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過路上怎麼樣不必說,最終微生雪站在一個破廟前,係統提示,這就是第一個病人出現的地方。
她不敢使用靈力,隻能放出神念一寸一寸掃過,除了看出環境臟亂差,以及這裡曾經有人長期居住外,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
係統小光球在她識海裡蹦躂幾下,隱隱有綠色代碼在飛速運轉。
【你找個地方待著,彆影響我運算。】
“你發現線索了?”微生雪驚喜地問道。
【叮!係統正在工作中,如有需求,請在托管程序中留言。】
微生雪閉嘴了,老實找個地方蹲著,體會被大佬帶飛的快樂。
……
夜幕降臨,星子高懸,扶蘇站在山寨的塔樓前眺望,火把照不亮的前方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城門關閉的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了,再晚也該回來了,到現在還沒有消息,難道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
他倒不是覺得他們會有生命危險,有仙人在,遇到危險死的是誰也不會是他們。
他隻是擔心,路上會因為其他事情耽擱。
這件事,最大可能就是擴散的疫病。
山寨中出現這種情況已經半個月,這期間無人意識到這是會傳染的病,照常下山進城采購,極有可能會把疫病傳給其他人。
山寨相對封閉,隻要控製得當,疫病完全可以壓製在這個範圍內,但若是傳到山下,那人來人往就不好說了。一個不小心,連整個碭郡都會淪陷。
扶蘇再次張望了一會兒L,依舊沒有動靜,他轉身欲下樓,就聽到隱約傳來了馬蹄噠噠噠的聲音。
“公子!”
那話語中隱藏的焦急讓他連對方叫破身份都顧不上,急聲吩咐:“開寨門。”
來人翻身下馬,扶蘇往他身後張望,除了大當家外一個人都沒有。
“其他人呢?”
王離一路狂奔回來,連人帶馬都在重重地喘氣,他揮揮手讓寨民把馬牽下去,示意扶蘇進去再說。
等兩人進了屋,王離立刻灌了幾l杯子涼水下去,春日還帶著冷意的夜風從打開的窗戶中吹進來,配著這股涼意將他整個人都凍清醒了不少。
“公子,仙人讓你趕緊過去。”
王離的臉上滿是嚴肅,“疫病已經在昌邑傳開了,夏醫女她們在二十多天前就遇到了感染疫病的人,現在昌邑的驗傳已經請縣令卡著,但周邊郡縣的情況未知。”
“相關奏折已經傳入鹹陽,再過些時日,鹹陽那邊就會派人過來了。”
王離怕他擔心,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口氣全都講完。
扶蘇隻是念頭一轉,就知道微生雪叫他去的作用,毫不猶豫地就起身,道:“來人,收拾行裝。”
又對王離道,“隨我去交接相關事宜。”
他雖然隻在山寨中管了一天事,但手底下還有幾l十號人聽他的呢,接下來不在這裡,總得先吩咐
好。
大當家已經在議事堂前等著,見他們過來,也不多話,直接命人燃起火把開始商討。
鐺鐺鐺!
這是山寨中召集所有管事的信息,商隊總管支起病體隨著寨民趕到的時候,就看到長公子與那大當家一起坐在上首,王離扶劍拱衛在側。
扶蘇:“王離隨我下山,蒙楠和陽滋在這裡待著,必要時候帶上所有人一起到隔離村中。”又看向車隊管事,“莫要隨意行動,暫且聽彭越大當家的。”
大當家:“那位仙人已經找到了足夠的藥材,但山下疫病傳開了,我們要暫時待在山上,必要時轉移到藥材所在的村子中。所有人還有力氣的,都給我撐住了,山寨守衛不能放鬆,大家該收拾的東西先整理起來,不然離開的時候趕不上趟丟下了可沒人陪你回來。”
他們沒有與人商量的意思,整個流程都透著一股匆忙的意味,簡單的權力交接之後,扶蘇就帶著王離和幾l個護衛離開。
隻是在離開山寨前回頭看向妹妹。
陽滋公主抬手向他展示了自己的護身符,微笑著點頭: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收到信號的扶蘇一夾馬肚子,飛馳而去。
……
鹹陽城外的一座彆院中。
一圈高大的樹木將彆院圍繞在中間,方圓幾l裡內都空無一物,隻要有人接近,站立在四角樓上的侍衛必定第一時間發現。
這是一個看似尋常,實則守衛森嚴的院子。
沿著院中小道往裡走,就能進入一排寬敞房屋,鹹陽城內一隻千金的玻璃器皿在這裡放得到處都是,有些傾倒都沒有人扶。
身穿素白衣袍的年輕女子站在一張桌子前小心翼翼地動作著,她屏住呼吸,掀起密封的布條一角,入目的金黃色液體讓她差點驚喜地叫出聲。
她捏著布條一角,繞著圈將它拆下,又另外取了個玻璃製的小勺子和小碗,一點一點地將那層金色液體撈出來。
成了!
