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母星遠古封建時期也非常流行讓表親結婚,一來穩固聯姻關係,二來知根知底又有感情基礎,更利於關係的穩定。
不是吧,這種錯誤難道是每個文明的必經之路嗎?
微生雪定了定神,跟少蘭的侍女確認:“像他們這種關係極近的表兄妹成婚,常見嗎?”
侍女猶豫片刻,才斟酌著回答:“說常見也常見,說不多也不多。年紀相仿又沒其他安排的才會……”
相比總數來說,占比並不大,但單論數量卻不會少。
微生雪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但考慮聯姻的至少也是貴族階級,更廣大的平民階層基本是能娶到老婆就不錯了,頂多就是避開堂兄堂妹這些近親,多的是相鄰的村落互相嫁娶,彼此全是千絲萬縷的親戚。
微生雪面色沉了沉,想到那後果,也坐不住了,略微安慰少蘭幾句,就匆匆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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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
章台宮外巡邏的侍衛看到一道人影突然出現,下意識拔劍,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出行數月的仙人,當即嚇出一身冷汗,連忙俯身行禮。
“末將拜見仙師,多有冒犯,請仙師恕罪。”
“無妨。”微生雪擺擺手,抬腳就往章台宮裡走。
“仙師留步。”
護衛上前一步急聲道,“陛下不在此處。”
原本皇帝的行蹤是絕對不能隨意透露的機密,但這要求對仙人卻是例外。
微生雪聞言放出神識一探,還真沒察覺到熟悉的氣息。
擴大範圍掃了一圈,“嗯?在離宮?”
“他去那邊做什麼?”
護衛恭敬垂頭,對她瞬息間找到陛下的行為絲毫不意外。
彆問,問就是仙人無所不能。
但對仙人的問題還是得回答,“離宮已經搭好了框架,陛下代仙師去巡視一番。”
微生雪回憶了一番,才記起來,她好像是說過搭好框架之後要去看看,誰知就因為這些那些事耽擱了。
她一揮袖消失在原地。
護衛垂著頭,就看到眼前的青色衣角一晃,再不見蹤影,過了片刻,他才敢抬起頭,果然不見仙人身影。
“傳訊長生殿,仙人回宮。”
仙人方才步履匆忙,隻怕是直接來的章台宮,長生殿那邊多半沒得到消息,若是因此未能在仙人回殿前準備好,就太怠慢了。
“是。”身後的侍衛中走出一人,領命快步離去。
……
坐落在鹹陽宮最偏僻角落的破敗早已不複原本模樣,落了塵土的斷壁殘垣被夷為平地,重新搭建起來的木製房屋雖未經裝飾,卻已經顯出了幾分帝國貴客的威嚴尊貴。
雖然仙人帶來了方便快捷的水泥紅磚,但經過多番討論嬴政拍板後,為仙人建造的宮殿依舊采用大秦原有的規製與風格,隻是在建造時加入部分新材料來增添一些靈活。
這是大秦為仙人建造的府邸,自當帶著大秦的鮮明特征。
“……此處挖坑造湖,多餘的土石就壘成一座小山,鋪設石板小徑,一路延伸而上,在山頂建一座觀景小亭……這邊是仙人指定的林子,下官已命人從各地選用最美的樹,明年就能陸續送達。”
嬴政沿著清理出的道路巡查施工現場,一邊聽著負責人的介紹。
各處都按照計劃建造,務必儘可能貼近仙人的要求。
嬴政看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又微微皺起眉頭,“地方小了。”
離宮原本就是秦宮最不受重視的地方,占地面積其實不算小,但添了一個小湖與一座小山後,能用於建築的地方就小了不少,在崇尚古樸大氣的鹹陽宮中就顯得面積不足。
