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1)

被眾人殷切注視著的扶諾懵逼幾秒,自己隻是來玩的,怎麼突然就要當裁判了?

她本想說自己可以哪一邊都不去,可轉眼看到賊眉鼠眼的鐘至安後忽然福至心靈,自己若是不去他還會想不少爛招,攪得大家玩都玩得不儘興。

“行啊。”她點點頭,抱著自己的新劍飛起來,“那就讓我來康康吧!”

孟懷站在她身邊,聲音淡淡:“她說可以。”

鐘至安一看孟懷能聽懂貓妖說話,這下更加躍躍欲試了,要是他能得到扶諾的青睞再被界主另眼相看,那自己以後的仙途豈不是一路都是康莊大道!

但這不僅僅是穹虛峰與歸玄峰的比試了,就連其他峰的弟子也參與進來,一視同仁。

幾個監察弟子左右現在扶諾身邊,乍一看好像這隻貓才是主角。

看台之上陸懷朝輕斂著眉:“讓這麼多人知道她是妖會不會不太妥帖,難免有心之人借此造勢。”

昊陵哼笑:“世上有心之人那麼多,皆要避著豈不是無趣。”

陸懷朝總覺得昊陵對很多事情都胸有成竹,像是都在他的盤算中似的:“你很放心她?”

放心?

昊陵抬眸看著樂在其中的貓崽,懶聲道:“本尊並不是她的誰,她要做什麼本尊也不願管,談何放心。”

“你將她養在界主府,去魔界救她,帶她鑄劍,給她儲物戒…”陸懷朝默了默,“但你不是她的誰?”

經這麼一一細數,昊陵略一皺眉,自己做了有這麼多?

隻是當初答應她母親讓她活下來,如今看著…也勉強順眼,那做也便做了。

昊陵最不樂意用一些莫須有的煩惱來困擾自己,片刻後眉梢一鬆:“本尊高興就行。”

“……”

行。

陸懷朝又問:“她會留在宮裡的事你知道嗎?”

“嗯。”

“你不讓她回去嗎?”

“無所謂。”昊陵不在意道,“讓她活著就行。”

說完後他看向場內抱著劍飛來飛去的小貓,又想到方才她耍小聰明後空翻時抬頭看自己那一瞬間。

過去這麼多年在他漫長無趣的生命中,少有這麼鮮活的表情,若是以後府裡沒有她每天睡遲後咋咋呼呼起來跟著弟子去晨修,沒有她每次修課回來抱著一堆不知從哪討來的百家飯推到自己面前…

不過也就是回到以前的日子罷了,一覺月月年年也就一晃而逝。

場上已經喧鬨起來,陸懷朝的注意力也轉移了,昊陵從自己袖中取出一張殘紙。

上面歪歪扭扭印了幾個貓爪以及一句幾乎看不清字體的話——

“洞主人你好,我等了好幾天這裡都沒有人回來,為了防止餓死我去九元界覓食啦,勿掛。那隻乳白小貓。”

洞主人…

昊陵有些想笑,那隻貓好像不認識自己。

回來九元界看到她在一眾

弟子之間如魚得水,想要將她帶回去的心思也沒了。

原本他想既然貓崽活下來了,日後不論去哪做什麼都與他無關,卻沒曾想兜兜轉轉她還是到了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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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事都不一樣了。

她也不一樣。

昊陵將紙收起來,竟然開始期待起來以後是不是會有更多意外。

這麼多年來他真是太無趣了。

另一邊扶諾已經從孟懷那裡知道了比試的規則,與蹴鞠差不多,但四峰共有四個門,弟子們完全可以用自己所修之術來控製和搶奪冰球,最先踢進三個球者勝。

洄連峰監察弟子遞給了扶諾一個音擴。

眾弟子屏息以待,聽到響徹冰場的“喵嗚”聲後一齊動起來開始搶球。

過去扶諾隻在穹虛峰修課,並不知道其他三峰弟子修的都是什麼。

現在一看簡直眼花繚亂。

穹虛峰禦劍追球,萬草峰操縱養的植物控球,洄連峰則是有自己的仙器小機甲,歸玄峰的符文也是在前面設置了路障。

因為大家都在天上飛地上跑,扶諾隻好暫且退開,見看台上二主悠哉悠哉,她靈機一動抱著劍就飛了過去。

“界主師尊!”

