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柏略按掉手機，頓了一下，轉回頭，看了眼腰前橫著的蹼爪。

無論是之前像給面包刷黃油一樣，一層一層地給他覆蓋信息素，濃到他在清潔區裡待了近二十分鐘；

還是剛剛用盯獵物一樣的眼光看他，現在還把他虛環在懷裡，問他打電話的對象……

掠奪和占有是刻在alpha基因裡的天性——

“哎呀，你真的很懂我，我確實是蠻喜歡這種舉動的啦~”柏略笑著把手機放回口袋，直接轉過身，和人魚面對面。

人魚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讓他更加心跳加速的是，柏略握住了他的爪腕。

“但一般僅限於噢。”柏略彎著眉眼，指了指人魚，又指了指人魚的身後，“現在，回到你的魚缸裡去，小美人魚。”

人魚看了看柏略玉白的手指，又扭頭瞧了瞧魚缸；瞧了瞧魚缸，又回頭看了看柏略。

人魚歪頭：“呱？……”

柏略點頭：“呱。”

也不告訴他是誰，還要讓他挪回去。

人魚傷心地重新釋放信息素，給柏略從頭到腳刷了好幾層，然後拖著自己長長的魚尾，默默轉身，同時小心翼翼地不讓鋒利的側鰭、尾鰭劃到柏略。

用蹼爪破開水，他整條魚咻地一下就潛了進去，一點水花都沒濺出。他在水底調了個頭，遊了上來，蹼爪搭在缸沿，冒出顆銀白色的頭。

——但真的算乖。

柏略蹲下來看人魚，就是不知道這次又給他塗了多少信息素。

哎呀，語言不通確實很有問題。

於是柏略揉了揉人魚的頭發，笑盈盈道：“你問我剛剛和誰聊天是不是？”

人魚：！

他一下子就不傷心了。柏略肯定是怕他脫水，才讓他回魚缸。而他現在剛一回去，柏略好像就要回答他的問題。

他在乎我。人魚忍不住搖晃尾巴。

柏略一口氣：“程·異化因子與基因工程領域帶頭人·聯邦特級專家·醫學與生物學科學院院士·聯邦分子生物學學會副主席·唯寧。”

人魚茫然：“……呱？”

一個字都沒聽懂，甚至連名字都沒聽出來。

“哦對對對。”柏略這才想起來他們語言不通，立刻飽含歉意地換了種語言，“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人魚：“呱呱呱……”

……發言很熟悉，但他聽不懂。

“呱。”柏略面露欣賞，點頭讚許，然後從六米高台一躍而下。

人魚：？？？

他跟著整個上半身冒出水裡，但柏略隻是轉身，向他做了個下壓的動作。

“乖乖待在這裡，我出去一會兒，再來看你。”

人魚又隻聽懂了一點點，但從柏略的舉動裡猜到了大概的意思。

水感的

信息素瞬間蔓延了整個地下實驗室，他又給柏略刷了幾層信息素，才沉了下去，乖乖地隔著透明玻璃注視著柏略出去的背影。

好討厭這種無法知道柏略在說什麼的感覺。

他要快點學習他們的語言。

“哢嚓”，人魚抬頭，剛剛被他搭過的魚缸缸沿裂開了一道紋路。人魚低頭，張了張自己的蹼爪。

“呱~”

還好剛剛忍住沒有碰到柏略~

.

清潔區是個玻璃房，透過靠近地下實驗室的一面，也可以看到另一面的外面。那把U型鎖已經打開，被放在地上。帶魚alpha在門口撓頭，大概很奇怪為什麼裡面的人沒了。

誒~柏略眨了眨眼。

程唯寧沒發現人魚醒了啊？

不然怎樣都會打電話給帶魚alpha，讓他把清潔區的門重新鎖上。

而且大概以為人魚昏倒，就很放心，監控室裡好像也沒人？

要是有人，人魚醒了的消息，早就傳到了程唯寧那裡。

不愧是濱海區的海軍基地哇。

柏略歡快地和帶魚alpha招了招手，從另一邊的門走進清潔區。他指了指地下實驗室的方向，又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示意。

手機落在實驗室，回去取了。

帶魚alpha一下就懂了，beta，丟三落四。他的任務隻是來開門，現在人也在了，門也開了，那麼，他就——

柏略推門而出，拍了拍帶魚alpha的肩膀：“去哪兒，一起？”

帶魚alpha：？！

可怕的信息素鋪天蓋地而來，他直接變出異化形態，閃亮的一長條躥得飛快。

程唯寧沒同意他的請假，他打電話去也不是真的為了征求同意，他隻是給程唯寧一個理由，然後溜出去。

不過現在好了，人魚醒了。要人魚乖乖聽話轉運，那就得看他，他當然想儘快回到柯恩城好好學習呀，但有心愛的太太的簽售會誒！

他靠在清潔區的玻璃外牆外，解鎖手機，查了查簽售會的具體安排，查完後，他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他知道有簽售會，是因為《離婚就離婚，alpha總裁走著瞧》的作者太太——做一休六財務自由，在最新的更新裡請了假，說是接下來半個月，要參加幾個城區的簽售會，濱海區的時間，就是明後兩天。

