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1 / 1)

冬日清晨的陽光絲毫不覺暖和,起碼和沉野灼熱的目光相比,實在是沒什麼溫度。

舒杳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到他左手撐住腦袋側躺,目光直白地盯著她看,無名指上小狗戒指的尾巴翹到了最高點。

舒杳想從被子裡伸出手,但剛露出幾根手指,又被溫度差嚇得縮了回去,懶洋洋閉上眼睛,她說:“我現在不能看你。”

“怎麼?”

“我怕我忍不住。”

沉野低下頭,語氣不太正經,“那再來一次?”

舒杳咬牙切齒地推開他的腦袋:“我怕我忍不住打你。”

沉野往下挪了挪,伸手抱住她,近到鼻尖幾乎貼著鼻尖,“這麼累嗎?”

“嗯,你怎麼精神這麼好。”舒杳打了個嗬欠,又忍不住自言自語,“也是,小餅乾啃包子,開心的是小餅乾,慘的當然是包子。”

沉野被她語氣裡的哀怨逗笑了。

“成,今天伺候你,隨你使喚行不行?”

舒杳一激靈,這才反應過來他所謂的伺候,和昨晚那個伺候不是一個意思。

腦子裡的畫面陡然又精彩起來。

大腿內側仿佛還能感受到他的發絲堅硬的觸感,以及那種從神經末梢傳遞到四肢百骸的戰栗。

他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那些東西啊啊啊啊!

臉上的溫度陡然升高,舒杳知道,自己的臉肯定又紅了,她羞惱地把被子往上一扯,遮住了臉。

沉野就連帶著被子將她一起抱住,本以為他多少會調侃幾句,但意外的是,這種時候,他反而表現得特彆認真:“壹壹,夫妻之間,任何親密都是正常的,不需要為此感覺羞恥。”

“我沒有覺得羞恥。”舒杳的聲音悶在被子裡,“我就是……忘不掉……腦子裡好精彩。”

沉野輕笑一聲:“嗯,多做幾次就習慣了。”

舒杳沉默了許久,才把被子扯下一點,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我想去洗漱。”

沉野秒懂:“想讓我抱你去?”

“你自己剛說的,要伺候我。”

“行~”沉野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寵溺都含在笑容裡。

他掀開被子下床,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走進浴室,習慣性地抽了條浴巾墊在冰涼的大理石上,然後才把她放上去。

往牙刷上擠上牙膏,他把牙刷遞給她:“幫你刷?”

這畫面和她喝醉的時候如出一轍,舒杳倒也沒有要使喚他到如此地步,她接過牙刷,慢吞吞地刷著。

沉野把她淩亂的頭發攏到耳後,她素面朝天的模樣,絲毫不顯憔悴,卻多了幾分脆弱感。

舒杳向來獨立堅強,好像也隻有這種時候,能感覺到她心裡原來也有易碎的一角,沉野的目光又不自覺黯了下來。

舒杳幾乎立刻就明白了他在想什麼,咬著牙刷,她的眉頭微微蹙著:“昨天都說好了,你說話不算話的話——”

舒杳使出了威脅術:“下次不和你做了。”

沉野:?

這威脅簡單粗暴卻有用無比。

沉野往前邁了一步,圈著她的腰,姿態強硬:“不和我做,那你想和誰做?”

“和明白該對謠言負責的是傳謠者而不是當事人的人做。”說完,她轉身吐掉泡沫,拿起杯子漱了漱口。

“行,真不想了。”沉野的右手輕輕捏著她的耳垂,再次沉聲發出邀請,“那可以再做一次嗎?”

“……”舒杳突然想起之前趙恬恬和她吐槽過,剛開葷的男人最可怕。

現在她深有同感。

還來不及拒絕,沉野的吻已經輕輕落了下來,舌尖勾著彼此的時候,舒杳才意識到,他居然連牙都刷了。

所以,他到底多早起的床?

