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昏迷不醒(1 / 1)

“姑娘,不好啦!三爺要不行了!”翠墨急匆匆跑了進來,一看到探春便急聲喊著。

“砰!”探春手裡的茶盞沒有拿穩,掉到了地上,碎片四濺,茶水流了一地。

“你說誰不行了?!”探春一把拉住翠墨的手腕,眼底有著驚惶之色。

翠墨急的眼淚都出來了:“是三爺,三爺就快要不行了!”

探春猛地站起了身,什麼都顧不得的往外跑,翠墨急忙跟上,侍書伸手拿過架上的大氅也急匆匆的趕了上去。

她小跑幾步,邊疾步走著邊為探春將大氅披上,看到探春眼中噙著淚水,就道:“姑娘,興許情況沒有那麼糟呢。翠墨,你還不趕緊和姑娘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翠墨知道此時情況緊急,就語速急促地說道:“聽說昨兒夜裡三爺就回了,但是老爺吩咐門子不讓三爺進來,今早上三爺才進的府中。老爺知道三爺回來就要去問罪,不知道三爺和老爺說了什麼,老爺大怒,這才對三爺動了家法。”

“可之前三爺已經在外面凍了一宿,回來又被動了家法,當即就邪風入體,如今還昏迷不醒,小吉祥急的哭著說三爺怕是要不好了。”

探春聞言腳步立時就是一軟,侍書急忙扶著她的胳膊,“姑娘!”

探春掙開侍書的手,由走換跑,一刻不停歇的往賈環的院子跑。

侍書和翠墨見狀也小跑著跟了上去。

榮禧堂

賈母正在被鴛鴦服侍著洗漱,一個小丫鬟在外面探頭探腦的,臉上還帶著焦急之色。

鴛鴦指了一個丫鬟替了自己服侍賈母,自己則是掀起簾子走了出去,“出了何事?這般慌張?”

若是平常,小丫鬟還會和鴛鴦湊趣幾句,如今卻是沒有了這個心思。

“姐姐,出事了,趙姨娘那兒傳出了消息,三爺快要不行了。”

鴛鴦聽小丫鬟這麼說,心裡頓時就是一沉,“怎麼突然就要不行了?可真?”

小丫鬟點頭,肯定地說道:“真真的,聽說三爺當眾頂撞了老爺幾句,老爺大怒,對三爺動了家法,如今昏迷不醒,怕是不好了。此刻趙姨娘那兒已經進進出出好幾個大夫了。”

鴛鴦一聽,急忙掀了簾子走了進去,對賈母輕聲說道:“老太太,環三爺那兒怕是不好了。”

她將小丫鬟說的話又和賈母說了一遍,“老太太,您看這件事……”

賈母明白鴛鴦的話之後沉默良久,歎了一聲:“可憐見的孩子,你去拿了牌子,讓人去請太醫來看看。”

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了一下,“這件事讓人看著點,彆傳到寶玉那兒,再嚇著他了。”

鴛鴦點頭應下,“奴婢這就去。”

身後的丫鬟拿起一支發簪要給賈母簪上,賈母皺眉擺了擺手,小丫鬟放下簪子,扶著賈母走到榻邊坐下,又拿了軟枕給賈母靠著。

這時琥珀端了茶盞進來,賈母向她招了招手,“琥珀,你去,去瞧瞧你們環三爺如何了。”

琥珀之前在外面也聽了一耳朵,如今得了賈母吩咐,如何不明白自己要去做什麼,福了福身,便按著賈母所言攜了東西前去探望。

平兒進來告知王熙鳳賈環之事時,賈璉正在王熙鳳的伺候下穿衣,聞言兩個人都驚住了,賈環要不行了?

王熙鳳聞言就哼了一聲:“什麼拍花子的,也就你們信了,要是當真是拍花子的,他又怎麼這麼順利的回來!”

對於平兒說的什麼“環三爺說是被拍花子的綁走了”的這些話,她卻是不信的。被拍花子綁走了,有幾個能自己逃出來的。

隻是聽到賈環快要不行了的話,王熙鳳臉上的嗤笑之意霎時間消失了,“可是當真?”

平兒點頭,歎道:“老爺也太過了些,聽說趙姨娘那兒都來回請了好幾位大夫,都搖頭說是沒治了。”

王熙鳳給賈璉束腰帶的手逐漸放下,“姑媽那裡可是去了?”

“已經去了。”

王熙鳳聞言便讓平兒備些的得用的藥材去瞧瞧。

賈璉自己束好腰帶,就走到王熙鳳的身邊坐下,想起那個俊秀的少年郎,他不禁哀歎了一聲。昨天晚上出府的時候人還好好的,沒想到過了一夜,人這就不行了?真是世事無常。

賈環慘白著一張臉,緊閉著雙眼毫無知覺地趴在床上,露出染血的後臀,即便已經上了藥,可還是有血液不停地氤濕潔白的紗布。

趙姨娘眼睛都哭腫了,眼含期待的看著正在給賈環把脈的老大夫。

賈政則是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臉上的表情似憂似怒。

[主播這是怎麼了?好多血!]

[看樣子是被打了,主播回府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覺醒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該不會是假正經打的吧?]

[主播的臉色好差,沒有一絲血色,那個老大夫眉頭皺的那麼緊,主播該不會是不太好吧?]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主播現在很不好啊。]

[喂,你們兩個樓的不要烏鴉嘴行不行!]

[現在主播都昏迷不醒了,古代又沒有抗生素,雖然主播那裡的天氣還不熱,可是誰知道會不會感染。]

[真是沒見過這樣的父親,連自己親兒子都下得去這麼重的手!]

