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之前脹相說的那樣。
加茂家的大部分人,並不相信神樹能夠實現願望。
但他們相信關於神樹的另一個研究結論。
也就是神樹是導致現在詛咒基本滅絕的原因。
想到最近的哭與淚,加茂杏情緒激動:“看看自從詛咒消失之後,我們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我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謀生手段!失去了原本安穩的生活!隻能被迫在這個動蕩的時代,在漆黑的河裡,摸著石頭過河!”
“甚至有的時候,我們還不得不和以往的戰友站在對立的位置上!”
加茂杏一邊像個下崗工人一樣宣傳自己,一邊又像個資本家一樣打量著面前的人們,試圖榨取對方僅剩的價值。
這群人中,除了有加茂家的殘黨之外,還有不少是受到他的號召,主動前來的野生咒術師。
雖然一般情況下,咒靈和詛咒師都是咒術師們的敵人,但其中其實還是有不少不願意和同為人類的詛咒師們正面衝突,而隻想著接接祓除咒靈的任務養家糊口的。
因為每次出任務都有殉職的可能性,所以咒術師每次的任務回報其實都不敵,為了錢做這行的也不是沒有,比如三輪就是。
但是,在提到錢這個問題的時候,合法的收入總是會被違法的回報要低上一些。
因此在詛咒滅絕,合法收入直接被掐滅後,確實有一群人,一步踏入了灰黑色的領域中。
因為柯學世界經常死人的緣故,所以大老板們也逐漸迷信地紛紛聘請咒術師們作為保鏢。
所以這部分被聘用的咒術師們,平常大多數的工作就是確保自家雇主平時生活起居的安全,並負責檢驗那些韌度高得像出自蜘蛛俠之手的釣魚線到底有沒有被附魔過。
但是,在極少數的時候,總是有些被暗算的大老板氣不過,想要當場殺回去的。
但是來當正經保鏢的咒術師們大多是不想對人類下手的,遇見這種情況自然會想要拒絕,但讓咒術師們沒想到的是,他們的雇主可不像以往那麼好說話了。
之前有絕對無法討價還價的咒靈作為對比,隻要是被詛咒纏上,就隻能祈求咒術師們的幫助,他們的身價和地位自然就會高些。
但現在,沒有了來自更為詭異的、能引起人心底恐懼的咒靈們的壓迫,咒術師們也不過是稍微有點特殊的保鏢而已。
而區區被金錢雇傭來的東西,你不同意,那換一個不就好了?
於是,咒術師的圈子就以一種扭曲而畸形的方式卷了起來,好人要麼忍氣吞聲,要麼連保鏢都乾不下去,要麼——
要麼一步步妥協,直到變得和詛咒師們大差不差。
想到這裡,底下大多數咒術師的心情都很複雜。
加茂杏看著他們的表情很是滿意,繼續拱火:“想不想改變現狀!”
“想!”
“所以我們——”
“所以我們需
要怎麼做?”
加茂杏被突然打斷,臉色不是很好,他望向聲音的方向,那是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小夥子,身邊還有兩個同齡人,一男一女,此時一個看天一個看地,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夥的。
那個眼睛大大的,看上去還有點呆的小子仿佛讀不懂空氣一樣,在空中比劃了幾個無意義的手勢:“那麼大的樹,即使拋開一切術式加成,隻是想普普通通地拔出來都是不可能的吧?”
加茂杏當然知道這個。
他如果真的有能力拔樹,就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實際上即使在加茂家,加茂杏也不算多強,但是很喜歡搞一些歪門邪道,所以這次才被派出來傳教。
到時候人一多,那又隻是棵樹,加茂杏覺得怎麼都能整死。
但是在宣傳的時候,當然要誇張一點,才方便鼓舞士氣。
現在被戳穿,加茂杏雖然心底罵人,但表面功夫仍舊做的很到位,很快想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雖然說是連根拔起,但為了大局著想,我們最好悄無聲息地讓這棵樹死去。”
“所以呢,要怎麼做?往它的根部澆熱水?”
…………你以為這是敵對陣營老板的發財樹嗎!?而且那麼大一棵樹要用多少熱水啊!
“……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加茂杏被懟煩了,他指著那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接話的小孩,問:“你,就你,站起來。”
“你是誰介紹來的?叫什麼名字?”
