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1 / 1)

沉野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四周萬籟俱寂。

推開臥室門,舒杳正坐在書桌前認認真真地看著資料,似乎都沒有意識到他回來了。

沉野脫下外套,右手撐著桌子,俯身在她臉上吻了一下。

舒杳回過神,笑意盈盈:“你回來了啊。”

“嗯。”沉野的視線往下一掃,這才發現,浴袍裡面,她今晚穿了一件從來沒見的睡衣,低調的黑色,卻是吊帶的,襯得她更加肌膚如雪,領口的蕾絲設計,讓那抹弧度若隱若現。

沉野的喉結滾了滾,問:“買新睡衣了?”

“天氣不好,昨晚的還沒乾,我又沒有帶新的,就和媽要了一件她沒穿過的。”舒杳低頭看了一眼,表情無辜,“是不是有點透?”

沉野沒有回答是或不是,他姿態慵懶地往後一靠,笑容裡帶了幾分不正經。

“這樣怎麼看得出來?”

本意隻是逗逗她,想看她把浴袍裹緊,耳朵泛紅的樣子。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今天的舒杳,好像有點不一樣。

她站起身,隔著和他不足半米的距離,慢條斯理地脫了外面的白色浴袍,臥室是恒溫的,倒不至於冷,黑色吊帶襯托下,一身肌膚白得仿佛頂級白玉,泛著溫潤的光澤。

她抿了抿唇,低聲問:“這樣看呢?”

沉野眼神一暗,右手搭在她腰後,往前輕輕一帶,倆人的身軀,隔著彼此不算厚實的衣料,緊緊相貼。

她身上淡淡的櫻花香,傳入鼻端。

沉野低頭,一開始的吻還是輕輕柔柔的,從她的嘴角,一路蔓延到了鎖骨。

但漸漸的,視覺和嗅覺的雙重刺激,讓他的動作也變得大膽起來。

黑色吊帶的一邊被輕輕勾落到了手臂,沉野的右手從大腿處,慢慢往上延伸,黑色裙擺卷起,搭在他手腕上,遮住了一半的風光。

舒杳的肌膚慢慢得浮上了一層粉色。

右手被人抓住,帶到了他襯衫的第二顆扣子處,沉野的聲音顯得有些暗啞,幾乎是用氣音在祈求她:“解開。”

舒杳聽話地解開了那一顆,右手順著往下,直到襯衫徹底散開。

她的掌心貼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加速有力的心跳。

襯衫被掃落在地,沉野的右手往下一撈,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舒杳纏著他的腰,怕跌落,雙手緊緊地圈住他的脖子。

腰部一圈絲綢,就像是畫在白紙上的一抹墨色。

沉野的右手慢慢往下,隨後,喉結滾了滾。

他看著愣了片刻,才回過神,嗓音裡沾著濃重的欲.念:“生理期到了?”

“啊。”舒杳像是現在才想起這事兒,慢悠悠道,“我忘了,下午剛來。”

沉野:“……”

舒杳把吊帶往上一扯,像一條靈活的遊魚,擺脫了漁人的捕撈,翻身到一旁,用被子將自

己緊緊裹住。

舒杳抱歉地笑了笑:“你去洗個澡吧。”

沉野看著她臉上看似無意的笑容,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沒有下床,反而隔著薄薄的被子,又將她抱進了懷裡,腦袋埋在她脖頸處,看起來姿態有些委屈。

“故意的是吧?”

舒杳其實本來也稱不上生氣,就是得知了奶奶電話的真相後,有些意外,所以故意逗逗他,現在達到了目的,她也不瞞著:“我今天聽你哥說了,所以奶奶之前威脅你,不結婚就不手術,根本就是開玩笑的對吧?”

“差不多。”沉野抬起頭,眼裡情.欲未消,眼神更顯幽深,“你跟我哥,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也沒有。”舒杳把今天的事情,簡單複述了一下,“我覺得可能是我的經曆,給了你哥信心吧,不過我真沒想到,他居然還會木雕。”

沉野埋頭不語。

“你……”舒杳愣了愣,突然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逗他過頭了,“你生氣了啊?我知道這種事都沒生氣,你不會因為我逗逗你就生氣了吧?”

