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琦剛趕到東南醫院,就聽見裡面哭喊聲和求救聲不絕於耳,甚至還有許多病人醫生抱頭往外逃竄,就好像後面有窮凶惡獸追逐一樣。
淩琦拉住一個險些撞到她身上的中年女人,急聲問,“這位大姐,裡面發生什麼事兒了?”
身穿病號服的中年婦女,暗黃微胖的臉上布滿了驚恐,語氣結巴地道:“鬼,鬼……裡面有鬼啊!”
說罷用力掙脫淩琦的手,跟著人群奮力地往前跑了起來 。
淩琦見此,猜測情況定然危機,便腳步極快地往裡面跑去。
剛進醫院大門,就看到住院部那邊蔓延著濃重的黑色怨氣,一股陰冷刺骨的風席卷著,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淩琦心裡咯噔一跳,“莫不是來晚了,這裡已經鬨出人命了?”
想罷一刻也不敢耽擱往住院部疾步而去。
……
“戚先生,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李浩哭喪著臉,奮力躲避那些舉著器具,追著他不放的病人。
對於這些失了神誌的病人,他不能動手,更不能殺,一旦動了手,就是犯了人命案,因此失了工作且不說,必然也是要坐穿牢底的。
戚南橋側首險險躲過刺向他頸部的匕首,有些氣喘籲籲地道:“先彆想那麼多,為避免更多傷亡,儘量把他們手中的凶器都奪下來!”
戚南橋也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突然被怨氣控製,他唯一能想到的是,這件事肯定跟許墨,還有眼前拚命追殺他的程鵬輝和米月有關。
在彆墅區跟許墨約定好後,他就與李浩刻不容緩地搜尋著,程鵬輝和米月二人殺害許墨的罪證,待證據一找齊,幾人就匆匆趕往醫院。
本打算把程鵬輝和米月二人,單獨帶到一個房間問話,卻沒想到隊裡一個新來的女刑警,沒有沉住氣,當即衝到床邊,罵程鵬輝是個狼心狗肺的渣男,許墨對他那麼好,他竟還夥同外人暗害她!
女刑警性子衝動,說出這句話本也沒多大問題,最多回到局裡口頭警告一番,或是扣些獎金以儆效尤,卻沒想到因此生了變故。
就是這句話讓病房裡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一股夾雜著死亡氣息的黑色霧霾,彙聚在程鵬輝和米月的頭頂,房間裡的桌椅及床鋪從微微顫動,直至劇烈擺動。
程鵬輝的眼眸忽然泛起凶惡的紅光,拿著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手術刀,一刀刺在了站在床邊的那個女刑警的腹部,嘴裡斷斷續續的喊著:“許墨,我不怕你,去死……去死……”
正待李浩想上前阻止的時候,米月也開始陷入癲狂,當即起身抓起隔壁床頭櫃上的水果刀,目光凶狠地追著戚南橋不放。
程鵬輝則跨過地下那位,不知是死是活的女刑警,同樣對戚南橋出手,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等李浩幾人反應過來時,病房裡餘下的幾位病人已然跟著發了狂,他們均拿著各不相同的凶器擁了上來,
為了不傷及這些神誌不清的人,幾人隻好邊撤退邊打電話求支援。
戚南橋看向身上深淺不一的劃傷,今天還真是他有史以來,最狼狽的一次,雖然很不想承認,戚南橋也知道眼前的困境,或許隻有淩琦能夠解決。
隻是,電話都打給局長那麼久了,也不知道那女人收到消息沒有……
淩琦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程鵬輝目光凶狠地舉著手術刀,往戚南橋後心上刺的情景,嚇得她頓時心臟緊縮,耳朵一陣嗡鳴,驀然聽不到周圍任何聲音,眼裡隻有那把即將刺入戚南橋後心的刀。
淩琦將靈氣凝聚於掌心,運起她前兩天剛學會的淩波微步,眨眼間就到了戚南橋的身後,朗聲提醒:“小心身後!”
緊接著沒有絲毫猶豫地攬住戚南橋的肩,一個漂亮的旋身,帶著他往後急退了數步,之後迅速出手,一掌拍在了程鵬輝的前胸上。
儘管淩琦運用的靈妙掌,對人身體不會造成太大傷害,因著她方才太過緊張戚南橋,用了全力,這一掌還是波及到程鵬輝的本身。
事宜,程鵬輝當即倒飛了出去,額頭很不幸撞到牆角,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戚南橋看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頓覺得那處好像著火一般,發熱,發燙,“謝謝!”
戚南橋動作極快地拍開淩琦的手,緊跟著後退了兩步,有些不自在地道了聲謝。
不可否認,剛才要不是這女人來的及時,自己必然是要中招的,不管怎樣,他還是能分得清是非對錯的。
淩琦垂眸看了一眼有些泛紅的手背,頓覺得心裡一澀,避免戚南橋多想,她立即緊握雙拳將手背在身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岔開話題問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這些人因何都失了神誌?”
戚南橋見淩琦掃向周圍,神情呆滯瘋狂的眾人,暗歎一口氣,“他們都被許墨的怨氣操控了!”