“是!我叫虎杖悠——對,我叫虎杖悠!”
將顯眼的頭發染成黑色,但還是差點露餡的虎杖悠仁在被伏黑惠一擊擊中腰子之後猛然改口。
但這還是引起了加茂杏的注意。
面對加茂杏狐疑的審視,虎杖悠仁心一橫,大聲喊道:“我還有一個問題!‘宇智波斑’如果插手的話,要怎麼辦才好?”
加茂杏果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清了清嗓子沉吟道:“咳咳,這個啊……”
除了加茂家之外,還有很多家族都對神樹的存在不滿。
畢竟除了因為五條悟本人不靠譜,所以早早就研究著要不要乾脆洗白脫離苦海的五條家之外,大部分咒術師世家的名聲地位和財富,都建立在神秘側的基礎上。
總而言之就是技術壟斷。
在咒靈集體暴斃之前,咒術師的世界從來都隻有缺人缺得要死,連在校學生都要連軸轉出任務,從未體驗過產能過剩,被新雇主們挑三揀四的。
咒術師們怒了,但他們敢怒不敢言。
之前並不是沒人想打神樹的注意,但一直沒人真敢動手,就是因為他們深知自己打不過“宇智波斑”。
每當他們被老板懟煩了,覺得乾不下去了,都會像是絕望社畜查看自己銀行賬戶餘額一樣,遠遠眺望一眼神樹,想想那背後代表著的是誰,好像就又能擦乾眼淚,忍氣吞聲了。
——這次加茂家其實也沒想過和對方正面硬剛。
硬要說的話,其實他們隻是想總之先招攬一群人,之後從這群人的咒術裡挑挑揀揀,看有沒有能把那破樹搞死的而已。
至於到時候“宇智波斑”會不會怪罪下來……
根據咒術界的常識,巨大的力量一般都需要巨大的代價來換取。
再結合最近一直沒有“宇智波斑”的任何消息,包括許多人都在觀望,而加茂杏則大膽地猜測,現在的對方應該是之前消耗太多還未緩過來,所以並不在巔峰期。
雖然從之前【無限月讀】中被灌輸的記憶來看,就算是十分之一個“宇智波斑”都夠打他加上他背後的家族加上新招來的蝦兵蟹將們八百遍了……但是加茂杏不在乎。
現在已經是計劃成功率最高的時候了,錯過這次,他的後半生基本就沒有再翻盤的機會了。
——如果不能繼續當人上人,那他寧願去死。
在這一段時間內,加茂家的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
但是和吃人吃習慣了的以加茂家為代表的世家們不同,這次被抓來當槍使的人裡面,還有不少真的走投無路的普通出身的咒術師。
加茂杏知道,這群人是隻追求面包而忽略了自我價值的庸人,也是真的為了生存所以才加入進來的。
如果不能給出一個滿意答複的話,剛剛才快要成型的組織說不定立刻就會土崩瓦解。
加茂杏回憶著自己腦海中的情報,努力思考著。
突然,他亮光一閃,想起了脹相之前詢問過的事情。
“雖然我們正面打不過對方,但是我們可以用人質來威脅!”
“比如即將抵達C市的列車上有一個小孩,據說就和‘宇智波斑’之前有某種聯係。”
在為脹相調查“宇智波帶土”的情報時,加茂杏也參與其中,並因此聽到了不少八卦,也知道最近突然出現的那群人之間的關係。
想到這裡,加茂杏思路打開,越說越順暢:“還有‘旗木卡卡西’……如果能把他抓住,說不定還能威脅‘宇智波帶土’和五條悟站在我們這邊!”
底下的普通咒術師們安靜如雞。
他們並不像加茂杏一樣知道那麼多內情,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某一天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發現自己被掛到了樹上,第二天醒來,發現變天了。
所以加茂杏那個簡單粗暴的計劃,一共五個人物四個名字,裡面有一半他們都不認識,而從剩下能聽懂的部分一個是咒術界的最強,一個是現任大魔王,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安。
“那麼我們具體要怎麼……”
“去偷!去騙!去搶!”
加茂杏害怕虎杖悠仁再說出一些自己無法回答的問題,連忙打斷道:“有那麼多的目標,那麼多的可能性,難要要我手把手教你嗎!?”
