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坤的事情上, 蘇長河自覺自己已經仁至義儘,但很顯然,徐家人不這麼認為。
“你說你們想要什麼?”
徐老二搓著手, 討好地笑著, “廠長,周坤以前是廠子的工人,他也算是我們徐家的人……您看,他的那個工作,是不是能讓我們家人接班啊?”
蘇長河都被這話逗笑了,“你不會以為到現在周坤還是我們廠裡工人吧?又憑什麼認為你們能接他的班?”
“這、這城裡不都是這樣的嘛……”
“城裡是城裡,前進大隊是前進大隊。周坤沒有跟廠裡說明就私自離職,按道理, 我們還要追究他的責任以及對廠裡造成的損失,難道你們徐家想幫他賠錢?”
“怎麼還要賠——”
“二哥!”徐燕拉住還要說話的二哥, “回家,咱回家!”
徐老二和徐堂兄兩人很不甘願, “當初說好了,妹夫的工作要回來, 就給家裡……”
怪不得當時一夥人跟著打上門,結果就讓一個女人在前頭又哭又跪,敢情不是為自家姐妹出頭, 而是惦記著周坤的工作啊。
“什麼說好不說好?我們廠子從來就沒有接班這回事, 所有工人都必須通過招工考試。”
“那我們……”
“周坤不是從廠裡走的, 介紹信也不是廠裡開的, 帶你們去找他,不過是看到孩子的面子上,”蘇長河掃了他倆一眼, “你們不會真以為我們前進大隊好欺負吧?”
他身後,衛陽、馬超英、馬紅兵、馬慶華……一幫小夥子站了起來,馬超英長得最為壯實,他雙眼圓瞪,將手指捏得梆梆響。
徐老二徐堂兄敢跟周坤動手,那是因為有蘇長河他們站在身後,讓他們跟蘇長河他們動手,他們可不敢。
縱使兩人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也沒辦法,隻能忿忿而去,連徐燕母女都不管了。
徐燕拉著閨女急忙要跟上,又停下腳步,對著蘇長河深深鞠躬,“蘇廠長,謝謝你!”
蘇長河對徐家的事,是一點兒不想沾了,他閃身避開,“不用了。”看著旁邊的小姑娘,還是補充了句,“要是想謝,以後就對你閨女好點吧。”
徐燕拉著閨女離開,走出前進大隊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看,蹲下身,指著廠子的方向對閨女道:“大丫你記著,那是咱家的恩人。”
周坤的事,給隊裡添了很多談資,大部分人都罵周坤,“看著人模人樣的,沒想到這麼不是東西!”
也有人說徐燕,“也是個有心思的,連沒斷奶的娃都抱來,不就是想逼長河嗎?”
最後免不了又說到蘇長河和馬蕙蘭身上,感歎一句,“還是咱隊裡的風氣好啊……噯,長河跟蕙蘭啥時候要上學來著?他倆是不是要走了?”
是差不多該走了,蘇長河和馬蕙蘭的報到時間都在十月初,一個是5號6號,還有個是10號11號,現在已經九月多了,他們還得租房子,需要提前去京城,在這之前,也得回趟滬市,給老蘇家報個喜。
蘇長河這幾天就在安排廠裡的事,養殖場還是由馬小偉負責,車間那邊,單大娘一個人可管不過來了,目前總共有四個車間,乾菜山貨、熏雞、罐頭以及紅薯粉條,產量越來越大,需要的人手也越來越多。
蘇長河乾脆將單大娘提為加工部經理,將王春鳳和大嫂白紅梅提為車間主任,兩人一個管罐頭及熏雞車間,另一個管乾菜山貨及紅薯粉條車間。
而單大娘就負責總攬全局,蘇長河對單大娘說:“以後呢,您不用事事都管,主要抓大方向,彆讓他們耽誤生產。”
單大娘拍著胸脯保證,“長河你放心,我一定把車間管好。”
至於廠裡的其他工作,蘇長河又把衛陽薅來了,他呼嚕呼嚕這小子的腦袋,“行了,彆不高興了,就一年,一年行吧?這麼大一攤子,交給彆人我也不放心啊,等明年培養出個能接手的,你就跟我們一塊兒去京城,咱哥倆在那邊折騰分廠去。”
衛陽雙手抱著胳膊,很不情願地開口,“……說好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蘇長河伸出手,衛陽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把手拍了上去。
衛陽膽大心細,還能管住人,在業務部,那麼些小子都比他大呢,還不是一口一個衛陽哥?