但他現在去搜主辦方的社交動態，一六太太由於行程衝突，簽售會改成今天下午兩點，為了向讀者表示歉意，特彆贈送alpha總裁的手寫道歉信和主角的離婚證書！

柏略猛地看了眼手機頂部，已經兩點半了！

雖然簽售會隻是借口，他其實已經有《離婚》上冊的簽名版了，隻是想要出去調查一下，但現在可是贈送alpha總裁的手寫道歉信和主角的離婚證書誒！

柏略迅速返回清潔區，把信息素中和氣體的流速調到最大，然後蹲在地上抱著手機搶票。等他把人魚留在他身上

的信息素都中和感覺了，票還是沒搶到！

超過分！

像他這種虔誠的書迷，千裡迢迢幾天沒睡，專門從柯恩城過來參加一六太太簽售會，怎麼就不配撿漏一張門票呢！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人魚研究屬於高度保密項目，海軍研究實驗室基地裡知情人並不多。現在程唯寧不在，瓦西裡去安排調度，研究基地本來就嚴進鬆出，作為保密人士進來的柏略以機密為由，想要出去，非常輕鬆。

濱海區是離瑞莫德區最近的一個城區，從瑞莫德區跑出來的，都會在這裡落腳。而他從瑞莫德區出來後，在這裡住了整整一年，可以說是非常熟悉。

他一出門，換了三次交通工具，步行穿過一條小巷，繞了幾個彎，在一家掛著暫停營業的店門口，一短兩長三短地敲了門。

開門的是一位風姿綽約的女性，身材高挑，穿著鶴紋旗袍，十指蔻丹，拿著一隻點燃的煙鬥。她緩緩吸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來，慢條斯理道：“這位顧客，我們今天暫停營業。”

柏略：“但你這裡什麼都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可女性beta側身，讓柏略走了進去，然後關上了門。

店主複姓第一，單名一個流。她用煙鬥點了點一張太師椅，示意柏略坐，然後自己坐到了另一張上。她身體前傾，聲音魅惑，如同一縷一縷上升的青煙：“身份、名譽、物品、機會、情報……你想要的我這裡都有，這位顧客，想要什麼？”

柏略拿出手機，推給第一流，道：“物品，‘繽紛五月·幻彩世界’第五屆網絡嘉年華VIP門票一張。”

“……”第一流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你知不知道我這個店的性質？”

柏略茫然：“可我之前的高考複習資料，就是問你買的啊。”

“但是我也說過隻此一次啊！”第一流直接拍了桌子，“這種東西你去門口蹲黃牛啊，用得著來我這裡買？！”

柏略耐心解釋：“還不是我信任第一流姐姐？黃牛裡面有很多騙子的，我身上就剩下九百五十四塊五毛。”

第一流翻了個白眼：“那給你推薦個靠譜的黃牛？老娘搶票全靠他。”

柏略滿意點頭：“可以。”

第一流把黃牛的聯係方式給了柏略，驚訝地看到柏略真的第一時間就去加黃牛，還討價還價好幾輪：“……你不是有九百五十四塊五毛？”

柏略：“那我得留一點買買周邊啊，不然我去意義何在？”

最後他喜滋滋地以兩百元的價格，收獲“繽紛五月·幻彩世界”第五屆網絡文學嘉年華VIP門票一張，定在場館C1口當面交易。

柏略收了手機。

第一流用煙鬥敲了敲兩人之間的茶桌：“你不會真的隻是來買門票的吧？”

柏略：“是啊，場館離這裡近，走路5分鐘。”

第一流看了他一會兒，柏略笑了：“當然，本來是要明天來的，但來都來了，就順便來問你件事。”

第一流抽了口煙：“我以為我很多情報的來源，都是你啊，063。”

他們一直是合作關係。

柏略抬眼：“因為我要問‘船票’。”

瑞莫德區是聯邦法定的絕對禁區，瑞莫德區的人嚴禁外出，其他區的人也絕不允許進去。

除了高層必要的公務往來，可以乘坐飛機從任何地方飛往瑞莫德區，隻有運送垃圾的清運船，和運送物資的貨船，往來於瑞莫德區和濱海區之間。

理論上說，清運船和貨船都由聯邦海軍護衛，沒有人可以渾水摸魚來往兩區之間，但出入兩區的利益巨大，一張船票抵得上十年工資，有些人都難免心動。

“就是最近的那次，貨船中途遇到海霧迷路返航。”柏略看著第一流，“有人買船票的吧？”

“有。”第一流笑了笑，“但開店要講規矩，雖然我們很熟，但我也要為顧客信息保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