嬴政沒有猶豫,張口就把附近的一片宮殿劃進來,估算了最新的面積,他才滿意的點點頭。
“這邊要建什麼等仙師……”話剛開了個頭,他就驟然頓住,下意識轉頭,下一瞬原本空無一人的身側就出現了一道淺淡的身影。
這道身影原本淡得如淺墨一般,但兩三個呼吸間就迅速凝結,如染了色的畫紙,勾勒出清晰的面容。
“你回來了!”嬴政驚喜道。
微生雪退後兩步拉開距離,對著他笑了笑,雖心頭有事壓著,但嬴政道友一看就很能頂事,讓她有一種清晰的鬆快感。
“我有事找你。”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嬴政從未見過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嚴肅中帶著掩不住的憐憫,那一瞬間,他腦子轉過好幾道彎,迅速過了一遍上位以來遇到過的各種天災,連災後重建要安排誰去乾都想好了。
兩位老大心情都不好,底下的人也都紛紛斂起外露的情緒,閉嘴低頭保持安靜。
一行人回到章台宮,內侍機敏地擺上微生雪喜歡的瓜果茶點後悉數退出屋內,還順手把門帶上並守在門口,向外界傳遞出清晰的信號——陛下在談論機密之事,無關人等不得靠近。
蒙毅腳步一動也要退出去,就看到仙人微微搖頭,製止了他的動作。
沒有了外人,微生雪臉上的情緒就不再掩飾,苦惱與煩躁清晰可見。
“不是什麼機密的事,隻是擔心突然說出去會引起恐慌。”
微生雪勉強安撫整個人都緊繃的嬴政二人幾句,然後就把她發現表親結婚的情況和惡劣後果說了一遍。
蒙毅眼神往右下方一移,飛快在記憶中查找相關的信息。
仙人早不說晚不說,現在卻急急忙忙地來找陛下,定然不是之前故意隱瞞,而是她並不知情。
與外界以為無所不知的仙人不同,他們這些親近之人其實都知道這位很多時候都挺迷糊的,許多事情不撞到她面前就發現不了。
那她怎麼突然想起來這件事呢?多半是遇到了相關人員。
蒙毅從她的關係網中查詢,很快就想起了少蘭,作為大秦高官的孫女又是仙人
的第一批學生,少蘭訂婚禮的請帖蒙家也收到了,聽說男方就是她嫡親的表哥。
想必就是遇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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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把前因後果都捋清楚,就等過會兒跟陛下彙報了。
嬴政聽完全部的消息,面沉如水。
“血緣極近的夫妻生育後代,會生出沒有耳朵和鼻子的孩子嗎?”
微生雪看了他一眼,這麼準確的描述,肯定是見過或聽說過那麼個人。
“有一定概率,但不是絕對。”她頓了頓,抬頭盯住嬴政認真道,“就算是親兄妹都有可能生出健康的孩子,但沒必要賭這種概率。”
“血緣越近,生出健康孩子的可能越小,三代以內的血親屬於高危人群。”
嬴政沉默片刻,下令:“傳治粟內史、籍田令丞。”
微生雪沒有留下來旁聽他們後續的部署,但話已經帶到,相信以大秦君臣的辦事能力,會把這件事安排好的。
走進久違的長生殿,她竟生出了幾分回家的感覺。
看著帶著宮婢內侍迎上來的陽滋公主,微生雪忍不住露出一個輕鬆的笑。
……
等再次聽到相關的消息時,已經到了大雪紛飛的季節。
微生雪對底下人管束不嚴,在長生殿中待久了的宮人們也比當初進來時放鬆了許多,不當值時就會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吃喝玩樂。
大雪紛飛,幾乎將整個天地都染成白色,原本在院中打掃的宮人都被免了勞作,得了閒聚在小屋子裡煮茶喝。
透過緊閉的玻璃窗,外邊是冰天雪地,裡頭是暖融融的火爐,再來一壺茶幾碟茶點,再沒有比這更舒適的時候了。
