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係統的言語中難得透露出不確定。
微生雪不由好奇,這其中的緣由有多奇葩,讓係統都覺得有點說不出口。
‘說說看。’
【結合實際情況與資料庫中的案例,根據本係統的推算,那幾個人確實是過敏嚴重導致死亡。】
係統為了防止宿主打岔,直接一口氣說完,【他們應當是突然改變了過敏原,使原本無害的藥物變成殺人劇毒。】
微生雪已經陰謀論到把有人下毒到其他修士遠程詛咒的法子都想過了,沒想到隻是這麼簡單的原因。
‘在這檔口?’
【病毒、藥物、飲食、生活環境等多方面作用,正巧趕上了過敏原變化。】
微生雪知道很多人的過敏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改變,但正巧趕上這過程……這是什麼萬中無一的大倒黴蛋啊!
‘這好幾個都是?’
係統也不想承認,但事實如此:【是。】
【血緣相近,原本生活習慣、環境都類似,很可能有差不多的體質。】
微生雪:……
這上哪兒說理去啊。
這事就是放星際時代也不好解釋,這種理由給出去,家屬能接受才怪。
誰知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家屬不僅接受,還迫不及待地跟他們割席了。
微生雪:啊?
行吧,是她一個外來者不懂大秦民風了。
到這裡為止,這件事也算是勉強解決了,因她盯著,官方還額外給了一份補償給這幾戶人家。原本就沒多少怨氣的親友,立刻歡欣鼓舞地拿著賠償離開,甚至連屍體都差點沒人要。
微生雪:又一次被大秦的彪悍民風所震驚。
當昌邑縣令押送最後一批藥材過來的時候,就發現這裡的氛圍與他認知中的完全不同。雖然還剩下一批人沒有治愈,消息的傳遞也被嚴格限製,但已經沒有了他第一次來時的那種沉悶絕望,反而透著欣欣向榮的勃勃生機。
來往間能看到許多人帶著面巾在乾活,瞧那衣著,還是被隔離的病患。
“縣令來了。”
門口值守登記的素袍人已經取消,出來迎接的是難得騰出空來的薑芷。
作為臨時培訓點的老師,這段時間她一直忙於給征調來的各地醫師上課,主要是培養他們隔離、處理病患、防備流行性病症的能力,也沒有教得多深奧,隻能說這時候勉強夠用。
這次他會出來完全就是出於宣傳的目的,根據仙人的要求,他們設計出了一卷圖冊,上面都畫著要如何預防疫病的傳播和感染。內容並不多,隻是一些關鍵步驟的圖畫,如果下次遇到類似的情況要怎麼做。
薑芷將宣傳畫遞給縣令,這種分發下去的活就交給他了,與尋常貼公告也沒有多大差彆。
昌邑縣令原本以為是一些文字之類的醫囑,還想著要安排識字的小吏多
讀幾遍,沒想到一打開就驚到他了。
這宣傳手冊竟然全是圖畫,文字都是極簡單的零星幾個,主體還是圖畫,文字隻是作為輔助手段的解釋。
當縣令得知這畫竟然仙人親自盯著的時候,早就已經被仙人手段折服的縣令再三保證,一定會將這畫發放各家,好好保存。
然後他就被拒絕了。
“仙人叮囑過,一定要將這話掛在人多的地方。像你們貼告示的地方,或是各村村口之類的,總之哪裡人多就要貼到哪裡,確保儘可能多的人看到。”
薑芷用仙人的話將他的拒絕堵回去,“這是宣傳畫,宣傳畫的作用就是宣傳,要是沒人看到它的存在將毫無意義。”
縣令接過畫,點頭答應了,但還有些為難:“此事非我推脫,隻是那告示在外風吹日曬,無須一月就脫落汙損,這仙畫若是損壞了,豈不是負了仙人好意。”
薑芷道:“仙人早有所料,已在仙畫上施了仙法,兩年內都不會有任何汙損。”
至於兩年之後,以現在的進度指不定都已經建立運朝,這種小病小災小瘟疫,隻要皇帝一個念頭就能調動國運解決。
昌邑縣令聽到這裡,發現你所有問題都已經被考慮到了,自然是點頭。
他走進債中發現這些話不僅在他手中有,連寨子裡都到處貼著。像是飯前要洗手,擦網的布不能一直不洗,石灰水或草木灰水可以用於消毒等內容都有所體現。
他來的時間很巧,正趕上寨中放出最後一波病患的時候。
“不是說還要治療一段時日嗎?現在就放出去了嗎?”
今天負責人員疏散的是夏醫女,聞言回道:“仙人說他們都已經痊愈。而且他們到山寨中已有十餘日,若再不回去,隻怕田裡的地都要荒掉了。”
從進入寨子到現在,一直都是男女分開,竹村的女人們已經十幾天沒見到自家的男人和兒子了,現在難得會合,都有說不完的話,隻是在貴人面前不敢開口,但互相打量的視線中全是關心。
“這畫帶回去,你們要好好學習。”夏醫女將一卷畫冊遞給村長叮囑道,“都是這些時日做慣的事情,不必擔心看不懂學不會。”
當最後一批患病的人被送離山寨,陰霾漸漸褪去,已經忙碌了一個多月的醫師們大大鬆了口氣,順勢就近靠在牆上桌邊,面巾中露出來的眉眼也染上輕鬆的笑意。
修整幾日後,大部隊已經準備撤離隔離的寨子,臨行前,夥房拿出所有的食物整治了席面,在空蕩蕩的空地上擺了滿滿當當的桌椅。
出席者包括所有人,連微生雪都暫時放下溢滿的功德過來露了面。
“此次能順利渡過難關,多虧諸位鼎力相助,各方攜手共進,我代大秦感謝各位舍生忘死前來救災。”扶蘇站在高台上慷慨激昂地發表演說。
微生雪在下面聽得昏昏欲睡。
果然天下領導都一個樣,我隻說三句等於我要說三個小時。
不過這僅僅是她的想法,其他人
能得到長公子禮遇,一個個都激動得不要不要的,尤其是最後這句話一出來,恨得當場肝腦塗地以報。
微生雪:今天也是不理解大秦文化的一天。
這場內部慶功宴直到月上中天才緩緩散去。
次日,歡快輕鬆的氛圍尚未退去,對於某些人的處置卻下來了。
山寨大當家彭越,落草為寇,殺人越貨,違反秦律,需受懲戒,但考慮到本次居功甚偉,有功有過,具體如何處置,要回鹹陽城受審。
扶蘇沒有對這處理結果多說什麼,隻是在王賁將人接過去後,低聲說了句“此人頗有領兵之才。”
王賁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輕輕頷首,又問:“公子不隨末將一同回去?”
