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1)

五條悟在大街上興致勃勃地觀察眾人,想要記住眼前的一切。

無限月讀之中的NPC顯然要比之前“宇智波斑”用來敷衍他的要智能很多,從上街之後,五條悟便能感覺到時不時地有人隱晦地打量著自己和伏黑惠。

他們兩個的裝扮和其他人格格不入,而且還穿著明顯處於同一陣營的製服,這顯然引起了本就一直過著刀口舔血生活的“咒術師”們的注意。

在不遠處的一個小餐館,裡面本來做了一小組“咒術師”,其中一個留著絡腮胡的男人在和自己身邊的同伴對視一眼之後,便主動起身,向著五條悟他們的方向走來。

他叫猿飛阿斯瑪,是三代火影猿飛日斬的兒子,是木葉首屈一指的精英上忍。

“沒見過的面孔,你們是來木葉乾什麼的?”

他說話的語氣並不咄咄逼人,反而閒聊一般,但伏黑惠發現,在這個留著絡腮胡的男人湊上前來問話之後,連周圍的一些平民也開始將視線落在他們身上。

人們仍舊在絡繹不絕地往來,與伏黑惠他們擦肩而過,隻有那注視一直如影隨形。

這群普通人的注視並不是隱晦的、因相信猿飛阿斯瑪的判斷而來帶的緊張的審視,而是直白而異常、甚至帶了點機械性的統一,像是來自更高緯度的注視,正以一種低緯更容易理解的方式展現在他們的眼前。

伏黑惠覺得這應該是【無限月讀】的某種防範機製,既然五條悟可以另辟蹊徑,在夢境之中胡亂穿梭,那麼地球上幾十億的人,說不定還能出幾個臥龍鳳雛,所以“宇智波斑”隨機應變,搞出一些應對措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雖然理解其中的邏輯,但伏黑惠並不確定萬一真的被夢境排斥出去的話到底會發生什麼,但總歸不會是什麼好事。

在數百雙眼睛的注視之下,氣氛變得愈發古怪,好似連天空的顏色都在朝著更為昏暗的色澤轉變,高懸在空中的太陽閃了閃。

有那麼一瞬間伏黑惠以為自己看見了一隻猩紅的眼睛。

“喂,做點什麼!”

伏黑惠忍不住催促道,而五條悟觀察著那忽明忽暗的天空,周圍的溫度好像也隨著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而有所降低,在變化堆積到臨界點之前,五條悟終於有了動作。

他解釋道:“我們是來走親戚的。”

伏黑惠:“……?”

他本以為自家老師會做出一些和之前“許願成為夢魔”類似的離譜操作,來試著解決眼前的問題,但伏黑惠萬萬沒想到五條悟會選擇這麼……質樸的方法來進行嘗試。

原本正在瘋狂變換的環境仿佛也因這意料之外的答案而挺直了一瞬。

所有人的動作均卡頓了一秒,那正默默注視著眼前景象的視線在這一刻凝實得仿佛能感受到重量,又在眨眼間像是幻覺般突然煙消雲散。

現場的景象重歸於平靜,猿飛阿斯瑪打量了五條悟兩眼,隨後以一種非常不確定的語氣問道:“你的

親戚是?”

伏黑惠難以置信地望著世界重新變回稀疏平常的樣子,而五條悟毫不猶豫地回答:“旗木卡卡西。”

五條悟早就想過,既然【無限月讀】的目的既然是創造出一個極端完美的夢中世界,那麼這個世界肯定就會犧牲一部分的邏輯。

比如一個有容貌焦慮的女孩在這裡永遠也不會老去,一個渴望家庭和睦的孩子會讓原本暴躁的父母突然性格大變……

比如一個渴望和平的人,會閉上眼睛、捂住耳朵,隻要對方不步步緊逼,就當做自己看不見陰影下湧動的暗潮。

在五條悟的眼裡,旗木卡卡西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

【無限月讀】裡的NPC都是根據主人的意識而行動的,在發現五條悟他們不是來找茬的之後,猿飛阿斯瑪很快便接受了這個其實站不太住腳的解釋,隻是隨口表達了自己的困惑:“……我沒聽他說過自己有什麼親戚啊?”

五條悟非常自然地解釋道:“這很正常,因為是關係很遠的遠方親戚。”

差不過隔了五百年的那種。

猿飛阿斯瑪半信半疑,但不知是“熱愛和平”的BUFF加持,還是身為夢境主人的“旗木卡卡西”對他們尚有記憶,所以這個留著絡腮胡的男人,最後還是透露給了五條悟他們想要的情報。

“你們如果要找卡卡西的話,他現在應該在老地方。”

五條悟反問:“老地方?”

“就是慰靈碑。”

猿飛阿斯瑪不知想到了什麼,他低頭,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隻香煙並點燃。

五條悟沒有對這現代化的煙卷表示任何質疑,古代看上去也沒什麼大人不能當著孩子面抽煙的說法。

他沒有試圖改變對方的行為,而是默默後退一步,將自家未成年學生籠罩在無限先之中,用術式隔開了緩緩飄來的細煙。

被點燃的香煙火苗忽明忽暗,猿飛阿斯瑪看出五條悟他們並不清楚慰靈碑到底是什麼,搖搖頭,追加了一句。

“為了村子而犧牲的英雄,他們的名字會被刻在上面。”

而去慰靈碑能是乾什麼?當然是為了祭奠亡者了。

有那麼一瞬間,已經被五條悟說服,覺得這其實是“旗木卡卡西”的夢境的伏黑惠有一絲不解。

他到底是去祭奠誰的?