簌簌的腳步聲靠近,厚厚的門簾被掀開,染著黑色紋樣的繡鞋邁進來,坐在火爐邊的宮人們連忙迎上去,有的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有人給她拍打衣服上的落雪,爐邊還有人倒好了茶又扯長袖子把凳子擦了擦。
他們熱絡的歡迎來人,一疊聲地招呼著:
“姐姐來了,快喝茶,剛下爐子,可熱乎了。”
“沒成想姐姐真有空過來,您這大忙人一來,咱們這小屋子真是蓬蓽生輝。”
“我給您把暖爐搬過來,快暖和暖和。”
秦以黑為貴,她能用上黑色,雖隻能在繡鞋上用上幾寸黑色繡線,卻也能看出身份非同一般,至少在這幫宮人中地位不凡。
被他們齊齊喊作姐姐的人是一名年紀不大的姑娘,穿著一身秦宮宮婢的衣裳,隻是與他們相比,多了不少裝飾的繡樣和首飾,一看便知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她捧著茶杯喝了幾口,才覺得在外邊凍僵的身子有活泛起來,略顯蒼白的唇色也染上健康的紅潤。
“可算是回來了,還是咱們長生殿舒服。在這兒待習慣了,可受不得外頭的寒氣。”
旁邊站著的內侍附和道:“可不是嘛,我每回運東西出去,都得抖著回來,上回那場雪可差點沒把我凍死。”
“小福子你還說呢,外
頭那冰天雪地的,竟然敢穿著薄薄的三件衣服出去,能活著或者回來都是仙人保佑。”說話的是一位年紀不大的宮婢,紮著兩股辮子盤在後腦勺,顯得伶俐又乾脆,看起來就是個機靈人兒。
小福子苦著臉討饒,“姑奶奶,你可彆念叨了,這事你都說了快一個月了,我那不是沒反應過來嗎。我成天待在這暖烘烘的長生殿中,差點忘了咱們鹹陽的冬天有多冷。一場雪下來,耳朵都要給我凍掉了。”
他壓低聲音,一副說秘密的表情,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擺好聽八卦的姿勢。
“你們聽說了嗎?”熟悉的開場。
兩股辮推了他一把,嗔道:“裝相裝到我們面前來了,還不快說。今兒姐姐在這裡,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看她怎麼治你。”
宮婢姐姐拿出一小塊銀裸子放在桌面上,跟著道:“快說,說得好賞你,說不好就拖出去掛樹上。”
旁邊有人跟著湊趣:“還要在他臉上寫,我是騙人的大王八。”此話一出,又是引得一陣哄笑。
小福子手一伸一縮,還沒看清楚什麼動作,桌上的銀裸子就被他收進了袖袋中,他拍著胸脯保證:“這回真不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保真。”
“跟咱們宮裡這位大人有關。”
隻一句,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吊起來了。
但大家都不太相信,畢竟跟仙人相關的事,哪一件不是轟轟烈烈,能輪的到他一個小內侍傳小道消息?
“就是這事不好拿到明面上說,才傳的小道消息。”
小福子眉頭一皺,看向坐在桌角的宮女,“阿彩,你明年就要年滿出宮了吧。”
阿彩點點頭,臉上有疑惑之色,似乎不明白明明說仙人的事,怎麼突然扯到她了。
坐在她旁邊的宮女打趣地看向她,“何止啊,家裡還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哥等著,等她出去就過門。隻怕咱們下回見到她,就該送些小衣服小褲子了。”
“啊呀,那我得現在就準備起來,不能再每個月都把月前吃光花光了,不然等過兩年連小侄子小侄女的見面禮都買不起了。”又有一人叫嚷起來,皺著臉苦惱道。
小福子原本也該是真心祝福中的一員,但現在他看著阿彩羞紅的臉頰,隻覺得毛骨悚然。
如果那個傳聞是真的,那阿彩這一嫁就是跳入火坑了!
“不行!絕對不行!”他尖利地叫喊,“阿彩絕對不能嫁給她表哥!”