在率先搶占了話題的主動權之後,加茂杏便裝作被不成器的員工氣到高血壓的領導一樣,扭頭就走,成功躲避了更進一步的討論。
迎著在場其他咒術師們的注視,虎杖悠
仁露出了一個沒有被知識汙染過的乾淨笑容:“對不起……”
多虧這裡的咒術師們還有著不多的良心,所以虎杖悠仁才能全須全尾地離開。
在脫離了小群體之後,伏黑惠將人拉到一個隱蔽角落,問:“你剛剛為什麼要冒頭,這很不利於我們的潛入計劃。”
虎杖悠仁摸了摸腦袋:“這不是看空氣有些沉重,所以想緩和一下氣氛嘛……”
說到虎杖悠仁他們為什麼會加入這個奇怪的組織……簡單來說,他們其實是被伏黑甚爾帶進來的。
伏黑甚爾被五條悟壓走之後,被直接扔給了親兒子,但兩人對彼此的印象都不是很深,所以一開始氣氛很是尷尬。
其中主要是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這麼覺得,至於伏黑父子——大的那個不知道尷尬兩字怎麼寫,小的那個不甘示弱也偽裝的很好。
但也隻是偽裝而已,對伏黑惠十分了解的兩位同學在經常在一旁看著他嘀嘀咕咕,那嘴碎得就沒有停過。
就在伏黑惠忍不住馬上就要對同窗重拳出擊的時候,被圈在咒術高專,渾身不自在的伏黑甚爾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兩個小時,再回來的時候,就帶著這個奇怪組織的邀請函。
伏黑甚爾離開時,伏黑惠本以為對方不會再回來了。
但伏黑甚爾最後出乎了他的預料,在真正接過邀請函之前,伏黑惠思考了半天,分辨這到底是對方放風之後的隨手敷衍,還是某種主動求和。
親情本應該是各種感情之中相對簡單的一種,但一旦複雜起來也出奇地折磨人。
因為你永遠無法斬斷血緣。
伏黑惠歎了口氣:“算了。”
“對吧。”
虎杖悠仁接話道:“情報也到手了。”
釘崎野薔薇一邊敲著手機一邊說:“話說回來,這情報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吧。”
“這個組織者明顯水平有限,那幾個人哪個是能輕鬆抓得到的?”
在場的另外兩人回憶了一下人質清單,覺得這話說的非常有道理。
“……總之先告訴五條老師一聲好了。”
“嗯。”
*
白筠此時並不知道有人一下子盯上了自己所有的馬甲,也就錯過了痛斥這種可這他一個人薅羊毛的缺德舉動的機會。
因此,他在聽見五條悟手機響起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時,他們終於下了新乾線,乙骨憂太左手拎著被五條悟一個人乾掉了一半的零食,右手本想去牽白筠,最終卻抓了個空。
見狀,乙骨憂太也沒有再度嘗試,而是小聲囑咐道:“人很多,彆走散了。”
就算是之前的爆.炸案也組織不了人們對於神樹的好奇,甚至從那次直播之後,前往C市的人流還更大了些。
站台上人擠著人,一不小心就會走散。
“宇智波佐助”小小一個,在人群中就像浮萍一樣隨波逐流。
但是從小的訓
練能讓白筠很好地在人群中穿梭,雖然有時候會稍微繞一些遠,但卻卸掉了人流的力道,最終更快地達成目標。
乙骨憂太看了一會,就發現對方確實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白筠在成功吸引了乙骨憂太的視線之後,偷偷在係統允許的最遠地點投放了另一個馬甲。
隨後,“宇智波佐助”跟著五條悟他們去休息,並為第二天的神樹之旅做準備,而“宇智波帶土?[]?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負責到處亂晃,爭取早點遇見脹相,順理成章地將弟弟們還給人家,洗清自己身上人販子的汙名……
雖然宇智波帶土好像確實先後騙了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兩兄弟,現在白筠的操作好像也很符合人設就是了。
但是讓白筠意想不到的是,比起脹相,有另一個奇奇怪怪的人先行找上了他。
“‘宇智波帶土’是吧。”
白筠扭頭,發現是一個不認識的咒術師,並不算強,光從站姿就能看出不少破綻。
在白筠看過去的時候,這位陌生咒術師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像是有些膽怯,但最終還是成功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旗木卡卡西’在我們手裡,請你和我們走一趟。”
白筠:“…………”
啊???