見她目光閃爍昊陵便知道這是又有什麼要求了,思考陸懷朝之前的話,他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對她或許縱容了。

但扶諾壓根沒想那麼多:“界主師尊想聽解說嗎!”

“本尊想聽還是你想說?”

被戳穿的扶諾不好意思地笑笑,蹭到他手邊主動將耳朵從兔帽子裡拿出來給他捏捏。

她說:“大家想要我做裁判,我想讓他們也能聽到。”

“所以?”

扶諾趁熱打鐵:“所以界主師尊能不能稍微再給我多一點點靈力?”

不僅要吸,還想隨時控製想要的靈氣濃度。

昊陵發現她真的很會得寸進尺。

“現在不怕爆體而亡了?”

“我之前修課也不是白修的。”扶諾蹭蹭他的手,“界主師尊來都來了,聽一聽嘛,我特彆會解說!”

過去學校裡舉辦運動會的時候都是她在廣播站!

指尖觸碰到的小耳朵動來動去,加上她一口一個界主師尊,擾得昊陵有些心亂。

“去。”他手隨心動,狠狠將耳朵揉了個來回,“本尊倒想聽聽你會怎麼說。”

話音一落扶諾鼻尖就湧入了一股讓她頭暈目眩的味道,她立刻引氣入體,將自己之前修課時學到的聚氣活學活用,沒一會兒就神清氣爽了。

很快她將虛體抽離出來,將自己的貓身體放在昊陵懷中給他摸耳朵,自己則禦劍跑到了冰場上。

眾弟子搶球間便聽到少女清脆的聲音從音擴裡散出來。

“很好,現在球已經傳到了我們洄連峰張竟的腳下,哦天呐他腳上的冰鞋居然還有利劍,這一腳直接斷了球的前路!”

“這一腳居然是穹虛峰的嚴子眾!

漂亮!”

“他將球傳給了董傳,這是要打算射門了!臨門一劍!球歪了!”

扶諾視力好記性也好,之前聽這些人說了一圈大概就知道誰是誰了。

這麼多屆的冰雪盛會,隻有這一次居然還有人解說,抬頭一看,少女比這冰天雪地還早輕盈,眾人也被激起了鬥誌。

就連對此興致缺缺的昊陵都隨著她的聲音不由得凝眸看去,竟也將那些人的動作看下去了。

陸懷朝覺得很是驚訝:“她是從哪學會這些的?”

昊陵手掌在手下的小貓身上輕輕撫過,若有所思。

一場球踢得有來有回,扶諾時不時飛回去喝一口水又飛回場內,愣是不比底下那些人閒。

“現在穹虛峰和歸玄峰暫時領先,進球都是兩個。”扶諾目光灼灼,“那關聯一球會是誰踢進去呢!”

聞言,弟子們紛紛提氣更為專注。

“這一球我們必須要進。”鐘至安擦了把汗,他盯著站在後面的魏聽雲,“對面那個小胖子體力已經快不行了,你們一個人去守他,我去守魏聽雲。”

若是自己能從魏聽雲這裡突破,他不動聲色往看台上看了一眼,那界主和陛下一定會對自己刮目相看的。

有了新的戰術,所有人都重新散開。

扶諾一直都在注意著場上的形式,見鐘至安直直朝著魏聽雲走去,心裡便有了個大概。

她下意識看了眼孟懷。

自解說開始,其他幾個峰的監察弟子便沒再跟著,而是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替自己的師弟師妹們出謀劃策一起加油。

隻有孟懷安安靜靜地坐在穹虛峰休息的地方,不管有沒有來休息他都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一個動作也沒有。

扶諾隻稍微想想就能知道,所有弟子都穿著一樣的衣服,孟懷認不出來誰是誰,他出不了什麼謀略。

若是按照以往的他,或許這時候會時刻關注著魏聽雲,她不會受到一點傷害。

可皇帝陛下不願,他…似乎也是不願的。

重新看向場上,此時魏聽雲已經飛鐘至安堵住,兩人之間氣氛有些緊張。

扶諾收回思緒不再去想:“現在歸玄峰轉換了戰略,鐘至安對上了魏聽雲,他想做什麼呢?”

鐘至安:“……”

你這不是把我明晃晃賣出來了嗎!

