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森林裡的霧氣更淡了一點,透過密密匝匝的喬木樹葉，有斑駁的陽光照了下來，黑發人魚的淺色鱗片閃著光。

黑發人魚沒有記憶,睜眼也不過是幾小時之前。

他存在於森林裡湖泊的,那目之所及就是他的,再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入侵者；他聽到beta的聲音就生出無限喜愛,見面後更想占有，那beta就是他的，直接抓走就好。

他伸出蹼爪想要捏住beta的下巴,但抓到的人好像不是很願意配合他的親近,竟然想要抵抗。

柏略一揮手，雷電在手裡凝結。S級的遊隼因子疊加A級的電鰻因子，以及一片催化劑，讓他可以在吞下片劑後的幾秒內就產生類信息素,從而使用異能。

不可避免很強的副作用，不過那是之後才要關心的事情。

黑發人魚的蹼爪被灼燒,冒出黑煙。他看著柏略舔了下自己的傷口，眼神中帶著邪惡與勢在必得。

“其實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比較喜歡霸總型,畢竟強製愛是我的心頭好。”

柏略靠在樹乾上,活動了下自己剛剛被黑發人魚抓住的肩膀。

如果不是類信息素誘導劑在催化劑的作用下快速生效,強化了他的身體，他的肩膀應該已經被黑發人魚捏碎。但儘管如此，現在也青紫了一大片，有血向外溢出。

黑發人魚同樣掌握不好力道，但卻並不在乎。

掠奪和占有是刻在alpha基因裡的天性。

柏略歎氣繼續：但現在才發現,喜好不代表真實喜好，現實生活中我還是喜歡乖一點的。?[(”

比如說，像黑發人魚的前輩，小美人魚那樣。

啊，他今天大概是回不去了，結束後打個電話說一聲？不然小美人魚這麼乖巧懂事，還真的會一直等他。

他當然一點也並不在乎，但——

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

“那我們速戰速決吧，在瓦西裡上將趕到之前。”然後柏略輕快提問，“你喜歡水裡，還是陸地？”

黑發人魚壓根沒有選，他發出低吼，直接向柏略高速移動過來。

他不知道這個beta到底在說什麼，但beta的眼神讓他憤怒，beta好像在透過他看彆人。

這個beta是屬於他的，他得讓beta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那就讓硬幣決定吧，聯邦圖案代表水裡，數字代表陸地。”柏略側身躲避的同時，還有空擲個硬幣。

硬幣在不同顏色的異能衝擊中被高高拋向天空，又在黑發人魚被接連擊退時，重新回到了柏略的手上，聯邦圖案朝上。

“有點挑戰，不過也有趣啦~”黑發人魚蹼爪抓來的瞬間，柏略直接握住，任由尖銳的爪子刺入手掌，電流在柏略體內生成，傳導到了人魚體內。人魚微微一頓，整個被甩進到了湖泊裡。

一條長魚落入水中，巨大的水花飛濺，銀白的電流閃爍。

“好看誒~！”柏略琥珀色的眼眸亮起，迅速拿出手機，喜滋滋地拍了段小視頻，我果然擅長發現平淡生活中的小美好。⒀[(”

黑發人魚：……！

當然還是喜歡，想要占有，但此刻憤怒壓倒了其他的所以！

打傷打殘都沒關係，留一口氣就好，反正他可以治。

他得讓beta知道，他的喜歡不代表beta可以為所欲為。

等瓦西裡趕到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挺拔高聳的原始樹木被利爪所砍，紛紛倒塌，隻剩下形狀不一的短截仍立在地面上。原本鋪滿落葉的林地被異能燒焦，變得一片焦黑。湖泊水位下降許多，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煙味。

不過在他和黑發人魚打鬥的時候，對周圍的環境已經破壞得差不多了，所以他驚呆的不是這個，而是——

柏略為什麼扒拉著黑發人魚的眼睛，還開著手機的手電筒，拚命地照射啊？！

放開那條奄奄一息的可憐S級！

柏略：“因為我很痛，他又不肯痛痛快快的哭……”

他先和瓦西裡打了個招呼，笑容燦爛：“嗨，上將，下午好~”

然後轉頭掐黑發人魚的脖子，面色猙獰，“你快點給我哭啊，不是表現得喜歡想要占有的樣子嗎，那你怎麼忍心讓我疼痛啊！”

黑發人魚被掐得一直搖晃，整條魚就像是死魚一樣要翻白眼，發出虛弱的一聲“呱”。

為什麼這個beta這麼強？

為什麼他現在還是很喜歡這個beta啊，這不合理，他感覺自己不止於此！

瓦西裡：“……理論上，人魚還是很珍貴的，你不然先把他放開吧？”

