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怪物奴隸 騙子。(1 / 1)

溫萊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如此狼狽的時刻, 手肘強撐地杵在地面上像條狗一樣艱難地爬行,鼻尖嗅到的香味好似引誘的費洛蒙般將他的理智全部燒著了,此時他紅通著臉, 嘴唇邊因為哆嗦正不停往外滲著涎水,姿勢屈辱且扭動地往外爬著。

太香了。

溫萊挺翹的鼻尖翕動, 渙散的眼仁迷離地往上翻著。因為竭力隱忍著幾滴溫熱的汗珠從他的臉頰上蜿蜒墜下, 將地面都染上彆樣的熱度。

致命的腳步聲循序漸進,嗒, 嗒,嗒。

這是相當沒有規矩的動作,沒有受過教訓的下人才會在午夜發出如此嘈雜的聲音,可現在溫萊已經無暇去思考這是否合不合規矩了, 因為那間隔有序的腳步聲在門口消失了, 停了下來, 氣息濃烈地衝著溫萊撲鼻襲來。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條小縫隙,借著臥室內昏暗的光線下足以照清來人慘淡的面容。

對方手裡持著左右搖晃的火燭,身形堪堪沉穩地停在門外, 不進不退,就好像在此刻又莫名遵守聽從主人的話一般,再沒有得到應有的允許後不會擅自踏入一步。

溫萊喘息著, 思緒被燒毀得一乾二淨,連完整的一句話都吐不出來。他瞧著明明就近在咫尺的男人,可手妄自伸過去時又仿佛遠在天邊,理智讓他遠離, 身體又毀滅式地催促他靠近。

“過···來···”一個字從溫萊張開的嘴裡吐出來,後面的字快要淹沒在他的喉嚨裡,溫萊燒紅的眼覷著藏在陰影處的鬱重山, 沒有辦法思考他為什麼會在這裡,隻一心想著讓他過來。

過來點,靠近他,至少讓他不要那麼難受。

可鬱重山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他睨著匍匐在地面上的溫萊,宛若沒有瞧見對方臉上的難受和痛苦,隻是開口自言自語道:“您晚上睡覺從未留過光亮的,那麼一盞微弱的火燭,從那麼遠的窗口處也能依稀窺得分明,我看得十分清楚,本該是您睡覺的時間,可偏偏卻留下兩道不清不楚的人影。”

他的話說得莫名其妙,於溫萊而言簡直就是無用的廢話。溫萊艱辛地拖著自己的身軀朝著對方爬了兩步,指尖猛地將木質的地面上摳出刮痕,可比起地面,溫萊更希望自己手指抓住的是對方觸手可及的褲管。

“過來——”一下子說出兩個字讓溫萊氣喘籲籲。

“是塞勒斯嗎?”鬱重山仿佛沒聽到溫萊的話一般,自顧自地問道。

溫萊聽不懂眼前的男人究竟在說些什麼,隻覺得身體要被蟲子快要啃食乾淨,那種犯病的感覺讓他熟悉到焦頭爛額。

鬱重山對溫萊目前的困境置若未聞,稍微偏了偏腦袋,帶著幾分懊惱的口吻說:“您似乎對他很滿意,當天回來就將他換了上去,您還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還那樣對著他發笑——”鬱重山語氣微妙地一頓,就好像是在抱怨自己的委屈一般:“您從未這樣對我笑過。”

溫萊近乎是低聲吼了出來,脖子發紅,命令著:“快點過來——”

鬱重山恍若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眼睛發直地逡視著溫萊的每一寸面孔,“所以剛才裡面的人是塞勒斯嗎?”他站得筆直,腦袋低垂問著根本回答不了他的溫萊,“您也像上次那樣讓他碰您了嗎?”

鬱重山語調寫滿了困惑,“您也讓塞勒斯撫摸您的手臂和腰肢了嗎?”

