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 / 1)

在扶諾的劍刺到眼前的那一瞬間,宣闕都沒有動,劍風將他的頭發掃亂,他低低問:“你果真要殺我?”

那些被強行拉過來的魔修見狀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少主跟主上打起來了,這難道是要爭奪魔主之位?

可魔主之位哪有那麼輕易就能拿得的,當年主上一統魔界花費了多少年,若是魔界忽然易主,想必又要陷入動蕩了。

其實這些魔修對於誰是主都沒什麼所謂,但他們不想被人拘束,這件事上宣闕一直都做得很好,不管不問。

所以在看到少主居然對主上出手後,原本還在歡聲笑語的魔修們頓時就坐不住了,紛紛都要跳下來。

才一動作,就被主上魔音震在原地:“都給本座坐著!”

宣闕軟鞭上的蛇頭吐著猩紅的蛇信,仿佛要將那把劍吞吃入腹。

“諾諾。”他纏繞著那拔劍,“若是我贏了,我不殺你,你留在我身邊如何?”

扶諾答應得特彆乾脆:“好。”

宣闕臉上終於有了笑意,他指尖緊握鞭子,像是要握住自己或是對方的命門。

原本那嗜血的軟鞭一寸一寸地侵蝕著扶諾的劍,就在要碰到她的手時,那劍驟然一動,像是化成了水一般往後縮去。

“歲沉魚教了你不少。”宣闕說。

扶諾笑笑沒說話,識海中的卦清卷卻在那一瞬間印在了劍中。

宣闕也看清了她劍上忽而流轉的八卦盤虛影。

嗬,為了要殺掉自己,竟是連卦清卷都用上了嗎?

世上三大神器,隻要擁有一種就已經能成為一方之主,他雙眸赤紅:“那就如此吧。”

言罷便飛身而上,那軟鞭化作無數軟滑的細蛇朝著扶諾攻去。

隻是卦清卷吸天吸地,哪裡能怕他這等幻術,隻不過吸了後會與體內的靈力相衝罷了。

可扶諾卻一點都沒有膽怯後退,反而迎難而上。

鞭軟她的劍也軟,仿佛融成了靈氣與他的那些蛇影纏繞在一起。

就是如此,不管他做什麼都不能膽怯。

以後她還有更廣闊的天空,輸在這裡那她就永遠都擺脫不了宣闕的糾纏了。

刹那間,以前全都吸進卦清卷裡的那些靈力蜂擁而出,扶諾像是沒有看到那些蛇一般,踩著劍端飛躍向前,低聲道:“一卦開天,絞殺!”

軟鞭幻化出來的虛蛇被絞了個乾淨。

徒留那個立在她前方的巨大蛇頭。

宣闕眸色一沉,但扶諾卻依舊沒躲,將自己的劍拿起來,衝了不去。

一陣刺眼的紅光後,不管是湧動的魔氣還是逼人的靈氣都平息了下來,所有魔修都不由得傾身去看擂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須臾,兩道人影漸漸浮現出來,魔修們臉色驟變:“主上!”

宣闕看著自己胸口的那把劍,忽然覺得有點諷刺,他笑著問:“什麼意思?”

扶諾將劍尖觸進他的胸口:“你還記得你以前是怎麼被她打敗的嗎?”

“若是我想,她怎麼可能碰得到我。”宣闕嘲諷道,“就她也配。”

他往前走了一步,讓那劍刺進自己的胸口:“為何一定要如此?一定要用同樣的方法,你明知我恨極了這個。”

“是。”扶諾抬眸,“所以我才讓你再經曆一次。”

她將劍往回收了收。

宣闕眸色微動:“為何不直接殺了我?”

“你真以為我要殺了你麼?”扶諾朝他走近一步,“不管你要繼續循環也好,還是一心求死也好,這都不是我想要的。”

她將劍收了起來,垂眸:“宣闕,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帶我來這裡的時候嗎?”

當然記得。

跟扶諾在一起每時每刻都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他能記一輩子,所以這份記憶能夠讓他不顧一切。

是她,也隻有她會在不知道擂台上的人是誰時,堅定不移地站在他這邊,說希望他能走出來,希望他能贏。

那時他就想,他等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句話麼。

他問:“你要說什麼?”

“你一直以為是我認出了那人是你,把你拉出來了。”扶諾說,“但不是,你隻是在等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借口讓自己從過去走出來。”

宣闕身體一顫。

扶諾看向他過去常待的那扇門:“你知道自己被困在這裡,渴求一個人能認出來你,就算來的不是我,隻要有這個機會你就能把自己放出來。”

“隻有你!”他低吼,“隻有你知道!”

對於他的這種狡辯,扶諾並沒有跟他爭辯下去,繼續道:“如果你不願意,不管來的是彆人還是我,你永遠都不會出來,你真的是喜歡我嗎?還是你要的是自己能有一個活下去的寄托?我發現你們總喜歡把這種磨難藏在心裡,然後讓彆人去發現,要是被誰發現了你就會覺得那個人真好啊,是你的知音,是你幾輩子都遇不到的人,如果沒有任何人發現,你就會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值,自怨自艾。”

說話間扶諾一間就將那牢門給劈開,看著裡面那漆黑的環境:“但其實你早就想出來了,不是嗎?為什麼一定要把自己的希望和未來寄托在誰身上呢。”

“你若是想,你身邊很多人都會願意聽你的事,就連知白都能把你的那些喜惡記清,若是你能聽到他說話,難道你也喜歡他不成?”

“夠了。”宣闕冷笑,“你不是我,憑什麼來決定我到底要愛誰,絕情丹都吃了,你覺得自己很懂嗎?”

