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1)

白筠一臉高深莫測:“你覺得你弟弟值多少?”

脹相聽後有些激動:“我的弟弟當然是無價的!”

白筠沉默了:“……你確定要在這種時候爭一時口舌之快?”

脹相也沉默了:好像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那如果說弟弟是白給的不值錢眼前的詛咒會直接把弟弟還給他嗎?

在那一瞬間,脹相身為好大哥誇誇弟弟的本能,和想要趕快拯救弟弟出來的本能,此時此刻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一旁的白筠看著對方那糾結的模樣,甚至幻視有火星子像呲花從脹相流血的腦袋上嘩嘩往外冒。

最終脹相的兩個本能艱難地達成了一致。

他決定最終按市場價來。

包括他自己的“贖身錢”在內,他需要祓除一共三個特級,再加六個一級咒靈,以換取兄弟們的自由。

並且因為……按照眼前詛咒的說法——“咒力的時間價值”,如果脹相沒能在一個月內完成目標,那麼每遲一個月,他就需要多祓除一隻一級咒靈作為利息。

如果有任何人類在這裡稍稍掐指一算,那麼他便會發現這已經遠超法律允許的最高利率,是要被抓起來蹲局子的。

但是脹相本人對此並不知情,甚至因為之前一直在咒術高專的倉庫中生活,身邊最低都是二級咒物,詛咒濃度極高,讓他產生了“這個任務很好做”的錯覺。

於是脹相點了點頭:“那麼就這麼說定了。”

見對方答應的那麼乾脆,白筠心底再次升起了一種仿佛在騙小孩的愧疚感。

他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再次告訴自己這都是有意義的。

白筠其實並不是故意要逮著一隻羊薅毛的。主要混血的身份讓脹相在道德上一直處於一個相對模糊的狀態,如果真的一點都不引導,直接把人扔出去,八成是要變成壞蛋的。

畢竟根據最初的係統劇透,如果脹相他們當初不是被他,而是被真人帶走的話,這家夥可是會因為弟弟們和人類差彆極大的外貌而選擇加入詛咒陣營,並在為後續羂索封印五條悟的偉大事業出上一份力的。

雖然按照常理來說,這屬於脹相的個人選擇,但如今既然對方是從他手下出去的,那白筠便理所當然應該為脹相後續的所作所為負責。

白筠不想看見有無辜的人因為自己的判斷而失去生命,便隻能用迂回戰術讓目前對人類和咒靈都沒有喜惡的脹相,悄悄偏向人類一方。

他的計劃是這樣的:無論是特級還是一級,都不是脹相想象中那麼好找,再加上離譜的利息,單憑脹相一個人就算給白筠打工幾百年估計都不能成功贖身。

而在發覺一個人的力量是如此有限之後,脹相便不得不尋求外援。

而目前的幾個勢力之中,隻有咒術師那邊因為人少事多,關於祓除詛咒的任務都快堆起來了,最有可能接受用情報換取脹相這麼個外援當打手的條件。

脹相離開

之前,

最後看了白筠一眼,

問出了他無法理解的問題:“你明明是個詛咒,為什麼要站在人類的那邊祓除咒靈?”

人類,就這麼吸引你嗎?

作為人類和咒靈的混血,脹相可以選擇兩邊的陣營,但其實就目前的情況,他對兩邊都沒什麼感覺。

如果隻有自己的話,脹相可以擺爛,隨便選那個都無所謂,但是他的選擇也關係到弟弟之後的生活。

所以他想要趁著有機會多了解一下兩邊的情況。

白筠一開始沒意識到脹相想的這麼深,他單純地從問題出發,緩緩回憶起自己最近的生活。

一塌糊塗的係統簡介,並因此而被激起的對改變現狀的強烈渴望,昨天還尚且富餘的海量積分,和如今界面上的那個明晃晃的零蛋。

抽卡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辛辛苦苦幾十天,一朝回到解放前。

現在白筠甚至連主線任務持續修複世界所需要的咒力都拿不出來。

“你不懂。”

白筠語氣悲切:“這都是為了這個世界。”

脹相不明所以,隻當白筠是在發瘋。

作為詛咒來說,這還挺正常的。

老大哥心下一沉——如果詛咒都是這種貨色的話,果然還是讓弟弟們多和人類接觸更好。

在送走了脹相之後,重新找到人生目標的白筠拿出自己之前揣摩演技時用的小本本。

這小本子還是他之前從係統空間裡帶出來的,現在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本子是積分兌換的,具有一定的防盜能力,除了主人之外的任何人翻開,都隻會看見一片空白。

很適合在上面寫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除了對馬甲的定位和解讀,白筠也會在上面記一些自己和關鍵人物們的對話。

白筠原本的想法,是他可以試圖借此掌握自己這邊的與關鍵人物們的熟悉程度,並按照熟悉程度的不同調整演繹方式。

但是在發現五條悟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之後,他就放棄了最初天真的想法,改為記錄五條悟每天都發了什麼瘋。

而現在,這個本子迎來了第三個主題。

白筠虔誠地翻開一頁嶄新的篇章,在標題的位置鄭重地寫下“無限月讀實施計劃”幾個大字。

白筠提筆寫道:首先,無限月讀的前期準備工作除了需要輪回眼(一雙最佳),還需要將一尾到九尾抓起來封印在外道魔像之中……

白筠寫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現在他已經有了一隻輪回眼,四舍五入已經完成將近十分之一了。

問題在於剩下的十分之九都不是好搞到手的。

這裡需要強調一下白筠的狀態,那就是他其實是跟隨係統順著世界的破損的孔洞偷渡進來的。

一般情況下,外來者對於世界來說就像是一粒細沙,平時基本不會感覺到,隻要彆舞到世界意識的臉上,那麼祂是不會發現你的存在的。

甚至於,還可以享受到

所有本世界居民擁有的便利。

比如白筠身披的馬甲本來是個忍者,經脈中流轉的是查克拉而不是咒力,但是在係統的幫助,和世界意識的慷慨之下,白筠很快便融入了新世界的力量體係,不至於被一眼看出外來者的身份。

但是世界意識的慷慨程度是有限的。

祂可能會為你微調,但肯定不會為你大改。

而九隻尾獸顯然就屬於大改的領域。

而且,如果白筠想要卡個BUG,欺騙世界意識,讓祂覺得世界上真的曾經有過九隻尾獸的話……並不是完全沒有成功將九隻尾獸變現的可能,隻是其中的風險特彆的大。

特彆特彆的大!