扶蘇退後兩步,搖頭笑道:“這些年長在王城,難得有到處走走看看的時候,我想看看大秦的山河。”
他既然已經做了決定,王賁也不再多言,畢竟陛下沒有強烈要求要帶公子扶蘇回去。
……
與人分彆之後,微生雪一行再度啟程。
不過相比於之前寥寥十餘人的車隊,這次人就要多一些了。嬴政增派了二十餘人的護衛給他們,並表示這是最低人數,若不帶上,不允許公子和公主再次出行。
行吧,既然這麼要求,那還能怎麼辦呢?總不能真的回去吧。
一群人也不急著趕路,慢悠悠地在官道上往前走,這回他們可不敢往什麼林間小道裡抄近路了。
抄了一回近道,遇到了山匪,還遭了疫病,雖說這是意外,但也膩晦氣了。
走到半道上就看到旁路邊有許多黔首聚集。
前方開路的護衛見他們或坐或靠的在路邊,還以為他們是舉村搬遷,趕路累了歇一歇腳。又見他們沒有攻擊意圖,也就沒有理會,帶著車隊就穿過,然後就聽到人群中喊了一聲:
“仙人來了!白衣神使也來了!”
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清醒了。
護衛唰的一下就拔出了刀,警惕地看著突然站起來的人群。
被這刀光一閃,原本激動的黔首們也強製冷靜下來,往齊刷刷往後一退。
雙方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才有人先讓簾子探出頭來:“怎麼回事?”
探頭出來問的這人正是隊中的姚醫師。
在這裡待了個把月,他也習慣了穿著寨中代表醫者身份的素色外袍,做工簡單又方便清洗,正適合他這種是常年與草藥打交道的人。
“是白衣神使!”人群又激動起來。
黔首中走出一個像是代表的人物,他小心翼翼的往前湊了湊,指著身後那一群小山似的東西,“神使大人,這是我們家中最好的東西,送給你們,多謝救命之恩。”
他拘謹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離開時穿的那身剛勁速跑,已經被好好收拾妥當,放在櫃子中,連一起帶走的宣傳畫也被貼在了祠堂裡,每天三炷香地供著。
這些都是他們壓箱底的好物,有秦半兩有雞蛋
,甚至還有家裡養的活雞活鴨。
“不是什麼好東西,給各位大人添個菜。”
“不必了,各位拿回去吧。各位是大秦子民,救你們本就是我們應當做的。”扶蘇掀開簾子,站在車轅上這樣說道,“此番若無仙人指點,我等也是束手無策。你們若要謝,就多謝仙人吧。”
微生雪沒料到隻是晚了一步露面,所有的功勞就被安到她的頭上。
是她的她不會推辭,但這次能成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結果,不全是她的功勞。她不好意思冒領功勞。
於是也跟著掀起車簾站出來,“我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冒險救人的還是各位醫者,全力協助的是大秦皇帝。各位若要感謝,就好好種地,好好生活,其餘的不必太過掛心。”
車隊中其他人也紛紛表態,意識和二人說的差不多。那就是黔首們要記恩也不必記他們的,念著仙人的仁善與陛下的恩德就行了。
車隊緩緩越過他們往前走。
他們走在官道上,黔首又不敢官道上來,隻能目送他們遠去。
但僅僅是記恩怎麼夠,總得想法子報答了這個恩情才是。
若非此方得救,他們全村都要死絕了,真真是以後連個上香祭拜的人都沒有。
“不如給仙人上香供奉?”有人提議。
“仙人說過,他不需要,也用不上。”
要報恩總得做點對對方有好處的,不然就是為了報恩而報恩,一點都不能體現他們的心意。
等回去後幾個鄉長亭長一碰頭,討論了好幾天。
給仙人蓋個祠吧,哦,還有陛下也一起放進去。
“這仙人,不是不需要嗎?”
其他人振振有詞,“仙人不需要,難道陛下也不需要嗎?而且你不想仙人的福澤,長長久久的留在咱們這兒嗎?有事沒事去拜一拜,不求萬事順利,也能求個健健康康的。”
這裡有很好很強大,那就建吧。
伴隨著神廟的建立,還有無數傳說衍生。
彆看他們大字不識,編故事的能力可一點都不弱,隨著時間的流逝,傳言也越發玄乎了,飛快從昌邑擴散,席卷整個碭郡,又從碭郡往外傳。
傳著傳著,故事已經變異了不知道多少個版本。
等傳到鹹陽城的時候,仙人還是揮揮手就降下神藥的神仙中人,但嬴政已經是長了十八雙眼睛和六隻手,左手秦律右□□電,誰違法秦律就劈死誰的形象。
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