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1 / 1)

面對這樣狀態的文臣們,武將們都很自覺地變得乖巧了起來,再加上這次的情況又和之前李慎做金吾將軍時候不一樣,那個時候是新皇壓根沒有管李慎的實際情況,直接胡亂塞了一堆對方完全不會也不擅長的工作,才導致的一團亂麻。

現在治理南貞郡這事情上,本就是需要文武配合的,現在隻是把一些可文可武的工作,都丟到武將那邊去——反正武將那邊體係也是有文職人員在做事的。

最終文武初步配合起來,情況倒是比文臣那邊所設想的要好,起碼是都穩步進行下去了。

隻不過這種穩步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因為最開始讓滿朝文武去開朝會的,是來自西都府那邊的八百裡加急戰報,秦沛作為文臣,又是攻打大貞國的主帥,在控製住大貞後,自然還是要寫一份詳細情況的文書,送到京都城內,讓大家了解大貞這邊的具體情況的。

這份文書很長,寫得很詳細,但秦沛並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沒有管什麼遣詞造句是否優美值得欣賞,僅僅做到表述清楚後就趕忙讓人加急送去京城了。

再重複一次,秦沛是文臣。

而且在被安排到西都府做長史之前,他是自己這個派係新推出來的未來領袖,也就是說,秦沛自己是很知道朝廷裡頭文臣們是什麼個情況,如果不儘快把這大貞國的土地情況彙報上去,大概率朝堂上的文臣們是不會想要這塊‘蠻荒之地’的。

秦沛和新皇接觸的不多,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情況,雖說從把他自己丟到西都府能看出來,對方並不是個會聽文臣話的,但萬一新皇也覺得不值當,那可怎麼辦。

秦沛這份文書的重要性沒有辦法安排到八百裡加急那個檔次,但也是在力所能及裡給出了最快速度,隻是大貞實在是太南了,到京都府的時候初步的南貞郡人員安排調度工作都已經安排完了。

正兒八經的世家出身的朝臣自然是不願意去南貞郡的,南方在這個時候那就是流放之地,不管是煙瘴還是水土不服,在這個時代都是會死人的。

於是很大一批選出來去南貞郡做知縣以及郡府官員的文職人員,就這麼大半給安排到了先前李慎給新皇新舉薦的那批書生身上。

理由也很能說服人,協同會那邊的啟蒙工作做得不錯,那邊做事的書生不是和他們都住在一起嗎?這肯定最少能耳聞目染學習到不少教化的經驗,由他們來做這事非常合適。

好不容易舉薦做上了官,在三省六部裡面哼哧哼哧忙活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期盼著未來能夠升官出人頭地的書生們那是晴天霹靂。

世家官員們不想去,他們也不想去啊。

秦沛的文書就是在這樣情況下,送到京都府的,原本在這批書生們琢磨著怎麼換人員,看到秦沛文書裡描述,一年三熟的糧食堆滿了城池裡面的穀倉後,飛速就開始收拾行囊要出發了。

不管是貧窮還是富貴,農耕文明的人都不可能抗拒三熟的誘.惑,哪怕這土地新皇陛下說是他的,是大邵的,沒有半點要分封給彆人意思也一樣。

京都府裡頭的那些文臣們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秦沛那家夥身為一個文臣,為什麼會突然發癲比武將都還武將,直接把人家一個國家給打下來《朕的天下何時能亡》,牢記網址:m.1.。

是他們,他們也打啊!

煙瘴?什麼煙瘴,三熟的地是不可能有那玩意的,有也會被大邵的人一人一口氣給吹沒掉。

水土不服?那不是問題,三熟的地方水土不服,那是我的問題,地是無辜的。

流放之地?有誰流放是給流放到天堂的嗎。

消息一傳出去,京城上下都為了南貞郡癡狂,原本慢慢悠悠處理這南貞郡後續治理事宜的文武官員,都仿佛打了雞血一般,恨不得一天十一個時辰都待在衙門裡,加班得無比自覺。

蘇芳跟著邵奕從皇宮裡出去,走在大街上都能聽到不管是衣著秀麗的貴人還是衣著襤褸的走卒,嘴裡都在說著南貞郡。

看著這些人臉上全都是向往之情,再看看由始至終都沒有什麼意外表情的新皇陛下,蘇芳緩緩收回自己目光。

蘇芳當時自然是跟著邵奕上朝了,作為貧苦出身,雖然隻是小時候,但蘇芳是知道,一人一畝地,是養不起人的。說來不敬,當時蘇芳的想法是,新皇陛下原來也有犯錯的時候啊。

然而現在知道南貞郡那邊地是三熟之後,蘇芳隻覺得自己應該反思,為什麼當時會有那樣的想法,他應該是即便陛下說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那也一定是太陽的問題。

蘇芳在反思,邵奕也在反思。

邵奕隻不過是在反思自己這一段時間裡,不知不覺在協同會上是不是太賣力了。

他倒是克製住沒有碰協同會的結構,還有對工坊這些提意見,但在教育上最終還是沒有克製住,黑板和封筆組合,以及拚音還有常用字的字典邵奕都給搞出來了,還修改了不少啟蒙院的教材。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教育的事情不能輕忽!!!

當然邵奕拚音這事,他沒有搞現代社會用的字母式的拚音,而是這個時代用的切音法。其實和現代的拚音差距並沒有很大,取兩個字來給另一個字注音,上字取聲部,下字取韻部,比如‘東’的切音標注就是‘德紅’這樣的。

邵奕把這個切音做了統一,往後隻要學會了切音用的那幾個字後,對照著字典就可以不需要有老師都可以自己自學其他字了。

這本來是好事的。

但在南貞郡出來後,就沒有那麼好了。

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回旋鏢,邵奕把996丟出去給文臣的那一天起,這個東西就注定會在某一刻飛回來砸到他的腦門上。

那批被舉薦的書生要去南貞郡,要教原來大貞國的人學習大邵的語言和文化,這種事情靠他們幾個人是不行的,具體的操作就是朝臣們之前說的,把百姓們打散和大邵的混住。

在混住過程中肯定會有因為文化或者生活習慣一類願意起衝突,這些都是困難的地方,對於他們這些書生來說,他們非常想到南貞郡去看看這個一年三熟的土地,但也不代表自己要在這個地方紮根。

儘快解決這教化歸心問題,取得功績,然後升職回到京都城是他們要考慮的。

正如朝臣們把這鍋丟到他們身上一樣,這些書生們心裡也是知道。

教化百姓學文習字這事情,還有誰比協同會這裡更厲害的嗎?這些搞‘奸佞’的書生當然是不會放過協同會這一隻‘肥羊’。

這些書生可比協同會那些書生要能說會道很多,再加上協同會做事的書生本就比較理想主義,而勞工們也被傳染了類似的思想,朝堂上禮部官員那冠冕堂皇的話對朝臣和新皇不管用,對他們來說,卻是管用的。

‘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地同域、量同衡、幣同形’隻有這樣才能算是一個國家。

思想和文化統一了,南貞郡才會世世代代都是大邵的南貞郡,而不會在有一天重新變成大貞國。

在這‘奸佞’書生的忽悠之下,這些人就這麼自然而然地瘸了,跟著把行囊收拾收拾,跑去了南貞郡。

書生少了一批,已經學出來,能上手的勞工也少了一批,但協同會的工作量並沒有少,甚至於因為流水線生產,和商人們合作的內容變多,工作還增加了。

在忙不過來的情況下,一直說著不要不要的邵奕,還是被迫重新開啟了‘打工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