“我不懂。”扶諾搖頭,“但我覺得,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是不會想方設法毀了她的世界的,但是你一直在毀我的以後。”

宣闕不想聽她將這些大道理,他看著那被劈開的牢門,啞聲道:“你不愛我,又不殺我,你究竟要做什麼?”

扶諾知道他是不會殺自己的,所以她才能在剛才那一瞬間找到他的遲疑,剛才他才

會放棄反抗。

或許在宣闕心中,如果真的得不到她,那其實死了也沒什麼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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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討厭這樣。

所以她說:“既然你覺得,是我把你拉出來的,那我現在後悔了。”

宣闕驟然回頭:“你說什麼?”

扶諾走到那扇牢門前:“若是從這裡開始的,那我告訴你,那會兒我如果知道會有今天,我一定不會把那句話說出口,你不值得。”

不值得……

宣闕喉間湧上一股腥甜,那劍就算刺進來也不足以讓他覺得痛,但這句話卻讓他覺得自己這一身的傲骨被折碎了。

“不值得?”他低笑,“不值得……你那時不是這麼說的。”

“我希望那個人走出來、絕處逢生,是因為他讓我覺得他想活著,他為了自己希望活著。”扶諾說,“那時的他跟我很像,都是為了自己在拚命掙紮,我希望我們都能脫離那個難關。”

宣闕回過頭,看到她眼眸裡平靜的柔色。

他好久都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扶諾了。

“但是現在的你不是。”扶諾說,“你又把自己的路走死了,不僅是自己的,還有彆人的,你沒有在努力活著,我在你身上看不到過去的那個宣闕的影子了,所以我後悔了。”

“你不是覺得我是特殊的嗎?”扶諾看著他,忽而一笑,“那我現在希望你以後永永遠遠都困在這裡,永遠都不要出來,做自己的困獸之鬥,我們就從這裡沒有任何關係了,我不是要殺你,我是想要毀掉你那點自以為是的信念。”

“不……”

扶諾輕聲說:“宣闕,我曾經那麼努力的想要你們過上新的生活,能有新的一生,是你自己不要的,你既然不要,那我就給彆人了。”

宣闕看著被扶諾披碎的牢門,明明是她把這個禁錮打破了,可他卻覺得自己又被打回了原型。

他情願扶諾跟自己生氣,跟自己鬨。

可她不能把那些過往都收回去。

他將地上那些鐵條撿起來,蹲在地上一根根往牢門上裝:“不可以。”

從來沒有一個時候他這麼希望這個牢門永遠存在,跟過去一樣。

扶諾也蹲下去:“現在你覺得幫那個人把這些事做了,還有意義嗎?”

宣闕動作猛然一頓。

“就算我留下來,也不會是當初那麼對你的我了。”扶諾將他手裡的鐵條拿走,“不是嗎?”

這次宣闕卻沒有再將那鐵條再撿起來,他輕嗤:“所以你今天才來找我,才要跟我生死局?”

“不然你以為我很閒?”

宣闕問:“你想讓我說什麼?”

“不用你說,我大概都猜到了。”扶諾說,“隻是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麼都沒用,我走也好,留下來也罷,跟你都沒有任何關係。”

“而且……”她淡聲說,“你怎麼就信了他如果按照他說的坐,這一切都不會變呢?宣闕,你說你喜歡我,但你不信我能改變你們的未

來,我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要走,可你卻信了另一個人,你這算什麼?”

她站起身來:“所以宣闕,你說的愛,也不過如此。”

“如果你執意要按照那人說的做,那我可以告訴你,不管是大師兄還是聽雲,又或者是陸懷朝,我都不會讓他們有事,不然你可以試試。”

說完後,就徑直離開了這裡。

宣闕起身剛要追上去,眼前忽然一閃,身穿淡藍錦衣的歲沉魚攔在了他身前。

“歲沉魚!”宣闕瞳孔驟然一縮,“你怎麼在這兒。”

歲沉魚淡淡道:“一直在。”

他看了眼地上的鐵條狼藉,撿起其中一根拿在手上掂量了片刻,忽而一轉直直朝著他的面中刺去。

宣闕甚至都沒來得急躲,可那貼條隻是擦過的他的臉,留下一道血痕後牢牢釘在了暗牆上。

他慢條斯理道:“沒聽到麼?以後你們沒關係了,彆去煩她。”

“你一直在。”宣闕擦了一下臉,“你就不怕我真的殺了她嗎?”

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歲沉魚低低笑出來:“若不是她不願這世界能一直走下去,你覺得你能活到現在?還能殺她,你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一直走下去……

宣闕抬眸,冷笑:“若是她真的會離開,你也什麼都沒有了。”

歲沉魚看了他一瞬,忽而笑了:“曾經把你當做眼中釘,看來的確是我多多慮了,你算什麼東西。”

“你……”

歲沉魚莞爾:“如果她能如她所願,我又算得什麼。”

扶諾有些生氣的聲音從究極窟外面傳來:“歲沉魚!走了!”

聞聲,歲沉魚低笑,沒再說什麼轉而離開。

扶諾見他步履閒適:“逛起來了?你跟說什麼了。”

歲沉魚像是愛上了在她懷裡的感覺,搖身又變成了倉鼠熟練地往她懷裡爬:“沒什麼,恐嚇一下情敵。”

“?”扶諾默然道,“你最好是。”

歲沉魚找到合適的位置,將下巴搭在她的手上。

我曾在無數寂寥的日夜裡想被銘記,即便是斷了所有人的前路,得你之愛。

現在隻想你能如你所願,無憂安康自由。

或許,也不必愛我。

不,如果有一點可能,那還是愛一下。

歲沉魚抬起頭,忽的道:“扶諾,我很愛你。”

扶諾腳步忽然一頓:“……?”

她扭過臉:“為什突然說這個!”

“想時刻提醒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