[那隻能是說你見的少了,就我們現在這個社會,這樣的父母還少嗎?你的年紀應該還不大,還沒有見過人性中的黑暗。]

[主播快醒醒啊,你都能買到防狼噴霧了,日常藥品應該也能買到。對了,咱們直播間裡有沒有醫生在?]

[有醫生也沒有用啊,現在主播還昏迷不醒,就是說了他也看不到。]

[我是醫生,等主播醒了我可以給他建議配藥。]

良久之後,老大夫鬆開了賈環的手腕,搖著頭站起來。

趙姨娘見他搖頭,整個人就猛地撲上去拉著他,“大夫,我兒子怎麼樣了?”

老大夫對著趙姨娘搖了搖頭,無奈道:“這位夫人,請恕老夫才疏學淺。令公子現在邪風入體,加之失血過多,引起了高熱不退,老夫對此也無良策。如今隻能看令公子是否可以退熱。”

言下之意便是若能退熱,便是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不能,怕是扛不過今晚了。

老大夫背起藥箱對著賈政拱手一禮,賈政歎息著讓人送大夫出去。

“環兒……”趙姨娘被老大夫的這句話嚇得渾身都癱軟了,她幾乎是跪在地上爬到了床邊,握住賈環的手哭的不能自已,“環兒,你醒來看看姨娘啊,我的環兒啊……”

此刻她是一絲體面也無,抓住賈環的手嚎啕大哭,涕淚橫流。

探春還未到門外,就聽到了趙姨娘淒慘的哭聲,她聞之立時就是一軟,環兒沒了?

她一把抓住侍書的手腕,喃喃道:“環兒沒了?環兒沒了?”鼻頭一酸,眼淚唰的一下,就落了下來。

往日裡,她總覺得賈環不學無術,姨娘做了許多事都是為了他,連帶著讓自己這個姐姐也是沒臉。

可是如今想到賈環沒了,她的心就仿佛被一把尖銳的錘子狠狠捶打,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把她的心紮的鮮血淋漓,千瘡百孔。

侍書扶著探春走了進去,“姨娘,環兒他……”

她小心翼翼地問出來這句話,眼底有著深深的恐懼,就怕聽到那個消息。

趙姨娘抬起朦朧的淚眼,呢喃道:“探春?”

探春推開侍書的手走過去將趙姨娘扶起來,誰知趙姨娘卻是一把抱住她,“探春,我的兒啊……”

王夫人一進來就看到趙姨娘抱著探春,母女兩個抱頭痛哭,視線輕移,就落到了床上昏迷不醒的賈環身上,看到他的臀部血紅一片,不禁拿起帕子在眼角擋了擋。

“老爺。”王夫人看到賈政一臉不耐眼眸微閃,“這兒有我就好,老爺還是先去歇歇吧,前院那兒怕是有事要回。”

賈政往賈環那邊看了一眼,見趙姨娘和探春哭聲哀泣,不禁緊緊皺著眉,“也好,你先在這看著,若是當真不……那也是環兒的命不好。”

王夫人聞言頷首應下,“老爺放心,一會兒我再去請幾個大夫來看看,環兒小小年紀,總不能就這樣看著他去了。”

賈政滿意的點著頭起身,剛走了一步,趙姨娘就急急跑了過來跪下,哭著哀求道:“老爺,街上的大夫都已經請了一遍,卻沒有一個能治好環兒的,老爺,求您請個太醫來給環兒看看吧?”

賈政立刻大怒,一腳就將趙姨娘踢開,“放肆!太醫豈是你說請就請的,更何況,這個孽障隻是一個庶子,哪裡配得上請太醫!”

[這是個什麼玩意兒!兒子都要死了,還守著那點面子呢!]

[你們以為假正經真的是因為這件事下不給主播請太醫的?]

[樓上大佬請科普!]

[請科普加一!]

[假正經不過是因為怕自己將兒子打死這個消息通過太醫的口傳入朝堂上。]

[假正經想多了吧,就他那個十幾年不挪窩的官,皇帝記得他是誰嗎?]

[可憐主播了,還沒有過上什麼好日子呢,就要沒了。]

[烏鴉嘴,快閉嘴,主播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趙姨娘倒在地上,心裡頭寒涼一片,她雖然懂得不多,可是她陪伴賈政多年,自然懂他的心思。

他不肯請太醫,不過是怕自己將親子打死的消息傳出去罷了!

“老爺當真如此狠心?”趙姨娘抬起頭緊緊盯著賈政,一雙美眸此時紅腫的毫無美感可言。

可是裡面的淒惶之色卻是讓賈政登時一愣,回過神便是無儘的惱怒,“你這個婢妾懂什麼,那孽障不過一介庶子,太醫素來醫治的便是王公貴族,何曾醫治過販夫走卒!”

“現在你讓老爺我去請太醫來,豈不是讓那些同僚看我們榮國府的笑話!”

探春聽著這些無情的話,滿目震驚的看著賈政,她好像第一次看到賈政薄情的一面,她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如此的絕情寡義。

看著賈政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探春手腳冰涼的坐到了床上,側頭看著昏迷的賈環,不禁淚流滿面。

平兒捧著幾個盒子走了進來,見王夫人在一邊坐著,低垂著眉眼,隻撥弄著手裡的佛珠,也不說話。

而趙姨娘則是被侍書扶著在床邊坐下暗自垂淚,探春滿臉淚痕的看著床上的賈環。

“太太,我們奶奶讓我來瞧瞧三爺。”平兒對王夫人福身一禮。

王夫人淡淡笑道:“有心了,這裡藥味兒重,趕緊回吧,你還要伺候姐兒,免得衝撞了。”

平兒一聽“衝撞”二字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她遲疑的轉頭往賈環那邊看了一眼,三爺這是真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