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瞬間,咒靈看上去在透過五條悟看什麼其他的人。
這點明顯到即使他沒有六眼都能確定。
從小到大,隻有彆人籠罩在五條悟陰影下的情況,從沒有反過來的時候。
五條悟內心不忿的同時,好奇心也隨之升起,所以明明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問,但他選擇了現在這個。
在發現咒靈蹤跡的時候,五條悟便已經通知輔助監督們撤離了,方圓十裡之內沒有任何閒散人員。估計是因為昨天夜裡的大戰,明明周圍就是森林,卻連蟲鳴都聽不見。
現場氣氛緊繃,在五條悟的注視下,咒靈緩緩開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咒靈的聲音沙啞,吐字慢悠悠的,像是很久都沒有與人交流過,這也符合五條悟對其身份的猜測。
不過這回答的內容讓他不太滿意。
五條悟偏頭觀察著對方的表情,問:“真話?”
咒靈不再回話,五條悟判斷對方在生前一定經曆過嚴格的訓練,從它的表情上很難得到有用的信息。
五條悟很快便放棄單純靠聊天獲取情報。
“算了。”
他的身影在下一秒便消失在原地,咒靈下意識抬手,正好擋住了五條悟的攻擊。
白筠低頭,他正反手接住五條悟衝著他胸腹要害處襲來的拳頭,戴著手套的手和對方的之間存在著不太明顯的空餘。
這是五條悟“無下限”術式的應用,簡單理解的話就是“隻能我打你,但你不能打我。”
十分的無賴。
本就是試探性的一擊,被接住也在預料之內,五條悟內心十分平靜,甚至還有富餘特意嘴賤道:“你就算不告訴我,我也大概能猜到。”
白筠:“……”
等等,你怎麼就猜到了?
你猜到什麼了???
本來白筠就是反手,不好使力,再加上五條悟敏銳地察覺到了他這一瞬的動搖,手下的力道在一霎時便翻了幾倍,兩方疊加之下,原本僵持的平衡眨眼間便被打破。
屬於宇智波帶土的戰鬥本能在這一瞬間做出了判斷。
五條悟挑眉,看著眼前咒靈原本如潑墨般漆黑的眼睛從深處開始染上紅色。
月光下,仿佛發著微光的猩紅雙眸中有三顆勾玉瘋狂旋轉,並在最終連成一片。
下一秒,五條悟便感覺到自己拳下的阻力消失,他看著自己的攻擊穿過咒靈的手掌和胸膛,並看似進一步擊穿了原本作為目標的核心胸腹,卻無論從手感還是效果來講,都像是擊中空氣一樣毫無作用。
趁著五條悟失去平衡,尚未調整過來的機會,咒靈以右眼為核心形成了一個漩渦似的空間缺口,它平靜地看著自己的軀體被拉去填滿空缺,並很快整個消失不見。
留在原地的五條悟望著咒靈消失的地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嘴角勾起一個意義不明的弧度。
有點意思。
*
七海建人曾經是個上班族,現在是個咒術師。
而且如果不算在高專上學時的經曆,其實他上班的時間,比當咒術師的時間還要長一點。
雖說時間的長短不代表影響的深淺,但打工人生涯確實在各種各樣的小細節上影響著他。
比如他給自己定下的束縛條件,比如他習慣穿著正裝出任務。
比如深夜兩點五十應該絕對、絕對屬於睡眠時間。
在意識到自己的房間中有入侵者的一瞬間,七海建人便猛地驚醒,他將手伸到枕頭底下,同時向一旁翻滾遠離原本的位置以防可能到來的攻擊。
等到再度穩住身子的時候,他的手中拿著自己的武器,以一種防衛性的姿勢護在胸前。
在意識到入侵者是五條悟的時候,七海建人原本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舉著武器的手自然下垂。
他和一言不發,並滿臉微笑地站在自己床邊的五條悟對視,深深歎了口氣,用空閒的左手掐了掐鼻梁。
當五條悟決定毀了你的夜晚時,除了順從彆無他法,畢竟他並不是一個字典裡有“放棄”這兩個字的人,而任何類似掙紮的行為都隻能給對方提供更多的樂子。
七海建人低頭看向自己穿著的睡袍,又歎了口氣:“給我五分鐘。”
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五條悟很是爽快:“那我在客廳等你。”
說完,他便像是在自己家一樣,推門離開了。
三分二十七秒之後,七海建人全副武裝地出現在自家客廳。
五條悟長得高,又一向不喜歡好好坐著,在沙發上一大灘的樣子,想當沒看見都難。
五條悟看到七海建人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讚歎道:“進入狀態真快啊,不愧是曾經的上班族,你之前也經常半夜被叫起來加班嗎?”
