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恩城立大學實驗樓地下四層,嗩呐也加入到了鑼鼓和鞭炮的喧鬨中來。

就在這歡樂喜慶的音樂聲中，奧安尼斯笑得越發溫柔，聲音清冽：“甚至貼心準備了歡迎音樂。”

好的,柏略確定了,小美人魚確實在表達不滿。

不過以柏略博覽群狗血的經驗看,小美人魚既可能是因為在意惠特利的待遇,也可能是因為自己沒能搶先給惠特利這樣的待遇。

就是確實很難分辨嘛。

主角對喜歡的人表達不滿，以及因為朋友對喜歡的人好，所以對朋友表達不滿，這兩種類型的他都看過！

所以,柏略走到了人魚面前,伸手，放在了人魚的發側。

如果小美人魚像以往一樣任由他摸摸頭就是前者,抗拒躲開就大概率是後者。

奧安尼斯沒讓柏略摸摸頭。

他以標準人魚的身高,出來迎接柏略。現在柏略靠近，他直接換了一節尾骨支撐，變高了。

柏略挑眉,噢，拒絕了。

他感覺自己應該不悅,畢竟他衝動之下，都給小美人魚起了名字。但事實上,他連一點情感的起伏都沒有,因為……

他的掌心一暖,小美人魚直接把臉頰貼了上來。

是不太高興,所以變成了一條略大的人魚，用身高蓋住柏略。可又想親近，所以貼上了臉頰。

可愛。

在這個時候,最正確的推測應該是omega對alpha的影響是循序漸進的，所以小美人魚現在仍會對他做出這樣的舉動。

但是，柏略沒有這樣想，理由和他剛剛缺少情感起伏一致——

因為他莫名覺得理應如此，奧安尼斯是他養出來的小美人魚，所以：“你隻會喜歡我。”

奧安尼斯不會讀心，直接理解錯誤。他搖擺魚尾，更靠近柏略了一點，把自己的信息素覆蓋在柏略身上，認真說：“我還會返回江裡，把落水的人撈起來。”

是他一開始對惠特利說的話。柏略一下子笑了。

奧安尼斯順勢側臉，嘴角都已經貼在了柏略的手掌上，還問：“可以嗎？”

柏略散漫道：“問就是不可以。”

“好的。”奧安尼斯乖巧說完，漂亮的藍色矢車菊注視了柏略足足有三秒。

柏略抬眼：“所以當做這次作廢，重新進行一遍？”

奧安尼斯的眼睛依然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他的確默默地在心裡把剛剛的問話撤回，打算重新來一次。

“問就是不可以”的意思是“可以就不需要問”，而不是“不問就可以”。

但奧安尼斯自認隻是一條剛剛學習說話，什麼都不懂的人魚，他哪能理解那麼複雜的邏輯轉換？所以犯錯是情有可原的。

於是毫無心理負擔地，他輕輕用嘴唇觸碰了柏略柔軟的內側手腕。

接觸的一瞬間，好像有小股電流順著手腕

穿過柏略的身體。

柏略眨了眨眼睛，忍住了想要蜷縮手指的衝動，任由奧安尼斯從他的手腕內側開始，然後慢慢親吻他的手心，再到指尖。

好的，小美人魚對他來說，是特彆的。

不過，柏略揉了揉奧安尼斯的頭發，懶洋洋、笑眯眯：“話說回來，我當然有愛心，又很貼心嘛，畢竟以後可能還會撿很多人魚回來。”

隻有布萊克和惠特利能在這一瞬間感覺到副四樓的低壓。

柏略：“但第一條總是最特彆的。”

低壓解除，大人魚又變回了一米八五的標準人魚。

柏略關了音樂，招呼惠特利向實驗室走去，並問：“布萊克怎麼沒出來？”

奧安尼斯平靜地看了惠特利一眼，解除了對omega的信息素壓製。他跟在柏略身邊，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有心事。”

被有心事的布萊克：【……你解除了一邊倒也解除另一邊啊！】

奧安尼斯淡淡：【如果你剛剛沒有多次試圖突破我的限製的話。】

【……你一開始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然後布萊克嗤笑一聲，【再說，難道你不想殺了這條新來的嗎？】

奧安尼斯笑了：【我要是想，那可不光是他。】

實驗室裡，奧安尼斯轉身，溫和地對純白人魚彎起眉眼：“惠特利是嗎？我叫奧安尼斯，接下來要好好相處噢。”

惠特利：“……好。”

如果這條銀發人魚不是從一開始就用信息素恐嚇他的話，他說不定還真會相信。

“很好。”柏略拍了一下手，轉頭看向布萊克，“那麼，你——”

布萊克有點出神地看著惠特利。

他在剛剛恢複了自由，所以直接從水裡跳了出來，向柏略移動。可移動了一半，他注意到了惠特利。

一條人魚omega？

之前奧安尼斯兩頭壓製，惠特利的信息素一點都沒傳進來，他還以為外面的又是一條人魚alpha。

柏略頓了一秒，直接拉著奧安尼斯擋住了布萊克的視線。

他把奧安尼斯按低了一點，雙手捂住奧安尼斯的耳鰭，腦袋擱在奧安尼斯的銀色頭頂上，對布萊克說：“我這就有點傷心了噢，你不是喜歡我的嗎？這麼目不轉睛地看著人家omega。”

奧安尼斯仰頭：“我聽到了。”

柏略拍拍他的頭：“乖，當做沒聽見。”

奧安尼斯“哦”了一聲，低下頭，但過了半秒：“柏略真的傷心嗎？”

柏略還認真解釋了一下：“沒有，這樣說比較有趣。”

奧安尼斯又“哦”了一聲：“那我當沒聽見。”

布萊克：……

布萊克：【你那邊裝乖騙柏略說當沒聽見，這邊還要繼續向我施壓！】

奧安尼斯隻回答了一個字，言簡意賅：【對。】

布萊克也不能揭露什麼，奧安尼斯在柏略眼裡的形象太乖，他就太差。而且，向beta打小報告，和向beta裝乖一樣，讓他嗤之以鼻。

不過對於柏略的問題……

布萊克向左挪了挪，再次看到了純白的人魚omega，心生好感。他感到自己對柏略的喜歡似乎——

好像有一股霸道的力量在布萊克體內蘇醒，他開始劇烈疼痛起來，整條魚的臉色都變得慘白。

柏略：？

他快步上前：“怎麼了？”

布萊克原本對柏略變淡的情感，在柏略上前的時刻，重新回到了巔峰。疼痛感消失，他的臉色轉好，他不由自主地說出：“我隻喜歡——

“柏略。”

那一瞬間，他的表情與語氣都好像是奧安尼斯的翻版，幾乎能讓柏略錯認。而柏略不知道的是，甚至是布萊克身上散發出的信息素，也與奧安尼斯的一致無二，宛若大海一般的水感。

但也隻存在了一瞬間。布萊克晃了晃腦袋，咧開嘴角：“Beta，我現在不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