具體原因待你將這些人救治過來,我再與你細說。
自從淩琦來了之後,這些沒有神誌的人,就不在攻擊他了,戚南橋知道淩琦一定在他身上,設了某種結界。
隻是,僅他自己一人安全是遠遠不夠的,為免更多無辜人受到波及,還需儘快解開眼前困境才是。
淩琦明白他的意思,因此並未多問,她的血有淨化邪祟之氣的作用,當即毫不怠慢地咬破食指,凝聚靈氣與指尖,右手如遊龍般,乾淨利落地在虛空畫了數個鎮魂符,朝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依次拍去,不過片刻,外面喧鬨聲便停歇了下來。
部分人醒過神來,看到自己渾身的劃傷及抓傷,紛紛慌張而驚恐尖叫。
淩琦迅速在戚南橋和自己身上設了閉音結界,之後又走到被自己打暈,用術法控製的程鵬輝和米月跟前,伸手一抓,便從二人頭頂抓出二屢黑色的怨氣。
“咦?許墨怎麼不在他們身上?”
戚南橋見淩琦轉瞬間,驅逐了二人身體裡的黑氣,有些不解,方才程鵬輝和米月追著他的時候,他看見二人頭頂處,時時顯出許墨的臉,還以為許墨附在了二人身上呢!
“許墨是誰?”
淩琦皺眉問戚南橋。
為了儘快結束這個案子,也為了快些找到已經不受控製的許墨,戚南橋簡明扼要的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緊接著又問:“你現在能不能感應到許墨在哪兒?我們得儘快找到她!”
“你手上有沒有她的物品?”
“有的。”戚南橋立即把隨身攜帶的證物袋,取了出來,“這個裡面都是。”
淩琦掃了一眼戚南橋手中,兩個透明塑封袋,大點的裡面裝的是一隻酒紅色的發箍,一條鑽石項鏈,及一條英倫風的女士手表。
小袋子裡面的東西看的不甚清楚,僅隱約看到幾根黑色線裝的東西,淩琦猜想,大約是某些人的毛發及皮屑之類的。
淩琦伸手拎過大一點的塑封袋,戚南橋正要提醒讓她小心點,不要損壞了證物,卻見她並沒有打開塑封袋。
隻是用食指在袋子外圍,隨意畫了一個紅色的符印,之後手掌往那符印上一拂,“好了,我已經把屬於許墨的氣息複製過來了,等下你跟著我找過去就好。”
戚南橋接過證物袋,抬眼見淩琦用複製了許墨氣息的右手,在虛空中快速而利落地畫了一個追蹤符,食指輕點,符印迅速消失不見,“根據氣息斷定,許墨現今就在住院部的最西側!”
經過上次案件及他無意中闖入一座,猶如古代城池一樣的地方,看到那些經過淩琦身邊的人,稱呼她為界主時,戚南橋就知道淩琦的能力及身份絕不簡單。
隻是讓戚南橋有些想不通的是,淩琦跟在他身邊糾纏他近十年,為何他從不知她有這樣的身份和本事?
難不成她這些本領是突然出現的?
如今看來,恐怕隻有這個可能,若一開始就有,他不可能沒有一絲察覺。
戚南橋想罷跟著淩琦,抬步往西側的重症監護室走去。
“等一等,我也去看看!”
李浩不顧受傷的右腿,一瘸一拐地走到戚南橋面前,他現在憋著一口氣,因著這一口氣,他已經完全不怕許墨了。
他就想知道,本來已經說好的承諾,她為何要言而無信,為何要在醫院亂傷無辜,讓那麼多人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
他還要拚著命去把那個惡鬼罵一頓,如果可以,他更想把那惡女人打的找不著東西南北!
“許墨,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這兒!”
剛走到重症監護室的區域,李浩便再也忍不住心裡的火氣,直接超著裡面連罵代威脅道:“你個言而無信的惡鬼,竟敢在這兒亂傷無辜,彆讓我抓住你,不然我定要把你打的魂飛魄散!”
戚南橋站在有些陰暗潮濕的通道入口處,濃黑而透著冷意的重瞳掃向淩琦,“是在左邊還是右邊?”
“在右邊!”
淩琦話音未落,戚南橋便率先一步往右側的通道走去……
“小心!”
與戚南橋僅一步之遙的淩琦,忽然察覺到一股濃鬱的陰邪之氣,從左側牆壁裡鑽了出來,來不及多想,手比大腦更快出手,把靠近牆邊的戚南橋拉了到她右側。
隨即手掌翻飛快入閃電般,超牆壁上猛拍一掌,隻聽得一道尖銳刺耳的女人尖叫聲響徹耳邊,接著又消失不見。
戚南橋低頭看向被陰氣,灼傷了一大片的手腕,又裝作若無其事的將手垂在腰側。
他方才是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靠近他,之所以沒有動,也是想看看那東西到底想做什麼。
卻未曾想竟是趁他未注意,抓住了他的手腕,試圖把他往牆壁裡面拉,正要反擊的時候,淩琦卻突然出手,將之擊退了去。
戚南橋抬眼看向漂浮著黑色怨念的走廊,此刻總算明白過來,今天發生的一切,明顯都是針對他的,隻是,是誰一定要至他於死地呢?
戚南橋腦海裡浮出一個名字,東陰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