胡思亂想中,睡衣扣子已經被解了一半,舒杳的雙手反撐在背後,掌心感受著大理石的冰涼,身體卻是火熱。

在他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爐火純青的逗弄下,舒杳不得不承認,自己也被勾出了幾分欲。

她索性也就隨他去了。

直到他的手指往下,舒杳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沉野眉頭一皺,蹲了下去,舒杳覺得尷尬想合上腿,卻比他有些強硬地撐開。

幾秒後,他起身拉好她的衣服:“有點腫,我去買藥。”

舒杳垂著頭,輕輕踹了他一腳。

“第一次沒有經驗,下次注意。”沉野神色嚴肅,像是認真在檢討。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等她洗完臉後,就把她抱回了床上。

重回溫暖,舒杳伸了個懶腰,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這才發現上面有一條母親發來的消息。

【幺幺,過幾天去你舅舅家,你看帶什麼禮物比較好?送了這麼多年,也實在想不出新鮮玩意兒L了。】

*

因為兩家離得遠,舒美如每年年底,都會到自己弟弟家住幾天探探親,這是從舒杳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有的習慣,一直持續有十多年了。

所以收到舒美如這消息,她並不驚訝。

然而天氣並不給面子。

之後的幾天,輔川的氣溫降至新低,每天起床,地上都落著一層薄薄的霜。

空氣裡帶著草木枯朽的味道,路上的人無不攏著外套,迎接撲面的寒風。

舒美如就是在這種糟糕的天氣裡,又一次來到輔川,也是第一次,造訪了舒杳的工作室。

舒杳開門的時候滿臉驚訝:“媽?不是說明天到嗎?”

“本來是要買火車票的,阿野說時間太長,就勸我坐飛機。”舒美如笑笑,“我就改了今天的飛機票直接過來了。”

“我勸你那麼多次,你也沒聽過,他一說你倒是聽了。”

“阿野畢竟不是親兒L子,面子我怎麼也不好回絕嘛。”

舒杳把她的行李袋放在沙發上,關上門,給她倒了杯熱水:“那你怎麼都不

和我提前說一聲?我去接你。”

“我不用你接。”舒美如捂著水杯,環顧整間工作室⑸⑸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大半年被曼青拉著出去了旅遊了好多次,我現在坐飛機坐高鐵都熟得很。”

確實,舒杳想,這大半年來,不僅是她有所改變,母親的改變,也出乎她的意料。

以前舒美如的世界,以舒杳為中心,她沒有自己的生活,仿佛做什麼事情,都是為了女兒L,這已經成為一種近乎偏執的習慣,累了自己,也束縛了彆人。

而現在,她從那個自己習以為常的世界裡出來,找尋到屬於自己的生活樂趣,整個人也顯得灑脫不少。

舒杳一方面欣慰,一方面也由衷地感謝沉家。

至於這次她為什麼沒直接去舅舅家,而是先來了工作室,舒杳其實很清楚,大概率是看到了網上的那些事情。

舒杳溫聲道:“媽,網上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不用擔心我。”

“我知道,我這次來,其實是還想和你說一件事。”舒美如搓搓手,眉頭緊皺,“你爸是不是來找過你了?”

“嗯。”

舒美如面容嚴肅地叮囑:“他要是找你要錢,千萬彆給,我聽說他現在在躲債。”

“躲債?他沒有在承包工程?”

“什麼承包工程,他自己賭博喝酒,欠了好些債,老婆跑了,兒L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才剛上初中就偷東西、欺負同學,聽說現在在那什麼專門學校。”舒美如歎了口氣,“你舅舅也是,什麼都不問,聽他說想去看看你,以為他終究還是掛念女兒L,就把地址告訴了他。”

“我不會給他錢的。”舒杳笑了笑,“那你在這兒L待幾天?”

“也就待三四天吧,超市關門,旁邊廠裡的工人都不方便,之前為了照顧你舅舅家的二寶,關了好一陣,回去被那些工人抱怨了好幾天。”

“行,這幾天正好我沒什麼事兒L,可以陪你逛逛。”

舒美如雙手捧著杯子,猶豫了好一會兒L才開口:“我想……要不去黎水看看?”

