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毛聽見這句話後愣在了那裡,有些尷尬的搖了搖尾巴。
許建銘知道,基地裡那麼多隻幼犬,就隻有一隻功恩跟安安的關係一般般。
第一次見面給小金毛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從那以後安安不管再怎麼眼饞帥氣的德牧,也照樣不敢往功恩的面前蹭。
畢竟基地裡面帥氣的幼犬有很多,會咬人的也就隻有那麼一隻。
在這隻膽小的警犬心裡,應該沒有任何事情能比他自己的安全更重要。
但是根據許建銘帶過這麼多隻幼犬的經驗,功恩當初之所以會表露出對安安的敵意,主要還是因為他不熟悉環境。
警犬警惕性和攻擊性強一點都不是壞事,嚇到安安也絕對不是功恩的本意。
功恩不懂要怎麼緩和跟安安的關係,一直到現在他們倆看起來關係都很一般。
說的稍微悲觀一點,很有可能是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
許建銘在安安面前蹲下,輕輕揉一揉他毛茸茸的腦袋勸說道:
“反正我們來都來了,就漏下功恩的話,他是不是有點可憐?”
安安猶豫著點了點頭,按照他這麼說的話,好像確實是有點可憐。
“汪汪。”
小金毛微微用力拽著牽引繩,示意許建銘把他往回帶帶。
就像是他說的那樣,反正他們來都來了。
李朗宇自從領到功恩後,每天出門都是昂首挺胸的,這一批幼犬裡面,就他的功恩成績最好,跟他配合的也最默契。
也就隻有今天下午,不管他說什麼,功恩都不願意配合訓練。
眼睜睜看著他在這個地方坐了一下午,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往門口的方向看,似乎是在等待著誰的光臨。
基地裡面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其實李朗宇也知道點。
就是當初他去探望許建銘和周勇康的時候,見過的那隻小金毛過來串門了。
可當初帶著功恩離開的時候,明明打聽的清清楚楚,功恩跟那隻小金毛的關係不怎麼樣。
眼瞧著太陽即將下山,李朗宇伸手輕輕拍了拍功恩的後背提醒道:
“功恩啊,咱差不多要回去休息了。”
就那隻小金毛,現在恐怕都已經看見隔壁基地的大門了,也就隻有功恩還在這裡等著。
功恩緩慢扭頭望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朗宇的錯覺,總覺得功恩這個眼神想表達的情緒有很多,難得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功恩的頭逐漸垂了下來,不像之前那樣堅持盯著門口看。
就在他接受現實,打算跟李朗宇一起回去的時候,突然聽見門口傳來了一陣小狗的汪汪聲。
李朗宇壓根兒就沒反應過來,視野裡黑狼隻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殘影。
幾秒鐘後,搖著尾巴的漂亮小金毛出現在門口。
畢竟之前在基地裡面沒有好好相處過,安安在看見功恩後
隻是客套的跟他碰了碰腦袋。
你好你好啊。
功恩動作溫柔的對著他輕輕蹭了蹭,
又舔了一下他的頭。
感受著自己腦門上的濕潤,
小金毛的身體僵在了那裡,用懷疑的眼神盯著功恩看。
嗯?莫非是小狗失憶了?他不記得自己跟功恩之間的關係好到了這個程度呀。
不過功恩都已經主動跟他親近了,安安忽略掉心底微末的不適應後,也熱情的對著他舔了兩下。
李朗宇自從接到功恩開始一直到現在,還是頭一次看見功恩這麼開心,身後搖晃的尾巴一直沒停下過。
安安還是頭一次跟功恩這樣親密蹭蹭,天生的樂觀外向性格讓他迅速跟功恩熟悉了起來。
太陽沒入山巒,天色漸暗,眼瞧著再不回去他們連路都看不著,許建銘才沒忍住催了一句。
“安安,我們該回家了。”
躺在地板上滾來滾去的小金毛聽見這句話後,爬起來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毛。
功恩轉身進了他的窩裡,從裡面叼了一個小籃子出來,裡面裝滿了他這段時間獲得的獎勵。
小籃子放在安安的面前,又用鼻子對著他輕輕拱了拱,示意這些都是給他準備的禮物。
之前李朗宇就在那裡琢磨,功恩天天都得用獎勵哄著完成任務,獎勵拿到了又不吃就藏在窩裡是什麼毛病。
基地就這麼大,要是問基地裡的醫生,李朗宇擔心功恩在其他犬面前會沒面子。
甚至還花兩百塊錢去網絡寵物醫生那裡提問,犬會不會存在收集癖的問題。
沒想到,功恩都是攢著給安安的。
那些不能保存的小肉乾,功恩還會特意叼到窗台上面,曬乾後才收到籃子裡。
原本玩挺開心的安安,在看見籃子後笑容僵在了那裡,爪子伸進去簡單扒拉了兩下,再看功恩時突然就有些難過。
撲上去用兩隻前爪摟住功恩的脖子,腦袋使勁兒對著他蹭。
嗚,他後悔了。
後悔之前在基地裡面不應該看著功恩長得凶就不跟他親近,明明是挺好的一隻犬。
“安安啊,聽話,我們該回去了。”
許建銘一邊說一邊把牽引繩的開關打開,套上安安脖子上項圈的那個鎖扣,做好了如果他不願意走的話,就直接生拉硬拽的準備。
功恩也很舍不得安安,不過他一直都是一隻很沉穩的犬。
爪子按在安安的腦門上,輕輕地拍了拍。
還會再見面的。
最後許建銘直接把小金毛給抱了起來往回走,功恩沒忍住跟了上去。
李朗宇沒攔著,也跟在功恩的後面。
小金毛在許建銘懷裡劇烈的掙紮,扭來扭去,仿佛他懷裡藏了針一樣,一邊扭動身體一邊發出嗷嗚嗷嗚的慘叫聲。
放安安下來!!!