她像捧著祖宗牌位那麼小心地捧著那口碗,將它托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擺在遠離所有邊緣的正中間。又用兩隻手捧起一個蓋子將它蓋住密封,輕手輕腳地退後幾l步,才放肆地狠狠吸了一口氣。
像剛才那樣的罐子還有七八個,她按照相同的步驟又收集了七八萬黃金液體後甩了甩酸疼的胳膊,轉身走出去,揚聲道:“來人!”
身披黑甲的士卒出現,“宋醫師請吩咐。”
宋靜控製住自己下意識想後退的腿,強裝淡定道:“我要的死囚準備好了嗎?”
啊!不管看到玄甲衛多少次,她都不會習慣!
讓拱衛帝王的玄甲衛來看大門,她何德何能啊!
不愧是仙人,隨口一提的東西,連陛下都這麼重視!要不是抱上了大腿,她哪裡會有今日。
感謝仙人!讚美仙人!
等會兒L去給她上三炷香!
日常感謝完仙人之後,宋靜又繃起來,吩咐道:“帶到
隔壁的試藥房,彆往這裡來,免得汙了我的實驗室。”
玄甲衛的速度很快,不到小半刻鐘就把事情辦妥了。
宋靜靠近那個死囚,他傷得不算重,但此時整個人卻異常虛弱,經過清理的身體依舊散發著惡臭,來自他左手隔壁上那條又長又深的傷口。
那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傷口了,整條胳膊流出又黃又黏又臭的膿液,不出意外,他會在這條胳膊爛完之前因為高燒死去。
旁邊還有幾l個人比他傷得輕一些,每個人都是相似的傷,隻是惡化情況不同,是她根據培訓班所授的對照組琢磨出來的,用以檢驗藥效。
宋靜取了一份黃金液體過來,仙人說這叫大蒜素,她不知道自己做出的是不是同一種東西,便姑且叫它金蒜液。
課上說大蒜素的用量是幾l克,她也沒有那樣準確的計量方法,就用實驗室內的小勺子舀了半勺子,兌入煮沸過放涼的水中,用同樣的大小的杯子裝了,每兩個時辰給他們喂一次。
誰能活下來,就是能治什麼程度的傷勢惡化。
為了儘可能排除個體身體素質的乾擾,她另外又拿了兩三碗,讓玄甲衛去給其他死囚試用。
大秦律法嚴格,行刑的人手法很好,做出幾l十個差不多的傷勢輕而易舉。
幾l天後,傷得最重的一批人死了,但傷勢最輕的兩批人已經退燒,開始能跑能跳。
又過了幾l天,傷勢第二重的人死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活了下來。
試用結果遞上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看到了奇跡。
王賁抓著那薄薄的幾l張紙,現場表演了一個猛男落淚。
“若攻打六國之時有此等神藥,我大秦士卒如何會折損如此之多!”
戰場上的人死亡最多的不是正面戰場,而是戰後的傷口感染。
許多士兵還會將兵器泡在金汁中或是故意讓武器生鏽,這樣的兵器砍到人,隻要砍出一個傷口,就有很大可能造成傷口感染,致人死亡。
此等軍中神藥,出現的原因竟然不是為了士兵,而是遏製清除瘟疫。
當真是,造化弄人。
“陛下,臣請將此藥在納入軍用物資!”王賁將數據表往身旁人手裡一塞,第一時間給軍隊拉好處。
站在他身後的武將們也立刻跟上,“臣請神藥入軍資!”
誰手下還沒點兵了,總有用到的時候,先扒拉到碗裡再說。
太醫署的頂頭上司奉常立刻跳出來:“此物當入太醫署,由眾醫師製作保管,若有需要,再另行分配。”
嬴政坐在禦座上,眼瞼垂落的陰影讓他顯得格外莫測,“此事以後再議。”
“太醫署派人學習製作方法,此行帶上宋靜,以控製瘟疫為第一目標。”
“治粟內史。”
“臣在。”
“清點庫中所有大蒜,押運碭郡。”
“是。”
“著均輸令丞配合,沿路各郡縣將大蒜收集,一同運送至碭郡。”
“是。”
“王賁,碭郡之行由你總管。”
“是。”
鹹陽城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救災物資。
幾l百裡外的碭郡也不平靜。
扶蘇連夜策馬出了山寨,他甚至都沒有去隔離的村子,直接來到昌邑城外,憑借長公子的身份和始皇隨身玉佩叩開城門,一路長驅直入找到了昌邑縣令。
昌邑縣令出身儒家,與他眾多老師之一的淳於越乃是同門師兄弟,其人溫厚仁愛,雖有些迂腐固執,卻絕不會做放任災情、隱瞞不報的事。
扶蘇見到他的第一面,未等他行禮,就先聲奪人,“仙人親至昌邑,已傳授醫治之法,速速調集人手,守好各關卡,莫讓流亡之人肆意傳播疫病。”
代表始皇長子身份的身份令牌,和刻著皇帝名諱的玉佩一齊懸於縣令眼前,讓他下意識就低頭領命。
“另,召集縣中所有醫師,前往仙人處學習救治之法,不可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