舒杳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想看的,或許並不是黎水,而是隱園,或者說,是那個,她住了大半年、承載了她夢想的地方。

可惜年底,沉野公司忙得焦頭爛額,倆人的空閒時間,基本湊不到一起。

舒杳不希望他再分神,就自己帶著舒美如去了黎水,準備在那兒L玩個兩天。

她們去了當地的特產店,想著吃的攜帶起來麻煩,舒美如最終買了五條刺繡手帕和兩個木雕擺件。

拎著袋子出了店鋪,正往隱園走,舒杳的手機響了。

是負責展覽館牆面裝修的包工隊長。

以為是裝修有什麼問題,舒杳趕緊按下接聽。

那頭,大哥樂嗬嗬道:“舒老板,你爸來了,讓我打個電話和你說一聲呢。”

舒杳停住腳步,心一沉:“彆讓他進門,我們馬上回去。”

“啊?”大哥尷尬道

,“他已經進來了啊,跟我們聊著呢。”

舒杳暗歎不妙,本來想自己回去,但舒美如剛才已經聽到了倆人對話,堅持要和她一起。

舒杳也沒有辦法。

幸好古鎮不大,沒幾分鐘倆人就進了門。

包工隊長站在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舒老板,對不起啊,我是不是做錯事兒L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沒事兒L。”

是她沒有提前和他們說,工人們才會把羅建輝當成“老板爸爸”以禮相待。

羅建輝還是上次那一身打扮,大金鏈子皮夾克,架著腿靠在沙發上,手裡捧著杯熱茶,頗為愜意。

見倆人進來,也不意外,笑笑道:“美如,你也在啊?還真是巧了。”

舒美如冷著臉,問:“你來乾嘛?”

“你這話說的,你可以來看女兒L,我不可以?”

“羅建輝。”舒美如頓時來了氣,“這麼些年來,你什麼時候來看過?現在欠了債,倒是想起女兒L來了?”

羅建輝大概沒想到欠債的事情已經被舒美如知道,臉上的笑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了淡定的樣子。

他冷笑一聲,說:“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也不瞞著,好歹養了她十幾年,作為女兒L,現在多少也該儘一點贍養的義務吧。”

舒美如聽到這話,氣笑了:“那十幾年,你什麼時候養過?現在倒是想起讓孩子養你了?”

舒杳直截了當道:“你不用來找我,我也不會給你錢。”

“行,你不給我錢,我看你這裡的東西也不錯。”

說著他就撩開簾子朝旁邊的工作室走去。

幸好之前的作品已經被搬走,現在工作室的櫃子裡放著的,隻是師父和舒杳的一些作品複製品,是之後準備放在展覽館裡的。

舒杳懶得和他囉嗦,直接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行啊,你拿吧,我馬上報警,入室搶劫,看要判多久。”

羅建輝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一把抓住了舒杳的頭發,惡狠狠道:“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聽,還想把老子送進去?你他媽真是好女兒L。”

一陣刺痛從頭皮傳來。

舒杳悶聲不吭,正想抬腿往他身上踢,頭頂卻傳來砰的一聲。

羅建輝突然鬆開了她。

她頭發微亂,抬頭一看,舒美如正把手裡裝著木雕的塑料袋子當做武器,用儘全力往羅建輝身上砸。

“你放開她!放開她!”

木雕厚實,砸在骨頭上,威力不小,羅建輝面容猙獰地捂著肩膀,喪失了大半的戰鬥力。

舒美如卻還沒有停下。

在舒杳的印象裡,母親向來脾氣溫和。

說的好聽點,彆人誇她老好人。

不好聽點,就是忍氣吞聲。

也就是因為這,在他們結婚的十幾年裡,舒美如數度遭受暴力,卻每一次都選擇原諒。

可是現在,隻是因為她被抓了下頭發

,舒美如就跟瘋了一樣,爆發了全部的怒氣。

羅建輝顯然也沒想到,曾經唯唯諾諾的妻子,現在居然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一時間找不到反抗的空隙,隻能捂著腦袋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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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聽到吵鬨聲,前面凝光堂裡的工人們都聚集了過來,看到眼前的場景,他們一個個都愣住了,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舒美如終於打夠,微喘著停了下來。

羅建輝捂著肩膀靠在桌上,一手指著她們,惡狠狠道:“舒美如,幾年不見,你倒是變化不小啊,行,網紅是吧?我都發網上去,讓他們看看他們眼裡的網紅,是怎麼對待自己的親生父親的!”

舒美如擋在舒杳身前,一字一頓地說:“是我打的你,和幺幺沒關係,你要乾什麼,就衝著我來。”

“衝你?行啊——”

“你敢嗎?”

