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實驗室的休息室裡,柏略架著一副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無鏡片金絲邊眼鏡，眼神專注，在查閱人魚一族的資料。

根據資料顯示,十條人魚裡有十一條人魚擅長唱歌，不是在選秀舞台上一鳴驚人,收獲一票粉絲，成為歌壇頂流、天王巨星,就是在戰場上低沉吟唱,蠱惑敵人自動投降，兵不血刃，封為戰神……

是的，他是在當代網絡文學app的人魚榜單上,進行查閱的。

人魚雖然沒在公開場合露過面,但存在儘人皆知,在線上線下都有很高的話題度。很多站也抓住熱點，推出人魚榜單、舉辦人魚征文,現在,柏略一打開app就是滿屏的人魚，以至於文荒許久。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小美人魚身為人魚,唱歌跑調！

跑調的不是那種高難度的歌曲,還是一首兒歌！

……

而且也沒有哪本資料裡的人魚是唱《小跳蛙》的呀！

“呱？”奧安尼斯唱完《小跳蛙》，睜著矢車菊藍的眼眸,無辜地看著柏略。

“……不過這首歌確實符合你小青蛙的魚設。”柏略退出app界面，摘掉金絲邊眼鏡扔在一邊。

不是沒懷疑過小美人魚在故意逗他，所以他拿出所謂的“測謊儀”給奧安尼斯戴上，測試心跳。幾個基準問題後,就開始問他“你是真的很喜歡唱歌嗎”，小美人魚真的喜歡，不愧是人魚。

小青蛙這個稱呼，雖然柏略好久沒用過，但奧安尼斯還是記得的。

在帕菲克洋接電話的時候，他並不能理解柏略的很多表達，但卻莫名知道“小青蛙”是個稱呼，因為自己在“呱”。

奧安尼斯“呱”著點頭。

柏略：“你倒是不討厭呱呱呱。”

他就從來沒有聽過其他人魚“呱呱呱”，隻有奧安尼斯這隻人魚小青蛙，在學會說話後，還是會時不時“呱”一下。

奧安尼斯點頭：“呱呱。”

他還蠻喜歡柏略叫他“小青蛙”的，也喜歡被叫“小美人魚”，所以都可以。奧安尼斯兩隻蹼爪相互捏捏，然後看著柏略。

柏略挑眉：“我們隻是普通朋友，爪子乾了這種事情，可以自己解決的吧？”

好吧，即使呱呱呱，也沒得到之前的澆水待遇。奧安尼斯“噢”了一聲，凝出水珠，拍在蹼爪和尾巴上。

拍完後，奧安尼斯若有所思道：“我們是普通朋友。”

柏略點頭。

奧安尼斯：“柏略是普通beta。”

柏略點頭。

奧安尼斯眨眨眼：“那柏略可能不知道，我其實是一條普通人魚。”

柏略本來是要做數學題的，聽到這話，來興趣了：“你得解釋解釋你的普通。”

奧安尼斯直接盤起魚尾坐著，說：“水族館距離學校好遠，我到現在還沒有什麼力氣，如果要強行遊回去，很容易不到半道就沉下去。”

柏略

思索了一下，疑問出聲：“但這好像不是普通，是柔弱了？”

“是普通。”奧安尼斯認真道，“柔弱人魚沉下去會溺亡，普通人魚沉下去就一條魚孤零零地等待恢複體力，會因此覺得很冷很悲傷。”

柏略再次質疑：“可如果是條喜歡唱歌的普通人魚，他在水下可以邊唱歌，邊等待體力恢複，應該不會那麼悲傷？”

奧安尼斯看起來還真的考慮了一下，然後搖頭：“會嚇到夜行的船員，不太好。”

柏略點頭。

嗯，合乎邏輯，是雖然普通，但非常善良的家養普通人魚。

柏略：“這樣說的話，你隻好留宿了？”

奧安尼斯竟然還思索了一會兒，好像在努力尋找除了留宿之外的其他解決方法。未果，隻能說：“雖然是普通朋友，但能留宿嗎？我也想在這裡想一想其他九個興趣愛好。”

“確實沒到能留宿的份上。”柏略拿了兩支馬克筆出來，一支拋給奧安尼斯，又示意奧安尼斯跟他走，“不過你可以通過做題來為自己贏得機會。”

是道計算題，他自己一個人算起來也挺無聊。找個人，呃，條魚一起，也算解悶。

“是關於生產加工的應用題，一點點複雜而已……”

蕭氏生物科技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平衡流式信息素儀和實驗快檢車的產出。而他之前又去了解過這兩種產品的生產效能和庫存，以及一些其他的必要數據，足以推算出實驗快檢車在帕菲克洋大霧發生前的大致投產情況。

柏略打開電腦，調出一堆從各種渠道獲得的蕭氏內部文件，打印出來，塞滿奧安尼斯的兩隻蹼爪：“已知條件，仔細噢。”

讓他看看，熱心慈善的蕭氏，到底為慈善事業，準備了多少台實驗快檢車。以及——

小美人魚有沒有當牛馬，不是，當研究員的天賦，以後可以替他做掉一部分工作。

有。

除了和流式信息素儀的生產線有重合，實驗快檢車還會占了蕭氏其他產品的生產力，所以柏略說的一點點複雜，其實是非常複雜。

雖然奧安尼斯這段時間自己也在不斷學習，但在看文件的時候，還是遇到了問題。柏略忙著演算，他不想打擾，於是就抱過筆記本電腦，自己開始研究。

等到柏略寫完兩大塊白板的正反面，一杯被蹼爪握著的水遞了過來。

柏略：“不會是用異能變出來的水吧？喝了就要聽命於你，你說什麼就做什麼。”

奧安尼斯毫不猶豫地點頭：“是這樣的，柏略不要喝。”

“是普通alpha，但也恐怖如斯。”柏略接過水杯，退後一步，拿著馬克筆的手撐在實驗台，一口一口喝了起來。

果然一下子從那麼多文件裡提煉出關鍵信息還是太難為魚了，不過沒關係，柏略又喝了口水，把後勤工作做好也不錯。

就在這時，柏略眼前一暗，是奧安尼斯遊到了他的面前，遮住了燈光。奧安尼斯湊得極近，銀色的卷發落到了他的肩膀上，蹼爪環抱上來。

普通朋友之間，禮儀性抱一下也不是不可——

奧安尼斯側身，柏略撐在台面上的手一空，馬克筆竟然被抽走。

奧安尼斯站直身體，他明明自己就有一支馬克筆，還抽走柏略的馬克筆。現在竟然揉了揉柏略的頭發，一本正經道：“柏略想抱也要待會兒再抱我，不能打擾我工作。”

哈？柏略眯起了琥珀色的眼睛：“你最好真的能工作。”

奧安尼斯真的能工作。他用魚尾卷來一塊空白的白板，順著柏略剛剛的思路，直接寫了下去，流暢、清晰。

好的，柏略一口氣喝完了水。

奧安尼斯很適合當牛馬，給他徹夜乾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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