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男朋友 想過沒,和我住(1 / 1)

“哈——”溫知舒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即便是用冷水洗臉過後,也隻能勉強維持幾分鐘的情緒,很快便被一陣倦意襲來,他半趴在桌上明顯快要支撐不住了。

看起來他昨晚睡得並不踏實,眼底掛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上課不停打著哈欠,倒是吸引一旁支頤打趣的唐周,“昨晚乾什麼壞事了?”

他還算端正的五官露出一絲猥瑣的笑意,眉眼挑高頗有興趣:“是不是和你女朋友去酒店了?”

溫知舒疲憊地呼了一口氣,趁著老師轉身調整PPT時小聲說:“不是,昨天我樓上折騰到半夜,弄得我一直睡不著覺。”

唐周顯然誤會對方的意思,半遮起眼感歎道:“半夜啊,這麼猛?”

溫知舒按了按快要耷拉的眼皮,費勁解釋道:“不是,你想到哪裡去了,是樓上一直傳來咚咚咚的響聲,不知道在乾什麼,噪音一直在半夜才停下來,每次快要睡著的時候都被吵醒了。”

“啊,這樣啊,那你乾脆回宿舍唄。”唐周說。

溫知舒搖了搖頭,“下班時間太晚了,宿舍早就關門熄燈了,總不能次次麻煩你們和阿姨吧。”

溫知舒熬了一上午總算等到下課,快要刺穿耳膜的鈴聲陡然響起將溫知舒驚得瞌睡都醒了大半,他看了眼手機時間,快速地收拾好東西對唐周說:“我約了人,中午就不跟你一起去吃飯了。”

“不是吧,有了對象就不要室友了。”唐周收起書包和溫知舒一起下樓,順口一句:“話說她長什麼樣,打算什麼時候抽個空讓我們見見?”

溫知舒沒有將性取向這件事告訴室友,這會兒聽到唐周提起見面的事情,也是深思熟慮了許久,他覺得唐周至少不會和覃宇那幫人一樣,於是說:“等我問一問他,如果他同意的話。”

“行。”唐周跟他打了招呼率先走了。

溫知舒在教學樓底下等鬱淮之來接他,他坐在花壇邊上的長椅上,拍了張自己位置的照片發了過去。

【我馬上來。】

溫知舒回複:【不著急。】

然後坐在長椅上玩著小遊戲打發時間,突然消息欄彈出一則消息,信息顯示來自高中班級群。

溫知舒退出貪吃蛇遊戲,手指輕輕一滑點開群消息,高中班長發了一長段話出來,情緒沉重用詞悼念,大段文字透露出一個消息:覃宇和謝正飛死了。

謝正飛死了?!!

溫知舒烏黑的瞳孔猛地縮成一個小黑點,嘴唇翕張,滿臉都是詫異震驚的表情。他咂舌地從椅子上彈起來,隻覺得頭頂上明黃的太陽宛若冰箱裡的燈那般,隻看見卻摸不著,一點溫暖都感受不到反而讓溫知舒在日光底下滲透出一陣陣刺骨的寒意。

群裡窺屏的人瞬間發出十來條消息。

【副班長:半個月見面都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說死了就死了?】

班長在此做統一回複:覃宇同學是意外墜落而亡,聽說他出門那天剛和他爸吵了一架,可能一下子沒想開····謝正飛同學由於心肌梗塞導致猝死,吊唁日期定在星期三,如果大家有時間可以去送他們最後一程,畢竟那是見他們的最後一面了。

一時之間消息紛紛而至,五花八門,詢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溫知舒心率嚴重不齊,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臟舒張又緊縮發出的聲音,所有的血液都裹著那塊心室,讓他有一瞬間的呼吸不過來心臟的地方鈍鈍發痛。

死了?

一周不到就這麼死了?