耳畔突然傳來一聲低笑。

“你都沒生氣,我有什麼好生氣的。”沉野抬起頭,炙熱的雙唇,在她發燙的耳垂上流連,右手依舊不太安分。

舒杳頓感不妙,趕緊按住他的手背提醒:“我是真的生理期,你再不停手,等會兒苦的還是你。”

“是麼。”沉野低低應了一聲,反手圈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緩緩往下帶,他貼著她的耳朵,用氣音極輕極輕地問了句,“知道什麼是手動檔嗎?”

舒杳:“……”

掌心傳來一股熱度,舒杳的耳朵又紅了一個色號。

她完全沒有經驗,就閉著眼睛任由右手被他帶著上下移動,她的手都酸了,但他完全沒有結束的趨勢。

些許壓抑的悶哼,燙到了她的耳朵,舒杳把頭埋在他胸口,開始懊悔自己今晚的決定。

過程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舒杳的第一反應是,母親應該到家不久,不知道是不是忘了什麼。

她停下動作,想用另一隻手去拿手機,卻被他按住手背,他把頭埋在她脖頸處,嗓音壓抑:“馬上。”

直到震動聲第二次響起,沉野終於脊背一僵,停了下來,呼吸略顯急促。

掌心溫熱,舒杳有種體溫直飆四十度的錯覺,她剛抓起手機,就被沉野帶進了浴室。

溫熱的水流從五指間穿過,衝刷著掌心,舒杳沒敢看,點開手機轉移注意力。

錢浩森:【一年又將到頭,人生匆匆,你還沒有為退休後的生活做好打算嗎?】

錢浩森:【安心保險最新推出“夕陽紅理財計劃”,讓您的老年安枕無憂,歡迎谘詢。】

沉野站在她身後,察覺到她的僵硬,微微垂眸,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消息。

沉野眯了眯眼:“你還加了他微信?”

之前在徐昭禮的婚禮上,他給我塞了名片,後來我想著替我媽買點保險,就加上谘詢了一下。”

“……”沉野有片刻失語,“所以他那天是在給你推銷保險?”

“啊,差不多吧。”

水聲停了,沉野抽了張洗臉巾幫她把手擦乾,從身後圈著她的腰,下巴抵在她頭頂,錢浩森的話,倒是讓他想起一件事:“過兩天就是跨年夜了。”

舒杳抬眸,和鏡子裡的他對上目光:“所以呢?”

沉野低頭吻了下她的發頂:“之前不是說想去遊樂園嗎?”

*

舒杳想去遊樂園,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高三畢業的那個暑假,趙恬恬就提出過,舒杳生日那天是個周末,大家又都填報了輔川的學校,等她生日的時候,可以一起去遊樂園玩。

但是沒想到,沒等到她生日。

沉野出了國,趙恬恬和徐昭禮那還沒萌芽的情愫早早夭折,最初的約定,自然也就被所有人拋之腦後了。

但對於舒杳而言,那的確是一個遺憾。

因為,那是她人生中,第一個有人想為她慶祝的生日,也是她第一次,嘗試著敞開心扉,去接納一些人踏入自己的生活。

隻是最終,他們隻到了門口,就返回了。

跨年的這天,輔川下了一場小雪,氣溫也迎來新低。

舒杳出門前,特意多穿了一件毛衣,但在寒風中依舊有些瑟瑟發抖,不過寒冷並沒有阻擋大家跨年的熱情,輔川遊樂園裡人聲鼎沸。

這十多年,遊樂園經過好幾次改造,已經基本沒有了以前的模樣,但舒杳卻莫名覺得還有一份熟悉感在。

“我很小的時候好像來過這裡。”舒杳想了想,“不過也可能是另外的,遊樂園都長差不多。”

“是這個。”沉野接過小攤主遞來的棉花糖,轉遞給舒杳。

舒杳接過,疑惑道:“你怎麼知道?”

沉野說:“聽媽說的。”

“哦。”舒杳低頭咬了口棉花糖。

綿密又甜滋滋的口感,令人心情愉悅不少。

沉野低頭看了眼,就她咬過的地方,也俯身咬了一口。

舒杳看他居然吃了,有點意外:“我還以為你隻吃檸檬薄荷味的棒棒糖。”

“誰說的?”

“因為沒看你吃過彆的。”舒杳笑,“不過你最近,棒棒糖吃得越來越少了哎。”

上次還是她說那是失憶藥丸,他才吃的。

“嗯。”沉野不否認。

“你最近心情不好嗎?”舒杳有些擔心,但看到他眉眼間的笑意,又覺得不像。

沉野眉頭輕挑,“誰說我心情好才喜歡吃棒棒糖?”