把廠子交給他,蘇長河是放心的,不過這小子再能乾,也才十幾歲,啥也不交代,就把重擔交給他,做家長的,也太無良了。
蘇長河可不是這樣的人,“對吧?”
衛陽:“……”
蘇長河帶著衛陽梳理梳理接下來的工作。
“下半年的招工可以開始了,這次招的人都去車間,讓隊裡的人和其他大隊的人一起參加招工考試,招進來的人打散分到四個車間……”
“晚稻收完後,地裡沒那麼忙了,臨時工就先從隊裡招,咱們廠肯定得先讓隊裡日子好過起來。”
“哦,記得跟陳校長商量,辦個學習班,讓廠裡那些年輕人都給我學習去,一個個掙了錢都找不著北了,跟他們說,以後提乾部,也是要考試的,還有車間,車間的管理乾部,也得識字,單大娘那麼大年紀都在認字,其他人有什麼臉不學?”
蘇長河一項一項地安排,最後準備把讓衛陽接替廠長位置的事通知大家,誰知道卡在這裡了,隊裡竟然不同意?
“啥?你們說啥?”
馬老爺子作為代表,他說:“我們大家商量過了,隻有你是我們的廠長!”
蘇長河以為他們是被胡得柱的事嚇著了,說道:“這和上次不一樣,衛陽是咱自己人……”
“那也不行!”馬七叔喊道:“長河,咱就相信你。”
“是啊是啊,長河有你當廠長,咱心都不慌了!”大家夥紛紛道。
還有人偷偷摸摸勸蘇長河:“長河你掛個名也好啊,咱廠子現在這麼掙錢,你掛個名拿工資多好?你們在首都上大學,還不定要多少花銷呢!”
自家的廠子,他少拿一份,大家就能多分點,就這,還教他吃空餉?這不是占自家的便宜嗎?
蘇長河拒絕道:“我是去上大學,京城那麼遠……”
“哎呀沒事,咱有電話呢!你有啥安排打電話回來,咱不就知道了?”
“對啊,有電話在,一點兒不耽誤事,廠裡平時也沒啥事,該咋生產咋生產,大家都知道怎麼做了,也不用你多操心,你上學儘管上學!”
隊裡的人你一句我一句,馬有田還說:“那城裡不也有參加工作的人又考上大學,那叫啥來著,待、待崗上學!城裡行,咱怎麼就不行了?”
那也沒有哪家廠長跑去待崗上學吧?離得這麼遠,廠裡有什麼事,他也鞭長莫及啊。
大家卻說,“不要緊,不要緊,這不是還有衛陽嗎?咱廠裡還沒有副廠長呢,衛陽就當咱的副廠長,平時有啥事,他都能做!”
衛陽眉眼都鬆開了,他嘴角勾起,“對對對,還有我呢!哥你就聽大家的吧!”
蘇長河白了他一眼:你就彆添亂了。
蘇長河和隊裡人的辯論從來沒輸過,這回卻拗不過大家了,老頭老太太們還知道他吃軟不吃硬,一個個拉著他,左一句“長河你是不是不要我們了?”右一句“咱廠子裡才掙上錢,就把你趕走,咱還有沒有良心了?”
行吧,行吧,蘇長河妥協,“我當,我當!”
“這就對了嘛!”剛剛還可憐巴巴的老頭老太太們瞬間喜笑顏開,變臉速度忒快。
“對了,長河,你們啥時候走啊?”