尖細的嗓音劃破了原本歡樂和諧的氛圍,大家都轉頭看向失態的小福子。
“小福子,你……”
“呸呸呸,你想什麼呢!我把阿彩當親妹子處!彆瞎想有的沒的!”小福子立刻從他們古怪的表情中反應過來,連忙澄清。
“不是這個原因。這就是我要跟你們講的事了。”
他嚴肅起來,原本含笑的眼睛也漸漸冷凍,帶上幾分鹹陽宮培訓出來的肅穆。
“阿彩,你表哥是你姑姑還是姨娘的兒子?”
阿彩雖不知他要說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是我大姨的兒子,我嫡親的表哥,知根知底,人品家世都不錯。而且我家中有五個兄弟,你不用擔心我嫁過去之後被欺……”
她的聲音漸漸消下去,直到完全消失,因為她發現,自己說的越多,小福子的臉色越難看,直到最後已經完全蒼白了。
小福子幾乎趴到桌子上,探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地重複:“你絕對不能嫁給你表哥,一定不能。”
宮婢姐姐把他往下一拖,肅然道:“這裡頭有什麼說法,快說!”
作為陽滋公主的貼身侍女,她所有行動都跟著公主來,最近對方忙著跟在仙人身邊伺候奇花,她也隨侍左右沒閒下來,連往日隔幾日一次的小聚會都好久沒參加,面上的大消息知道不少,但私底下流傳的小道消息卻缺失了許久。
“我聽說,姐姐,我也是聽其他內侍說,您可千萬彆把我供出來,不然我這條小命隻怕要搭裡頭。”小福子求保證似的看著她。
宮婢姐姐點頭應下。
小福子這才開始講,“聽說仙人掐算,嫡親的表親成婚,生下來的孩子會被詛咒,哪怕外頭看不出來,但裡頭也是壞的,比尋常小孩難養活很多。還有些詛咒嚴重的,連外頭的人皮都裹不住,多條胳膊少隻耳朵的。”
阿彩瞳孔劇烈顫動,臉色煞白,隻為心頭那點情愫還死撐著,抖著嗓子確認道:“這人和人生出來的,怎麼會是怪物呢?我和表哥都很健□□出來的孩子肯定也很健壯,怎麼就養不活了?”
小福子攤手,“那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消息傳到咱們耳中,都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手了,要不是我在長生殿供職,他們都給仙人面子,連這種消息我都打聽不到。”
“消息都已經傳遍了,這可是在鹹陽宮裡,咱們陛下什麼事不知道。這種流言沒被製止,反而越傳越廣……”
為表避諱,後邊的話他沒說出來,但言語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在某些時候,不阻止,本身就是一種表態。
阿彩臉色依舊蒼白,但眉目間已經不再是方才那種茫茫然的神色,她已經做了決定。
“阿彩……”坐在她身旁的宮女握住她冰涼的手,默默給予支持。
阿彩再次開口,聲音是嗓子過度緊繃之後的沙啞,“表親相親,鄉中舊俗。之前各家都有好幾個養不住的孩子,我一直都以為是家裡太窮,不能給孩子補身子。我都想好了,進宮這些年多攢些錢,一定把我和表哥的孩子養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肯定不會像那些孩子一樣早早夭折,我都想好了的。”
她幾度哽咽,到最後已經辨不清在說什麼,隻能聽出嗚嗚咽咽的啜泣聲。
其他人也不知道說什麼,隻能拍拍她肩膀給一點安慰。
“這也可能不是真的,小道消息嘛,真少假多,你先彆急著難過,指不定過幾天又換一種說法了。”
“對對對,”其他人也跟著安慰,“消息讓它傳一會兒,要真是貴人們有
意推動,絕不會就這麼停下,咱們就先好好乾活,等過段時間再讓小福子去打聽。”
小福子連連點頭,表示下回出去送東西一定去打聽最新消息。
阿彩也在他們的安慰下慢慢鎮定下來,重新打起精神。
……
幾間宮室外,微生雪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不明面上宣布,隻用流言傳播,利用大眾對小道消息的傳播興趣,又不會激起過於激烈的反應,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對於她在這流言中的出境,微生雪並不在意,如果借用她的名頭能讓更多人相信,避免更多的悲劇,那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仙師又得到什麼好消息了,笑得這麼開心。”
陽滋公主帶著人提了個食盒進來,“膳房新研製的奶茶,您嘗嘗,是不是這個味道?”