如果引起世界意識的懷疑,進而發現白筠整個人都禁不起推敲,根本不是自家崽子的話……那被揭穿一切直接崩盤之後,他可是要被直接踢出這個世界的!

到時候不僅任務會失敗,而且世界意識也會因此而變得更加警覺,為以後其他人接手修複世界的工作增添難度。

順便一提:之前馬甲扮演係統的宿主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被世界修複小組記恨上,並扔了一些本屬於自己的工作過來。

世界修複小組原意是想馬甲扮演係統的宿主們懂得他們工作的不易,並更加珍惜他們的勞動成果。

結果這個任務好巧不巧落在了新手白筠手裡。

白筠對到底什麼程度的暗示才會引起世界意識的警覺把握得不是很準,而本應幫住他把關的係統,自從鑽進白絕堆中後就再也沒有在白筠的眼皮底下出來過。

思前想後,白筠在本子上簡單記下了幾種可能的尾獸替代品,最後還寫了個工作計劃。

因為積分已經見底了,所以現在最急迫的便是再多搞一些積分——也就是多祓除詛咒或者多和咒術師們打架。

而積分一多,不但主線任務的緊迫感會有所緩解,而且……萬一就把十尾和輪回眼都抽出來了呢?

賊心不死的白筠如此想道:雖然現在看上去艱難了一點,但是問題不大,隻要無限月讀順利進行,一切都還有挽回的機會!

苟住!他一定可以!

此時乾勁滿滿地給自己加油鼓勁的白筠,忘記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當時係統那一嗓子波及範圍最小都是整個日本。

而日本現在蹲著兩個從千年前活到現在的老東西。

已經很久很久不問世事,確實對外界了解有限的天元暫且不提,羂索是真心迷惑了。

在盤星教的某個舊址,咒術是“積攢幸運”的重面春太,作為這次行動唯一活著回來的成員,剛剛吊兒郎當地彙報完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但是因為苟且膽小,所以重面春太當時離事故的最中心很遠,隻能提供類似“五條悟又開了個【帳】,但這【帳】他隨隨便便就過去了”,這種聊勝於無的情報。

羂索半彎著腰,胳膊拄在膝蓋上,雙手搭成塔狀擺在面前,陷入了長遠的沉思。

之前真人和他說自己遇見了某個變為咒靈的容器時,他雖然感興趣,但是卻並沒有太過上心。

和通訊便利的現代不同,在遙遠的古代,信息相對閉塞不流通,且傳播方式單一,高端一點靠書信,如果不認字便隻能靠口耳相傳,可信度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羂索曾經順著一些感興趣的謠言找過去之後發現事情根本不是傳說的那般,也曾經在百無聊賴之時意外遇見預料之外的奇人異事。

所以如果說過去曾經有一個他不知道的容器成為了詛咒,他可以理解,那並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那個吼聲——

那種程度的力量,那種毫不掩飾的囂張性格——羂索不相信自己會遺漏這種咒靈的存在。

一旁因為一個任務失去兩個同伴,現在焦急得腦袋上的火山都處於噴發的邊緣的漏壺見羂索一直不說話,忍不住主動問道:“怎麼想起什麼了嗎?”

羂索搖搖頭:“不,完全沒有。”

漏壺更急了:“怎麼可能沒有?”

漏壺和花禦他們的年齡其實並不比羂索要小,他們早早便誕生了意識,隻是最近才剛剛化形而已。

按理來說他們也應該對這千年來的事情有些印象的。

但是第一,為了更早地化形,他們大部分時間都養精蓄銳並不多關注外界,第二……當你的年齡基本和人類史持平時,忘記點什麼東西都很正常。

雖然自己也不記得,但是漏壺卻並沒有體諒同樣對於新出現的詛咒毫無印象的羂索。

畢竟這臭和尚才一千多歲,而且也一直醒著,他怎麼能忘呢?!

等等,人類好像一般活不了一千歲來著……

想到這裡,漏壺動作一頓,皺著眉,一臉懷疑的望向羂索:“你……”

“不會是老年癡呆了吧?”

羂索:“……”

雖然年齡已經來到了四位數,但羂索並不覺得自己老年癡呆。

羂索兢兢業業奮鬥千年,中間曾經經曆過無數次失敗,但最後他都挺過來了。

如果他是那種喜歡懷疑自己的人,那他早該在五百年前,明明殺掉了尚且年幼六眼,在後來暗算天元時卻依舊被不知從哪跳出來的新六眼按在地上摩擦的時候就該放棄了。

但羂索沒有,他在意識到六眼都是世界意識的親兒子之後,痛定思痛,開始尋找當時便已經丟了很久的獄門疆。

所以這次,羂索也沒有質疑自己,而是選擇先收集相關的情報,再做出進一步的判斷。

而如果不隻是他,其他人也都對這詛咒沒有任何信息記載的話……

那麼一定就是這個新冒出來的詛咒身上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