“後天,後天早上出發。”
蘇家,馬蕙蘭已經在收拾行李了,馬老太太跟白紅梅兩人也在幫忙。
“京城在咱淮寧的北邊,肯定比咱們這邊冷,你們得多帶幾件厚衣服!”馬老太太說。
白紅梅把手上的棉襖就加進去了,“媽,那這幾件都塞進去了哈?”
“塞吧,塞吧。蕙蘭啊,你們過年的時候回來吧?”
馬蕙蘭笑道:“不回來我們去哪兒啊?”
馬老太太這不是擔心他們嫌麻煩今年就不回來了,而且往年都是在這邊過年,今年長河會不會有其他想法。
她低聲問道:“長河有沒有說,你們去滬市過年?”
“沒,離過年還早呢,到時候再看情況,滬市那邊老蘇家住的地方太小,就算回去過年,最多也就吃個年夜飯,還得回來。”
馬老太太心下滿意了,她跟滬市那對親家還沒見過面,但已經有了較勁的心思,“那你們還是回來吧,家裡這麼大地方,你們啥時候要回來,提前發個電報或者打個電話,媽都給你們收拾好,保證你們回來住得舒舒服服!”
白紅梅就笑,“媽,家裡還有衛陽在呢,這小夥子勤快,你看,他在家裡,地都掃幾遍。”
“衛陽也忙啊。”馬老太太說了一句,忽然道:“要不把小丫放家裡吧,你倆都要上學,哪有功夫照顧她?”
“那可不行,”馬蕙蘭搖頭,“把他閨女留下,長河都能不去上大學了,再說,月月也要上學啊,咱隊裡的小學也教不了她了。”
“好吧。”馬老太太把行李綁緊,她也為外孫女的聰明高興,這小丫頭以後肯定跟她爹媽一樣,也是個大學生的料,可另一方面又憂心,帶著小丫一起去京城,又要租房子又要吃喝又要上學,這得多花多少錢哪?
被外婆惦記的蘇月正和小夥伴們告彆,京城對這群孩子來說,是個更加神秘更加令人好奇的城市。
“小丫你真的要去首都了嗎?”
蘇月躺在樹蔭下,陽光從樹葉之間灑下來,像一片片碎金,她眯了眯眼,“是啊。”
“首都是什麼樣子啊?”
“嗯……萬裡長城知道嗎?首都有八達嶺長城,有故宮博物院,有人民大會堂,還有□□廣場!”
“吃的嘛,有酸酸甜甜的糖葫蘆,有肥而不膩的北京烤鴨,還有驢打滾、豌豆黃、鹵煮火燒、涮羊肉!”
馬學武吸溜口水,“妹,你彆說了,你每回說,都饞死我們了。”
三狗子也擦了擦口水,“老大,我也好想去首都啊!”
“我也想!”
“我也我也……”
要是他們爹媽能像小丫她爹媽一樣考上大學就好了,他們就也能去首都了。
蘇月道:“也不是沒機會呀,你們好好學習,將來考首都的大學,不就可以去了嗎?”
“那得……啥時候啊?”
“等我像姑姑姑父這麼大,”馬學武掰著手指頭數,“十、十二……十六十七,起碼還有十幾年!”
他們還不一定能考上大學呢,馬學武撓撓頭,他就覺得學習可難了。
蘇月哈哈笑,“那不然這樣,你們今年好好上學,期末考試成績最好的前三個,明年暑假,我邀請你們去京城玩!”
“真的嗎?真的嗎?”
“當然,說到做到!”
惜彆的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蘇長河他們出發這天。蘇長河早就和大家打過招呼,說他不喜歡送彆那種黏糊的氣氛,提前跟大家說,就當告彆了,讓大家彆送。
結果,到了村口,隊裡人還是早早地等在這裡,氣氛嚴肅,知道的以為是送行,不知道還以為乾啥呢。
蘇長河將行李包放車廂裡,好笑道:“不是告訴你們彆送了嗎?”
大家夥不搭理他這話,自顧自把手裡的東西往車上放。
蘇長河:“這都啥呀?”