“但是上將！”柏略保持著憤怒的語調，說出來的內容卻是意外的很冷靜，“人魚的自愈力很強，他再過幾分鐘就差不多要恢複了。

“我能控製住他，完全是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情，讓他產生了慣性思維，以及他和小美人魚一樣，雖然是以一種凶殘的方式，但也莫名其妙很喜歡我，我想繼續維持下去問題應該不大。但——

“我現在要是放開，上將你控製得了嗎？”

S級加A級的類信息素誘導片劑，外加催化劑，直接縮短了他能使用異能的時間，他大概在兩分鐘前就已經恢複成了普通的beta，全身上下劇烈地疼痛起來。

但柏略忍住了，這是他的強項所在，並假裝以想要獲得眼淚的方式——也不算假裝，他其實也挺想要，畢竟真的痛——趁黑發人魚還懵著沒反應過來，把他壓製住。

“他也聽不懂話，隻能理解語氣。”瓦西裡懂了柏略這樣說話的原因，他指了指上空，“你發現沒有，霧散了。”

“所以？”柏略莫名，但依然拿手機燈光照黑發人魚的眼睛。

黑發人魚終於被刺激得留下了一滴眼淚，落到柏略掐住他脖子的手背上，柏略手背上的傷，開始緩慢愈合。

瓦西裡收回手指，向柏略走了

過去：“柏同學，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能夠製服S級的人魚，但你在危急關頭能夠帶著檸檬omega一起跳機，並幫她掌握了D級異能，我願意替你保密。”

你放手沒關係，休息吧。瓦西裡按住了黑發人魚的肩膀，我感覺我也二次進化了。而且，他沒有你那條小美人魚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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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略瞳孔微張，S級的二次進化和低等級的完全不一樣，哪怕隻提升一點點，也是實力天翻地覆的差彆。

“隻有你嗎？”柏略慢慢鬆手，站了起來，“按照第一次的經驗，二次進化隻存在於少數人。”

黑發人魚果然無法忍受，揮尾向瓦西裡削去，直接變身白狼，幾次異能爆炸下，徹底製服黑發人魚。

“並不，這次可能是絕大多數。”

柏略回頭，看到了回答他的狄安娜。狄安娜繼續道：“濃霧散儘的時候，我們的高熱就突然褪去，人也重新恢複了意識，老實說，我感覺——”

“Tong”、“tong”、“tong”幾聲，數十株兩人合抱粗細的藤蔓拔地而起！

“我可能突破S級了。”狄安娜把話補充完整。

柏略慢吞吞地鼓了個掌。

他之前之所以要讓校方承諾，即使二次進化的項目擱置，也要繼續研究的原因在於，相比於人為，他更相信，或者說，更願意相信，二次進化是自然產生的。

既然是自然，那下一場霧，下一個進化的人，就不會那麼快出現，可能需要等待一年，或者三年、五年，甚至十幾年。

但現在濃霧不僅這麼快出現了，還疑似出現了一大批二次進化的人。

這怎麼看怎麼詭異。

“困在濃霧中的共有759人，要在12小時之內完成異化因子濃度和異化等級的重新測量。我和教授報告過了，他安排了海軍基地的研究員過來緊急支援，至於你，”狄安娜看著柏略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你還是休息吧，好一點再來乾活。”

“一顆洋蔥能解決的事情，不要剝奪一個窮學生賺加班費的機會。”柏略實在需要緩一口氣，他找了一個切面還算整齊的樹墩坐下，“洋蔥難找，或者來個催淚瓦斯？”

結果也沒用上真實的洋蔥。

因為剛好在瓦西裡帶來的異化者之中，有個A級的洋蔥alpha。這個洋蔥alpha，有個特彆神奇，但沒什麼用的異能，就是可以讓指定對象淚流滿面……

國道240橫穿的原始森林裡，一條黑發人魚眼圈通紅，淚水像失禁一樣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黑發人魚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天，並且發誓要殺光看到他痛哭的所有人，包括柏略！

……

黑發人魚臉色一變，他隻是動了這個念頭，就感受到了錐心的疼痛。

當然不包括柏略，他是那麼的喜歡柏略！

可連他自己都開始覺得非常不合理！

憑什麼，憑什麼這個beta值得他這麼喜歡？

但總之，一小時後，柏略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得七七八八。

但類信息素誘導片劑帶來的，難以磨滅的疼痛以及靈魂深處的疲憊，讓他不得不再休息半小時恢複精力。

幸好，他平時就顯得十分懶散，其他人都習以為常。而且，他也有個非常正當的理由——

“我出門沒跟小美人魚說一聲，現在得給他打個電話嘛。”

狄安娜：“你說得他有電話一樣……”

“這根本就不是問題。”柏略撥通了電話，開口就是，“喂，院長嗎？我有事找小美人魚，麻煩你遞個電話。”

“什麼，你不在學校？沒事沒事，我給校長打也是一樣的。”

“噢好的好的，回校注意安全，小心慢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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