溫知舒不自在焦慮地舔著嘴唇,他剛準備從班級群裡退出來,緊接著就發現班長又發了幾張照片出來。溫知舒視力極佳,僅僅瞥過一眼就能看清照片中的場景。

那是一張十分灰暗但卻能看清楚的照片,一間房,一張床,唯一的光亮是靠近床邊的那扇窗戶。

興許是天剛曉,天空遠處是魚肚白,室內光線因此並不充足,但足夠照清床鋪上蓋著的白布,白布下隱約露出一具人形的輪廓,四肢平穩地躺在床上,毫無生機。

溫知舒咽了咽口水,發現下一張照片迅速從群裡彈出來,與先前那張照片無大致差彆,但溫知舒卻莫名察覺到其中有一些細微的不同,這讓他想起自己以前玩過的遊戲,從兩張照片中找不同。

溫知舒手上生出了冷汗,掌心的手機快要抓不住滑下去。

上一張照片裡,那隻蒼白青灰的手掌有從白布裡露出來嗎?

緊跟著是下一張、下下一張、下下一張照片瘋狂地跳出來,將溫知舒的聊天框完全給刷屏。

照片接連不斷地跳出來,像極了那種火柴人翻頁漫畫,活靈活現。而圖片中白布下皮膚呈死灰色的人,就好像也是如此,一同活了過來。

那隻青白且五塊指甲闃黑的手緩緩地掀開身上那層薄薄的白布,他動作緩慢遲鈍,緩緩地露出那張方才在班長口中明顯死亡的臉。

謝正飛·····

照片迅疾地在屏幕上飛速跳躍,而謝正飛那張生硬詭吊的臉也露了出來,他僵硬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動作彆扭慢吞地朝鏡頭走來。

溫知舒簡直大氣不敢喘一聲,他猛然想起那層白布,小時候他曾被帶到鄉下,恰巧臨近的老人去世,那間去世的房間裡老人身上也是覆蓋一層這般收殮的白布。

溫知舒眼睜睜地看見謝正飛姿態怪異地一步一步走過來,如遠鏡頭開始拉近,溫知舒愈加看清他的面容。

吊梢眼,裂到耳邊詭笑著的嘴唇,惡意滿滿地盯著屏幕,準確來說是注視著正在窺看屏幕的溫知舒。

溫知舒手一抖,手機從滑膩的掌心掉落在長椅上。

他驚魂未定,反應過來後想要將群消息聊天框關掉,可手機在此刻就好像失靈一般,無論溫知舒怎麼按都沒有反應。

他後背起了一層驚悚的冷汗,不敢置信地看著不斷彈出來並且速度越來越快的圖片,謝正飛那張詭怪的臉近乎要懟在溫知舒的屏幕上,眼珠子上下滴溜轉動著,貪婪地凝視溫知舒。

它張開唇流下惡心的口水,一張一合:我來了。

我來找你了。

溫知舒被嚇得癱坐在地。

為什麼關不掉?聊天屏幕為什麼關不掉?溫知舒瞳孔恐懼的顫抖晃動,雙手抱著自己腦袋正在一點一點地崩潰。

而且——為什麼他們看不見?

班級群裡的人好像沒有看見一般,繼續聊著天,甚至還在統計人數打算一起去看謝正飛他們最後一眼。

他們難道都看不見嗎····

溫知舒心臟亂跳快蹦到嗓子眼,胸口的地方因為驚嚇而開始出現絞痛,仿佛有一隻冰冷的手掌用力地捏著柔軟的心臟,好痛,好疼。

就在此時,不停跳躍出來的圖片戛然而止,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聊天框上再也沒有蹦出任何一張謝正飛可怖的面容,宛若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溫知舒的幻覺,他短暫地歇了一口氣,用手背揩著滿臉的大汗淋漓,混亂緊繃的思緒有片刻的休息。