奶茶特有的甜香傳來,微生雪立刻拋開了其他事,一骨碌爬起來。
“就是我喜歡的味道,就是這瓷吸管太冷了,影響口感。唔,這珍珠好吃,Q彈,明天還要。”
陽滋公主笑著點頭,吩咐隨從:“膳房這次做的不錯,當賞。”
“這次的珍珠用的是南瓜粉、大米粉和糯米粉調製而成,您喜歡,讓他們明天再進上一道。”
微生雪一邊斯溜奶茶,一邊點頭。
……
他們這裡溫暖和諧,幾座宮殿以外的章台宮中卻是截然不同的氛圍。
幾個月時間,足夠效率更上一層樓的大秦調查出事實了。
現在粗略的數據就擺在面前,容不得半點辯解。
籍田令丞捧著彙總的數據奏報,眉心折起深深的痕跡,“表親成婚後,生出死胎的概率比尋常夫妻多出好幾成。”
生出怪胎這種大家都忌諱的事,幾乎沒有人會說實話,尤其是民間許多連穩婆都不請,全靠自己生孩子,更是瞞得密不透風。調查人員也隻能從這些旁枝末節中推測。
“生出怪胎之後,當場就溺死了,誰會留到外人知道。心軟些的就草席一裹扔到亂葬崗,若是心狠些的,直接剁碎了埋路口,千人踩萬人踏,讓他下次不敢再投身自家。”
說話的人語氣虛弱,看臉年紀不大,卻已經是滿頭花白的頭發,他神色萎靡,兩眼發直,眼球中滿是紅血絲,像死了好幾天再爬起來的僵屍。
殿中其他人欲言又止,在心裡輕歎一聲:可憐了。
不用多說,這位僵屍官員就是那娶了表姐妹的倒黴蛋,從得到確切消息才短短幾天時間,滿頭烏發已經白了大半。
早先聽聞他家孩子多有夭折死胎,現在也隻有一根獨苗支應著,卻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緣故。
“陛下!”他哭嚎一聲,跪趴在地上,“求陛下請仙人出手,幫我那可憐的孩兒看一看吧。我就剩這麼一個孩子了!”
嬴政也對他的經曆有所耳聞,彆人也有與表姐妹成婚的,但像他這樣連踩三個坑的沒有第二個。
第一任妻子是青
梅竹馬的表姐,夫妻恩愛,隻是孩子生一個死一個,後來表姐承受不住連番喪子的打擊,病故了。
她死後,按照現在的習慣,他又娶了表姐的妹妹做繼室,連續兩家的姻親,然後又是生一個死一個,好不容有個養到七八歲大了,突然就生病了,最後也沒留住。
然後他老娘認為外甥女與兒子相克,給他安排了娘家兄弟的婢生女當妾室,嗯……這很難評,總之,結果就是這樣了。
嬴政道:“若仙師不願意出手,想必就是你命中無子,不可心生怨懟。”
那官員沒想到還真能求到一絲機會,連連叩頭行大禮,再三保證絕對不會怨恨仙人。
找遍全天下都找不出幾個跟他一樣,連娶三個表姐妹的。這時候的人都相信命數,這官員也不例外,原本就對自己克子的事深信不疑,現在好不容易解開謎團,又開始認為自己命有大劫,如何還會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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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雪收回柔和的靈力,看著已經陷入深度睡眠的孩子,輕歎一聲。
“好好將養著,不能勞累不能操心,不能大喜大悲,飲食清淡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淋雨吹冷風更是不能……”她一連說了一大串的禁忌,倒黴官員提筆奮筆疾書,“若是這樣,大概能活到三十出頭。”
基因病,就算是靈力也隻能維持短暫的平衡。
“仙師留步。”倒黴官員放下筆,急聲留住她,又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
微生雪疑惑地看著他:他該不會指望她能擦眼觀色,讀出他的未儘之語吧?!