你說誰在你手裡???
不知道是不是白筠的表情變化太過明顯,那人明顯是噎了一下,甚至後退了一步,眼看著就打算跑路。
白筠沒有讓他如意,大步上前,抓住了滿臉驚恐的咒術師,咬牙切齒地道:“帶路。”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想乾什麼。
隨後白筠就跟著這人來到了一個……轟趴館。
沒辦法,加茂家本來也是想租一個正經一點的地方,但是現在因為旅遊的人實在太多,基本所有的賓館都已經住滿了,租房子的話手續太多,三兩天之內搞不完,再加上市長的大力開發,市區內也沒什麼荒廢的建築給他們做據點……
沒辦法,加茂杏最終隻能租上這麼一個地方——雖然裡面放的都是桌遊麻將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好歹是獨棟的彆墅。
在白筠踏入轟趴館的時候,正躺在沙發上喝飲料的虎杖悠仁一下子噴了出來。
他旁邊正在假寐的伏黑惠張開眼睛就給了他一拳,虎杖悠仁對此絲毫不在意,反而快速拍打對方的胳膊,示意對方向門口看。
隨後伏黑惠同樣露出了一副見鬼一般的表情。
那位將鬼子引進村的咒術師環視了一圈,雖然沒找到人,但是為了氣勢,還是挺了挺胸,字正腔圓地向虎杖悠仁他們問道:“老大呢?”
虎杖悠仁恍惚間想到:就這個業務水平的對比,其實你原地上位我覺得也可以。
伏黑惠回過神來,解釋道:“他出去了。”
“你去找找看有沒有他的聯係方式好了。”
說話的整個過程,他的眼睛都沒有離開“宇智波帶土”。
他可不信對方真的是被騙來的,這其中肯定還有貓
膩,得好好聊聊才行。
而雖然隻是想將人支開,但伏黑惠說的確實是實話,雖然之前加茂杏說要不擇手段地搞對立,但是他自己也沒想到有人效率能快成這樣,因此為了避免虎杖悠仁再問問題,早早就找了個借口跑走了。
這位咒術師見伏黑惠給了自己一個離開的理由,感動的都要流眼淚了——和組織力的大部分人不同,他是真的被騙來的,他天生彆人說什麼信什麼,人際關係搞不了一點,隻能靠袚除詛咒度日這樣。
等到沒有外人之後,伏黑惠皺著眉,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有人在打我的主意,我當然要來看一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白筠的解釋不無道理,伏黑惠想了想,覺得這應該確實隻是個巧合,而不是加茂杏其實扮豬吃老虎,是個真能聯係上“宇智波帶土”的狠人。
隨後兩邊互通了一下情報,白筠聽著加茂杏那邊給出的邏輯,和最終的目的,隻感覺大受震撼。
他自己本來隻想跑路,但此時竟然還有人想幫他清理剩餘的……嗯,家具?總而言之聽上去確實是個好事。
畢竟神樹雖然算不上是垃圾,但確實極大程度地改變了整個世界的格局。
但白筠從來沒想過要這麼高調,當時也隻是因為意外導致。
所以現在本世界的土著民們在考慮如何拔樹的時候,白筠隻會思考如何才能讓兩邊的實力稍微平衡一點,至少到時候“宇智波斑”放水不要太明顯。
——從四戰的規模來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所有人都站在“宇智波斑”的對立面。
就在白筠思考著什麼理由才能讓“宇智波帶土”加入拔樹大隊的時候,虎杖悠仁猶猶豫豫地說道:“還有一件事情,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就是,我們在來的路上,去看了之前許願成功的那位老婆婆……”
“那個婆婆身邊是有一截神樹的樹枝,作為術式的載體的,而且老爺爺的……靈魂?還需要時不時回去充電。”
“乙骨前輩說帶土前輩曾經替卡卡西老師許過願的對嗎?但是他的狀態好像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再結合神樹許願是有周期的這個設定——
白筠終於意識到虎杖悠仁要說什麼了。
現在無論是“宇智波佐助”還是“旗木卡卡西”都是定時炸彈。
而白筠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一場左右互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