大部分情況下黑狼都能很清楚的知道,什麼時候能幫著安安,什麼時候不能。
就比如說現在,
安安不想回去那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他全當做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眼瞧著馬上就要走出基地門口,功恩站在大門旁邊停下了腳步。
小金毛也意識到了即將就要分開,沒再掙紮,眼中有淚花在閃爍。
“嗷嗚。”
你要平安啊。
不知道功恩能不能聽懂他說話,反正安安就在那裡自顧自的說。
“汪。”
會的。
許建銘是真拿這隻嬌氣包沒辦法,感受著他在自己懷裡難受的身體一抽一抽,認命的把他往回抱。
雖然還是一隻幼犬,但是架不住夥食太好,體重擺在這裡。
黑狼有較好的自我管理能力,自己叼著牽引繩跟在他的身邊。
回到基地宿舍裡的時候,許建銘的手臂已經酸到抬不起來了。
折騰了一路的小金毛在即將到基地門口的時候,就這樣趴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許建銘把他放在柔軟的沙發上,看他睡的這麼安逸,越想越氣,抬起手想把這隻小金毛給弄醒。
手連小金毛的毛都沒碰到,就從旁邊伸出來了一隻黑爪子。
許建銘扭過頭去,又看見了黑狼熟悉的眼神。
你再再給我個面子。
許建銘生氣的用鼻子噴了一口氣,拿起旁邊的薄毯蓋在小金毛的身上,轉身回了自己宿舍。
走這麼遠的路還要抱著一隻胖乎乎的小金毛,他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
洗了個澡換上乾燥的衣服出來,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半個月後,基地裡陸陸續續又多了許多的幼犬。
沒有小夥伴陪著一起玩遊戲,安安就去跟那群懷孕的母犬玩。
每一隻警犬的性格都非常穩定,再加上安安也很聰明,不管跟哪一隻警犬相處都有分寸。
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在旁邊趴著,滿眼好奇的盯著她們的肚子看。
幼崽被生下來的時候,安安也陪在旁邊,看他們小小一隻就跟個大耗子一樣。
警犬的後代比一般的幼犬成為警犬的可能性更大,血脈的延續,也成了一種傳承。
當這群幼犬逐漸斷奶,到了能開始訓練的時候,許建銘和周勇康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除了在他們基地裡出生的幼犬外,還有許多外面送來的。
現在幼犬的年紀都還很小,不大能看出來以後有沒有成為警犬的天賦,還需要一段時間跟他們相處來觀察。
一輪一輪的淘汰,最後留下來的合格幼犬開始訓練。
彆看現在基地裡面的幼犬數量挺多,可實際上留到最後的也就隻有兩位數。
警犬基地裡面的幼犬都被養的很好,大部分警犬媽媽也會教幼犬們最基本的規則。
這是安安第一次以旁觀者的身份來觀看過程,看那一隻隻圓潤無比還肥嘟嘟的幼犬,艱難爬上各種訓練器材的樣子,越看就越是喜歡。
如果不是因為有許建銘在旁邊攔著,還叮囑黑狼一定要把安安給看住,絕對不能讓他湊上去幫這群幼犬作弊的話,安安還挺想幫一幫他們。
經過一個月的時間後,不合格的警犬都被篩了下去,由基地負責對外尋找合適的領養家庭。
隻要是到了他們基地裡來的幼犬,就算是當不成警犬,那也是包分配的。
給幼犬們找新家的時候,領養家庭的經濟能力,住宅環境,以及家庭成員,都是他們需要好好考察的條件。
哪怕基地對外公布的領養條件非常嚴苛,每年也照樣會有許多人排隊等著領。
這個夜晚,許建銘還在看這些家庭的資料,小金毛也湊了上來。
黑狼將不遠處的椅子推到旁邊,小金毛後腿站在上面後,兩隻前爪剛好在桌子上趴下,探頭探腦想看看他在紙張上寫了些什麼。
“想知道你的哪些小夥伴要被領養走嗎?”