下一秒,班長又發出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側影。

身材羸弱的青年癱坐在長椅邊上,垂頭注視著手機,面色蒼白一副病態。

溫知舒勉強安慰自己的笑僵直在嘴角,他石化一般跟個雕塑似的一動不動,可幾秒過後,他果斷抬起頭向四處張望。

中午過後,教學樓來往的人十分稀少,在這條大道上溫知舒沒有看見一個人。

叮咚。

照片繼續傳來。

青年在教學樓門前站直身子,面容惶恐四下張望,淡粉的嘴唇失去血色開始發白。

而且這張照片,比上一張拍出的距離要近了許多。

溫知舒頓覺一股窒息感悶來,他努力地吸氣,卻又好像嚴重的哮喘患者般怎麼也吸不進去,好像呼吸道破了一個大口子。

缺氧的狀態下,溫知舒視線漸漸模糊,很快就閉上眼睛昏了過去。

“知舒,知舒。”學長冷淡清朗的聲線在他耳邊呼喚著。

溫知舒淺茸的羽睫如蝶翼般抖動,眼珠轉動緩慢地睜開眼,“學長····”

鬱淮之伸手摸著他紙白難看的臉頰,“怎麼在這裡睡著了?”

溫知舒揉了揉朦朧略微睜不開的眼睛,回想著方才的事情說:“剛剛下課後,我就一直在這等你,玩了一會兒手機,然後——”

然後什麼來著?

他玩了一會兒小遊戲,之後便收到班級群裡的消息說覃宇和謝正飛死了,然後他好像過於困頓眼皮跟被黏上似的再也睜不開了。

“然後——我好像就睡著了。”溫知舒撓了撓臉頰說。

“你看起來很累。”鬱淮之說,他將手裡的奶茶和甜品遞到溫知舒手上,他記得溫知舒很喜歡喝這種甜膩膩的東西。

果不其然溫知舒眼睛都亮了起來,他看著甜品紙袋上的logo想起來這個牌子很貴的,自己從來都沒有買過。

他小口吃著鬆軟的果仁蛋糕,一邊跟著鬱淮之往校外走。這種蛋糕很香甜,奶油的香氣馥鬱而不膩,溫知舒不舍得浪費將嘴角沾到的碎屑也舔得一乾二淨,荷色的舌尖一晃而過。

鬱淮之眼底掠過一絲焦渴,用指尖將溫知舒唇邊的糕點渣抹掉,“不用吃的這麼乾淨,以後還會跟你買的。”

溫知舒臉頰羞紅聲音悶悶地點頭,其實鬱淮之沒有那個意思,溫知舒卻莫名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小家子氣。他快速地偷瞥一下鬱淮之,緊張地抿了抿唇。

兩人在一家環境乾淨的日料店坐下,點完餐後鬱淮之關心詢問:“昨天你說貼身衣物不見了,後來有找到嗎?”

溫知舒啜過一口溫的大麥茶,聽鬱淮之提起這個不免有些驚奇,明明當天晚上翻來覆去也找不到的內褲,在第二天散亂地出現在放衣服的櫃子裡,“找到了。”

溫知舒呐呐道:“可能是我真的記錯了。”

沒想到鬱淮之卻說:“也有可能是彆人知道你察覺了,故意將東西放回來。”

溫知舒被鬱淮之這個驚悚的假設嚇得一哆嗦,他不安地抬眸看著學長,似乎察覺到鬱淮之話裡有話,仿佛像說些什麼。

“那學長你的意思是——”

鬱淮之雙手合十,下頜擱在上面,語氣微妙冷靜:“我隻是覺得你那個住宿已經不再安全了,你有沒有想過換一個穩定能夠倚靠的地方嗎?”

溫知舒嘴唇翕動,張開唇說:“學校附近的租房都···比較貴,即便我在咖啡店裡打工,暫時也負擔不起外面的租房價格。”

鬱淮之在溫知舒泛紅似懂非懂的神情下,微笑地搖了搖頭,一字一句誘惑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想過,和我一起住呢?”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寫不完了。

感謝大家支持,這一章不是很恐怖吧?

把同居安排起來

以後定時八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