冰冷到完全聽不出情緒的問詢,打斷了羅建輝的話。

他轉頭看向舒杳:“我他媽有什麼不敢?”

舒杳扯了扯嘴角:“你可以把一切都發網上去,甚至鬨上熱搜更好,到時候我把你的照片一發,你在尋西的那些債主,應該就都會知道你在這兒L了吧?”

羅建輝果不其然臉色一變。

包工隊長走到舒杳身邊,嚴肅地問:“老板,要不要幫你報警?”

不知道是不是看他們人多勢眾,羅建輝剛才的蠻橫突然消失殆儘,他抬手示意,一臉和氣地道:“彆,家務事報啥警啊!”

包工隊長人高馬大的,嚴肅起來,震懾力十足:“那還不趕緊滾?這麼對女兒L,世界上哪有你這種爸!”

羅建輝張了張嘴,最終並沒有出聲,捂著肩膀,灰溜溜就跑了。

他態度轉變的速度,超乎舒杳的預料,照理來說,舒美如打了他,他應該威脅要報警來敲一筆才對啊?

舒杳看著他佝僂的背影,隱約察覺到一絲怪異。

*

舒杳本來打算帶舒美如在黎水玩兩天,所以晚上就睡在了隱園。

深夜,舒美如好不容易入睡。

舒杳偷偷掀開被子,出了臥室。

工作室的燈被打開,冷白燈光下,舒杳看著手機,猶豫著該不該把今天的事情告訴沉野。

“咚咚”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舒杳愣了下,以為是羅建輝去而複返,直到手機上跳出一條沉野的消息:【睡了嗎?】

舒杳飛奔而去開了門。

“你怎麼來了?”她驚喜地問。

沉野走了進來,插上門拴。

倆人回到會客室,門一關上,舒杳就被他摟進了懷裡,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沒事吧?”

舒杳恍然大悟:“我媽給你打電話了?”

“嗯。”

“沒事。”舒杳摟緊他的腰,外套上冰冰涼涼的,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前些天沉野的采訪,在網上的動靜挺大,羅建輝

既然知道她在網上有熱度,就一定關注過她的消息,那他就不可能不知道沉野的存在,也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薅一筆的機會。

她的雙手扶著沉野的臉,認真注視著他的眼睛:“我爸有沒有去找過你?”

沉野本來沒想過這件事,因為在倆人的生活中,從來不曾有過她父親這一角色的出現,但現在想來,最近好像是有一些異常的事情發生。

“可能有。”沉野說,“前些天秘書說有一種中年男人在樓下找我,說是我的嶽父,但自從采訪之後,時不時就有奇怪的人來找我,一會兒L是我孩子他媽,一會兒L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所以保安沒在意,直接把人趕走了。”

舒杳精準地抓住了一個關鍵詞,“你孩子他媽?”

沉野絲毫不慌,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指腹輕輕蹭了蹭她的唇角:“怎麼,對這身份有興趣?”

“……”輸了。

她重新把腦袋埋進他懷裡,安靜了一會兒L後,她溫聲開口:“沉野,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現在羅建輝還沒有其他渠道去找你,但如果有一天,他找到了你,管你要錢,你絕對絕對不能給。”

“要錢?”

“他之前來找過我,說是來輔川出差。”舒杳抿了抿唇,說,“但我媽說,他大概率是來躲債的,這次估計是去找你失敗了,才又想起我。”

舒杳把話說得很絕:“如果你給他錢,我們就離——啊——”

兩個字隻說了一半,唇瓣被人輕輕咬了一下。

沉野面色不爽:“離什麼?”

“離……”舒杳噎了一下,“離吵架不遠了。”

被她的胡扯逗笑,沉野親了親她嘴角:“知道了,但是,我也有一件事。”

“什麼?”

“如果他再來找你,一定、一定要告訴我。”

“嗯。”

不安的心,慢慢被他溫柔的吻撫平,舒杳踮起腳,雙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沉野摟著她的腰順勢轉過身,將她壓在了門板上,木質大門發出吱呀一聲,舒杳的腰被門拴硌到,溢出一聲悶哼。

沉野的右手從睡衣下擺鑽進去,溫熱的掌心輕輕揉著被撞到的位置。

思緒混亂中,舒杳應到他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訂了間民宿,要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