“Θ_[(”
左右這個工作不急於一時,許建銘合上面前的這份資料,打開了旁邊的那個本子。
“嘟嘟話癆,領養家庭已經選好了。”
話癆?
聽見這個詞的時候小金毛疑惑的歪了歪腦袋,黑狼在旁邊伸出爪子輕輕推了他一把催促。
快點解釋,彆賣關子。
嘟嘟是這一批幼犬裡面跟安安關係最好的那隻,一隻如果單看外賣的話很帥氣的一隻小杜賓。
“話癆的意思呢,就是他性格太活潑外向,話太多了,不管跟哪隻警犬都能聊的上來。”
“訓練的時候訓導員不管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一看見哪裡有犬打架睡熟了迷迷糊糊都得爬起來蹭個熱鬨。”
隨著許建銘說的話越多,安安就越是覺得不對勁。
用嚴肅無比的眼神盯著許建銘看,嚴重懷疑他是在含沙射影。
你真的在說嘟嘟嘛?你說的真的是嘟嘟嘛?
就嘟嘟的那個情況,許建銘覺得還有些可惜。
如果能像安安這樣跟每隻幼犬都打好關係的話,留在基地裡面當一隻安撫犬也不錯。
但是架不住像安安這樣討犬喜歡的幼犬終究是萬裡挑一。
嘟嘟話多熱情外向不錯,但是架不住沒有多少隻犬願意搭理他。
如果嘟嘟太煩犬的話,甚至還會跟他打上一架。
單方面的熱情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是一種負擔。
“還有康康,他太膽小了。”
“當當的運動天賦不太行,支撐不下來一場完整的訓練。”
“粥粥膽子太大了,不管什麼東西他都想用爪子扒拉幾下。”
一口氣說完這些後,許建銘揉了一把安安的大腦袋,強忍著笑意說道:
“嗯還有一隻棋棋,他的腦袋太大了。”
在許建銘揉自己腦袋的時候,安安還沒反應過來,聽見他的笑聲後才意識到了不對勁,用格外嚴肅的眼神盯著他看。
笑
什麼?你在笑什麼?
“我隻是,
嗯想到了一件比較開心的事情。”
小金毛滿臉嚴肅的深處爪爪指著他。
你最好是!
等到領養家庭過來接幼犬們的時候,
安安也在旁邊好奇的盯著看。
那麼多有意向領養幼犬的家庭,最後被選中的隻有這麼幾家,各方面的條件都是最優秀的,家庭條件隻是基礎而已。
安安知道,他們都是被帶走過好日子去了,倒不怎麼傷感。
接下來接待的領養家庭是一對年輕的小夫妻,他們選中了話癆又熱情的嘟嘟。
壓根兒就用不著訓導員帶嘟嘟過去,嘟嘟在看見陌生人的時候就開心的搖著尾巴圍著他們轉。
在嘟嘟的眼裡,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壞人。
玩了一會兒後,嘟嘟才想到他的好朋友現在也在這裡,急忙轉身跟安安打了個招呼。
年輕女人在看見這麼漂亮的一隻小金毛後,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你好,請問這隻金毛也在對外領養的名單裡面嗎?”
本來趴在旁邊休息的黑狼聽見這句話後,急忙起身走到安安的身邊,爪子按在他的脖子上,把小金毛往自己懷裡按。
這隻不賣!
坐在那裡的許建銘能看見,黑狼正在暗搓搓的齜牙,生怕黑狼會違背原則主動攻擊人,急忙笑著解釋道:
“這隻是我們基地裡的安撫犬,不對外出售的。”
“那好吧。”
對於不能把這隻小金毛帶回家這件事情夫妻倆都覺得有些遺憾,不過他們都不是胡攪蠻纏的性格。
帶著嘟嘟走的時候,看見嘟嘟戀戀不舍的模樣,還特意問了一下許建銘。
“以後他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嗎?”
“可以留個聯係方式,我放假的話可以帶著安安過去看看他。”
“好。”
年輕的男人拿出手機,和許建銘加了聯係方式,趁著許建銘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揉了一把小金毛的腦袋。
“嗷嗚?”
安安疑惑的歪了歪腦袋,左看看右看看沒找到那隻鹹豬手。
經過短暫思考後,懷疑是許建銘摸的,有些生氣毫不猶豫湊上去咬住了他的褲腳撕咬。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