都已經是在夢境之中了,這本應是“旗木卡卡西”最理想的未來了,為什麼他重要的人卻還是死了呢?

明明隻是一個念頭,就可以讓他們全部活過來,“旗木卡卡西”為什麼要選擇保持原狀呢?

伏黑惠沉思的時候,一旁的五條悟和猿飛阿斯瑪問到了慰靈碑的具體地址,隨後便起身,朝著村子的另一個邊緣走去。

雖然在中心地點看上去繁華得不像幾百年前的建築,但是越是往村子的外圍,便越能感受到歲月的痕跡。

未經過任何汙染的空氣十分清新,帶著樹木的芬芳,讓伏黑惠想起了圍繞著咒術高專的森林,也讓

他不禁好奇,

這到底對應現代的什麼方位。

森林之中並沒有固定的道路,

也不太好分辨方位,很容易就會迷路,但兩人的步伐都穩固而迅速,一直朝著目的地的方向前進。

很快,他們的視野重新開闊起來,映入眼簾的是規規整整的訓練場,而“旗木卡卡西”正背對著他們,半蹲著身子。

他的面前,佇立著一個寫滿了名字的石碑。

離得遠的時候,伏黑惠甚至以為那石碑的平整的,因為那上面的名字,實在是太過密集了。

一個名字的寬度隻有幾厘米,一排可以刻上十幾、甚至幾十個的名字,按照那石碑的高度,上面少說有幾百上千個名字。

五條悟帶著伏黑惠繼續向“旗木卡卡西”的方向靠近,他們並沒有隱藏自己的到來,但不知是不是覺得這兩人是同來祭奠的路人,所以對方也沒有回頭。

離近了的時候,五條悟本想將人叫醒,之後再多詢問一些關於“宇智波斑”的情報,但在那之前,他便在慰靈碑上,看見了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存在。

——他在上面看見了宇智波帶土的名字。

在很久之前,五條悟曾經意外看見旗木卡卡西的夢境,當時的場景包括了琳撞上旗木卡卡西的千鳥自殺,和宇智波帶土目睹一切之後,又跟著回村了的場景。

當時白筠做出如此改動的原因很簡單,那是因為他既然扮演的是四戰之後,已經有些後悔了的宇智波帶土,那麼在這種小細節上,稍微圓滿一下當初沒能回到木葉的願望也不錯。

這個一時心軟的小改動,也為五條悟後續的一係列腦補奠定了紮實的基礎——不然如果他知道“宇智波帶土”其實一直沒回村子,這十八年間都在外面搞事的話,現在已有的大部分猜測都會被推翻。

這種結論反複被推翻的情況無論放在誰身上都會懷疑人生,而讓五條悟這個天選之子懷疑人生顯然不是個什麼好主意,說不定世界意識哪天巡查的時候,就會順藤摸瓜發現白筠的異常,之後把他整個人都踢出去。

所以在發現五條悟的意圖之後,白筠便連忙雙開了馬甲,之後頂替了這個本屬於禪院真希【無限月讀】之中的旗木卡卡西。

這樣,等五條悟找上門來的時候,白筠便可以直接騙他們這其實已經是第四次忍者大戰之後的場景。

宇智波一族全都沒了,帶土死了,還沒人知道無限月讀……

這不是正好符合五條悟他們的腦補嗎!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裡本應該是“旗木卡卡西”夢中的完美世界啊……

結果他還是孤身一人算什麼意思?

伏黑惠也想不明白這個事情,他扭頭,試圖詢問自家老師有沒有什麼思路。

五條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心底默默盤算。

就如白筠所想,其實他剛剛來的路上,確實得知了一些基礎情報,當然也聯想到了此時可能是四戰之後的時間點。

五條悟當時還想,是不是時間蹉跎了“旗木卡卡西”的記憶和勇氣,讓他甚至都不敢、或者說不能想象出如果自己重要的人都在,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

現在他又有了些新的想法——因為他發現慰靈碑上隻有宇智波帶土一個人的名字,而沒有宇智波一族的。

但宇智波一族又確確實實已經不在了……

五條悟很快就回憶了一下宇智波帶土,以及宇智波一族的死因。

他們本身沒有做錯什麼,隻是因為過於強大的能力便受到忌憚,最終甚至落到了滅族的下場。

這是大環境之下擠壓帶來的產物,任何的個體在整個時代的限製下都會顯得無能為力。

旗木卡卡西顯然也不知道該怎麼下手處理這個衝突,年邁的靈魂、以及刻在他骨血上的對過去殘忍的認知,都讓他不能真的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因為世界沒有任何變化,“旗木卡卡西”會時刻提心吊膽,擔心被他“救”回來的人會不會在自己看不見的時候再出什麼意外。

這種擔憂是下意識的,但也無時無刻不再撕扯他的靈魂,所以即使在改動的時候,他也隻敢偷偷摸摸地將“宇智波帶土”一個人摘出來。

“旗木卡卡西”可能都沒有為這事想一個完美的前因後果,他隻是這麼做了。

因為他隻能通過這種方式,為自己的英雄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