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達成了共識後,第二天各家府邸裡一陣哀鴻遍野,一群過往日上三竿才起床的紈絝們被自己的兄長/父親/爺爺淩晨五點多從被窩裡拽了起來,十分‘愉快’的踏入了除了入職第一天之外,就再也沒有來過的三省六部之內。
“爹,我之前任職的地方不算在都水監嗎?我不是在這部所裡工作的啊!”其中一些紈絝們看著自己面前高高疊起來的文書,充滿求生欲的大喊著。
這些文書的厚度加起來那文字數量,他們這輩子也沒有看過這麼多字啊!
總不至於自己上半輩子和父兄比起來少看的文字,現在全都要補回來吧!!
紈絝們一個個表情都變成了呐喊狀,然而這些為父為兄做老祖的大臣們十分地冷漠且無情:“沒事,打招呼了,你們現在可以調撥過來。”這些人不給調撥過來,那他們就直接去把那些什麼監什麼寺裡的人都安排調任!負責官員任職的吏部可就在六部裡!
犧牲這些紈絝,還是他們一起加入這暗無天日的工作日常,相信大家都會知道應該做什麼選擇。
“彆偷懶,這些文書先把分類都給做了!”大臣們繼續在這些紈絝子弟面前摞起來一堆小山高的文書,“納喜的折子按照這封文書做批複,數算的折子整理出來往這邊發出去,災情相關的放這個地方,按最緊急的處理……這些都知道嗎!”
“做錯一份文書,今天晚上就彆想睡覺!!”大臣們當初不敢對金吾將軍說的話,對於自己家這些不肖子孫們就完全沒有任何顧忌。
這些紈絝子弟們過去那是天不怕地不怕,平日裡在家的時候,有的仗著家裡老人家寵愛,甚至也可以不給這些父兄們面子。
要不然這些家夥們也不至於會變成紈絝。
但現在面對著三省六部裡頭各大臣們幽幽凝視的目光,一股毫不掩飾的殺氣凝聚環繞著他們。
“是!QAQ”
紈絝也不是完全沒有眼力界的,動物的本能也在告訴他們,不乾活的話,真的會被打個屁.股開花。
——他們發揮不了輔助的作用,那麼也可以作為沙包,給這些一肚子火氣的大臣們發泄一下。
紈絝們在三省六部裡戰戰兢兢地挨罵,雖然他們日子過得不好,但從此以後,三省六部裡的官員們終於可以不用每天挑燈夜戰,夜宿官署裡面了。
其他九寺五監裡頭的人看到這個情況也鬆了口氣,每次他們下班路過三省六部門口的時候,總是能對上三省六部裡的人那幽幽仿佛餓狼狩獵的目光。
犧牲這群紈絝,保全了大家的健康作息,甚好甚好。
而這些紈絝們被管製住了,京都城內的風氣更好了起來,就連協同會平日裡需要去和那些管事們‘商談’的事都少了很多。因為這些管事們裡頭很多也都是仗著自己能給某紈絝找什麼樂子,在這些人跟前有面子,才會那麼肆意妄為。
少了這些事情後,協同會裡的人就更加寬裕起來,開始有更多的人力去花費心思考慮津東郡那邊海運的事情了。
官方想開海運這事是他們協同會跟去津東郡的書生傳回來的訊息。
女官們帶著這麼多人去津東郡是要做什麼的這個問題,書生們也不是完全一拍腦袋你們可以解決就業,那就都沒問題,還是有去了解女官們是要做什麼。
所以女官們在津東郡造船這事協同會是了解的,但是造什麼船,為什麼要造船這事書生們並沒有了解這麼深入。
畢竟大邵內部運河內的漕運也還算不錯,朝廷出於一些考慮要增加船舶也很正常的感覺。
但勞工們送回來的家書裡面寫的顯然並不是這樣。
女官們對於勞工裡面居然有不少人懂得算術這件事感到驚喜,再加上勞工們因為都是協同會出身,也有兩個書生跟著一起行動,在一些休息時間裡,也免不了和過去一樣,收集了解協同會這些勞工們的意見,然後他們這些書生對相關負責的官員們做反饋。
當然大多數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一些施工垃圾擺放的地方太礙事,走過去容易劃傷腳啊,今天的麥飯太稀,才乾半天活就肚子餓之類的。
造船這事主要負責的官員們全都是女官,也是由此第一次了解到這協同會的運作情況,覺得還挺神奇的,再加上對方也是讀過不少書,一來二去聊的也比較多起來,雙方熟了後很自然就會開始聊起來造船相關的事情,也就了解到女官們準備開海運這事情。
這是新皇陛下批準的事情,甚至為了這件事把給新皇修皇陵的工匠都調了過來,可見新皇陛下對這件事情的重視。
協同會的人在葉共謙這位新皇腦殘粉的洗腦下,不少人也不由自主的戴上了葉共謙同款的新皇濾鏡。
再加上寒門書生本就是走南闖北求學的,再加上之前又深入了底層了解了很多東西,和女官們一番洽談後,也十分認同這事情不僅可行,而且利益也很豐厚。
然後他們就開始和女官們談生意了。
我知道現在朝中的大臣們都不支持你們啊,你們家裡的情況也比較複雜,現在海道還是實驗階段,就讓家族裡的人摻和到這事情進來好像也不太合適,而且也不能和三省六部裡的人證明你們的本事。
但是我們協同會不一樣啊,協同會可以提供給你們去南方商貿的東西。
而且雖說陛下給你們安排了這麼多士兵,但士兵們需要留守的地方都是有規定的,津東郡也屬於京都府的範疇內,所以這些士兵們行動暫時是沒有問題的。
但若是要開海道,讓這些士兵去南方給行商的護衛就不太合適了,我們協同會這麼多人行走也自由,船還是我們來建設的,就是需要維修什麼的,我們都可以搞定。
怎麼算都非常不錯,你們做生意帶我們協同會一個唄!