彆啊,這也太難為她了。
好在有個不知道是不是孩子親娘的女人走過來,行禮之後將他未儘的話問出來了,“煩擾仙師,請問這孩子能傳宗接代嗎?”
好問題,直接給她乾沉默了。
作為一名由培育中心統一孕育出的人,微生雪沒什麼父母的概念,也對生育後代完全沒執念,星際時代願意生孩子的都是夫妻真愛,她是真沒見識過這種觀點。
“還有讓女人懷孕的功能,但是……”就他這身體狀況,誰嫁給他就是大冤種啊。
女人柔柔一笑:“願意用一個孩子換取地位與錢財的人很多,仙師放心,我們不做那種強迫人的事。”
微生雪沉默片刻,把方法告訴了他們。
“不過你們要做好孩子會繼承他疾病的準備。”
基因病,遺傳的概率太高了。或者說,能生出健康孩子的才是奇跡。
“如果那未來那姑娘能給你們生下沒病的孫輩,你們就每天燒高香敬著她吧,這簡直就是奇跡。”
離開府邸之後,微生雪放空思緒,隨心在雪地裡行走。
白茫茫的大雪將一切都掩蓋了,也讓方向變得不那麼明顯。
“跟殿中的棉花真像啊,等明年就能看到如大雪般覆蓋的棉花了。”
她抓起一把柔軟的雪,又看著它在手掌縫隙中紛紛灑下,隨風飄散。
雪花隨風飛到樹枝間,貼在裹著一層晶瑩冰晶的枝條上,又在陽光下慢慢融化成水,隨著樹梢冒出的綠意徹底蒸發。
曾經被冰雪覆蓋的草原已經起了一層淺淺的綠,那是在春風中複蘇的牧草,等再過一兩個月,這裡又是一片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繁鬨之景。
車輪碾過覆了淺綠的草地,留下深深的車轍。若是有經驗的人在場,隻需一眼就能看出車上定然是滿載了貨物。
列陣儼然的護衛騎馬環繞,警惕地觀察四周,防備著隨時可能會出現的草原匪徒。
這是匈奴人的地盤,是他們踏入大秦疆土前最後的危險地帶。
按照以往的經驗,匈奴人定然已經發現他們,隻怕這時候已經整頓人馬,提著彎刀跟在身後包抄而來。
“保持警惕,加速前進。”
車隊在指揮下加快速度,但春天草原濕潤的泥土給沉重的車隊帶來巨大的負擔,能順利駕駛不陷入泥中就不錯了,至於速度,那就不用指望了。
護衛長握緊手中的武器,眼中戾氣吞吐,整個人如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劍,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發動攻擊。
“哦,我親愛的朋友,這裡是哪裡?之前在經過那可惡的帕提亞也不能讓你們如此緊張,我們是進入了魔鬼的領域嗎?”怪腔怪調的聲音響起,讓人一聽就知道這不是大秦本地人,甚至不是中原人。
隨後純正的大秦官話回答他:“這是我們大秦未來的領土,現在暫時有蠻夷盤踞,他們凶狠邪惡,見人就殺見物就搶。以後你們來大秦時一定要小心。”
“匈奴人!弓箭手!”外頭傳來護衛長的暴喝。
一個金發碧眼的腦袋鑽出馬車,看到車隊前方有一群騎在高大馬匹上的人正擋在前路。
“他們就是……”
大秦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低聲道:“那就是匈奴,保持安靜,在馬車裡躲好。”
但還沒等他們縮回馬車,就看到那群匈奴人飛快跳下馬,還扔了武器,雙手高舉著大喊:
“我是良民啊!我是大秦人!咱們是自己人啊!”
那金發碧眼的人滿眼驚歎,“你們果然是禮儀之邦,這樣的人都能稱為凶惡!”
那大秦人比他更茫然:匈奴人,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