“炒面,那路上萬一吃不上咋辦,這都是炒熟的,水一衝就能吃!”
“白糕/煮雞蛋/餡餅/包餡粑粑,帶著路上吃……”
除了各種吃食,還有紅豆綠豆黑豆,花生芝麻紅薯乾等等各種土特產,蘇長河眼看著行李越來越多,心道,你們怕不是太高估我了,一會兒上車就我和我媳婦閨女三人,行李總不能讓她倆拿吧,這麼多東西都是我來背,你們瞅瞅,我背得下嗎?
“彆放啦,彆放啦,真不用,到那邊缺啥都能買到!”
“那跟家裡的東西能一樣嗎?”花嬸扶著孫子的手,非要親自把一口袋東西放車上,她不讓蘇長河推辭,板著臉反問:“咋的,要他們東西不要我的,是不是看不起我?”
蘇長河無奈地笑了,“哪有,您瞅瞅,這麼多東西,回頭我怎麼背的動?”
花嬸不以為意,“這還不簡單,這頭,讓他們給你送上火車,那頭讓人去接你,再不然,讓我家小偉送你到滬市?反正小偉也去過,給你送到家,他再回來也成……”
馬七叔也主動請纓,“小偉一個人要是搬不動,還有我家馬祥呢!讓他們一起去,不就去趟滬市嗎?”
瞧瞧,前進大隊的人明顯不一樣了,放在以前,還滬市,省城縣城大家都陌生的很,現在說去滬市,都熟門熟路了。
蘇長河笑道:“不用不用,不夠麻煩的。”
大家夥塞完東西,蘇長河他們的行李足足增加了一半。
“好啦好啦,東西我們也收下了,大家回去吧,快回去吧!”蘇長河站在車廂裡,朝大家揮手,大家卻沒動,隻道:“你們走吧,走吧,路上小心點!”
“到了首都,安頓下來,記得給家裡打電話!”
“放假沒事就回來啊……”
“東子,開車搞慢點!”
車子開遠了,村口的人還沒有離開,慢慢地,那些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車子拐了個彎,徹底消失在視線裡。
貨車隻有前面兩個座位,馬向東開車,馬蕙蘭抱著蘇月坐在副駕駛,蘇長河和衛陽坐在後車廂。
早晨的風帶著一絲涼意,衛陽卻隻穿著一件短褂,他靠在車頭上,一條腿隨意地放在車上,一條腿曲起,胳膊搭在腿上,看著熟悉的景象漸漸遠去,直至消失。
“哥,你們還會回來嗎?”
蘇長河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打碎了這小子的憂鬱,“說什麼胡話?我們家在這兒呢,不回來去哪兒啊?”
“一個人在家,彆圖省事天天吃食堂,你工資那麼高,不吃,留著乾啥?娶媳婦啊?”
衛陽臉一紅,“哥……”
蘇長河輕笑,“好了,廠子好好看著,有不聽話的給我打電話。”
蘇長河他們照舊是從省城坐火車,不過,這次比上次好多了,這次他們托關係買了兩張臥鋪,上了火車,睡一覺,就到了滬市。
蘇長河跟隊裡人說,這頭叫了人來接,其實沒通知老蘇家人,一家子老大老二都要上班,要是通知了,來接他們的八成是蘇老爺子,老頭年紀也不小了,他背不動的東西,難道還能讓老頭背?
蘇長河招手叫了輛三輪車,問到滬市第一紡織廠北山路街道家屬院多少錢,蹬三輪車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打量了下蘇長河他們的行李,報出個數,“一塊五!”