“不,隻有你會這麼乾。”
七海建人走到五條悟對面的單人沙發那裡坐下,高效地直奔主題:“那麼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七海建人一直信奉效率至上,尤其是在加班的時候,但五條悟顯然對淩晨三點的意義有著不同的理解。
咒術界有一句俗話說得好,在沒有災難的時候,五條悟就是最大的災難。
在事情沒有進展到緊要關頭的時候,這個男人在談論正事之前總是要扯點亂七八糟的東西,吊足人們的胃口,等到其他人血壓飆升繃不住的時候再慢悠悠切入正題。
這次也不例外。
五條悟翹著二郎腿,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突然問道:“你有沒有想過特級為什麼叫特級?”
有一瞬間,七海建人認真地思考了兩秒對方是不是隻是想聽自己誇他。
但從以往的經驗來看,任何試圖揣測五條悟內心世界的嘗試都是徒勞的,七海建人深吸一口氣,老實回答道:“因為足夠強。”
人們總是喜歡在平均水平附近分出等級,而在這些三六九等之外,遠超標準的存在們被聚在一起,即使他們彼此之間同樣差距懸殊,也依舊會為了方便被歸為一類。
至少在咒術界是這樣的。
五條悟將一條手臂搭在沙發背上,肯定道:“夠強,所以也夠稀有。”
畢竟如果強者遍地走那,那麼所謂的強大也就成了平均值。
五條悟抱怨道:“如果出現得太頻繁,那還算是特級嗎?”
他偏頭,望向已經意識到什麼了的七海建人:“娜娜明怎麼想?”
雖然接收到了五條悟的暗示,但七海建人寧願自己理解錯了。
他試圖確認:“你又遇見特級咒靈了?”
“袚除了嗎?”
“很不幸,跑掉了。”
在七海建人難以置信的注視下,五條悟連表情都沒有變:“短短兩天時間,便出現了三個,很奇怪吧?”
一般情況下,同級彆的咒術師可以穩定地袚除詛咒,七海建人也曾經袚除過特級咒靈。但還是那句話,特級和特級是不一樣的。
就像貓科動物包括普通小貓咪和東北金漸層一樣,特級咒靈裡不僅有兩面宿儺,也有一些代號都沒來得及取就被袚除的家夥。
兩天之內出現三個,藏起來的隻會更多,誰也不敢賭其中全是雜魚,而沒有什麼厲害的家夥。
尤其是目前已知唯一一個真正正面衝突的火山腦袋,並沒有五條悟所認為的那麼弱的情況下。
七海建人定了定神,問:“你今天遇見的咒靈是什麼樣子的?”
五條悟回憶道:“完全的人型,差不多一米八,穿著紫色的長袍,臉上有疤,黑發黑眼……”
一抹猩紅從記憶中閃過,他改口道:“嗯,有時候是紅的。”
七海建人沉思:“黑色或者紅色……會變換的瞳色,和他的咒術相關嗎?”
“大概吧,但術式的具體效果還不清楚。”
以五條悟的能力,咒靈不可能在連術式都沒用的情況下安然撤退。
隻要交手過,便應該至少有一個猜測。
現在不提,隻能是因為不想說。
七海建人不知道什麼情況會讓五條悟隱瞞一個特級咒靈的相關情報,他隻知道以自己的薪酬水平,完全不應該在淩晨處理這些信息。
實際上他不應該在任何時候處理這個。
金發男人沉默地長歎一口氣,換了個話題:“完全的人型……是什麼和人類相關的詛咒嗎?”
五條悟否認道:“不,我更傾向於它是咒術師死後變成的咒靈。”
五條悟看上去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而七海建人隻覺得事情的進展愈發抽象。
咒術師必須用術式殺死,否則不但有複活的風險(見虎杖悠仁),還有死後變為詛咒的可能。
但即使真的有咒術師在死後變為詛咒,也不可能是完全的人型,這是從千年的經驗中總結得到的結論。
但是,如果這個結論是五條悟的出來的……
七海建人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關鍵的信息:“你有證據?”
五條悟隨口說道:“因為它一開始把我認錯成彆人了。”
七海建人:“……什麼意思?”
五條悟狀似不經意地解釋道:“它並不認識我,但我和它認識的人都有某種非常獨特且顯眼的特征。”
五條悟細數著自己的特征:時尚的發型,英俊的臉蛋,超棒的性格……
以及絕對稀有,完全可以作為身份證明的六眼。
其他人即使原本並不知道五條悟的長相,但隻要見到本人也會很快意識到他的身份。
因為一個時代隻會有一個六眼。
但那個咒靈是在看清五條悟的臉後,才意識到自己認錯人了的。
因此五條悟大膽推測——它認識的是他某個尚且不知姓名的,同樣擁有六眼的祖先。
這並不是什麼很難得出的結論,不是嗎?
*
另一邊正研究係統的白筠,眼睜睜地看著馬甲人物關係介紹中,旗木卡卡西這幾個字開始模糊。
其中姓氏的部分有逐漸向“五條”二字變幻的趨勢。
白筠:“……”
五條悟你到底知道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