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1)

在去宴會前,奶奶其實詢問了舒杳想不想一起去,大概是看出了她臉上的糾結,奶奶沒有強求,獨自帶著沉野出門了。

舒杳一方面感到輕鬆,另一方面,沉野和奶奶都不在家,晚上又顯得特彆無聊。

她玩了會兒遊戲、看了會兒文獻,也不過才九點,最後索性抱著小餅乾趴在臥室的書桌上,和一個遊戲手辦大眼瞪小眼。

晚飯是她在冰箱裡拿了點面,隨便解決的,此刻肚子咕嚕一聲,似乎是在抗議她的虐待。

舒杳穿上拖鞋,噠噠噠鑽進廚房,想看看有什麼吃的。

冰箱裡食材很多,但都要開火,太麻煩。

她一格一格往下看,發現冷藏室內放著幾瓶果汁。

三瓶橙色,看著是橙汁,旁邊還有三瓶紫色的,上面畫著大大的桑葚,可惜文字是法文,完全看不懂。

但果汁麼,應該都大差不差吧?

畢竟不是她買的,舒杳給沉野發了消息,詢問能不能喝。

沉野說,這也是她的家。

家,對她來說是一個有點模糊的概念,所以明明隻是簡單的六個字,卻讓她心裡莫名地泛起了波瀾。

舒杳知道,沉野一向不喜歡她和他分太清,她想,那下次就不問了。

她拿了瓶桑葚汁,和之前在超市買的一包薯片回了房間。

桑葚汁的味道,甜甜的,還不錯,但隱約好像有點酒精的味道,舒杳沒在意,反正她又不是沒喝過酒,就這種酒精飲料,度數應該不會太高。

舒杳很快就把這倆解決了。

但漸漸的,她開始察覺到不對勁,渾身發熱、腦袋發暈,視野裡的東西,也漸漸開始變得模糊。舒杳拿著瓶子想再看看有沒有看得懂的字,卻發現那些文字都跟飄在空中似的。

她磕磕絆絆站起來,往床上一躺。

旁邊的手機一震一震,趙恬恬給她分享了一條微博。

趙恬恬:【看這個,笑死我了。】

裡面是一個表情包合集,都是些可愛的貓貓狗狗。

趙恬恬每次看到這種好玩的,都會分享給她,舒杳也都會捧場地和她聊幾句,但今天是個例外,她打了個嗝,雙眸微眯著,有些看不清鍵盤,索性就放棄了。

不過,轉頭想起趙恬恬說分享快樂的事情,以及那天晚上,她和沉野分享之後,沉野明顯好轉的心情。

嗯,要和他多分享。

於是,她一鍵下載,都轉發給了沉野。

發完後,也不管對方什麼反應,她扔下手機就睡了過去。

而收到表情包的人,卻無法淡定。

這太不符合她一貫的性格了。

沉野給她發消息沒人回,電話也沒人接。

奶奶見狀,趕緊讓他先回家,說等會兒司機再送她回去就可以了。

正好沉野沒有喝酒,一路疾馳到了家。

客廳裡一片漆黑,安靜得異常

“舒杳?”

沉野喊了一聲,沒人回應,他趕緊往樓上跑,推門看到那躺在床上的人影,心才算安定下來。

她把小餅乾摟在懷裡,閉著眼睛、呼吸平穩,旁邊的手機倒是沒關機,按亮後屏幕上顯示著幾個未接來電。

沉野叉著腰,有些無奈地低語:“你這不接電話的習慣能不能改改?”

但很快,沉野就發現了不對勁。

舒杳的臉上,像是暈了胭脂,異常的紅潤。

他俯身,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額頭,剛開始還以為發燒,近了才聞到明顯的酒味。

他回頭一看,書桌上放著之前徐昭禮送他的桑葚酒,瓶子已經空了,連一旁他的被子上也沾著一小灘酒漬。

雖然是果酒,但這度數並不算低。

“……”所以她說的果汁,不是橙汁,而是這?

沉野氣笑了。

共處一室,他害怕出什麼意外,連參加宴會都不敢沾一滴酒,她倒好,一人乾掉一瓶,還挺牛。

他走到床尾坐下,小心翼翼將覆蓋在她臉上的發絲攏到耳後,輕輕喊了她一聲。

舒杳眉頭微蹙,但沒有睜眼。

沉野想,算了。

撈過薄被披在她身上,沉野脫下西裝外套,走進浴室洗澡。

然而出來時,臥室裡的畫面卻讓他愣住了。

舒杳盤腿坐在床上,酒意未消,手裡拿著前幾天在超市買的安全套,一抬,裡面的五個套嘩啦嘩啦掉在了床上。

她拿起兩個,“啪”地甩在小餅乾面前,拉著它的前爪晃來晃去,不知道在乾嘛。

小餅乾抬頭看了過來,向來生龍活虎的小家夥,眼皮耷拉著,臉上第一次出現些許疲憊的神色,仿佛在說:爸爸,媽媽的精神狀態,還正常嗎?