行,一塊五就一塊五,蘇長河問他:“你還有同伴嗎?再叫個人來,把我們人也拉過去,給你們一人一塊五。”
蹬三輪的把話咽了回去,他說的一塊五就是連人帶行李的,這是碰上冤大頭了?白給的錢不賺白不賺。
蘇長河要是知道這人把他當冤大頭,肯定得翻個大大的白眼,啥冤大頭?你那改裝的三輪車才多大,他們兩大人一孩子,還外帶這麼多行李,他是擔心你車翻了,再給他們傷著。
“有!”蹬三輪的很快又叫了個人來,蘇長河和行李坐一輛車,馬蕙蘭帶著蘇月一輛車。從火車站到北山路街道委實不近,然而兩個蹬三輪的還都覺得自己占便宜了,到了地方,還把行李搬進院子了。
老蘇家隻有蘇老太太在家,老太太正在屋簷下搭的小廚房裡做飯,聽到院子裡動靜,抬頭一看,驚訝道:“你們怎麼回來了?”
蘇長河擦了擦臉上的汗,笑嘻嘻道:“這不是回來找你跟我爹討紅包嗎?”
“討紅包?”
“是啊,媽,咱家要是有人考上大學,你跟我爹是不是得準備紅包啊?”
蘇老太太先是一愣,而後想到什麼,情不自禁地笑開,“你是說、你是說……你考上大學了?”
“不止我,還有您兒媳婦蕙蘭!”
“啊?哎呀!!”蘇老太太一個激動,手裡的鐵勺咣當摔地上了。
中午下班,蘇長江推著自行車,王芳拎著包,兩人一進院子,就見家裡家外,擠擠攘攘都是人。
怎麼回事?大中午的,不回家吃飯,都圍在他們家乾什麼?
院子裡的人一見他們回來,連聲恭喜,兩人更加疑惑了,直到有人說,“你們家老四一家回來了!”
王芳想起上次他們一家三口回來時發生的事,眉頭不由一跳,他們又乾什麼了?回來就回來唄,怎麼還這麼大陣仗?
“哎呦,你們家老四考上大學啦!”
什麼?老四?考上大學了?就老四,就他?
是啊是啊,還不止咧,院子裡的人七嘴八舌地說道:“還有老四媳婦,蕙蘭,蕙蘭也考上大學啦!”
“還是首都的大學,京大,醫大!”
“哎呦我的天,咱們這一片,不,咱們廠裡還沒人考過這麼好的大學吧?”
“那哪兒有啊,京大可是華國最好的大學,副廠長家兒子不是說也報了京大,沒考上呢!沒想到咱們長河考上了!”
“長河本來就聰明,從小就跟彆的孩子不一樣,彆的孩子玩彈珠摔炮,他就在一邊看著,找個媳婦也比人家會找,蕙蘭丫頭上次來,街道還表揚,這次來,就考上大學了,你們家真是娶了個好媳婦……”
“是哦是哦,還是長河有眼光!長河他爸、長河他媽,我看這蕙蘭丫頭說不定就旺你們家,你們以後啊隻管享兒孫福吧!”
蘇長河在一邊順口胡謅,“沒錯,沒錯,就是旺我們家,鄉下農活繁重,要不是我嶽父嶽母家幫襯,我哪有時間複習?前年沒考上,我差點一蹶不振,也是蕙蘭鼓勵我,告訴我堅持就是勝利,遇到困難絕不能輕易放棄!所以才有今天啊!”
蘇長河謅得一臉認真,謅得一本正經,大家都信人。
蘇老爺子、蘇老太太聽著也覺得有道理,這麼看來,蕙蘭這兒媳婦還真沒娶錯,鄉下來的怎麼了?比人家城裡的兒媳婦不知道好到哪裡去?
兩人跟馬蕙蘭說話的聲音都柔和了八個度!
王芳整個人都石化了,她伸手在蘇長江腰上扭了一圈,蘇長江哎呦一聲叫出聲,王芳愣愣道:“不是做夢啊?”
老四和他媳婦還真都考上大學了?!
這一刻,王芳對上老四媳婦,身上僅剩的那點身為城裡人的驕傲,“啪嘰”碎個精光。
偏偏一道欠嗖嗖的聲音還響起,“大哥大嫂回來啦?瞧,我大哥大嫂就是好,知道我跟蕙蘭都考上大學,都高興傻了!”
“王大媽、李大爺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大嫂為了鼓勵我們,還說過等我們考上要給我們包個大紅包呢,是吧,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