“我聽徐昭禮說的。”

沉野嗤笑一聲,“他知道個屁。”

“……”舒杳好奇,“那你為什麼老吃那個?”

“小時候吃過一次覺得挺好吃,後來就習慣了。”

“那最近怎麼又不吃了?”

“因為——”沉野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帶著甜滋滋的棉花糖味道,“這兒比糖甜。”

舒杳默默地移開眼神,攥緊了手裡的木簽,幸好今天跨年,遊樂園裡隨處可見小情侶,這種情況實在不少見,也並沒有人在意。

倆人牽著手,沿大道走了一會兒,沉野問:“想玩什麼?”

舒杳環顧四周,隨即毫無猶豫地伸手指向不遠處的宣傳海報。

沉野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海報上赫然印著四個大字——雨夜驚魂,就連海報也設計得頗為陰森,一扇破裂的玻璃窗後,鬼面目猙獰地注視著排隊的人群。

沉野捏了捏她的手:“不是不喜歡下雨天?”

舒杳咬了口手裡的棉花糖,淺淺笑道:“沒有啊,我現在反而喜歡下雨天了。”

對於以前的舒杳而言,提起下雨天,最先想到的是刺鼻的酒味、面目猙獰的男人,以及小狗滿身是血的屍體。

但對於現在的舒杳來說,提起下雨天,她最先想到的,卻是迎面而來的那個籃球、是保安亭下躲雨的他和小狗、是那個徹底交心的夜晚和安撫的吻。

倆人就這麼過去排隊了。

……

鬼屋一次允許八個人進。

設計,的確令人不寒而栗。

一進去,就是一間許久沒人居住的山間小屋,透過若隱若現的紅色光影,可以看到床鋪上躺著一個人,血肉模糊。

空氣裡飄散著淡淡的血腥味道,角落裡丟棄的娃娃不斷傳出詭異的歌聲,而窗外,時不時電閃雷鳴,令人後背發涼。

排在他們前面的是一對小情侶,女生靠在男生懷裡,有些擔心地問:“會不會很恐怖啊?我害怕。”

男生溫柔地把女生摟在懷裡,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安慰道:“彆怕,我不是在這兒呢麼。”

舒杳眨眨眼睛。

偷偷覷了眼旁邊的男人。

隨即被牽住的右手悄悄用了點力。

沉野敏銳地察覺到,低頭問:“害怕?”

舒杳垂眸,和那個詭異的娃娃四目相對,面不改色,卻低低應了一聲:“有點。”

這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沉野拽了她一下,將她摟進懷裡。

空氣裡微弱的血腥味,被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掩蓋。

黑暗漫長的走廊,被設計成了監獄的形式,兩側欄杆外,都有“鬼”張牙舞爪地想要破壞欄杆往外闖,乒乒乓乓的敲擊聲,不絕於耳。

他們需要穿越這走廊,從鄉間小屋,到達一所破敗的學校尋找線索。

沉野低頭問她:“還怕嗎?”

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的那一刻,舒杳心口一跳。

那是一種,和平日裡的親昵完全不同的感覺。

她攥著他的外套衣擺,語氣又弱了幾分:“怕。”

“還怕啊——”沉野用身上的黑色衝鋒衣外套將她包裹,從背後摟住她的腰,“這樣呢?”

舒杳能感覺到臉在發燙。

但她依舊淡定。

“好一點了。”

倆人緩慢地經過長廊,沉野撩開一間屋子的門簾,旁邊的衣櫃後,突然跳出一隻穿著白衣的“鬼”,舉著雙手張牙舞爪。

舒杳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了兩秒,隨即轉頭把腦袋埋進沉野的胸口,害怕地輕喊一聲:“啊。”

沉野的胸口在輕輕震動,看起來他不僅沒被嚇到,反而笑得很歡。

舒杳知道今天自己有點發揮失常,畢竟即興表演,準備不夠充分,但都開了頭了,她隻能硬著頭皮演到底。

好不容易走出鬼屋,舒杳重重鬆了口氣。

下次再也不來了。

鬼可不可怕她不知道,但她回想自己剛才的舉動,好像還挺可怕的。

倆人轉頭又去排了過山車。

有鬼屋的經曆在前,舒杳盯著他的右手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算了,不裝了。

然而下一秒,舒杳的左手就被沉野牽住,十指緊扣。

舒杳疑惑地看向他,就看到他理直氣壯地吐出兩個字:“我怕。”

舒杳:“……”

一個怕鬼,一個怕高。

挺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