沉野歪著腦袋看了她一會兒,被逗笑了。

他走過去,把小餅乾的爪子從她手裡解救出來,小家夥蹭一下跳下床,擠開本沒合上的門,飛速溜了。

以前粘得不行,現在倒是識相。

沉野蹲在床邊,頗有興致似的問:“乾嘛呢?”

舒杳繃著一張小臉,一本正經地說:“打牌。”

“哦?”沉野拿過一個套,食指和中指夾著,問她,“這是幾?”

舒杳眯著眼睛認認真真看,伸出兩根手指:“二。”

“哦。”沉野指尖用力,把套甩在床上,“一個二。”

“……”舒杳琢磨著手裡的四張“牌”,委屈巴巴,“哪有人一開始就出這麼大的,要不起。”

沉野不由笑出聲。

一開始是悶笑,漸漸的,看她的表情越發委屈,笑聲也越來越明顯,連肩膀都微微發顫。

他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以後要不讓你多喝點酒吧?怎麼還蹦出個第二人格了呢。”

舒杳大概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把套搜羅搜羅,她開始洗牌。

她一張,他一張,她再一張,他再一張。

最後卻發現多了一張。

舒杳迷茫了。

“分一下吧。”舒杳雙手捏住那個套,似乎是想從中間把它扯開。

沉野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的雙手,求饒的姿態:“小祖宗,放過我,成不成?”

舒杳直直地看著他。

雙唇泛著水光。

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窗外的蟬鳴,深夜了還沒停下,攪得人心神不定。

桑葚酒的味道,和清新的沐浴液香味混在一起。

沉野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強迫自己移開眼神:“又是酒又是薯片,刷牙了沒有?”

舒杳想了想,突然往前一湊,把臉直直地懟到了他面前,咧著嘴,像是給他檢查。

沉野沒注意,把腦袋側回來時,鼻尖擦過鼻尖。

紅潤的雙唇,就在咫尺之遙。

空氣裡隱隱的酒味,似乎成了最強烈的催化劑,沉野手臂上青筋浮現,幸好外面好像起風了,落地窗縫隙裡鑽進一絲涼意,吹散了酒味,也吹散了那點不理智。

沉野暗暗咬牙,從她手裡抽出那套,把其他幾個一起掃落在地板上,一把將她從床上橫抱了起來。

“你最好清醒的時候也這麼大膽。”

舒杳沒有回答,此刻倒是乖巧,靠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洗手池的大理石摸著冰涼,沉野從一旁扯了條浴巾墊在下面,將她放坐在浴巾上。

舒杳的上半身搖搖晃晃,沉野讓她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放緩了擠牙膏的動作。

剛把牙膏擠到了牙刷上,舒杳掃了眼,很自覺地又把嘴咧開了。

沉野用食指指腹點了點她的鼻尖:“你是寶寶嗎?要我幫你刷?”

舒杳像是生氣了,扭過頭不理他。

沉野極其有耐心,往旁邊挪了挪,右手撐在她身側的大理石上,俯身和她平視,左手拿著牙刷,跟逗孩子似的:

“那麼寶寶,請刷牙?”

舒杳這才滿意地張開了嘴。

小巧整齊的牙齒,潔白如玉,沉野拿著牙刷小心翼翼地刷過,第一次幫人刷牙,生怕把她弄疼了,連高考都沒有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不舒服……”舒杳微蹙著眉頭,好像對他的服務並不滿意,“疼……”

“行、行,我輕一點。”沉野再次放緩了動作,“現在舒服了嗎?”

舒杳嘴裡滿是泡沫,口齒不清地“嗯”了一聲。

好不容易刷完牙。

沉野的後背溢出了一層薄汗。

拿洗臉巾簡單幫她擦了擦臉,沉野又把她抱回床上,但喝醉了的舒杳,堪稱精力十足,連躺下了都不太平。

眼見著她一翻身,即將從床沿掉下去,沉野一把摟住她的腰,又將她帶回了床上。

透過彼此身上薄薄的睡衣衣料,倆人的體溫互相熨燙,沉野用左手按住了她不安分的雙手。

大概是戒指硌著了她的手,讓她感覺到些微疼痛,舒杳掙紮著,惡狠狠瞪他:“再抓我咬你了!”

