顧地走到前面說道：“我是雲如的朋友兼同桌，雲如說的都是真的，因為她從出去到回來不滿十分鐘，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她根本沒有機會做彆的事！”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就在戚南橋和李浩幾人準備，跟著等在校門口的老師和學生，前去查看屍體的時候，卻看到姍姍來遲的淩琦。

“不晚，不晚，”

李浩立即笑臉相迎，“正好我們要去事發點，跟著一起去瞧瞧？”

邱萱見李浩對淩琦怡勤的模樣，目光猶如一把冰冷刺骨的劍射向淩琦。

淩琦察覺身後有道不善的目光，緊鎖住自己，本以為是戚南橋，順著那道視線往後掃了一眼，卻見是邱萱，淩琦眼底快速閃過一絲疑惑，她與邱萱幾乎不怎麼接觸，有些不明白，她因何會對她充滿敵意？

然而，淩琦不是那種喜歡自尋煩惱的人，想不明白的事、自然也就不再繼續深究了。

走到事發點的時候，李浩看向早就圍好警戒線，由薛曉和周旋帶頭等在原處的幾位警員，面色嚴肅的問道：“有沒有人進去過？現場是否有備打亂？”

“接到報警電話後，我和薛曉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現場除了最開始的幾位老師和學生的踩踏腳印，及醫護人員搶救錢主任時，踩踏的腳印外，再沒有其他人進去過！”

李浩聽此往前走兩步，上前拍了拍周旋的肩膀，毫不吝嗇的誇讚，“嗯，旋子，曉曉，你們兩個做的很好！”

說罷李浩又面帶笑容的走到淩琦面前，語氣和煦地道：“這應該是你第二次直接到達命案現場了吧？”

“一會兒，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我說！”

李浩想起淩琦第一次看見屍體的情景，面上不由得露出一絲擔憂，其實一開始他並沒有想讓淩琦到達現場的，隻是接到報案時，他中合了新聞播報、以及學校的一些傳言。

直覺這個案子非同尋常，這才沒耐住性子，打了電話邀請淩琦過來查看一下。

“沒事的，這次我已經有所準備了！”

淩琦知道第一次到命案現場的作為，給這些警官造成了不好的印象。

其實，她當時會有那樣強烈的反應，並非因為屍體有多可怕，而是她本身的潔癖。

自重生醒來，她本就靈敏的嗅覺、比常人高出許多倍，那具明顯在水裡泡了十餘個小時的屍體，散發著讓人無法忍受的惡臭，熏得她當時沒有直接暈過去就不錯了。

事實上，也怪她當時沒想那麼多，去的時候沒有做好心理建設。

這次她已經提前給自己吃了一顆清障丸，想來應該會好多了。

李浩見淩琦面色認真，不疑有他，上前幾步親自打開警戒線邀請淩琦進去。

走在後面的邱萱見此，突然上前一步，用肩膀故意擦碰淩琦一下，語氣冷凝且刻薄，“此等命案現場，理當由法醫先進去查驗屍體才是，你這個隻會些旁門左道的仙長，進去能做什麼？

難不成要現場表演，搜魂大法審問查案？”

淩琦眸光暗了暗，自己不主動招惹，沒想到邱萱倒是絲毫不相讓，“邱法醫，你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