礙於扶諾的解說,鐘至安隻能暫時壓下自己的急躁,想尋一個好的時機。

魏聽雲深呼吸一口,知道鐘至安一定要做什麼。

這一次,真的隻有她自己能面對。

過去的她如同菟絲花附庸在彆人的身上,不論遇到什麼事總是會有人出來解決,可一次又一次,那些人眼底的厭惡幾乎要將她灼傷。

她握著自己的劍,手微微顫抖。

“魏聽雲。”鐘至安像堵牆站在她面前,“你是不可能超過我的,你要承認,即便你是界主的弟子,你也不如我。”

魏聽雲手

心滾燙,目光凝在他臉上,片刻後冷冷道:“試試。”

鐘至安愣了愣,又不屑笑出聲,抬手掌心就多了一道聚劍符:“你不是劍修嗎,我就用你們的劍來打敗你。”

兩人視線一撞,手中的劍一虛一實打在一起,來回幾招,鐘至安步步緊逼,魏聽雲不禁往後退了幾步。

“你就學了這些東西?”鐘至安嘲笑道,“廢物,洄連峰的陪練木樁都比你靈活。”

魏聽雲沒說話,在對方又一次襲過來時又往後退了一步,鐘至安以為她怕了,乘勝追擊。

卻沒想這時候對面一直退縮的魏聽雲突然直直衝了過來,他愣了一下,回想她那刻板的招式下意識躲開,這時魏聽雲卻出其不意又往後退了一步。

在他又要躲又要追之間從側面一劍挑中了他的符眼,符紙作廢。

那把劍將將落在他耳畔又收回去,魏聽雲呼出一口氣將劍移開,再次道:“試試。”

鐘至安死死咬牙:“不過僥幸!你怎麼可能進步這麼快!”

魏聽雲不答反道:“莽夫。”

說著便禦劍越過了他。

往前一段後她抬頭望向空中的少女,少女似乎才將視線從自己這裡移開。

不再像過去一般在她耳邊著急碎碎念了:“劍非隨你而動而是隨敵而動,要觀察敵人。”

魏聽雲抿抿唇。

就在這時卻見原本移開視線的扶諾又猝然回頭,她憑空躍下,腳下的劍直直頓時飛過來。

魏聽雲眼皮一跳,剛要抬手擋那劍卻飛向她身後,鋥的一聲。

“鐘至安!”

扶諾落到地面,怒不可遏:“冰球比試點到為止,禁用攻術,你做什麼!”

聞言魏聽雲回頭,這才看到被扶諾明晶玄鐵劍擋著的是一道攻術符。

這種類型的符術隻有對真正的敵人時才能用,若是對同門使用便是違反界規。

“紅牌!取消比試資格!”仗著自己是裁判,扶諾抬起手吹響音擴,“鐘至安,下場!”

鐘至安臉色很難看,他離魏聽雲近,而且這符不顯山露水,悄悄用彆人怎麼可能看得到,更何況扶諾不是沒看這邊了嗎!

現在那攻術符卻被扶諾的劍直直戳中符眼,燒成灰燼。

聽到動靜的歸玄峰監察弟子立刻過來,冷下臉:“你跟我出來!”

辯無可辯的鐘至安捏緊手,轉身跟在師兄身後。

魏聽雲看著收回劍的扶諾:“你,怎麼看到的?”

“他就愛搞小動作,又一直針對你,當然要盯著。”扶諾頓了頓,“你能聽到我說話,之前你遇到他時我說的那些你不是聽見了嗎?”

“你不是生我的氣嗎?”魏聽雲輕聲說,“為何還要幫我。”

扶諾回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沒有幫你,我是裁判,公平公正是我的原則。”

“而且我也沒有生你的氣。”她禦劍而起垂眸望著她,彎起眼睛:“你有你的想法和顧忌很正常,我要求不了你做什麼選擇。”

“那你為何答應陛下…”

“他對我誠實。”扶諾坦蕩道,“這也是我的選擇。”

魏聽雲有些沒理解,她沒生氣而且理解,可是自己依舊能感受到她的不高興了。

“你沒生氣,可是你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對嗎?”

“嗯。”扶諾輕輕眨眼,“雖然不生氣,但我很失望。”

魏聽雲心中顫了顫,不知為何她覺得這句失望比生氣兩個字份量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