沉野把手鬆開,視線裡,是她琥珀色的瞳孔,倒映著他的身影,就算是發怒的表情,也沒有絲毫震懾力。

他的雙手撐在她身側,懶懶道:“這會兒又成小狗了?怎麼還咬人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你才是狗。”舒杳抬起手,像逗弄小餅乾一樣,撓了撓他的下巴,傻呆呆地笑,“我困了,睡吧,小狗。”

沉野的喉結滾了滾,眸色漸深。

“你說什麼?”

舒杳像是渾身失了力,雙手圈著他的脖子,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低聲呢喃:

“睡吧,我的小狗。”

行吧。

是她的。

那做狗也無所謂。

懷裡的人蹭了蹭額頭,找了一個更舒服的角度,鼻梁和他的脖子沒有阻隔的相貼。

她平穩地呼吸著,溫暖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脖子動脈處。

沉野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幸好舒杳閉著眼睛,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

沉野無聲歎氣,將她的雙手輕輕拉下。

蓋上被子,沉野直起身,身上已經出了一身汗,他扯了扯領口,轉身把被子上的薯片處理了,但是低頭一聞,還是一股濃濃的酒味混合著蕃茄味。

“……”

他索性把被子扔進了浴室,等明天送去清洗。

家裡一直是他一個人住,本來也沒多少被子,現在住了三個人,地主家已經沒餘糧了。

幸好是夏天,室內的中央空調保證了適宜的溫度,沉野拿了個枕頭扔地上,就這麼躺在了薄薄的地毯上。

一陣兵荒馬亂終於恢複平靜,但她剛才的舉動,卻還是充斥腦海,一遍遍回放著。

她好像難得,有這麼孩子氣的時候。

還怪可愛的。

他偏頭看去,見舒杳已經睡得安穩,又抬眸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

沉野給奶奶發了消息,問她怎麼還沒回。

結果奶奶說,她半小時前就回房了。

沉野想著就剛才那陣仗,他沒聽到外面的動靜也正常,於是放下手機睡了過去。

淩晨,窗簾縫隙裡還一片漆黑。

本就處於淺睡狀態的沉野隱約聽到床上傳來響動。

他睜開眼的同時,舒杳坐在床沿,也正驚訝地看著他,說話間還帶著醉酒的磕絆,但起碼腦袋已經清醒。

“你、你怎麼就這麼躺地上?被子呢?”

沉野額前的頭發微亂,有一縷抵著眼皮,看起來帶著倦意。

他一臉“我真服了你”的表情:“一點都不記得了?”

舒杳環顧四周,思維還有點混沌,但在看到書桌上放著的桑葚酒瓶時,腦海中一段段淩亂破碎的記憶快速閃過。

她記得,她本來想把薯片拿去垃圾桶旁扔掉,起身的時候手一抖

,就都掉在了他被子上,還不小心碰倒了酒瓶。

在床上迷迷糊糊醒來,覺得有點渴,就翻箱倒櫃找水,水沒找到,卻看到一副牌,於是突發奇想打了個牌。

後來……後來她就抱著小餅乾睡了。

小餅乾呢?舒杳沒看到,倒是看到了地上那幾個散落的套……

她閉著眼按了按太陽穴:“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以為那是果汁,然後就喝多了。”

沉野翻了個身,手臂貼著地板,拳頭虛握撐著太陽穴,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真不記得了?”

“真不記得了。”舒杳搖搖頭,真誠迷茫的表情,任誰看了都不會懷疑。

然而那泛紅的耳朵,卻透露了一些真實的信息。

連和一男的共處一室看床戲都不會尷尬到耳朵紅的人,玩個套居然紅了。

還挺稀奇。

但她面子薄,沉野也就很配合沒有戳穿,想著她說渴,沉野從一旁拿了瓶礦泉水,順手擰開瓶蓋才遞給她。

“謝謝。”舒杳猛地喝了幾口,一邊把蓋子旋上,一邊問,“沒有其他被子了嗎?”

“沒了。”沉野平躺著,雙手墊在腦袋下,雙眸緊閉、嗓音倦懶。

“但你這樣睡地板,容易著涼……”

床上窸窸窣窣,沉野不知道她在乾嘛,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瞟到她右手撐著床,費力往後挪,而後把被子掀開一角。

“要不,你上來睡吧?”!