溫萊努力睜著眼看他,脖頸都透著一股羸弱:“碰一下···就碰一下····”

鬱重山將背彎著,說話小心翼翼透著馴服的姿態反問道:“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溫萊此刻好像終於認清對方不會聽話的真相,發出一聲極其脆弱的嗚咽,可憐兮兮地蜷縮成一團。

太難受了。

真的——

太難受了——

透明的淚水和涎水臟兮兮地往外面溢出來,溫萊仿佛回到第一次發病時的狀態,用束縛帶強硬地將他捆綁在病床上,安定劑對他起不了丁點藥效,電流過度的刺激下讓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口齒,口水瞬間就從牙齒縫隙裡溜出來。

“你認為那些幻覺是真實的嗎?”對方問道。

“不。”他口齒含糊,“不是幻覺。”

刺啦——

“你認為那些幻覺是真實的嗎?”

“不。”“不是幻覺。”

刺啦——

“你認為那些幻覺是真實的嗎?”

“不。”“不是幻覺。”

溫萊抬起遍布紅血絲的眼,像一個稚嫩的幼童無助地凝望著鬱重山,少頃,他才沙啞著嗓音回複:“不。”

他的聲線裡含了哭腔,性格裡狡詐惡劣的另一面被剝除乾淨,茫然地想要尋求依偎般解釋,“沒有那樣······”

“他···很臟···會讓我很難受···惡心···”溫萊說起話來斷斷續續的,可能是害怕面前的男人並不相信他的話,萬分主動地將自己的雙手抻至鬱重山面前,上面鮮血淋漓的痕跡就好像是證據一般。

鬱重山視線下挪,借著手心那點微不足道的光映清楚溫萊手背上模糊的血痕,白淨的肌膚上傷痕則顯得萬分猙獰,他的手指抖動著,希望著鬱重山能夠靠近似的。

“主人。”鬱重山慢條斯理地將距離稍微挪開了些,正經地問他:“您會像上次那樣,用完我就像垃圾似的將我扔掉嗎?”

溫萊僵直在了原地。

惴栗和顫抖宛如瞬息傳染的病毒一般席卷了全身,溫萊面容空白一片,他不明白,自己都已經這樣坦誠了,甚至屈辱地將雙手送至他面前,可對方卻高高在上地不肯碰他一下。

溫萊紅潤的舌尖從口腔裡吐出來一點,緩解渾身上下那點戒斷似的癮症,他委屈地抿唇,簡直快要瀕臨崩潰哭出來般:“不、不會。”

“求,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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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悅和快感極其是一件如影隨形的事情,鬱重山的手指點火似的與溫萊的肌膚碰撞,對方帶著幾分癡迷的笑,好像從先前的痛苦中釋放出來,再怎麼樣也能夠接受了。

“這樣呢?”鬱重山試著往他的後脊探去。

溫萊沒說話,隻是閉著眼低低地應聲,過了幾分鐘他覺得有一些地方沒有被安撫到,臉上罕見地雜糅著一絲不耐和急躁,“還有那裡。”

鬱重山手掌微微一滯,湊近了些:“還有哪裡?”

“您得清楚地告訴我才行呀,您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呢?”

他的話看似溫馴,實則帶著些許夾槍帶棍的挑釁,聽著格外刺耳,讓溫萊眼底閃過一瞬間的清明,可很快又被那陣隱秘到不可言說的洪流所衝刷淹沒。

溫萊主動地帶著鬱重山粗糲布有厚繭的手指,摩挲在細膩的肌膚上仿佛用砂紙在剮蹭,又疼又癢,他闔上眼將對方的手指往下面帶,腰肢舒服得快要彎曲成一張繃緊的弓。

耳邊又不合時宜地響起鬱重山湊到耳根時低低的聲音:“騙子。”

這是在回複溫萊先前輕而易舉說出的承諾。

鬱重山低下頭來望著溫萊的臉頰,在即將靠近時停住,掙紮半晌,隻是用額頭碰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您向來是會將我棄之敝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