女官們確實是準備動用家裡的資源來弄的,至於護衛的事情,也可以從家裡調點人來,隻要做成了有結果,後續再談就很輕鬆了。
隻是她們也被協同會的書生們說動了。
什麼都用自己家族裡的力量,那這個海船是官府的還是她們這些世家的就很不好說,雖說這第一艘船隻是個練手的也一樣,到最後陛下未必會覺得高興。
作為世家貴女,這方面的分寸感還是很敏銳的,尤其是她們知道新皇陛下對她們的家族感官不佳的情況下。
這時候讓第三方來完成,就很合適了。
隻不過隻讓協同會來那是不行的,那豈不是等於平白給協同會的造船了?女官們也不傻,並不是隻知道聽這些書生們忽悠的。
看到協同會這麼積極後,果斷就換了個方向,同意給協同會一個上船名額,允許攜帶一定貨物隨船售賣,作為條件是協同會的人要擔任海船的護衛和維修工作,就不要協同會的名額費了,其餘的海船名額則是就地在津東郡出售給當地商戶們。
書生們自然是沒有意見,畢竟……
他們協同會其實也拿不出多少貨物來,他們現在還是沒有什麼銀錢的狀態,這不是仗著女官們對他們協同會還不完全了解,往大了說之後才好往下談的嘛!
這是他們明輝先生教給他們的做事小技巧,一直都非常好用。
咳!
得到行商權力後,書生們飛速把消息傳回到京都城裡,官府第一艘練手用的海船再一個多月就能下水了,讓京城裡的人趕緊趁這個時間多造些東西出來,南方有錢的人可多了,他們的香胰子包裝包裝肯定能賣出更高的價格來。
這確實是協同會現在挺在乎的事情。
胰子坊最開始盈利還是很不錯的,加上宮廷禦.用的名頭,五百兩銀子兩個工坊現在已經賺回來了,隻是這香胰子的收益也開始下滑了。
一方面是市場開始逐漸飽和起來了,這個時代哪怕是豪門貴族清洗自身也都沒有那麼頻繁,從官員們的休息日的叫法就可以知道了。
——休沐日。
意思就是哪怕是在這個時代已經很富裕的官員們,仔細打理自身的周期也就差不多五天一次,所以胰子雖然是消耗品,但一波消費高峰之後,就必然會迎來很長時間的平緩。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原材料的價格開始上漲了。
這年頭油脂本來就不算便宜,胰子坊消耗了這麼多掉,上漲也就是必然的事情,成本高了自然收益就低了。
而最後的就是……
這年頭也沒有什麼知識保護的概念,其他豪紳們看到這利潤,自然也想要開胰子坊賺錢,研究協同會的香胰子究竟是怎麼做的不在少數。
協同會所采購的原材料有哪些對於這些人來說不是什麼秘密,哪怕因為肥皂製作過程涉及到一定化學內容,破解會稍微難一點,可總體製作工藝也確實算不上複雜,也就再幾個月京城中必然就會出現來自那些老牌子商鋪的香胰子出售了。
在這綜合的情況下,新的銷售渠道對協同會來說非常的重要。
但協同會心中也是有顧慮的。
肥皂這東西之所以能在京都府賣的好,有一定原因是有皇宮裡帶貨的原因,到了南方的話,南方那邊的人吃不吃這一套也不太一定。
協同會現在承受風險的能力實在是太小了,所以他們這雞蛋肯定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還得要趁著其他人都還不知道的時候,提前采購一些京都城中較為便宜,但在南方肯定會受歡迎的物件出來一起售賣作為保本。
葉共謙他們心中是有擬定了一些工藝品出來,這個時代手工藝方面,還是京都府這邊北方比較占優勢,一些從南方過來的書生,都是一致表示北方做的瓷器和手工擺件在他們那邊價格起碼要翻兩倍以上。
擬定好了後,葉共謙他們也沒有就這樣做決定,而是把整個事情經過和他們協同會開會決定的物品寫了封書信,和過去一樣送工部去了。
這信自然是給明輝先生的。
畢竟有誰還能比明輝先生眼光更好的呢!!
葉共謙他們都是如此相信著。
於是邵奕在拿到蘇芳送過來的書信時候,係統飛速的在邵奕腦海中蹦出來一個碩大紅色提醒:
[前方高能預警!!!]
被這個血色提醒嚇得手抖了一下的邵奕:[……]
他突然不敢打開手裡這份信件了。
葉共謙這家夥又特麼給他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